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赔偿金两万
就算我妈没啥好脸色，那对夫妇也没拉脸皮子 , 依然是一脸充满歉意的和善笑容 , 都恨不得在脸皮刻上对不起这三个字了。
这对夫妇就是唐文琦的父母 , 为了我这点事儿 , 他们来来回回跑了不下七八回了。目的就一个，让我妈别经官，私了这事儿。
我妈每次的态度都非常坚决 , 就是不私了。他俩也不嫌臊，一次又一次地腆着笑脸过来求我妈。
“大姐 , 我们来看看阿漠，哎呀，他可算是醒了 , 这可太好了 , 这两天我是担心得吃不下睡不着啊……”那妇女好像挺自来熟一样 , 叨叨个不停 , 我妈都懒得看她一眼。
边上那个男子明显就没这么多废话了，挥手打住自己的妻子，然后开门见山地说：“都是为人父母 , 文琦把你孩子打伤，我们能理解你作为母亲的感受，也为此感到深深的自责。”
说着 , 那对夫妇向我妈鞠了一躬 , 弯腰九十度足以表明他们的诚意了。不过我妈脸色还是没有多少缓和。
男子看了看我妈 , 继续说：“做父母的，有义务给孩子力争到最大的利益，把可能会给孩子造成伤害的因素降到最小甚至于杜绝，这些都是做父母的本意 , 你铁了心要为自己的孩子打官司不也是这个初衷吗……所以 , 我们为什么不往利益最大化 , 伤害最小化的方向去解决呢？”男子一口气说了很多，看得出来他为这事儿的确花了不少心思。
“孩子们都还年轻 , 不必要为了出一口气就断送了他们的未来 , 这样不值。”男子显然早就看出来了 , 我妈一定要打官司的原因，就为了出一口气。
“如果你同意我们的请求，私下解决这件事 , 我们愿意赔偿给你两万元以及支付孩子治病的所有费用。”男子说完 , 停顿了一下。
我妈刚准备说话 , 那男子就继续说：“我们也是普通家庭 , 两万元是我们的极限了，如果你一定要走官司，那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自始至终，男子的态度都非常谦卑，说话的语气也很平和。我妈思索了一会儿，还没说话呢。
“妈，听他们的，这事儿别打官司了，私了吧！”我躺在床上大声说道。出不出气无所谓 , 我只希望能让妈妈身上的负担减轻一些。两万块钱对于我来说是个很模糊的概念，我仅仅知道 , 我们母子一个月的开支才不到两百块钱。
而且这两百块钱是妈妈不知道熬了多少个夜晚 , 白了多少根头发 , 才一点一点地积累起来的 , 两万，对我们来说是笔巨款了。
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会让妈妈答应他们。
“妈，答应他们。”我再次强调了一句 , 妈妈看了我一眼，仿佛一瞬间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 她的眼眶里早已经有些雾蒙蒙的了。
“好，我答应你们，不过你们也要答应我，让你们的孩子以后不准再欺负阿漠了！”
男子连忙点头 , 说：“一定一定 , 回去我好好管教一下他 , 我们来外面聊聊赔偿的问题。”
说着 , 我妈和那对夫妇到了病房外面。万磊这货估计早就想打趣我了，碍于有人在场所以一直憋着，这会儿他开玩笑说：“我说低调哥啊 , 这可是你人生的第一桶金哪，两万，啧啧啧 , 不错。”
“就别埋汰我了 , 你要想挣这钱 , 回头我给你挂学校大门吊着，边上再立个牌子，廉价出气筒，二十五揍到你胳膊肘发酸为止。”和万磊说话 , 我整个人都开朗不少 , 话都多了起来。
“妈的，能不能再贵点儿？”
“不能再贵了 , 再贵人家得说我黑心了。”
“去你的，我可算看明白你了。”
……
我妈很快就进来了 , 手里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 , 想必就是唐文琦父母支付的赔偿费了。我妈把万磊之前帮忙垫的医药费点了出来 , 一边道谢一边给了万磊。
“妈。”我叫了一声。
“怎么了？”我妈回头和蔼地看着我。
我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头说：“这学，我不想上了……我想去广东找个厂子 , 做点事 , 好帮你分担一些。”
“傻孩子 , 想什么呢 , 你能好好学习，就是我最大的愿望了。”我妈笑着摇摇头，拒绝了。
“可是……我真的不是读书的料！每天我都像是在白白糟蹋你的心血啊！妈，求……”我话还没有说完，我妈就语气严厉地打断了我的话。
“不读书了干什么，像你爸一样去工地打工吗？别想别的，你把高中毕业证拿到就好了，妈去给你做饭。”说完，我妈拄着拐杖 , 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阿姨，我送送你。”万磊说着 , 冲出去扶着我妈离开了。
看着我妈那蹒跚的背影 , 我心里顿时一阵绞痛。不知道为什么 , 我现在的情绪变得很容易激动 , 是这次的后遗症也说不定。
……
第二天我就主动要求出院了，除了头上还有几个大点儿的口子没有愈合之外，别的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过最气的是万磊这货老质疑我的智商 , 最近总是拿着本婴幼儿版的百科全书缠着我问，而且问得还一个比一个弱智。
也是我这个人脾气比较好 , 换成别人早就掏他了。
回到学校之后，我得知了唐文琦因为偷袭我而被叫回家批评教育的事儿。唐文琦走了，寝室里剩下的就不成气候了 , 刘杰以前还被我踹过 , 这会儿却连屁都不放一个。其他人明显也不咋欺负我了 , 我难得在寝室清静了几天。
躺在床上 , 我突然觉得万磊的描述还挺像那么回事。在八中这块儿，人家不管你是装的还是真的，反正看你像个柿子那绝对就要上来捏巴捏巴。同样的 , 你要像颗钉子，甭管真假，除了一些虎逼之外 , 那也没人会到你头上来试试脚底的皮有多厚。
说白点 , 八中的人 , 就是喜欢跟着别人欺负软的，然后还不太敢动稍微硬点儿的。
结合实际来看，我低调的作风，明显让他们把我当柿子了。一学期下来估计被唐文琦这些人都捏得稀巴巴的了 , 让原本持观望态度的人也敢上来掐两下了。
就像马戏团里的老虎一样 , 天天被人摸屁股还摇尾巴讨好的 , 那观众自然也敢上去摸一把。但万一那老虎咧嘴咆了一声，给人有攻击性的感觉了 , 那观众说什么也不敢上前的。
我和唐文琦对峙也是一个道理 , 就算最后我被偷袭住了两天院 , 但所有人对我的态度依然都是托马斯回旋式的变化。
……
按照教学管理，八中周末都是要求补课的，最多周五下午让学生放小半天假。不过扯上管理两个字的事儿 , 多数属于放屁 , 所以 , 补课这事儿 , 学校平时压根儿没太管。
但凡有点儿觉悟的，都会坐教室里看看书什么的。但是像那些成天吃喝拉撒混日子的角儿爷，指定了会翻墙出去撒野。
万磊就是属于出去撒野的那一类，摸底考的事儿，伴随着今天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被他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离下课还有十多分钟，万磊就已经坐不住了，一分钟内换了不下五六次坐姿，我感觉他是咋坐咋不舒服。如果不是有群儿爷镇压这最后一节课 , 万磊绝对就怂恿我一起早退了。
八中能真正意义上管住学生的老师，只有两个 , 李湘群群儿爷算一个。群儿爷在老师里口碑那嗷嗷棒了 , 不过放在学生眼里一评价 , 那名声可比茅坑还臭。因为这群儿爷啊 , 最擅长和学生玩儿埋汰的了，不骂你不揍你，就是恶心你。
在八中逮一学生问 , 谁是第一埋汰，那妥妥滴群儿爷。
“下课时间到了 , 老师你们辛苦了……”八中这铃声，还真是有种返璞归真的感觉，说难听点 , 就是俗到家了。
“和群儿爷待久了 , 都能闻到他身上那股馊味儿。”万磊一下课就拉着我吐槽了起来。
“周末啥打算啊？低调哥。”
“不知道 , 我想出去找点儿事儿做做 , 捞点儿外快，但是不知道哪里有事儿做。”我是真想替妈妈分担一些，但是出去打工这茬显然行不通了 , 我只好从别的方向入手。
“你可以考虑去餐馆看看，应该能做个鸡吧。”万磊打着哈哈。
“去你妹的，我认真的昂！”
万磊想了一会儿，说：“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 , 不过活有点儿累 , 我怕你吃不消。”
“累点儿没关系 , 全当锻炼了，走，带我去看看。”我不在乎累不累的，只要能帮妈妈分担一些就行。
万磊点点头 , 掏出手机捣鼓了起来 , 过了两三分钟 , 他冲我点了点头。五分钟之后，我们两个翻墙来到了校外。
我们两个上了一辆公交车 , 一节课的时间 , 到了县城边的郊区 , 公交车不往里继续开了，我们这才下来。继续朝郊区又走了差不多有二三十分钟，都离开城区中心了 , 我看着周围大片大片的田地 , 有些纳闷儿。
“啥活儿啊？跑这么远。”我问了一句。
“送货 , 完了还顺带给人卸下来 , 虽然累点儿不过很简单。这是我朋友家开的乡镇家具批发市场，专门往县边各个村镇的家具店送货。”
“怎么不往城里送？”我问了一句。
“我草，城里老板脑子有坑啊，进个货还跑这乡疙瘩来？再说这市场证件没办到位，老往城里拉货，出事儿了不好兜，风险大利益小。”万磊说着，指了指不远处山坡上的厂房。
“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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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夫妇就是唐文琦的父母 , 为了我这点事儿 , 他们来来回回跑了不下七八回了。目的就一个，让我妈别经官，私了这事儿。
我妈每次的态度都非常坚决 , 就是不私了。他俩也不嫌臊，一次又一次地腆着笑脸过来求我妈。
“大姐 , 我们来看看阿漠，哎呀，他可算是醒了 , 这可太好了 , 这两天我是担心得吃不下睡不着啊……”那妇女好像挺自来熟一样 , 叨叨个不停 , 我妈都懒得看她一眼。
边上那个男子明显就没这么多废话了，挥手打住自己的妻子，然后开门见山地说：“都是为人父母 , 文琦把你孩子打伤，我们能理解你作为母亲的感受，也为此感到深深的自责。”
说着 , 那对夫妇向我妈鞠了一躬 , 弯腰九十度足以表明他们的诚意了。不过我妈脸色还是没有多少缓和。
男子看了看我妈 , 继续说：“做父母的，有义务给孩子力争到最大的利益，把可能会给孩子造成伤害的因素降到最小甚至于杜绝，这些都是做父母的本意 , 你铁了心要为自己的孩子打官司不也是这个初衷吗……所以 , 我们为什么不往利益最大化 , 伤害最小化的方向去解决呢？”男子一口气说了很多，看得出来他为这事儿的确花了不少心思。
“孩子们都还年轻 , 不必要为了出一口气就断送了他们的未来 , 这样不值。”男子显然早就看出来了 , 我妈一定要打官司的原因，就为了出一口气。
“如果你同意我们的请求，私下解决这件事 , 我们愿意赔偿给你两万元以及支付孩子治病的所有费用。”男子说完 , 停顿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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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两百块钱是妈妈不知道熬了多少个夜晚 , 白了多少根头发 , 才一点一点地积累起来的 , 两万，对我们来说是笔巨款了。
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会让妈妈答应他们。
“妈，答应他们。”我再次强调了一句 , 妈妈看了我一眼，仿佛一瞬间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 她的眼眶里早已经有些雾蒙蒙的了。
“好，我答应你们，不过你们也要答应我，让你们的孩子以后不准再欺负阿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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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能不能再贵点儿？”
“不能再贵了 , 再贵人家得说我黑心了。”
“去你的，我可算看明白你了。”
……
我妈很快就进来了 , 手里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 , 想必就是唐文琦父母支付的赔偿费了。我妈把万磊之前帮忙垫的医药费点了出来 , 一边道谢一边给了万磊。
“妈。”我叫了一声。
“怎么了？”我妈回头和蔼地看着我。
我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头说：“这学，我不想上了……我想去广东找个厂子 , 做点事 , 好帮你分担一些。”
“傻孩子 , 想什么呢 , 你能好好学习，就是我最大的愿望了。”我妈笑着摇摇头，拒绝了。
“可是……我真的不是读书的料！每天我都像是在白白糟蹋你的心血啊！妈，求……”我话还没有说完，我妈就语气严厉地打断了我的话。
“不读书了干什么，像你爸一样去工地打工吗？别想别的，你把高中毕业证拿到就好了，妈去给你做饭。”说完，我妈拄着拐杖 , 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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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我妈那蹒跚的背影 , 我心里顿时一阵绞痛。不知道为什么 , 我现在的情绪变得很容易激动 , 是这次的后遗症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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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下课还有十多分钟，万磊就已经坐不住了，一分钟内换了不下五六次坐姿，我感觉他是咋坐咋不舒服。如果不是有群儿爷镇压这最后一节课 , 万磊绝对就怂恿我一起早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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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群儿爷待久了 , 都能闻到他身上那股馊味儿。”万磊一下课就拉着我吐槽了起来。
“周末啥打算啊？低调哥。”
“不知道 , 我想出去找点儿事儿做做 , 捞点儿外快，但是不知道哪里有事儿做。”我是真想替妈妈分担一些，但是出去打工这茬显然行不通了 , 我只好从别的方向入手。
“你可以考虑去餐馆看看，应该能做个鸡吧。”万磊打着哈哈。
“去你妹的，我认真的昂！”
万磊想了一会儿，说：“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 , 不过活有点儿累 , 我怕你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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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磊点点头 , 掏出手机捣鼓了起来 , 过了两三分钟 , 他冲我点了点头。五分钟之后，我们两个翻墙来到了校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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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活儿啊？跑这么远。”我问了一句。
“送货 , 完了还顺带给人卸下来 , 虽然累点儿不过很简单。这是我朋友家开的乡镇家具批发市场，专门往县边各个村镇的家具店送货。”
“怎么不往城里送？”我问了一句。
“我草，城里老板脑子有坑啊，进个货还跑这乡疙瘩来？再说这市场证件没办到位，老往城里拉货，出事儿了不好兜，风险大利益小。”万磊说着，指了指不远处山坡上的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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