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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章

  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她抬起双手,微微动了动,一清二楚。移了视线,身旁无人,凤蓁这才想起萧穆清已经出城作战。

  凤蓁想到方才的梦,很真实,像是亲眼见到一样。她猛然间想到在自己被掠到东齐前些时日,做过类似的梦。梦到她看到自己从城楼落下。

  莫非...

  想到这里,凤蓁再也坐不住,穿上外衣便下了床准备出门。

  喜儿乐儿正在门外候着,见屋内有了声响便准备进屋伺候着,怎想就在这时凤蓁却从屋中开了门。

  “夫人这是要去哪儿?”喜儿见凤蓁一脸沉色,穿戴整齐便询问了起来。

  “武德宫。”

  凤蓁闻言转头对上了喜儿的眼眸,喜儿看到自家夫人炯炯有神的眼睛便知这是恢复视力了,欣喜若狂之时却见自家夫人焦急的神色,感觉不对便和同样发现不妙的乐儿对视一眼默默的跟在了凤蓁身后。

  凤蓁急忙的到了武德殿,没有理会一旁宫女们的请安,直接进了殿。

  殿内的轩辕贺和南灵儿此时已从膳桌前站起,方才殿外的请安声早已传了进来,两人知道来人是凤蓁便起身迎去。

  “皇嫂这么早来是有何要事?”轩辕贺和南灵儿看着着急往殿内赶的凤蓁皱起了眉,然轩辕贺却远远的见到凤蓁坚定又集中的眼神便知是见的到了。

  “皇嫂可是看得到了?”没等凤蓁走近,轩辕贺便快了两步上前迎着。而走近的凤蓁抓起轩辕贺的胳膊便向殿外走去。

  “来不及解释,你速速与我前去城外。”

  见凤蓁发话,轩辕贺看向了一旁紧张的南灵儿点点头,便随着凤蓁离开了。

  “出什么事了皇嫂?”

  “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和曾经我被掠到东齐之前的梦相似。那个梦里,我看着同我一样的人从城墙上落下,后来从你们口中得知了这个场景确确实实发生了,我想放才的梦定不是什么好兆头。”

  “莫非是皇兄…”

  “我梦见穆清死在了我的梦里,我希望这不是真的…”

  凤蓁慌忙地说着,轩辕贺听到此话也沉了神色,当下拦腰抱起凤蓁运起轻功迅速的向城外赶去。

  ……

  城外,两批人马剑拔弩张着。

  “齐羽,想不到你还有这等本事,勾结上了耶律浩与其沆瀣一气。”

  萧穆清看着对面队伍中领头的那个熟悉的人,虽已是亡国之徒却依然那么云淡风轻,除了衣服上的旧色看不出一丝落魄。

  “我能与西荒城主合作,是我的荣幸。不过倒是托你的福了。”齐羽不动声色的说着,萧穆清听闻则是皱了皱眉。

  对面的队伍虽然庞大,但那是因为西荒人身形高大的缘故。实则若是真的打起来,胜算并不大,然为何齐羽这般态度?

  “萧穆清,如今北昭迫在眉睫,你若不乖乖投降,休想让我给你好看。”萧穆清正想着,对面传来了一道年少轻狂的声音。

  放眼放去,那道声音的主人像极了西荒那位老城主,想必这就是耶律浩了。

  “耶律浩,亡命之徒,有何资格与本帝相谈?”

  萧穆清开了口,心想这耶律浩能逃亡这么久都不出现,然这个时机出现,想必是被齐羽迷惑。但真正对上缺并发现没有多少城府,相比其父,那是差的太远了。

  “萧穆清,如今你已在劫难逃,你是乖乖jiāo出北昭,还是等我亲自拿下北昭?”齐羽对耶律浩去了一个眼神,耶律浩便住了嘴,接着对萧穆清放言着。

  “若不是我心系皇后而放走了你,如今你怎会还在这世上?”

  萧穆清边发着话,脑海中边回忆着齐羽的态度和那豪言壮语。

  齐羽如今已是亡国之徒,找到了西荒那批逃亡的军队也算侥幸。

  但是两方弱势打了起来,虽北昭对上那耶律浩的军队费力了一些,但是若不靠蛮力,靠阵容定是可以全部拿下的。而且北昭军队训练有佳,从不会靠蛮力取胜。

  若是齐羽装腔作势,那么意义又是什么?

  难不成认为自己会投降?还是在拖延时间或者转移注意力呢?

  对了…这批军队还是被步景云发现的,在这之前没有走漏任何风声,是在策划什么呢?还是在等什么?

  是不是哪里忽略了?

  就在这时,对面的齐羽又放了话。

  “不知蓁蓁可有想我?呵呵,轩辕穆清,人有时不能太自信,你可否还记得在东齐城外,曾与你对话的那个小侍卫?你是否忽略了什么?”

  齐俜!萧穆清听闻一瞬间便想到了这个人,齐俜一直未出现,然所踪是李战汇报的,李战!

  想到这里,萧穆清猛然间回头转向了李战。

  此刻李战正面目狰狞的看着自己,好似料到了萧穆清会想到他,于是提前伸出了刀子,就等这千钧一发之际。

  萧穆清反应很快,正侧身努力闪躲,却不料一道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身影突然挡在了自己身前抱住了自己。

  “不要!!!”凤蓁撕心裂肺的声音在萧穆清耳边呼啸而过,那双焦急的眼睛深深的望向萧穆清,然后瞬间瞪大。

  “哧!”匕首深深刺进了抱着自己的身影,鲜血溅满了李战的脸庞,只见他抬手撕下了面具,齐俜的面貌露了出来。

  “齐俜!!!”

  萧穆清见此脑中一片空白,怒吼一声,拼尽全部内力向着齐俜的心口拍去一掌。

  内里强大的空气都有些扭曲,齐俜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的胸前便凹了一块,接着口吐鲜血倒地。

  “茵茵!!!”萧穆清反手抱住了怀里的人,方才那一幕如锋利的刀子刻在了他的心头。他从未想过会这样,茵茵怎么会出现在战场上?还救下了自己?

  还未扬起销烟的战场此时一片宁静,北昭这边的人都震惊的看着救下皇帝的皇后,轩辕贺浑身僵硬的站在一旁。

  方才在他抱着皇嫂快赶到时,正巧听到皇兄说若不是因为心系皇嫂才放走了齐羽的时候,皇嫂突然让再加快,直接让自己飞身到皇兄身边,然后挣脱了自己的手臂。

  轩辕贺本以为皇嫂是要去同皇兄说些什么,却不料竟然是为皇兄挡下了齐俜那致命一刀。

  轩辕贺很恨自己为何没有在来的路上问清缘由,若是知道是这般,他宁愿中刀的是自己。

  对面的齐羽此时呆呆的坐在马上,眼神却深深的望向远处那道身上浸满鲜血的身影。一生诡计多端的他此时大脑一片空白,拉着马拴的手微微颤抖着。

  怎么会这样?

  凤蓁怎么会突然出现?

  不是这样的...不会...

  不是跟舅舅说好的,舅舅将李战杀害后剥了李战的脸皮做成了□□,然后舅舅练的缩骨功将自己变成和李战一样的身型,然后自毁内力假装重伤潜入北昭。

  而自己便随意找个小兵变成其模样便好,两个人可以互相照应。

  在和西荒达成一致目的后,就等着在战场上偷袭萧穆清将其致死。王都死了,剩下的无首军定很快被降服。

  可是,怎么就成了这样?

  ...

  第148章 愿君安康

  一旁的耶律浩见此却心无旁骛,拍手叫着好,当下发出了口令。

  “哈哈,这轩辕帝千算万算还是失了美人,兄弟们,冲啊。”

  “轰隆隆…”西荒这边的队伍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北昭冲着,然萧穆清此刻再也听不到任何,步景云见此握了握手上的长剑,开了口。

  “保护皇帝皇后!任何靠近皇帝十丈之内的人杀无赦。”

  步景云嘶吼的声音惊醒了轩辕贺,回过神的他迅速来到了萧穆清身边。

  “皇兄,快去带皇嫂寻太医,这里有皇弟!”

  “茵茵…”萧穆清没有回应轩辕贺,轩辕贺凝神看了去,发现凤蓁的前胸也浸满了鲜血,轩辕贺的瞳孔瞬间放大。

  难不成放才的齐俜是想一刀致命皇兄,所以刺入的同时运了内力,刀锋连同内力一同进入了皇嫂的身体,皇嫂定是受不了的...

  想到这里,轩辕贺突然感到鼻酸,咬了咬牙,退了开来,为皇兄厮杀着想要靠近的敌人。

  “茵茵…乖…”

  “睁开眼看看我…”

  萧穆清轻轻唤着凤蓁,看着怀中的凤蓁只披了一件外衣,想必一定是料到了自己被偷袭便匆匆的赶了出来。

  红色的鲜血渐渐浸满了白色衣裳,连同萧穆清所在之地一同晕染成了红色。

  东边的太阳再没有升起,天空中渐渐起的浓雾挡住了太阳的光亮。出去觅食的鸟儿竟纷纷回了巢,没多久,空气渐渐凉了起来。

  嫩绿的枝丫在冷风的萧瑟中渐渐失去了亮丽的颜色,眨眼间,竟下了小雪。

  雪花纷纷落在了人们的身上,轩辕贺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雪花,愣愣的看向了那雾霭绵绵的天际。

  老天…你也在为皇兄悲伤吗...

  轩辕贺攥了攥拳头,不忍心看向身后的两道身影,长剑一挥,两个人头落下。

  “穆清幸好…幸好你没事…”凤蓁声音响起,紧闭的眼睛微微睁了开来,看着正要解下战袍的男人。

  “不用了…我已经…”

  “不准,我不准你说…”萧穆清打断了凤蓁的话,执意解下了战袍盖在了凤蓁的身上。

  凤蓁看着萧穆清手上的鲜血,微微一愣又笑了出来。

  “这样也好…你便看不到…”

  萧穆清张了张嘴,却发现怎么也出不来声音。

  他感觉怀中人的生命在飞快流逝,自己是习武之人,怎会不知当强大内力进入手无缚鸡之力之人的身体后会怎样,微弱的脉搏和苍白的脸色,还有自己怎么也捂不住的伤口,仍在汩汩流血。

  “穆清,你今日,好看的很,就像…就像我第一次见你那般…”

  凤蓁语毕萧穆清才发现妻子这是可以看的见了,放才的他根本来不及注意到这一点,然而为何偏偏要在这时…

  凤蓁拼尽全力抬着手臂,萧穆清见此握住了那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怎么这般暖…好困…”

  …

  萧穆清抬了抬头看向天空,鹅毛大雪轻柔的落在他的脸上,这一瞬间,他竟再也察觉不到凉意。

  老天,你为何如此不公?

  萧穆清低头吻了吻佳人的额头,将战袍轻轻盖住了她的脸旁,起了身。

  “贺,留耶律浩一命。”萧穆清的声音轻轻响起,还是被轩辕贺捕捉到了,他停下了动作看向萧穆清。

  他看见皇嫂整个人被皇兄的战袍盖住,露出半张脸安静的靠在皇兄的胸前。

  而皇兄竟然...

  他从未见过如此的萧穆清,眼圈泛红,深色恍惚目光无神却坚定的站着。

  似是在等自己的回话,轩辕贺沉声的应了下来。接着轩辕贺便看着萧穆清抱着凤蓁飞速离开了,那个方向不是城内,莫非是...

  北昭的百姓换上早已收起棉衣,他们这一日竟都纷纷自发没有出门,而是开着窗望着大雪,不知道看着什么,无声的大雪渐渐将整个北昭盖上了银衣。

  “不知是那位神仙失了亲人…”不知谁叹了一句,转眼又被大雪无声淹没了。

  这似乎是北昭史上第一场不适时宜的雪,在这春暖花开过后,竟下的那么猖狂,那么无情。

  雪似乎越下越大,将萧穆清的发落满了白。

  “这样,我便能抱着你走到白头了…”

  …

  第149章 愿卿安康

  归隐山间,一名身穿战甲男子抱着一位女子飞速的移动着。

  大雪呼啸,寒风无情的拍打着男子的脸庞 ,此名男子,正是萧穆清。

  他没有回宫宣太医,没有急忙寻宋川,在发现凤蓁的伤势自己无力回天的时候,他做了一个他自己都不可思议的决定,前往归隐寺。

  萧穆清长这么大从未信过什么,然他知道凤蓁和归隐寺的渊源,也记得曾和自己有过几面之缘的大师。

  他也知道无论归元大师多么高深莫测,但是除了算人命数外,改变命数,多半是不可能的。可执念还是让萧穆清选择了这里。

  萧穆清在树林间飞驰着,终于登顶,发现归元大师和祭元大师正站在寺门前望着自己。

  “阿弥陀佛。”归元大师开了口,清冷的声音回dàng在山间,萧穆清脚下点满了凤蓁红色的鲜血,只见他上前一步,深深的跪在了雪中。

  “两位大师…”

  “萧施主乃是真龙之身,怎能如此屈尊小小的归隐寺,快快进来说话。”归元大师没有想到这位天子竟会为了凤蓁而放下尊贵的姿态,沉了沉色打断了萧穆清还未问出口的话。

  大雪似乎小了一些,风还在吹着,萧穆清被守门的小和尚扶起,抱着凤蓁进了归隐寺,小和尚待众人都进了寺后,叹了口气,重重的关上了门。

  归元大师领着萧穆清到了一处为其准备好的厢房,房间很空旷,然房间四角却点着香火。

  萧穆清将凤蓁轻轻放在床上后转身看向了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的归元大师。

  祭元大师在一旁捏着手指,嘴中不知在念着什么。

  “萧施主为何来此?”

  “我来此,是想请大师看吾妻的命数。”

  “命数?萧施主何时也信了命数?”

  “因为是凤蓁,所以我信命数。”

  “凤施主如今受到这般重创,贫道无能为力,也无法改变,这便是凤施主的命数。”

  “不,我是问吾妻此生的命数,是否就至此了?”萧穆清语毕,祭元大师停下了动作,睁开眼看向了萧穆清。

  “她的命数确实不该这样…”祭元大师缓缓开了口,稍稍顿了一下,萧穆清正要扬起希望的神色,却又被祭元大师的下一句话所浇灭。

  “因为今日死在战场上的人,应该是你。但是却被凤施主所救下,因此你的命数由此便被更改了。”

  “莫非就是我命里的那一劫,若是这样,吾妻的命数大师为何没有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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