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有两张嘴
“翠翠！”我从躲避着的三体抽屉后面蹿出来，一把拉住被师傅推上圆桌的翠翠手腕。
“张三好？”翠翠看到我 , 脸上丝毫看不出惊慌的神色。
我当时 , 怎么都想不明白 , 一个姑娘家 , 衣衫不整的和另一个已婚的男人呆在一起，还被其他人撞见了，怎么就能做到那么镇定。
我不敢去看她的脸 , 不是因为我害怕，而是我心痛。
在我眼里 , 能够跌身政府部门的女子，那定是比咱们村里的乡村教师还要风光，还要神圣很多倍 , 又岂是我们这些乡下农民可以肖想的。
“哟 , 三好……”师傅见到我 , 伸手拉扯下被他撩起的翠翠裙摆。
“你怎么在这？”边耸动着腰肢 , 边用手整理被他拉到一半的裤子拉链。
“老板，你怎么可以这样！”我被师傅瞪得心慌，使劲吸了好几口气才稳住心神。
我想我应该做一个卫道士 , 最起码我应该尽我的本能激发起师傅对出门办事的老板娘心中愧疚感。
我在心中酝酿了很久，也遵循着以往老板娘教育我们的长篇大论来寻找督促师傅做一个正人君子的办法。
“他妈的，臭小子 , 快出去 , 不要耽误老子做正事！”见我杵在那里不吭声 , 也不打算离开。师傅的耐性终于被我磨光，抬腿照着我膝盖就是一脚。
我被他踹得狠狠往后退了几步，眼角的余光扫了眼依旧仰躺在桌子上的翠翠，说不清心里是怎样的情感。
心痛 , 却更多的是震撼。我在心里给翠翠做解释 , 幻想着她是被我师傅这样的秃头男人胁迫 , 或者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他手里。
我用眼神示意翠翠离开，却换来她饶有兴趣地盯着我看。翠翠意味深长地支起了身子 , 一手支撑着桌子面，看着我。
“哟 , 三好八成还不知道女人的滋味吧？”她的一系列动作，换来了师傅对我的冷嘲热讽。
“我看也像。”翠翠附和着 , 说话的功夫 , 两条腿蛇似的爬上了师傅的腰肢。
翠翠的动作，就像是一下下强有力的拳头，狠狠地砸在我胸口。
“巴拉个靶子的 , 还不快滚，小兔崽子！”我盯着翠翠看，师傅再次发火。
一手提拉着裤子，一手将我使劲往门外耸。我被师傅几下推攘出店铺，门哐当一下从里头被反锁起来。
我站在店面外，望着人来人往地行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大白天突然被磕上的店门，谁也没有注意到失魂落魄出现在店面外的火计。
更没有谁，会去在乎 , 此时店面外站在那里的火计耳朵里，都听见了怎样的莺声燕语。
这声音 , 是这个火计睡梦里幻想了无数次的天籁 , 此时却像啐满了毒药的利剑 , 一下下毫不犹豫地 , 狠狠地扎在他的心头。
我蹲在那里，直到翠翠踩着她那黑底白边的宽口高跟鞋离开。
临走的时候经过我身子，还弯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 , 嘴巴里轻哼一声，摇曳着进了对面的政府大楼。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几近坍塌 , 却不知也正是因为翠翠，以及后来当天晚上师傅砸给我的三百块钱，彻底颠覆了我以往将近十八年的世界观。
三百块钱 , 对于当时一个季度才有五十块钱作生活费的我而言 , 真的是天文数字。
我颤抖地接过师傅砸过来的三百块钱 , 一愣一愣地盯着他看。
他的脑袋在月光的倒影下 , 显得更加油光发亮。他特意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意味深长道：“三好啊，男人这辈子，活的就是一张嘴啊！”
“女人呢 , 有两张嘴。上面的，还有下面的。这两张嘴，就是个无底洞。”
“不懂？”挑眉 , 看着我。我点点头，却换来他无情地嘲讽：
“小娘们说的对 , 你确实还不知道女人的滋味。”
“看你 , 好像很喜欢她的样子。”似乎不忍心打击我，他从怀里掏出一根烟。
悉悉索索地点着了，对着我比了比手中烟盒，我摇摇头示意他我不会。
“知道人为什么看不上你吗？钱，晓得吧？”
他将烟盒收进怀里 , 对着我胸脯就是一拳。砸得我闷哼一声 , 他却是哈哈笑了。
“那小娘皮……政府大院里里外外的 , 稍微有点钱的，哪个没尝过她？”
“也有的，一分钱都不要的 , 直接是这小娘皮倒贴！”月光下，他的秃头格外油亮：
“当然了，那你得混出个人样来。唔……最起码，腰包得是鼓鼓的！”
“不 , 你骗人，翠翠不是这样的人！”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 我只是觉得这个矮秃搓师傅是在我心中故意抹黑翠翠的形象。
对 , 一定是这样。他想让我恨她，也正好借用这三百块钱封住我嘴巴。
他怕老板娘拿着擀面杖打得他满院子乱跑，他还怕他的囵囵知道自己有这么道德败坏的爹。他是个大骗子 , 是个货真价实的伪君子，阴险小人，卑鄙至极。
他还……还什么，一时半会儿，我反而在心中词穷起来。
脑海里回荡着白天店门外听到的声音，那分明是翠翠似痛苦似欢喜的呓语呢喃。
“你一定是使用了卑劣的手段，不然翠翠是不会看上你的！”我愤怒，不顾公园里来来往往夜晚散步的行人，指着他鼻子怒吼。
“看不上我……不然咧？看上你这臭小子！？”他冷笑 , 突然凝视着我的脸，借着月色和头顶的路灯 , 我发现他并不像是在和我开玩笑。
难道……我的认知开始松动 , 我不敢置信地盯着脚底下路灯将我的影子拉出很长很长。
我怎么都不敢相信，翠翠会是他嘴巴里说的那种人！
我推开老板 , 疯了似的开始往店里跑。
老板跟在我身后大声叫喊 , 不知他嘴巴里骂了一句什么，用的是四川话，听不太懂。
再往后 , 就是我一个人熟门熟路的一路狂奔，回到店面。
老板娘和囵囵已经熟睡了 , 两个师兄弟因为家里有事，回去了还没回来。
我盯着对门，心底里突然生出了此时一定要找到翠翠 , 开口安慰她的冲动。
平时和她走得比较近 , 找到她的住所对我而言并不是什么苦难的事。
夜晚的风很大 , 十一月的街头 , 早早得就没有什么行人。我穿过马路，径直到她住所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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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好？”翠翠看到我 , 脸上丝毫看不出惊慌的神色。
我当时 , 怎么都想不明白 , 一个姑娘家 , 衣衫不整的和另一个已婚的男人呆在一起，还被其他人撞见了，怎么就能做到那么镇定。
我不敢去看她的脸 , 不是因为我害怕，而是我心痛。
在我眼里 , 能够跌身政府部门的女子，那定是比咱们村里的乡村教师还要风光，还要神圣很多倍 , 又岂是我们这些乡下农民可以肖想的。
“哟 , 三好……”师傅见到我 , 伸手拉扯下被他撩起的翠翠裙摆。
“你怎么在这？”边耸动着腰肢 , 边用手整理被他拉到一半的裤子拉链。
“老板，你怎么可以这样！”我被师傅瞪得心慌，使劲吸了好几口气才稳住心神。
我想我应该做一个卫道士 , 最起码我应该尽我的本能激发起师傅对出门办事的老板娘心中愧疚感。
我在心中酝酿了很久，也遵循着以往老板娘教育我们的长篇大论来寻找督促师傅做一个正人君子的办法。
“他妈的，臭小子 , 快出去 , 不要耽误老子做正事！”见我杵在那里不吭声 , 也不打算离开。师傅的耐性终于被我磨光，抬腿照着我膝盖就是一脚。
我被他踹得狠狠往后退了几步，眼角的余光扫了眼依旧仰躺在桌子上的翠翠，说不清心里是怎样的情感。
心痛 , 却更多的是震撼。我在心里给翠翠做解释 , 幻想着她是被我师傅这样的秃头男人胁迫 , 或者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他手里。
我用眼神示意翠翠离开，却换来她饶有兴趣地盯着我看。翠翠意味深长地支起了身子 , 一手支撑着桌子面，看着我。
“哟 , 三好八成还不知道女人的滋味吧？”她的一系列动作，换来了师傅对我的冷嘲热讽。
“我看也像。”翠翠附和着 , 说话的功夫 , 两条腿蛇似的爬上了师傅的腰肢。
翠翠的动作，就像是一下下强有力的拳头，狠狠地砸在我胸口。
“巴拉个靶子的 , 还不快滚，小兔崽子！”我盯着翠翠看，师傅再次发火。
一手提拉着裤子，一手将我使劲往门外耸。我被师傅几下推攘出店铺，门哐当一下从里头被反锁起来。
我站在店面外，望着人来人往地行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大白天突然被磕上的店门，谁也没有注意到失魂落魄出现在店面外的火计。
更没有谁，会去在乎 , 此时店面外站在那里的火计耳朵里，都听见了怎样的莺声燕语。
这声音 , 是这个火计睡梦里幻想了无数次的天籁 , 此时却像啐满了毒药的利剑 , 一下下毫不犹豫地 , 狠狠地扎在他的心头。
我蹲在那里，直到翠翠踩着她那黑底白边的宽口高跟鞋离开。
临走的时候经过我身子，还弯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 , 嘴巴里轻哼一声，摇曳着进了对面的政府大楼。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几近坍塌 , 却不知也正是因为翠翠，以及后来当天晚上师傅砸给我的三百块钱，彻底颠覆了我以往将近十八年的世界观。
三百块钱 , 对于当时一个季度才有五十块钱作生活费的我而言 , 真的是天文数字。
我颤抖地接过师傅砸过来的三百块钱 , 一愣一愣地盯着他看。
他的脑袋在月光的倒影下 , 显得更加油光发亮。他特意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意味深长道：“三好啊，男人这辈子，活的就是一张嘴啊！”
“女人呢 , 有两张嘴。上面的，还有下面的。这两张嘴，就是个无底洞。”
“不懂？”挑眉 , 看着我。我点点头，却换来他无情地嘲讽：
“小娘们说的对 , 你确实还不知道女人的滋味。”
“看你 , 好像很喜欢她的样子。”似乎不忍心打击我，他从怀里掏出一根烟。
悉悉索索地点着了，对着我比了比手中烟盒，我摇摇头示意他我不会。
“知道人为什么看不上你吗？钱，晓得吧？”
他将烟盒收进怀里 , 对着我胸脯就是一拳。砸得我闷哼一声 , 他却是哈哈笑了。
“那小娘皮……政府大院里里外外的 , 稍微有点钱的，哪个没尝过她？”
“也有的，一分钱都不要的 , 直接是这小娘皮倒贴！”月光下，他的秃头格外油亮：
“当然了，那你得混出个人样来。唔……最起码，腰包得是鼓鼓的！”
“不 , 你骗人，翠翠不是这样的人！”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 我只是觉得这个矮秃搓师傅是在我心中故意抹黑翠翠的形象。
对 , 一定是这样。他想让我恨她，也正好借用这三百块钱封住我嘴巴。
他怕老板娘拿着擀面杖打得他满院子乱跑，他还怕他的囵囵知道自己有这么道德败坏的爹。他是个大骗子 , 是个货真价实的伪君子，阴险小人，卑鄙至极。
他还……还什么，一时半会儿，我反而在心中词穷起来。
脑海里回荡着白天店门外听到的声音，那分明是翠翠似痛苦似欢喜的呓语呢喃。
“你一定是使用了卑劣的手段，不然翠翠是不会看上你的！”我愤怒，不顾公园里来来往往夜晚散步的行人，指着他鼻子怒吼。
“看不上我……不然咧？看上你这臭小子！？”他冷笑 , 突然凝视着我的脸，借着月色和头顶的路灯 , 我发现他并不像是在和我开玩笑。
难道……我的认知开始松动 , 我不敢置信地盯着脚底下路灯将我的影子拉出很长很长。
我怎么都不敢相信，翠翠会是他嘴巴里说的那种人！
我推开老板 , 疯了似的开始往店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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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后 , 就是我一个人熟门熟路的一路狂奔，回到店面。
老板娘和囵囵已经熟睡了 , 两个师兄弟因为家里有事，回去了还没回来。
我盯着对门，心底里突然生出了此时一定要找到翠翠 , 开口安慰她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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