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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和沈觅有一腿?自己好好一个贵女多少人巴不得娶回家?

  偏偏这薛泽是个眼瞎的,害得自己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窦琪面红耳赤,对着太后深深拜倒,泣道:“还请太后做主。”

  太子上前,道:“薛将军,沈太医曾言已经定亲,可是真的?”

  薛泽道:“回太子殿下,是真的,臣的母亲和沈太医的父亲已经准许,臣与沈太医已经订过亲事。”

  “呵呵!笑话!皇室中人不经过天家允许便私自订婚,你们泾阳公主府就没个人把皇上与老身放在眼里,藐视皇上与老身便是罪过。”

  太子拱手道:“皇祖母,这事也怪不得薛将军,之前薛将军曾求孙儿答应,婚事可自己做主,父亲也知晓此事。”

  皇上紧跟着道:“是,母亲,这事朕的确答应过。”

  太后更不乐意了,“你们都知道?老身就不信了,你们一个个联合起来欺负我这瞎子?”

  这话就严重了,殿内气氛僵持,大臣们心里同情皇上这边,可是窦家不好惹啊。

  镇北将军金濯上前跪倒,大声道:“启奏皇上,臣有话说,薛将军年少有为,沈太医也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本就是天生一对地上一双,更何况二人还有婚约在身,还请皇上玉成好事。”

  窦太后拐杖重重杵地,“咚”的一声,吓得几个大臣心里一阵慌,忙上前道:“臣等还是觉得太后说的有道理,皇家亲事怎么能私自做主?”

  安御史是个直xìng子,上前道:“启奏皇上,老臣觉得,窦家女儿是庶女,薛将军乃是泾阳公主府的小侯爷,许给薛将军本就是高攀,做不得正妻,沈太医与薛将军有婚约在前,还是皇上与太子准了的,窦家女儿可做妾室”

  话还未说完,只听“哐啷”一声,太后将拐杖甩手扔了出去,奈何拐杖太沉扔不远,不偏不倚的砸在了窦婴的木几上,汤菜溅了窦婴一头一脸。

  紧接着太后怒斥:“安御史好大的胆子,你你你”

  竟敢让她窦家的贵女作妾?

  真是活腻了!

  太后面红耳赤,面目狰狞,一手指着安御史,一手摸索东西还想砸过去,窦婴见状,连滚带爬躲得远远的,头上还挂着根油菜。

  那几个窦家的狗腿都想听听安御史得罪窦家是个什么下场,奈何窦太后话没说完,身子直挺挺躺了下去。

  一场好好的庆功宴被闹的不成个样子,大伙儿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窦家实在过于张狂了,可敢说真话的有几个?

  窦琪从地上爬起来,对着那个让自己作妾的安御史恨恨的瞪一眼,可安御史这会儿正背对着她,哪里顾得上这眼刀!

  身边的镇北将军拍着安御史的肩膀,道:“老兄好胆量,适才好险呐!”

  安御史吐了口气,淡然道:“运气!运气!”这事儿还没过去,等太后醒了估计还得发落自己,至于怎么发落,可不是得看运气么。

  御史,可不就是敢说话的位子么,尤其是安御史,敢说敢当,还是很厚道的。

  窦婴见薛泽走在后面,笑着走向前,“贤婿”

  话未说完便被薛泽接了过去:“原来是窦大人,正巧,家父昨夜入梦,托我给您问个好,他老人家对您甚是思念。”

  窦婴脸一僵,指着薛泽的脸:“你你”

  薛泽笑的风轻云淡:“家父盼望与您喝茶叙旧,告辞。”

  窦婴气的哆嗦,一旁的官员架着方才勉强走出大殿。

  沈觅在宫里人缘不错,宴会未结束就有小宫女颠颠儿的跑来道喜。

  是啊,道喜,不论是嫁给新崛起的薛将军还是冷面郎君窦宪,那都是富贵中的富贵,何况两位郎君都是一表人才,眼馋的大姑娘小媳fù儿多了去了。

  沈觅听了事情原委,心里一暖,薛泽得胜归来,殿上请婚,除了获得圣上的准许外,想必更多的是给自己一份体面,得了诰命风风光光的嫁给他,毕竟是平民出身,在讲究门当户对的年代,哪怕阿爹是名士,自己如今是太医,也是悬殊太大。

  可是,温良的一番好意被太后和窦宪给搅和了,这婚事,恐怕又有一番波折。

  皇上当场答应释放关押的学子真是喜事一桩,可一想起窦太后和窦宪,沈觅满腹烦躁。

  前阵子窦宪奉太后旨意到处抓自己,自打被封了女官,那边倒是消停了,可沈觅知道,太后对自己积怨甚深,窦宪贼心未死,还有dúfù窦琪......一个比一个恼人,上次指派人下dú,这次拦婚,下次挖的坑指不定在哪里。

  都是姓窦的,自己是不是上辈子吃豆子喝豆浆太多了,得罪了豆子祖宗?

  正寻思着,见阿路一溜烟小跑过来,说传太子的话,宴后皇上会来椒房殿,要沈觅烹制点清心降火的yào茶喝。

  沈觅心里明了,想必是皇上在殿上受了气,今晚来椒房殿和皇后絮叨絮叨自个儿的奇葩老母。

  沈觅强打起精神,仔细烹制了两味清心火的yào茶。

  月亮已上中天,皇上皇后还未回,沈觅守着yào茶半步不离,实在累了就打个小盹。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沈觅一个激灵站起身,见阿茶慌慌张张跑进来,两眼瞪得圆溜溜的,里面尽是恐慌,“沈太医,快,快,皇上晕倒了,一群人正赶往甘泉宫,皇后宣你,快!”

  沈觅脑中轰的一声,让阿茶取上yào箱,一路疾奔甘泉宫。

  甘泉宫里一片压抑,人人神色紧张,几名太医正俯身跪在榻前,皇后坐在榻上握着皇上的手,一手拿帕子不住的抹眼泪。

  太子一见沈觅进来,上前拽着她的胳膊往榻边走,急道:“快,父亲和母亲在荷花池旁坐了会子,突然就这样了,站不起来,也说不出话,还呕了血,”见一群太医仍跪在地上,怒道:“还不快出去。”

  “是,臣等无能,救不醒皇上,还望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宽恕,臣等这便退下。”

  今晚上哪个太医也不好过,太后发病,太医院去了大半大夫,太医令孙及也被叫了去,皇上这突然发病让仅剩下的几名值夜的太医束手无策,这不被撵出来了!

  说是退下,谁那么不长眼的回家去?

  太医们都在偏殿里随时候命,眼看皇上大限将至,一个个都秉着呼吸连大气不敢出,因为贵人病逝而牵扯到太医全族xìng命的事可不是没有过,何况这不是嫔妃,是皇上。

  皇上躺在榻上,脸色灰白,气息微弱,沈觅心里咯噔一下,眼前这位在位十八载的景皇帝怕是走到奈何桥边儿了。

  沈觅上前扶了脉,取出金针扎在几处重要大穴,又在脚底放了血,对着太子和皇后轻声道:“皇上一会儿会醒来,不过看样子是难熬过今夜了,还请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早做准备。”

  皇后闻言又压抑的哭了几声,取下帕子与太子对视一眼,太子几不可见的微微颔首。

  再悲伤也不能耽误要事,一旦有了空隙恐怕会出天大的乱子,太子严令封锁皇上病重的消息,暗中请金湛、李广等几位要臣连夜进宫,密令薛泽率太子亲军做好长安城中一切军事管制,有异动者杀!

  作者有话要说:  雨荷:嬷嬷,是你么,请高抬贵手啊

  窦婆婆:容嬷嬷和皇上去蜜月了,我是窦婆婆~

  雨荷:( ⊙ o ⊙ )啊!她俩去哪里蜜月了

  窦婆婆:好像是大明湖畔看菊花~

  ☆、王呓语思念女儿

  窦婴心想, 只要手握兵权,架空皇后与太子,其他的便好说了,可惜梁王死的太不是时候,哪怕晚一个月也行啊!

  窦婴整理了头发和衣衫,哭着一头扎进屋里, “皇上啊, 老臣来了!”

  话音刚落, 旁边的田走上去轻轻拍打地上的窦婴, 道:“皇上在此,窦大人这是做什么,乖, 快起来。”

  还乖?!

  窦婴差点骂人,田啥意思?拿自己当小妾哄?

  分明是奚落!

  “爱卿快起来, 赐坐。”皇上发话了。

  窦宪真想哭了, 刚才那小宦官不是说皇上不行了么, 怎么还好好坐在榻上说话?

  撩开眼前的头发一看, 屋里站了五六位大臣,窦婴更想哭了,看来太子早有安排, 可怜自己还在这里演戏,就看宫外是否还来得及。

  假传圣旨这事儿是做不成了,窦婴转而想起别的法子,无论怎样, 窦家不能败落在自己手里。

  窦婴担心的没错,薛泽已经控制了长安城的局势。

  薛泽命高手暗中潜入几位要臣家中,不知不觉得将人控制起来,任命窦宪怎么发飞鸟传书也动弹不得。

  就连调兵的飞鸟也被暗中的弓箭手shè了下来。

  不是薛泽愿意四两拨千斤,实在是窦家势力庞大,结jiāo的权臣也多,自己只能以小搏大,以智取胜。

  窦宪感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在护卫死保之下前往洛阳调兵,刚冲出城门便被薛泽拦了个正着。

  薛泽骑在马上笑的云淡风轻,“窦大人,有礼了,薛某在此等候多时。”

  窦宪抬高下巴,嘴角一扯,“我真后悔,当年就应该亲自追踪杀掉你,省了后面这些麻烦,不过你也别得意,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薛泽依然淡淡轻笑,手中长剑当啷出鞘,提剑对着窦宪,“窦大人,今夜月色甚好,你可愿一战?”

  窦宪邪邪一笑,抽出腰中软剑,“是个葬你的好日子。”

  说罢腾空而起,挥剑指向薛泽。

  窦宪自小受过严苛的训练,身手极好,可再好也不是薛泽的对手,百十来个回合便被薛泽挥剑颈间。

  窦宪正绝望之时,薛泽却缓缓将剑收回。

  “不论皇上如何,太子登基乃是天下民心所向,窦家不应该贪得无厌,你回城去吧,只要不出城,我不会杀你。”

  窦宪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杀他绝好的机会,薛泽怎会放弃?

  “为什么不杀我?”

  薛泽静静看着他,轻声道:“就凭悬崖上你有心为阿觅立碑。”

  窦宪嗤笑,“哼!只要我窦宪活着一天,便不会对阿觅放手。”

  薛泽道:“我所求不过是阿觅安好。”

  “什么意思?”窦宪不解。

  薛泽挥手,示意窦宪回城,不再言语。

  不过是所求阿觅安好?

  窦宪没明白,此时却也顾不上想这个,一路打马回城另想他策。

  一旁的阿风上前,不解道:“主上,绝好的机会,为何放虎归山?”

  薛泽目视前方良久,道:“窦宪是窦家的希望,太后重之,若是杀了他,只怕窦婴和太后一怒之下反噬太子,虎符尚在太后手中,急不得。”

  更重要的是,无论朝堂还是后宫,窦家势力庞大,太后在宫里的势力远不如太皇太后,留下窦宪是为阿觅留下一条路,毕竟窦宪对她确有诚意,至于争风吃醋,那是窦宪的事,绝不是他薛温良的事。

  阿觅钟情于他,他亦心念阿觅,她信他,他亦信她。

  阿风又问:“沈姑娘处境危险,为何不出宫躲起来?”

  薛泽看他一眼,轻笑:“躲起来?阿觅是个有主意的女子,她想在宫里必然有在的理由,天下万事只要她想,我便帮她。”

  阿风挠挠头,十分不解,只知道主上做事必然是对的。

  景皇帝每日拿yào当饭吃,苦苦支撑了多年,如今大限将至却一身轻松,知道时候已不多,景皇帝将后事一一安排妥当,看着给儿子留下的几位文臣和武将十分欣慰,留下一句:“你一定要当个好皇上,爱民如子,勤勉朝政。”

  随后驾鹤西去。

  太子尽快择日登基,王皇后成了王太后,窦太后成了太皇太后。

  至于田,国舅依旧是那不成器的田国舅。

  景皇帝这一走,最伤心的莫过于相伴几十年的王皇后。

  不,现在应该称太后了。

  几番yù追随先帝而去,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在灵堂上一头撞了棺,幸好被阿照及时拉住,纵然如此也撞了个鲜血之流,当场昏迷不醒。

  下葬那日,王太后哭的几度昏厥,头上的血渗出来,淌的半个肩膀鲜红一片,yù跳入火盆殉葬时被太子一个箭步上前拽住了衣裙,娘俩抱头哭的声嘶力竭悲痛难抑,所见之人无不感动流泪。

  安御史叩拜在地,指天立誓辅助新皇做一代明君,其余文武百官尾随其后,纷纷指天立誓,恨不得把忠心挖出来比比看谁的红。

  王太后止了哭声,对着众人躬身行礼,泣道:“彘儿年幼,一切还要仰仗诸位大人。”

  说罢,命新皇给几位金湛、李广等托孤大臣行礼,刘彻依言,恳切道:“朕秉父皇教诲,爱民如子,勤勉朝政,做一代贤明君王,还望众位爱卿有言说,说而露,朕改之!”

  自古以来只有臣子对皇上和太后行大礼,从未听闻太后和皇上反过来对臣子行礼,这礼谁敢受!

  群臣头脸贴地,涕泗横流,呜咽悲戚:“皇上不可啊,太后娘娘不可啊,折煞臣等,臣等此心向月,忠心不二,誓死卫国。”

  薛泽适时高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文武百官跟着齐声高喊,气势恢宏震天,一扫哀伤悲痛,连天上飞过的麻雀都被震落在地。

  窦婴藏在人群中,看着地上惊惶挣扎的麻雀,似是看到了不久之后的窦家,暗道:“刘彻和王演得一场好戏,打得一手好牌,看把这气氛搞的跟拧成一股绳似的,借着死去的先皇收买人心,真不是省油的灯啊!”

  太皇太后缠绵病榻,两个儿子先后驾鹤西行,做母亲的定然伤心不已,可一听窦婴和窦琪添油加醋的一叨叨,老太太顿时化悲痛为力量,腾地从榻上下了地。

  窦婴父女一边一个扶着,继续火上浇油,文武百官如何被扮猪吃老虎的刘彻收买人心,如何叛逆窦家,如何不把她这个太皇太后看在眼里,新上任的王太后如何面带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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