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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京城不远万里下往陆州城。到了陛下这里,难道连一步也不敢上前吗?”

  ☆、第五十五章

  萧岑面色冷硬,站在原地没有动。

  那一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像一座座雕像般凝固,而他们的心神则是紧绷到极致。

  “好吧……”卫攸道,与他平淡口气相反的是他的动作。

  压制住他的守卫只觉得一股不可逆转的大力袭来,整个人顿时被掀翻!

  一切在眨眼间发生,卫攸左右的守卫向两边倒去,那个男人在人群中站起身,右手按在腰间的听啸剑上。

  无数人混乱地向他扑过去,像是一片黑压压的蜂群铺天盖地袭涌,然而卫攸挥剑横开,浮光掠影宛若惊鸿,周遭众人尽皆拦腰倒下!

  惨嚎声中萧岑忍不住后退一步,接着一道yīn影覆盖而来,让他瞳孔骤然紧缩,只见卫攸飞跃而起,踏着还没有倒下的尸体朝他杀来!

  他是直接想杀了我,让这一万兵马不战自溃!

  “护驾!护驾!”萧岑急步向后退去。

  更多的人向大帐涌来,重重叠叠护住后方的萧岑。

  卫攸身险重围之中,一圈圈执着矛锋的守军冲上去,他咬着牙,一剑斩断对方的长矛,反身划破后方袭来敌人的脖子,硬生生地从包围中冲出。

  此刻萧岑已远离的厮杀场地,慢悠悠地沏了盏茶,还没有饮下,浓浓的血腥味便先飘了过来,他皱了眉,问边上的裨将:“去看看人拿下了没有。”

  裨将还没有走出去,却有士兵连滚带爬地闯进来,颤抖着道:“禀告陛下,那卫、卫攸快杀出去了,实在没人拦得住他……现在已经到了营寨大门处……”

  地一声,萧岑摔了手中茶盏,怒不可遏道:“营中一万精锐,难道还拿不下一个卫攸?!”

  这么说着,萧岑快步上了高台,居高临下地往下一看,卫攸已至营门处,周身布满血迹,脚下尸体堆叠,一眼望去仿佛置身地狱,简直骇人。

  卫攸伸手抹了一把蒙住眼睛的汗,视线模糊又清晰,他的身上布满了血口子,肋下一道伤口极深,正汨汨向外涌着鲜血。

  男人重重喘着气,一副就要倒下的样子,身边无数敌人环饲,执着长矛跃跃yù试,却无人敢上前。

  天上不知何时又飘了雪,纷纷扬扬落下,脚下的泥土掺着冰雪,染着鲜血,终于有一裨将策马破开人群,冲锋而来,扬起长刀砍向马下的卫攸!

  刀锋之下的人头眼看就要打着旋飞出去,却在分寸之间被听啸死死架住!

  刀锋生生刮着剑面擦过去,发出极其刺耳的摩擦声。卫攸刚想调转听啸把人打下马,身形移动间,不妨脚下踩着冰面一滑,整个人顿时露出空门!

  那裨将没有放过这难得的机会,横刀在卫攸的背后重重砍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那股剧痛让卫攸连连退后好几步,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把听啸chā入地里,撑着身体。

  剩余的守军们看着卫攸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跟着那策马裨将后,齐喝一声全部冲了上来。

  大地在守军冲锋的脚步声中震颤着,天地的yīn影覆盖在卫攸的眼里,轰隆隆的巨响仿佛山崩地裂。

  他布满鲜血的手握紧了剑柄。

  世上只剩下他和一把剑。

  铁蹄踏来,刀锋破空,光与影的重叠中,卫攸整个人从马腹下一滑而过,同时向上扬听啸剑。

  骏马掀蹄嘶鸣而起,声音又骤然中断,整匹马分裂成两半,轰然倒下,裨将摔飞出去三四丈远!

  鲜血星星点点,漫天飞舞。见此一幕,守军无不骇然,甚至有人颤抖着松了手中兵器。

  这一声响动,守军们才如梦初醒,重新杀向卫攸。

  男人穿梭的人群中,他的身形渐渐迟缓,剑光却依然快得不可思议,对方脖颈间滚烫的血液还没有随着剑身飞出去,他就已经迎上下一个敌人。

  “他是想一个人挡下这一万精锐啊……”

  高台上,萧岑慢慢发出一声叹息,他的身后,几个护卫看着下面的场面都噤若寒蝉。

  停了好一会儿,他才摇摇头道:“他的确能一个人杀出大营,只是那机会是他自己放弃的,为了后面的周国大军……”

  “真是可惜了,这样的人不在昭国,亦不可能归顺,而庄骓那宵小之辈,又目不识人……”

  他偏过眼,问手下守将道:“你觉得,有一个这样的敌人,是福是祸?”

  守将拱手道:“手下只知,像卫攸这样的敌人,有了这样能够杀死他的机会,一定不能放跑他。再这么拖延时间,西壤峡谷那边恐怕来不及围堵。”

  “那就是死了……”萧岑笑了笑,沉吟片刻又道:“走,去替我传两句话,顺便把那架玄铁重箭取出来。”

  .

  西壤峡谷,满地尸体陈铺,厮杀声震天,庄骓刚才混乱的战局脱身,便看着卫攸领着兵马向这边而来。

  “卫攸,李孟弘快撑不住了,你快去追击逃散部队!”庄骓大喝道。

  “太子殿下!”卫攸到近前,飞快反身下马,单膝跪地,摘去头盔,撕下脸上面具,露出真容,“殿下!我是江仪,我与卫将军商议计划,发现昭兵有诈,昭兵有一万精锐还未出动,待我们援军全军进入峡谷中,再出兵要把我等围困谷中诛灭!”

  庄骓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人变了个脸,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道:“胡说八道!若有那一万伏兵岂不是早就围住我们了?何等我们击退李孟弘?!”

  “那是卫将军一个人去河阜大营了!他说要一个人拦下那一万精锐,要救回陈小公子!所以才让末将扮作他的样子蛊惑昭兵!”江仪焦急道,“求殿下发兵回击,救回困在敌营中的卫将军!”

  “什么?”庄骓还在震惊中,护在他身侧的徐志厉声道:“现在去救他?开什么玩笑!你知道此战折损了多少人吗?哪还有力去救他!就算去了,这都过了多长时间了,他早就死了!”

  “可卫将军……是为了我们才去的啊……现在他生死不明,难道要放弃他吗?”江仪无助地把视线望向庄骓,“太子殿下!求你看在卫将军的汗马功劳上,发兵去救他吧……”

  “够了!”徐志朝他喝道,又转头看向庄骓,“太子殿下,我军已精疲力竭,不敌那一万守军啊,去了只是平白送死!”

  庄骓没有说话,他陷入沉思中,那一刻时间过去的极慢,半晌他抬起头,道:“徐将军说的是。”

  .

  守将隔了一段距离,冲混战中的卫攸喊话道:“卫攸!别在垂死挣扎了!你在这里拖延时间,可庄骓就算打赢了李将军也不会来救你,你已是死路一条了!现在放弃抵抗,说不定陛下还会放你一条生路!”

  卫攸的动作不停,仍在人群中奋力相搏,仿佛根本就听不见对方的声音。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已经是颗弃棋!死在这里,你甘心吗?”守将等了一会儿,不得回声,他转过头,抬臂下挥。

  玄铁重箭架在床弩上,这种铁脊箭杀伤力极其巨大,足有两尺长,shè程可达三百大步。

  萧岑一点点拉开弓弦,他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当年大宴周来使,宴上举行投壶之shè,我那些个兄长各个能够一施才能,独我是没有资格的,到了今日,才有机会。”

  说着,他松开绞弦。

  卫攸在人群猛地回过头,一道凌厉至极的劲风呼啸而来,他抬起听啸去挡,可是完全来不及,只感觉右手撕裂般的剧痛,听啸掉落在地。

  裹挟着千钧之力的铁箭穿云破雾,重重贯穿了他的右手。

  那力道太过惊人,拖着卫攸整个人带了一丈远,余势不消,竟连带着他人一起钉着大营的木桩上!

  那重箭之力无法撼动,卫攸根本无法动弹,成了一个靶子。

  他想把穿透手心的重箭拔掉,可火燎一般的痛苦让他浑身颤抖,脖子上青筋暴起,硬生生地憋着喉咙里的闷吼。

  很快地,第二箭避无可避的瞬息而至,卫攸瞳孔紧缩,天地一静。

  那一箭正中他的胸膛,瞬间卫攸什么感觉都没有了,他被死死钉穿在地,倒下时溅起无数泥泞和雪尘。

  血液从他的胸口、嘴角流出,染红了大地。

  萧岑轻飘飘地对手下道:“去给卫攸收尸吧。”

  下一刻,轰乱声四起,守军哗然色变,只见无数铁蹄踏破营门,重重斥狼营现身,领头之人正是庄骓,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卫攸,又看向不远处的萧岑,慢慢吐出三个字:“给我杀。”

  作者有话要说:  好早以前就想象过无数次卫攸被钉穿在地的场景,写出来感觉还是没有达到预期的那种感觉~~

  明天还有更新~~(不要打我)

  ☆、第五十六章

  两方兵马厮杀在一起,江仪趁机把生死不明的卫攸带上马,对庄骓吹了个长哨,同时徐志提着被五花大绑的陈小公子冲出重围。

  庄骓令斥狼营全数撤退,这场战斗不到半个时辰便结束了。

  荆襄城中,屋子里满是血腥气,一盆盆血水端出房间,老大夫走了出来,对外面候着的庄骓摇了摇,叹道:“伤得太重了,救不回来了……”

  庄骓原本在外面不断踱步,听到这句话顿时脸色狰狞起来,他一把拨开老大夫,冲进屋里,对着床上几乎快要没有气息的厉声怒喝:“卫攸!别一副苟延残喘的样子,你要是想死!就早该在战场上断气!还用拖到现在?”

  卫攸的意识陷入一片混沌中,他隐约感觉身边很混乱,有人在不断争吵,还掺杂着小孩子的哭声。

  他能感到温暖在一点点地从身体里流失,他越来越冷,像是孤身躺在冰天雪地的战场上。那声音离他越来越远,耳边越来越静,最后一切归于黑暗。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有朦朦胧胧的光斑穿透了这漫漫长夜,指引着旅人的归路。

  卫攸重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白驹门里。他在原地转了一圈,目光从室内剑架、窗边竹帘和门前的屏风掠过,回过头,身后师父坐在案前,面容与记忆里一般无二。

  卫攸心里惊愕,感到眼前的一切充满了不对劲。

  他听见师父唤了一声,可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自己却先一步的应了。

  他明明没有说话……这不是他的身体?那声音脆生生的,分明是个稚童……

  这具身体不受他控制地在师父面前坐下,卫攸注意到他放在膝上的手,柔软细嫩,没有一丝伤痕和老茧。

  师父道:“卫攸,这里有一把剑和一把刀,你想学哪个?”

  听到这个问题,卫攸才找回一丝熟悉感,那是很久之前,记忆的碎片。

  稚童道:“师父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不是只精通剑法吗?弄把刀做什么高深?”

  师父道:“刀法我还是略知一二的,教你用来防身足以,剑就不一样了。”

  “我学剑。”稚童飞快地道。

  “为什么?”

  “因为厉害啊。”

  听到稚童的回答,师父笑了起来:“别这么急,卫攸,你知道刀和剑有什么区别?”

  稚童似乎是老人的嗦有些不耐烦,道:“一个是单刃,一个是双刃。”

  “刀脊无刃,意在藏锋。使刀的人有退路,剑客却没有,剑的两面都是刃,没有恕,只有杀。”

  师父问:“卫攸,你想学什么呢?”

  随着这句话落音,卫攸眼前的画面出现了变化,无尽的黑雾铺天盖地,吞没了一切。

  模模糊糊的,他似乎又有了对外界的感知,嘈杂的声音渐渐扩大,有人哭得声嘶力竭,有人在手忙脚乱的喊着:“他没有气了,他要死了!”

  有人在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卫攸!你敢现在就死!我带着斥狼营是去救你,不是给你收尸的!你要让那些因此死去的将士们白白送命吗?!你忘了和我的约定了吗?!现在姑姑已经死了……你要让她白白死吗?你不想给她报仇吗?我们难道连她的骨灰都带不回来吗……”

  卫攸躺在床榻上,那一瞬间他的胸膛有了剧烈的起伏。

  他虽然无法动弹,却无比清晰地听清楚了庄骓的话。剧烈的恨意从他的胸腔中源源不断地涌了上来,冲入大脑,让他丧失了所有的理智。

  那是他从一开始就一直死死压抑的仇恨。江州毁于一旦,天下陷入大乱,接连发生的事冲击着他的承受能力,最难接受的反而让他压制内心的最深处。

  庄婵的死亡。

  yīn差阳错他是最后才得知,在众人面前,他表现的一直很平静,甚至能拿她的死凝聚军心。

  可事实上,不是的,他太害怕了。

  那日日夜夜煎熬着的仇恨,他害怕他被冲昏了脑袋,只为了复仇再也不顾一切,变得像庄骓一样没有理智。

  庄婵想要的,绝对不是这样的结果。

  他也想为自己找一个敌人出来,让这个对象承担他所有的怒火和恨意。

  可是,有谁呢?是一杯鸩酒赐死庄婵的容辰吗?是酿成宫变的罪魁祸首萧岑吗?

  都不是,只有无能为力的自己。

  少年时的他初出茅庐,四处游玩,在哪里都不愿意多停留,直到来了陆州城。

  那是一个烈日炎炎的夏季,伴着满地圆滚滚的绿皮西瓜。

  卫攸馋得不行,身上有没有银子,跑到人家地里偷抱了一个出来,还没有吃上嘴,就被主人家抄着锄头追了上来。

  他边跑边徒手掰开西瓜,吃着警惕着后面怒骂叫停的村民,卫攸不想顶着大太阳被追,看见路边迎面过来一个纱笠女子,便坏心喊了一句:“姐姐!”

  那女子一愣停下脚步,接着卫攸把啃得乱七八糟的半块西瓜塞在她手里,“请你吃西瓜!”

  说完,不待她反应,卫攸一溜烟跑远了,还回过头一看。

  汹汹追来的村夫自然把她当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