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征兆
“这……不好吧！”
那个人顿时有点愣神，看着我爷爷哭得伤心 , 也不知道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哎哟 , 啥子事嘛 , 莫磨磨蹭蹭咧。”
光叔更加急躁了起来。
那人见不得不说了 , 这才挥了挥手，把光叔叫到了门口，耳语了几句。
“啊！真的假的哦！这种事莫唬人哦！”
光叔侧着耳朵一听 , 整个人就像踩在了火盆上一样跳了起来，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地望着那个报信地人。
“当然是真的嘛！这种事哪里敢挫你嘛！”
那个报信的人也是赶紧一摆手：“外头打电话来咯 , 假不得哟。”
挫在我们方言里就是骗的意思，看那人也是一脸无奈和焦急，看起来这件事是假不了了。
“好嘛好嘛 , 你先回去 , 这件事我知道老。”
光叔推了那个人几下 , 立马就走过来扶住了我爷爷 , 拍拍我爷爷的肩膀：“顺儿老倌，你过来哈嘛，哎哟 , 莫哭、莫哭，我还有点事要跟你讲起。”
我爷爷伸手擦了擦眼角几滴昏黄的泪珠，这才扭过头来 , 看着我光叔。
“木头在城里头出了点事 , 刚才城里头打电话来老。”
说到这里 , 光叔也是一顿，好像后面的话有些难以措辞。
“木头？娃娃他咋喽？”
我爷爷一听这句话，顿时急了起来。
我从小娘就死了，爷爷奶奶把我带大 , 我爹早早地就去城里打工 , 养着这一家子人，我爹这要是出了什么大事儿，这个家怕是要垮了！
“么事么事，就受了点伤，工地里会负责的咯。”
光叔立马摇着头，好像是在逃避什么。
“受伤？受伤咯霍！”
我爷爷有些愣神 , 仿佛还没从刚才的事儿里反应过来。
“啥子哟，我儿怎么咯！”
我奶奶方才去灶屋做饭 , 远远的就听见这边是 , 手里还抓着一块抹布呢，就跑了过来 , 一下就听到了这句话。
“么事么事。”
光叔摆着手 , 就要拉着我爷爷往旁边去说。
“你说嘛 , 啥子事。”
我奶奶哪里会让光叔走，一下就揪住了我光叔的衣袖。
“哎呀，木头在城里干活吗，打断了手，现在医院住得起。”
我光叔见隐瞒不下去，只好一咬牙一跺脚，给说了出来。
当时我奶奶眼睛珠子一直，手里的抹布啪地一声落在了地上，哐当就是一头栽下去了。
见我奶奶倒了 , 几个人才忙起给我奶奶扶着上了床，几口水灌下去就醒来了 , 哭哭啼啼一直到半夜 , 才昏睡过去。
夜里 , 外面光叔我爷爷还有赛张飞的 , 不，现在应该说是我师傅。三个人就围着火堆说话，光叔说 , 我爹是被搅水泥的机器搅断了手，开机器的工人立马就停了机器 , 把水泥倒出来都没找到我爹的手，就甭提能不能接回去了。
这右手被搅断了，就成了个废人了 , 工地会出住院费 , 再补贴个几十块钱 , 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那一夜我爷爷不知道烧了多少烟 , 一个人闷着没说话，一夜之间，本来还是半白的头发 , 全成了雪白。
就在半夜的时候，我忽然听见屋子里悉悉索索，就从被子里钻出一个头来 , 看着我奶奶从那头爬起来 , 坐在台子上梳洗。
那个梳妆台是我娘嫁过来的时候置办的嫁妆 , 还是上好的红木，算是我家里比较值钱的一个宝贝了。
只是我娘走了以后，也没人用了，就闲置在那里。
也不知道怎么我奶奶半夜起来 , 居然爬到那里去了。
我当时就脆生生地叫了一句：“奶奶，你干嘛？”
谁知道我奶奶恰恰一回头 , 手里还捏着一张红纸，往嘴巴上抿着，眼里泛着绿光，吓得我当时就是一声哇的惨叫。
赛张飞的第一个冲了进来，看着我奶奶的模样 , 也是一愣。
我爷爷随后就冲了进来 , 看了一眼我奶奶：“老婆子你干什么？莫丢丑咯！大半夜的瞎搞霍霍。”
我爷爷当时冲过去就要打我奶奶 , 谁知道赛张飞的一下就拉住了我爷爷，低声说：“她现在已经不是你老伴了。等她做完这一切，我看看她是谁！”
一屋子人全愣在门口 , 看着我奶奶慢条斯理地给脸上打上红粉 , 整个脸涂抹得通红的一片 , 又细细地把头发梳理好，我奶奶才悠悠地站起来，朝着我爷爷深深一摆。一张口，居然是个稚嫩的女声。
“爷爷，娃儿不孝，不能服侍二位终老，今天又借了奶奶的身子，只想来给二老告别。后天娃儿就要出嫁了，是别人家的人了 , 就再不能回来了。所以，今天是娃儿最后一次回来 , 还希望爷爷奶奶不要忘了娃儿。”
说到这里 , 我奶奶又站了起来 , 往床上忸怩地一坐 , 捂着脸哇哇地哭了起来，脸上嘴上的妆全部都哭花了，落在手上脸上脖子上，一片血红！
当时我爷爷就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 等着我奶奶又爬到床上睡着，我爷爷才啪地坐在地上 , 崩溃地哭着像个孩子：“造孽哦，真是造孽，说也说不清楚 , 不知道是谁害了谁，只知道我们一家人就要完咯！”
话说到这里 , 任谁也知道这是我妹妹又回来了 , 光叔和赛张飞地安抚好了我爷爷 , 两人在外面聊到天亮才歇息。
晚上的时候，我爷爷是抱着我奶奶睡的，这一晚我奶奶一直发着高烧 , 我奶奶身体一直很好，从来没有得过这么重的病。
到了第二天微微亮，赛张飞的从光叔口里摸清楚了我家的事情 , 光叔也就要回去休息了 , 就在打开我家门的那一瞬间 , 光叔忽的一声大叫：“哇，这是神鬼哟，真是见了个鬼哟！”
赛张飞赶紧跑过去，才从外面捡回来半截已经成了铁青色的手臂，手臂上满满的都是老茧 , 都不消让别人去认 , 赛张飞的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我爹的手。
手臂上没有水泥，反而是干干净净的，我爷爷为了不让我奶奶再受刺激，就一大早地和赛张飞去把那手臂埋了。
路上回来的时候，赛张飞在我家屋子门口说：“这可能是娃儿（我）体内的蛊虫造的夭 , 喃家这事儿不小 , 俺是不得不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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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顿时有点愣神，看着我爷爷哭得伤心 , 也不知道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哎哟 , 啥子事嘛 , 莫磨磨蹭蹭咧。”
光叔更加急躁了起来。
那人见不得不说了 , 这才挥了挥手，把光叔叫到了门口，耳语了几句。
“啊！真的假的哦！这种事莫唬人哦！”
光叔侧着耳朵一听 , 整个人就像踩在了火盆上一样跳了起来，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地望着那个报信地人。
“当然是真的嘛！这种事哪里敢挫你嘛！”
那个报信的人也是赶紧一摆手：“外头打电话来咯 , 假不得哟。”
挫在我们方言里就是骗的意思，看那人也是一脸无奈和焦急，看起来这件事是假不了了。
“好嘛好嘛 , 你先回去 , 这件事我知道老。”
光叔推了那个人几下 , 立马就走过来扶住了我爷爷 , 拍拍我爷爷的肩膀：“顺儿老倌，你过来哈嘛，哎哟 , 莫哭、莫哭，我还有点事要跟你讲起。”
我爷爷伸手擦了擦眼角几滴昏黄的泪珠，这才扭过头来 , 看着我光叔。
“木头在城里头出了点事 , 刚才城里头打电话来老。”
说到这里 , 光叔也是一顿，好像后面的话有些难以措辞。
“木头？娃娃他咋喽？”
我爷爷一听这句话，顿时急了起来。
我从小娘就死了，爷爷奶奶把我带大 , 我爹早早地就去城里打工 , 养着这一家子人，我爹这要是出了什么大事儿，这个家怕是要垮了！
“么事么事，就受了点伤，工地里会负责的咯。”
光叔立马摇着头，好像是在逃避什么。
“受伤？受伤咯霍！”
我爷爷有些愣神 , 仿佛还没从刚才的事儿里反应过来。
“啥子哟，我儿怎么咯！”
我奶奶方才去灶屋做饭 , 远远的就听见这边是 , 手里还抓着一块抹布呢，就跑了过来 , 一下就听到了这句话。
“么事么事。”
光叔摆着手 , 就要拉着我爷爷往旁边去说。
“你说嘛 , 啥子事。”
我奶奶哪里会让光叔走，一下就揪住了我光叔的衣袖。
“哎呀，木头在城里干活吗，打断了手，现在医院住得起。”
我光叔见隐瞒不下去，只好一咬牙一跺脚，给说了出来。
当时我奶奶眼睛珠子一直，手里的抹布啪地一声落在了地上，哐当就是一头栽下去了。
见我奶奶倒了 , 几个人才忙起给我奶奶扶着上了床，几口水灌下去就醒来了 , 哭哭啼啼一直到半夜 , 才昏睡过去。
夜里 , 外面光叔我爷爷还有赛张飞的 , 不，现在应该说是我师傅。三个人就围着火堆说话，光叔说 , 我爹是被搅水泥的机器搅断了手，开机器的工人立马就停了机器 , 把水泥倒出来都没找到我爹的手，就甭提能不能接回去了。
这右手被搅断了，就成了个废人了 , 工地会出住院费 , 再补贴个几十块钱 , 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那一夜我爷爷不知道烧了多少烟 , 一个人闷着没说话，一夜之间，本来还是半白的头发 , 全成了雪白。
就在半夜的时候，我忽然听见屋子里悉悉索索，就从被子里钻出一个头来 , 看着我奶奶从那头爬起来 , 坐在台子上梳洗。
那个梳妆台是我娘嫁过来的时候置办的嫁妆 , 还是上好的红木，算是我家里比较值钱的一个宝贝了。
只是我娘走了以后，也没人用了，就闲置在那里。
也不知道怎么我奶奶半夜起来 , 居然爬到那里去了。
我当时就脆生生地叫了一句：“奶奶，你干嘛？”
谁知道我奶奶恰恰一回头 , 手里还捏着一张红纸，往嘴巴上抿着，眼里泛着绿光，吓得我当时就是一声哇的惨叫。
赛张飞的第一个冲了进来，看着我奶奶的模样 , 也是一愣。
我爷爷随后就冲了进来 , 看了一眼我奶奶：“老婆子你干什么？莫丢丑咯！大半夜的瞎搞霍霍。”
我爷爷当时冲过去就要打我奶奶 , 谁知道赛张飞的一下就拉住了我爷爷，低声说：“她现在已经不是你老伴了。等她做完这一切，我看看她是谁！”
一屋子人全愣在门口 , 看着我奶奶慢条斯理地给脸上打上红粉 , 整个脸涂抹得通红的一片 , 又细细地把头发梳理好，我奶奶才悠悠地站起来，朝着我爷爷深深一摆。一张口，居然是个稚嫩的女声。
“爷爷，娃儿不孝，不能服侍二位终老，今天又借了奶奶的身子，只想来给二老告别。后天娃儿就要出嫁了，是别人家的人了 , 就再不能回来了。所以，今天是娃儿最后一次回来 , 还希望爷爷奶奶不要忘了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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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爷爷就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 等着我奶奶又爬到床上睡着，我爷爷才啪地坐在地上 , 崩溃地哭着像个孩子：“造孽哦，真是造孽，说也说不清楚 , 不知道是谁害了谁，只知道我们一家人就要完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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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我爷爷是抱着我奶奶睡的，这一晚我奶奶一直发着高烧 , 我奶奶身体一直很好，从来没有得过这么重的病。
到了第二天微微亮，赛张飞的从光叔口里摸清楚了我家的事情 , 光叔也就要回去休息了 , 就在打开我家门的那一瞬间 , 光叔忽的一声大叫：“哇，这是神鬼哟，真是见了个鬼哟！”
赛张飞赶紧跑过去，才从外面捡回来半截已经成了铁青色的手臂，手臂上满满的都是老茧 , 都不消让别人去认 , 赛张飞的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我爹的手。
手臂上没有水泥，反而是干干净净的，我爷爷为了不让我奶奶再受刺激，就一大早地和赛张飞去把那手臂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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