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陪她打胎
我看着莫叶离的眼睛，从他深邃的眼眸里似乎看到了光亮 , 我慢慢的点了点头。
推开门的时候 , 吴晓晓还没醒 , 我把买的粥放在桌子上 , 坐在床边轻轻的拉着她的手，她的手掌冰冷彻骨，我用手覆盖上面 , 想给她温暖。莫叶离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见他时不时的会看向手腕上的表 , 今天遇到他已经让我坚强了许多，我知道他肯定还有事，就让他去忙。此时病房里只剩下我和沉睡的吴晓晓。
今天的事让我有些疲惫 , 再加上昨天晚上没睡好 , 我在吴晓晓的病床头趴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病房的窗户没有关 , 一阵冷风吹来让我的身上有一股寒意 , 我慢慢的睁开眼睛，病床上已经没有了吴晓晓的身影。我倏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阵恐惧感从心里袭来，她不会想不开做什么傻事吧？
“晓晓……”
我喊着她的名字跑出病房 , 到处找寻她，最后是在厕所里找到她的。我听到隔门里面传来低低的哭泣声，门没有关上 , 我轻轻的将门推开。吴晓晓正蜷缩在马桶旁边 , 双手环抱着腿 , 将脸埋在臂弯里。我看着她微微抖动的肩头，突然感觉到鼻子发酸，眼泪一下就填满我的眼眶。
我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 慢慢走到她的身旁，将她搂在怀里。她没有挣扎，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在我的怀里啜泣，我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嘴里低声说着 ,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吴晓晓哭了一会儿之后 , 从我的怀里抬起头 , 她哭了太久 , 眼睛都是肿得非常厉害 , 她看着我哽咽的说：“之忧 , 你说我要怎么办 , 医生说我以后都不能再生孩子了。”
说完她又克制不住的哭了起来，对一个女人来说 , 当妈妈是她们是天职，也是让她们最幸福的一件事情。吴晓晓的遭遇无论落在谁的身上都会无法接受，但事情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除了给她安慰我什么都不能做。
我犹豫了一会儿，感觉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非常难受，最终我缓缓的开口，“把它打掉吧，你跟这个孩子没有缘分。”
我知道这个结果对吴晓晓来说非常的残忍 , 很多人来医院打胎的人都是在没有预料的情况下怀孕。而她做了各种准备，满心期待的等着小生命的降临 , 却被医生告知她不能生育 , 我感觉到她恨恨的抓着我的衣服 , 她怨自己为什么要走上这条路 , 怨上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在那个小隔间里，我给吴晓晓做了许多思想工作，也给她说了很多我的心里话 , 最终她还是流着泪点头，她同意打掉这个孩子。
我们回到了病房 , 医生说手术安排在明天上午，今天会给她的身体做个检查，没什么意外的话就会手术。我给王姨打了一个电话 , 我把吴晓晓有男朋友的事情直接跳过 , 简单的把她怀孕的事情告诉了王姨 , 王姨让我这两天陪在吴晓晓的身边不用去海天 , 还嘱咐我好好的给她调养身体。
挂掉电话之后，我心情沉重的走进病房。
吴晓晓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虚弱得像一个纸片人。她的脸色非常苍白 , 眼圈周围还是红肿的，她将双手搭在小腹上，眼睛怔怔的盯着肚子看。
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 她太专注 , 并没有听见。我坐在病床上 , 对着吴晓晓问道，“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男朋友？”
这个孩子毕竟是吴晓晓跟她男朋友两个人的，作为当事人，我觉得应该要通知一下。吴晓晓却轻轻的摇着头 , 苦笑着说：“我没把怀孕的事情告诉他，本来是想要回去给他一个惊喜的。”
眼泪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流了下来，我将手附在她的手背上，心疼的问，“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我说出这句话之后 , 吴晓晓陷入了沉默。她将眼睛闭着 , 头靠在靠背上 , 久久都没有说话 , 我以为她太累了睡着了 , 把被子拉过来盖在她的身上。她缓缓的睁开眼睛 , 眼光呆滞的说：“跟他分手。”
我在掖被角的手微微一怔 , 我抬眸看着她，见她脸上没什么波澜 , 又低着头把被角掖好，一边整理一边问，“你想好了吗？”
吴晓晓淡淡的嗯了一声，便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在半睡半醒的时候，吴晓晓说，她男朋友非常朴素，她也很爱他，只是在遇到他的时候她已经堕入深渊了，她无数次的想从这里脱身，却如何都摆脱不了心中的欲望。她说 , 我不能为他生一个孩子，这将会是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一件事情 , 但是我不后悔爱过他。
到现在我才明白那天吴晓晓在休息室说的话 , 我们都是行走在悬崖峭壁上的人 , 不小心失足掉下来就无法再回头。她让我远离莫叶离 , 也许是怕我有一天会无法自拔吧，我在心里安慰自己，我跟他只是利益上的关系 , 他不可能会爱上我一个风尘女子，我也不会不自量力的爱上他。
第二天清晨 , 吴晓晓被推进了手术室，她表现得很平静，准确的来说 , 是她的心已经死了 , 所以她不在乎 , 也许这对她来说 , 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手术很成功，医生说在医院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做完手术之后吴晓晓一直都很安静，她不哭不闹 , 只是偶尔会看着窗外发呆，在外人看来是她想开了，但我们两都很清楚的知道 , 曾经的吴晓晓已经灰飞烟灭了。
我记得吴晓晓生日的时候她给我说过 , 在北京她没有亲人 , 没有朋友。我的情况跟她差不多，刚来北京的时候我身边有阿城，现在他已经成了过去式了 , 我又变成一个人，正因为都同病相怜，所以我更能体会那种孤寂是多么恐怖。这段时间我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的气色慢慢变好，情绪也慢慢的有好转 , 我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医院待了两天她就说想回家了 , 医生说平时的饮食注意一点 , 多摄入一些营养物质 , 在医生的允许下 , 我带着吴晓晓回到了她在北京的家。
看着熟悉的场景 , 吴晓晓突然笑了一下 , 她伸手摸着墙壁上的照片，缓缓说道 , “这个房子是我存了很久的钱才买下来的，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却还有它，好像冥冥之中早就注定我会继续在这座让人堕落的城市，你说这一切是不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
吴晓晓转头看着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但我看得很清楚，她的眼神里面少了一种东西，对幸福的向往。我将从医院带回来的东西放在地上，扭动着有些酸痛的脖子说：“这我就不知道了 , 不过，既然已经安排好了 , 那就坦然接受吧 , 说不定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我这句话是对吴晓晓说的 , 也是我内心想说给我自己听的。吴晓晓的事情让我想明白了很多 , 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以后我也会生活得比之前轻松吧。吴晓晓撇了一下嘴，她说我的话只能听听而已 , 若真的研究起来，会让人有种文绉绉的感觉。
我跟吴晓晓四仰八叉的躺在她的床上 , 我笑着问，“你跟你男朋友说清楚了吗？”
我的话让她有些分神，不过只是几秒她就恢复了正常，她拿出手机翻到跟她男朋友的短信记录 , 然后把手机扔给我 , 上面最后的一条消息是吴晓晓刚刚发的 , 我不爱你了 , 我们分手吧。我看着有些刺眼的屏幕，然后将手机扔在床上，我并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 , 这个事得她自己拿主意。
吴晓晓在床上摸索着手机，她把电池扣了下来，拔出电话卡 , 毫不犹豫的就把它掰成两半。
“你干嘛？”
我诧异的看着她把破碎的电话卡扔在地上 , 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吴晓晓一个灵活的蹬腿 , 身体一下子就从床上弹了起来，她把我从床上拉了起来，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 而是说让我陪她去买一张电话卡。我愣愣的看着她，她是想要跟过去彻底的做个了断，我有些惊讶，没想到之前哭着说很难过的小女孩儿处理起事情来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发什么呆，走了。”
见我像丢了魂儿一样 , 吴晓晓起身不管我就走向门外 , 看着她消失的背影 , 我赶紧起来跟上她的脚步。晚上她请我吃了一顿火锅 , 大夏天的吃火锅真的是作死 , 不过那种大汗淋漓的感觉还算不错。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去了 , 莫叶离有给我打过电话 , 知道我在陪吴晓晓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让我注意休息。
吃饱喝足之后我对吴晓晓说我要回家了 , 她起身说：“走吧，你陪了我好多天，我送你。”
我刚想拒绝她已经走到马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她坐在车上向我招手，我却迟迟挪不动脚步。我没有告诉她我跟阿城的事情，她更不知道我现在已经住在莫叶离家，我有些慌乱的说：“晓晓，我现在不着急回去，要不我们再逛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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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的时候 , 吴晓晓还没醒 , 我把买的粥放在桌子上 , 坐在床边轻轻的拉着她的手，她的手掌冰冷彻骨，我用手覆盖上面 , 想给她温暖。莫叶离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见他时不时的会看向手腕上的表 , 今天遇到他已经让我坚强了许多，我知道他肯定还有事，就让他去忙。此时病房里只剩下我和沉睡的吴晓晓。
今天的事让我有些疲惫 , 再加上昨天晚上没睡好 , 我在吴晓晓的病床头趴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病房的窗户没有关 , 一阵冷风吹来让我的身上有一股寒意 , 我慢慢的睁开眼睛，病床上已经没有了吴晓晓的身影。我倏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阵恐惧感从心里袭来，她不会想不开做什么傻事吧？
“晓晓……”
我喊着她的名字跑出病房 , 到处找寻她，最后是在厕所里找到她的。我听到隔门里面传来低低的哭泣声，门没有关上 , 我轻轻的将门推开。吴晓晓正蜷缩在马桶旁边 , 双手环抱着腿 , 将脸埋在臂弯里。我看着她微微抖动的肩头，突然感觉到鼻子发酸，眼泪一下就填满我的眼眶。
我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 慢慢走到她的身旁，将她搂在怀里。她没有挣扎，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在我的怀里啜泣，我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嘴里低声说着 ,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吴晓晓哭了一会儿之后 , 从我的怀里抬起头 , 她哭了太久 , 眼睛都是肿得非常厉害 , 她看着我哽咽的说：“之忧 , 你说我要怎么办 , 医生说我以后都不能再生孩子了。”
说完她又克制不住的哭了起来，对一个女人来说 , 当妈妈是她们是天职，也是让她们最幸福的一件事情。吴晓晓的遭遇无论落在谁的身上都会无法接受，但事情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除了给她安慰我什么都不能做。
我犹豫了一会儿，感觉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非常难受，最终我缓缓的开口，“把它打掉吧，你跟这个孩子没有缘分。”
我知道这个结果对吴晓晓来说非常的残忍 , 很多人来医院打胎的人都是在没有预料的情况下怀孕。而她做了各种准备，满心期待的等着小生命的降临 , 却被医生告知她不能生育 , 我感觉到她恨恨的抓着我的衣服 , 她怨自己为什么要走上这条路 , 怨上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在那个小隔间里，我给吴晓晓做了许多思想工作，也给她说了很多我的心里话 , 最终她还是流着泪点头，她同意打掉这个孩子。
我们回到了病房 , 医生说手术安排在明天上午，今天会给她的身体做个检查，没什么意外的话就会手术。我给王姨打了一个电话 , 我把吴晓晓有男朋友的事情直接跳过 , 简单的把她怀孕的事情告诉了王姨 , 王姨让我这两天陪在吴晓晓的身边不用去海天 , 还嘱咐我好好的给她调养身体。
挂掉电话之后，我心情沉重的走进病房。
吴晓晓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虚弱得像一个纸片人。她的脸色非常苍白 , 眼圈周围还是红肿的，她将双手搭在小腹上，眼睛怔怔的盯着肚子看。
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 她太专注 , 并没有听见。我坐在病床上 , 对着吴晓晓问道，“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男朋友？”
这个孩子毕竟是吴晓晓跟她男朋友两个人的，作为当事人，我觉得应该要通知一下。吴晓晓却轻轻的摇着头 , 苦笑着说：“我没把怀孕的事情告诉他，本来是想要回去给他一个惊喜的。”
眼泪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流了下来，我将手附在她的手背上，心疼的问，“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我说出这句话之后 , 吴晓晓陷入了沉默。她将眼睛闭着 , 头靠在靠背上 , 久久都没有说话 , 我以为她太累了睡着了 , 把被子拉过来盖在她的身上。她缓缓的睁开眼睛 , 眼光呆滞的说：“跟他分手。”
我在掖被角的手微微一怔 , 我抬眸看着她，见她脸上没什么波澜 , 又低着头把被角掖好，一边整理一边问，“你想好了吗？”
吴晓晓淡淡的嗯了一声，便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在半睡半醒的时候，吴晓晓说，她男朋友非常朴素，她也很爱他，只是在遇到他的时候她已经堕入深渊了，她无数次的想从这里脱身，却如何都摆脱不了心中的欲望。她说 , 我不能为他生一个孩子，这将会是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一件事情 , 但是我不后悔爱过他。
到现在我才明白那天吴晓晓在休息室说的话 , 我们都是行走在悬崖峭壁上的人 , 不小心失足掉下来就无法再回头。她让我远离莫叶离 , 也许是怕我有一天会无法自拔吧，我在心里安慰自己，我跟他只是利益上的关系 , 他不可能会爱上我一个风尘女子，我也不会不自量力的爱上他。
第二天清晨 , 吴晓晓被推进了手术室，她表现得很平静，准确的来说 , 是她的心已经死了 , 所以她不在乎 , 也许这对她来说 , 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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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晓晓转头看着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但我看得很清楚，她的眼神里面少了一种东西，对幸福的向往。我将从医院带回来的东西放在地上，扭动着有些酸痛的脖子说：“这我就不知道了 , 不过，既然已经安排好了 , 那就坦然接受吧 , 说不定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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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晓晓在床上摸索着手机，她把电池扣了下来，拔出电话卡 , 毫不犹豫的就把它掰成两半。
“你干嘛？”
我诧异的看着她把破碎的电话卡扔在地上 , 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吴晓晓一个灵活的蹬腿 , 身体一下子就从床上弹了起来，她把我从床上拉了起来，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 而是说让我陪她去买一张电话卡。我愣愣的看着她，她是想要跟过去彻底的做个了断，我有些惊讶，没想到之前哭着说很难过的小女孩儿处理起事情来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发什么呆，走了。”
见我像丢了魂儿一样 , 吴晓晓起身不管我就走向门外 , 看着她消失的背影 , 我赶紧起来跟上她的脚步。晚上她请我吃了一顿火锅 , 大夏天的吃火锅真的是作死 , 不过那种大汗淋漓的感觉还算不错。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去了 , 莫叶离有给我打过电话 , 知道我在陪吴晓晓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让我注意休息。
吃饱喝足之后我对吴晓晓说我要回家了 , 她起身说：“走吧，你陪了我好多天，我送你。”
我刚想拒绝她已经走到马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她坐在车上向我招手，我却迟迟挪不动脚步。我没有告诉她我跟阿城的事情，她更不知道我现在已经住在莫叶离家，我有些慌乱的说：“晓晓，我现在不着急回去，要不我们再逛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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