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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号客轮从天津塘沽港启航。这是一艘新船,刚刚从上海到天津做首次航行,顺利成功;此刻又满载客、货,驶往上海。夜间10时半,旅途乏味的乘客们都已入睡,忽然被几声qiāng响惊醒。有人从舱室里探出头来,看见大约30多名持短qiāng的海盗从下层统舱奔上来,分散到各舱位去。

  海盗们首先控制了无线电发报室,使“SOS”求救信号无法发出;随后将船长、英国人克里斯蒂安森和大副、机械师、两名报务员,统统拘禁于吸烟室内。匪徒们抛下铁锚,将船停泊于海上;过了不久,有海盗驾着五艘空载的渔船,聚在顺天轮附近,显然是来装载赃物,接应劫匪的。匪徒们完全控制了海轮后,便开始逐个舱室地搜劫旅客的行李和衣袋。他们脱下身上的旧衣,当场换上抢来的丝绸衬衫、哗叽西装和各式皮鞋。他们对旅客们的眼镜兴趣尤浓,伸手从那些木然而立的先生们脸上摘下近视眼镜、从口袋里掏出老花眼镜,然后戴上,乱哄哄地惊叫道:“怎么看不清楚?”

  看着这一群沐猴而冠的家伙,旅客们感到又可恶又可笑。当两名海盗搜到一间二等舱室时,舱门从里面紧锁着。海盗狂呼“开门”,发疯似地手敲、脚踢。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NO,NO!”一名船上侍役告诉海盗说;这间舱室里住着三名带孩子的英国fù女,大概是害怕而不敢开门。海盗用手qiāng柄敲打着舱门,咆哮道:“再不开门,我就开qiāng啦!”

  里面那个女人仍然顽强回答:“NO,NO!”

  一名匪首模样的人朝那两名海盗一摆手,说:“算了,饶了她们!”海盗才愤愤地离开。

  海盗们从半夜10点多钟开始,前后搜索了10几个小时,劫得大批钱财、物品,还得到了船上及旅客的8支手qiāng,4支长qiāng。但他们竟然漏过了一个舱室。那间小小的舱室是船上会计的卧室。会计在天津办理船票业务,忙了一天一夜,所以上了船,便蒙头大睡,甚至qiāng声、喊声和擂门的巨响都没有吵醒他。第二天早晨8点钟,他一觉醒来,感到精神饱满、心情愉快,便拿着毛巾、牙刷,吹着《夏天最后一朵玫瑰》的曲子,往洗漱间走去。走廊上,背对着他,站着一个穿西服的人。会计招呼道:“你早,先生。快到烟台了吧?”

  那人转过身来,会计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那人手里拿着一支手qiāng。那名海盗也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他没有想到从他身后会冒出一个洋人来,他们以为所有的船员和乘客都已被集中看守起来了。于是,会计被押送到吸烟室,与船长等人会合,这时,他才如梦初醒。

  搜劫完毕的匪徒们要求三副、司舵罗斯把船开往辽宁营口,罗斯拒不服从。一名匪徒走过去,一面威胁着,一面用手猛力地去拉他。高大粗壮的罗斯怒不可遏,一下就扼住了那家伙的脖子,把他用力揿在墙上。另一名匪徒慌了手脚,企图拉开罗斯,但无法成功。眼见前一名匪徒被掐得不能动弹,白眼直翻,后一名匪徒连发两qiāng,一发打中罗斯的手臂,一发擦过他的头骨。罗斯这才松了手,但船是决不肯开的。

  一名海盗头目站出来掌舵,当天下午,顺天轮开到黄河入海口、山东省沾化县的海边,然后冲上沙滩,搁浅在那里。一些匪徒把赃物吊到一直跟随着轮船的5艘渔船上。匪首则把船长、船员和外国乘客都带到餐厅。他让大家都坐下,然后吩咐侍役到厨房取来咖啡、西点。

  “各位受惊了,肚子也该饿了,先吃一点吧。”匪首说着,先拿起一块布丁咬了一大口。

  待众人吃喝完毕,匪首对船长说,他要带走一部分中外乘客。船长建议,根据公平的原则,用抽签的方式来决定哪些人跟他们走。匪首当然不肯,如果带走几个没有油水的乘客,岂不是白费精力!他带着一批匪徒,在乘客中目测,凡是服饰较好、肤色细嫩的,便用手一指。匪徒即把那人拉出来,另行集中。他走到一名60多岁的中国老绅士面前,正上下打量时,那绅士旁边一人忙说:“先生,这位是孙丹林先生,年纪大了,放他回去吧!”

  “孙丹林?他是干什么的?”匪首问。

  那人赔笑说:“孙老原来当过北京内务总长。”

  “那太好了!”匪首用手一指,说,“孙先生准认识山东省主席韩复榘,跟着咱们,将来说票时面子也大些。”

  孙丹林知道,即使说明自己不认识韩复榘,海盗也不会相信;只得哭丧着脸,站到了20名中国ròu票队伍中去。

  在外国人中,匪首指定了英国、日本商人各1名,英国军官2名,船员2名,其中包括轮船大副。

  “呃,先生,”船长小心地对匪首说,“到上海的路还很长,航行时没有大副可不行,请把他留下吧。”

  匪首想了想,表示必须用二副代替大副充当人质才行。

  下午5时,海盗们押着中外ròu票离开顺天轮,驾渔船离去。晚潮起后,搁浅的轮船得以浮起。同时船长也早已命令发出SOS的电报给天津和烟台。顺天轮被劫一案传出后,英、日两国连连向南京国民政府提出抗议。尤其日本,此时正野心勃勃企图入侵华北,千方百计寻找借口。因此,南京政府急令驻青岛的海军舰队前往渤海海域巡查,并派出飞机侦察。后来获悉是山东沾化县海匪作案,山东省主席韩复榘不敢怠慢,严令沿海各县认真缉拿,限半个月内破案。6月26日,山东民团将这股海盗包围在利津县境。官方表示,只要海盗将人票全部放出,所劫赃物全部jiāo出,可以收编。匪徒被困,窘迫之极,只得同意当局条件,遂被收编为山东海防大队。但后来海盗除放出人票外,并未如约jiāo出赃物,且有部分海盗挟赃逃往天津。民团首领有鉴于此,又恐匪xìng无常,日后复变,便于8月下旬借“点验人数”为名,将这批收编海盗诱至无棣县西山后庄,派军队包围,全部消灭。

  除上述海盗横行洋面,劫掠商船之外,民国时期还发生过海军变为海盗的事。1924年6月20日,自香港开往石歧镇(今中山县)的利盛号、永贞号两艘渡轮,相衔而行,到横门附近海面,只见海军江大号军舰迎面驶来。舰上展开一面白旗,上书红字:“奉宪检查军火海防司令林”。两渡船停船待检。这时从舰上过来数十名水兵,分到两渡轮,甫一上船,立即凶相毕露,搜劫旅客行囊。为防止渡船报告,打劫完毕,水兵仍将两渡船拖在舰后随行。这时,顺德县九江镇开往香港的渡轮也恰巧经过,也照样被拦劫。其后,该舰驶入西江,将所拖渡轮上的乘客驱赶上岸,仍挟两轮而行;并且遇船必劫,前后共劫载客渡轮10余艘,货船五六艘,获赃计约七八十万元,成为广东最大一次盗匪案。

  江大舰水兵因上司克扣军饷,积欠甚多,愤而与香山匪徒串通,将正副舰长关押后哗变。当时的广东大元帅府闻讯,下令限期捕回变兵。西江地区各军舰日夜升火,江面戒严,水上商旅惶惶不安。21日,江大舰正yù劫持一艘客轮时,发现一艘英国军舰驶来,水兵误以为来者不善,慌忙将江大舰上所有qiāngpào子弹及赃物、赃款,全部搬到挟持的利盛、永贞两艘渡轮上,解缆而逃,并架走了舰长陈杰。后来,江大舰由副舰长及少数未参加兵变的水兵开回黄埔。

  鹭江轮船员警觉,免遭劫难

  前面介绍的诸多盗匪案例,使人深感海途旅行之可惧,但是,只要有关方面防范严密、检查认真,盗案仍旧是可以避免的。最后叙述一个由于航运人员保持了高度的责任心和警惕xìng,使海盗动船yīn谋破产的例子。1923年,厦门泰利轮船公司的驾鳌号客轮被广东海盗所劫,损失大约数10万元。公司以此教训全体航运人员,务必提高警惕,以防类似事件重演。1924年7月10日,该公司的鹭江号客轮准备从厦门开往泉州。头一天晚上,曾有几名cāo广东汕头口音的客人向该轮预订舱房。买办及航运人员见这些人衣着虽然时髦,举止言谈却似乎并非善类,便托辞舱位已满,表示拒绝。

  10日早晨,船将启行之前,船员们依例仔细检查各层舱位、舱室,观察有无可疑人等。他们发觉有10几个cāo广东口音的人,衣冠楚楚,言词粗鄙,神情可疑;其所订舱位,均靠近船上要害部门,如买办房、驾驶房、前后统舱口、甲板口等。船上职员查问后,知道是由厦门福安客栈代为订票,遂打电话要求福安客栈担保,客栈伙计满口允诺。船员仍旧放心不下,找来护船武装人员一道,继续盘问这批乘客;并借机搜检各舱房,果然在这些人的床下查出6支实弹手qiāng。几名乔装乘客的海盗顿时脸色大变,想夺门而逃。船员和护勇一面分别把守各通道口和跳板,不令逃窜;一面招呼在轮船附近零售食物的小船赶快驶开,以防盗匪跳海后劫船而逃;同时派人报告水警署。这时,满船旅客激动不安,有乘客向护勇报告说,看见有人将手qiāng抛到海中。因此,旅客们一致主张,在各舱再仔细搜查一遍。船长便命令,先将查获的数人禁闭于一室,再分头搜查。一语未了,只听得有人高喊:“有人跳海逃跑了!”船长赶到船舷,只见海中4名匪徒奋力游近一艘零售食物的小船,将货主拖下水,驾船而逃。码头上的船员立即驾舟追赶。待赶到岸边,二匪飞奔逃去,二匪被当场抓住。这时水警已到,遂将查获与抓住的盗匪共11人带走,随后又将与匪串通的福安客栈伙计2人抓获。

  经过这番折腾,鹭江轮迟至上午10时方才开航,但避免了一场海上劫难。原来数日前,东南亚客轮丰华号驶抵厦门,旅客中有数十名南洋华侨富商,共携有数十万元款、物。这些人订购了鹭江轮船票,准备返回泉州老家。此情况为海盗侦得,于是制订计划,准备打劫,不想由于船员们的警觉而失败。

  兵变匪匪变兵兵匪难分。

  民国时期各地匪祸酷烈,中央及地方的统治者为维护自己的统治,有时确实花费了不少精力、钱财,调动了不少军队,去对付土匪,但却收效甚微。匪祸几乎是作为一个时代特征而存在始终的。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当然很多,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兵匪一家,兵匪难分。这大致包括这样几种情况:第一,官兵转化为土匪;第二,土匪收编为官兵;第三,官兵、土匪相互勾结;第四,官兵利用匪祸,趁火打劫;第五,官方收买土匪,参与政治斗争。下面分别就这五种情况举例叙述。

  山东省议会禁止本省居民当兵。

  先谈第一种情况,即官兵转化为土匪。民国时期,在历次军阀战争中溃败的士兵、解散的部队,逐渐成为土匪的重要成分和主要骨干。远的不说,就以1920年直皖战争前后张敬尧、龙济光、倪嗣冲、赵杰的军阀部队为例。这几个军阀于1920年直皖战争皖系失败后,都先后被迫下野,所部均被解散,下层官兵中许多人便干起土匪勾当。20年代,山东各地的股匪中,大多有前几支部队中的溃兵、裁兵。临城劫车案中的郭其才就在张敬尧部下当过连长。河南杆匪中,则大都有赵杰宏威军的士兵。老洋人张廷献就曾在该部当过连长。有鉴于此,1923年山东省议会曾建议行政当局,拒绝外省来鲁招兵,并禁止本省居民应募,这当然完全是一纸空文,毫无意义的。

  士兵转化为土匪,除了溃兵、裁兵之外,还有因抗议欠饷、不堪虐待或受匪勾引而哗变的士兵。军阀队伍中,高级军官克扣部队饷银,或挪军饷用以投资、赌博而拖欠士兵达数月之久;中下级军官除克扣军饷外,还直接奴役或虐待士兵,为小事细故而体罚甚至打死士兵的现象,时有发生。这些都造成下层官兵的仇恨情绪,土匪则乘机诱惑、拉拢士兵下水,以扩充人qiāng子弹。

  1923年6月,驻守开封南门外的陆军第四十八旅有一名士兵因故被排长责罚殴打。该士兵先是哀求饶恕,继而痛楚呻吟,全排士兵无不难过,但敢怒不敢言。归营后,个个怒火中烧,寻思借机发泄。该士兵的哥哥也在该部当兵,闻知乃弟为小事而受重责,便串连该排士兵报复。恰巧在开封附近活动的一股土匪中,有头目为该兄弟俩的乡亲,平日就常有来往。于是,哥哥便暗中与匪徒联络,于一日夜间率全排士兵鸣qiāng哗变,在南门一带抢劫商店达1小时之久。开封本陇海线重镇,城内外驻军近万人,闻兵变竟无一兵一卒到场镇压。这一方面反映军队维持治安之不力,另一方面也反映各部队官兵对哗变士兵的同情。事后,军事当局搜捕变兵,qiāng毙10余人,余众遣散。被遣散的士兵返乡后,部分落草为寇,度其生涯。

  1923年七八月间,正是湖北军队大举剿匪、营救被绑架的梅神父之时,驻守鄂豫边境应山、大悟等县的鄂军,接连发生士兵因欠饷太多而拖qiāng为匪的事件。据不完全报道,其中广水逃17名,距疗养胜地鸡公山仅45里的王家寨逃30余名,东篁店先逃走一排,随后又有一排10余名士兵裹挟排长逃走。不久,驻大新店的一连新兵又有不稳形势,鄂督萧耀南连忙派兵将该连全部缴qiāng遣散。这些逃兵或随大股土匪窜往河南,或在京汉铁路附近各县抢劫绑票。鄂豫两省当局不得不加派军队守卫铁路。

  guó mín dǎng曾多次派军队前往湘西剿匪,当地匪首竟能以鸦片诱使官兵哗变、倒戈。1946年,四川军阀潘文华的部队奉派到湘西剿匪。川军素称“双qiāng将”,即每个官兵除一支打仗的qiāng,还有一支吸鸦片的qiāng。这批人因匪队中鸦片供应充足,活动自由,而纷纷投奔匪队。这些兵痞一旦为匪,自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