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刑部上任
段西山一觉醒来，院子里头已经是白雪皑皑了。今冬第一场雪，不知要掩盖住多少真相来，幼时对雪的喜爱也不知在何时就已消失殆尽了。
“殿下，今日雪大，还要去刑部么？”青竹伺候他穿衣洗漱，顺口问了这么一句。
“去，怎么能不去，多少人等着呢。”
“可……”
“殿下，外头雪大的很，要不坐轿子去吧。”枯枝一嗓子吼的，外头树杈上的雪都能落下来一层厚。
青竹恨恨的骂道：“就你会做好人！”
“我做啥好人了，我本来就是好人。殿下要是坐马车出去，只怕路滑不好走，不如坐轿子快呢。”
段西山哈哈笑出了声：“我发现枯枝就爱说大实话。不过，轿子就免了，走路去如何？”
“殿下！”
“你多备上一双鞋袜，咱们就走着去吧。顺道的去梨园看看，许久不去，甚为想念沁心，不知他最近如何了。”
青竹拗不过段西山只好去准备出门的行头。
一路走过，那把红面的伞也没能遮住多少风雪，倒是在这茫茫白色里点缀了不少。段西山少有的着了浅色长衫，配了狐裘大氅，简直是要将自己埋进去一般。一路上青竹都小心翼翼，生怕冻着他了。
积雪虽不深，可这一路行来湿了鞋袜在所难免。当人站到刑部大门口的时候，段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靴子。
“这人活在世上，走不走夜路，行不行在河边，这鞋要湿，谁也挡不住。”
“殿下？”青竹不知段西山为何会说这般话，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却看到段西山愣怔盯着门内，顺着那眼光看过去，才见着，竟然是刑部尚书凤昭和翰林学士沈韶。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真不知此时该不该烧一把来。”
青竹默不吭声，上前通报。门内之人听到西平王到，心里皆是不由一惊。虽说皇帝下了旨命段西山过来刑部历练，与刑部御史台共审吏部贪污案，但谁也没想到他会真的来。
“臣等恭迎王爷。”两人就这这潮湿雪地，生生跪了下来，段西山连眼都未眨一下。
“沈大人是昊宗元年的状元吧。”
“回王爷的话，是。”
“那沈状元现任何职啊？”
“臣在翰林学士，任待诏，有幸为陛下分忧。”
“本王久不回京，到不知道这翰林待诏什么时候竟是要跑到刑部来办事了。”
不晓得这段西山到底是何意思，凤昭和沈韶二人皆不敢再言语。
“快起身吧，两位都是朝中重臣，再冻出个好歹了，倒是本王的罪过了。”
说罢这话，也不理会他二人，只是径直走到了内院，自有小厮引着去厢房歇息更衣。
“没想到今日会遇到这般情况，韵止快些回吧，以后行事多多小心些。”
“那凤栖那里……”
“他毕竟是我弟弟。韵止，你同凤栖他……”
“他过去于我有恩，如今有求于我，我也不能坐视不理吧。只是还要劳烦你来，心里倒是有些不安。”
“说的哪里话。快些回吧，雪大路滑，小心行路。”
目送沈韶离开，凤昭也不敢耽搁，赶紧问了小厮段西山在何处，便慌忙过去。谁知，一进内院，就听见东厢里头动静大的很，还未待他反应，就见着一青一赭两个身影飞身而出。
“手脚如此不干净，剁了也省事。青竹，瞧着哪只不顺眼，就先剁哪只。”
屋内人声音清亮，却带少年青涩，原本应当是美妙动听如珠玉落盘。可说出的这话，却实在是难叫人恭维。
“领命。”
“王爷莫要动怒，小的不过是瞧着王爷鞋袜尽湿，想尽尽心，为王爷换了而已，没有赏赐也就罢了，怎么还要剁人手脚呢。”
却说方才屋内发生之事也颇叫人哭笑不得。青竹将鞋袜备好，想着天冷，转身便去寻人添热茶。段西山也不甚在意，只是以手撑头，闭眼小憩。可这时候这身着赭色长衫的青年进门一看，啧啧，要不是那妆实在可怖，不然倒是幅美人图。他心思一动，便上前半跪于地上，替段西山除了鞋袜。他还没见过男人的脚长得这么秀气好看的呢，圆润的啊，跟他常年把玩的暖玉一般。心里这么想着，双手便捂了上去，冰凉凉的，想是让雪水浸了，给冻着了吧。
要不怎么说是色胆包天呢，可真是什么都敢做。这要是捂着也就算了，可这人还来回摩挲了几下。段西山当下睁眼，看到竟是生人，立时抬脚狠狠踹了出去。
恰逢青竹进门，见着这等境况，怒的双眼通红，刚端来的热茶一点没犹豫，尽数泼到这人身上。
段西山一抬手，便见银光乍然闪过，这人侧头回身，嘴上叼着的正是段西山常使的柳叶刀。
“这玩意儿还是我收妥善的好，这总见面，你就总拿这个对付我。你手快，我只怕哪天一个不留神，没接住，啧啧。”
青竹手下发狠袭向他，可他却还有工夫与段西山调笑。段西山突然就笑了出来。这人没见过段西山如此笑过，稍一愣怔，便被青竹逮了空挡，迫得他不得不出了这厢房。然后便听见段西山方才说的那句话来。
“凤栖！成何体统，还不快快停手谢罪。”原来这色胆包天的人就是凤栖。
凤昭看着眼前人，气得吼叫一声，也不知凤栖做了什么，竟是惹得段西山要剁他手脚。虽然现如今他与段西山关系稍显疏远，可毕竟认识了这些年了，段西山也绝不是这等残忍的人。想到这里，他自己也不能肯定了，如今的段西山似是与往常不同了许多。或许现如今的段西山，才是大祁的西平王。
“王爷息怒。”
段西山一听凤昭的声音，不由冷笑一声：“你倒是给谁都求情。青竹。”
“殿下。”
“以后若是这人再出现在本王面前，不计死活，任由你处置。”
“是。”
凤昭跪地不敢起，半晌才又听段西山说了句：“今日本王在你刑部，便给你这个面子。”
“王爷何必给他面子，你我交情也匪浅，何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与我通融通融，我愿鞍前马后，为王爷效力。”
凤昭此时恨不能将这凤栖打晕，可还没等他真行动呢，就听着门帘子撩开的声响，抬眼望去，身着霜白色长衫之人立于门前，脸上挂着的笑，在这寒冬里，让人觉得更冷。凤昭就这般看着他，有许久不曾见过段西山，这人似乎，越发清瘦了。
段西山冷冷看了一眼凤昭，心中却有些五味杂陈，曾经这人待自己如亲人，如今，倒是……
“那就看你有没有为我效力的本事了。”
“王爷，舍弟不懂事，若有冒犯了王爷的地方，还请王爷见谅。”
段西山听了这话，挑了挑眉：“他是你弟弟？”
“是。”
“他求功名想效力于本王，本王应了。可听你这意思，倒像是本王要害他一般？”
凤昭并不言语，段西山却接着说道：“原来本王在凤大人眼里竟是如此……呵。”
“西山，我……”凤昭想要反驳，却不知如何做。他心中的确是这般想的，他怕段西山待他弟弟不好，下的什么圈套，等着凤栖往里头跳。他与凤栖并不亲近，可就算再不亲近，那也是亲兄弟。
段西山心里头能不明白凤昭心中所想？一遇事，亲疏立即显现。人家到底是亲的，他怎么也不过是个外人。只有他段西山害别人的份儿，哪有别人来害他段西山的。
“你叫凤栖？”段西山不给凤昭说话机会，直看向凤栖。
“回王爷的话，在下正是凤栖。”
“以后同青竹学学规矩吧。”
在场几人，大约真的只有凤栖他自己欢天喜地找不着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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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今日雪大，还要去刑部么？”青竹伺候他穿衣洗漱，顺口问了这么一句。
“去，怎么能不去，多少人等着呢。”
“可……”
“殿下，外头雪大的很，要不坐轿子去吧。”枯枝一嗓子吼的，外头树杈上的雪都能落下来一层厚。
青竹恨恨的骂道：“就你会做好人！”
“我做啥好人了，我本来就是好人。殿下要是坐马车出去，只怕路滑不好走，不如坐轿子快呢。”
段西山哈哈笑出了声：“我发现枯枝就爱说大实话。不过，轿子就免了，走路去如何？”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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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雪虽不深，可这一路行来湿了鞋袜在所难免。当人站到刑部大门口的时候，段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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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青竹不知段西山为何会说这般话，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却看到段西山愣怔盯着门内，顺着那眼光看过去，才见着，竟然是刑部尚书凤昭和翰林学士沈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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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晓得这段西山到底是何意思，凤昭和沈韶二人皆不敢再言语。
“快起身吧，两位都是朝中重臣，再冻出个好歹了，倒是本王的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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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凤栖那里……”
“他毕竟是我弟弟。韵止，你同凤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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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哪里话。快些回吧，雪大路滑，小心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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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成何体统，还不快快停手谢罪。”原来这色胆包天的人就是凤栖。
凤昭看着眼前人，气得吼叫一声，也不知凤栖做了什么，竟是惹得段西山要剁他手脚。虽然现如今他与段西山关系稍显疏远，可毕竟认识了这些年了，段西山也绝不是这等残忍的人。想到这里，他自己也不能肯定了，如今的段西山似是与往常不同了许多。或许现如今的段西山，才是大祁的西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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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昭并不言语，段西山却接着说道：“原来本王在凤大人眼里竟是如此……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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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凤栖？”段西山不给凤昭说话机会，直看向凤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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