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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苦涩之忆

  从米兰春天出来的时候,我还是两手空空 , 看着安露大包小包 , 我很不合时宜的问了一句:“安小姐 , 我想问问 , 这附近哪有卖鞋的,就是,”我比划了一下:“白色简单设计的那种。”

  安露像看一只外星生物一样看着我:“走啊 , 就在前面啊,你都没进去过吗?”

  我笑了一下,挠了挠头:“没有 , 第一次来,想买一身能弹琴的衣服上台。”

  “上台?你会弹琴,你参加百花盛宴了?”

  “没有,没有 , ”我赶紧解释道:“我在陆氏集团洗浴楼上的一个轻吧工作 , 那需要一个琴师。”

  安露看了看我 , 哦的一声:“我说呢 , 原来真是员工,走吧,我带你去。”

  女人和女人认识以后最快熟悉起来的办法就是逛街 , 这可真是真理。

  一趟街溜达下来,天南海北的聊,我竟对刚认识几小时的安小姐 , 有了不少好感 , 安露也不嫌弃我穷 , 表示很投缘,我终于买到了一双漂亮的高跟鞋,林晓畅的微信弹了出来:“裙子买上了吗?”

  安露眼尖:“什么裙子?”

  我笑了下,一五一十把安小姐没进店之前的事学了一遍。

  “这样啊,前面还有这种插曲呢!哈哈!”安露这性格真是好 , 温柔中透着爽朗,两不耽误 , 双手向前一推:“让给你了,毕竟是你先看上的。”

  “不不 , ”我怎么敢:“你是VIP,你有优先购买权。”

  “那都是店里说的,现在这裙子是我的了,我说了算 , 让给你。”

  我没有动 , “怎么?”安露迟疑了一下。

  其实真的太贵了 , 刚才在店里的时候也是受了侮辱 , 借着一股劲 , 现在过去了,冷静下来,想想这六千八,即便安露让给我,我转手买下也口袋空了,这些钱,可以给父亲寄过去。

  安露看了我几眼,又向前推了下:“我借给你,你不用买。”

  我抬起头 , 安露假装没看到我眼中的泪光,摆弄着手机:“陈北陌同学~~ , 我裙子有很多 , 今天认识你算交到了味道相同的朋友 , 我很开心啊 , 你既然需要用就拿去用,东西只有被用到,才有价值啊 , 都说了是借给你的,嗯?拿着。”

  安露把那条裙子第三次向我的方向推了推 , 等于已经放到我手里了。

  我心中苦辣酸甜一起涌上来,这些年,除了林晓畅 , 再没一个人 , 对我这么好。

  “谢谢。”我嘴上说了一遍 , 但心中却说了无数遍。

  晚6点 , 泰安名都上设VIP轻音乐吧,白色星光闪烁点缀下的裙子,和一双透明水晶高跟鞋 , 时隔许久,我第一次上了淡妆,简简单单的一个蝴蝶结别在披肩发侧面 , 古典音乐流淌而出。

  只有我知道 , 那每一首曲子 , 都是我的血。

  谁让你偷着学琴,可以啊,翅膀硬了,你看我就说完全不用给她钱 , 她自己就能搞到。

  那是我不吃饭省下来的,我。。。

  你不用解释 , 解释什么啊。

  我的书被撕成两半,复印的五线谱被仍在地上踩了几脚又唾了几下。

  陈美婷在旁边笑的开心 , 继母掰着我的手指,我疼的呲牙,没敢喊,要不是父亲制止住 , 我好怕清脆的骨折声下一秒就传来。

  轻吧小舞台上的我 , 手指飞舞 , 约翰施特劳斯的蓝色多瑙河 , 巴赫的小步舞曲 , 莫扎特的D大调回旋曲,当然少不了老贝,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

  谁让你练琴的,美婷看电视时候你不要碰琴。

  学习时候并不能,看电视时候也不能,出去还不能,那我什么时候练?

  16岁的我小声的问,带着一丝颤音。

  你就别练了,你还练什么,没用又浪费的。

  钱是我自己挣的 , 我打工。。。。。。

  你打工?你能耐,你打工拿回来的怎么不交家里。

  我少吃饭。

  你最好不吃 , 滚出去 , 你今天敢弄出一点动静 , 手我给你打废了。

  继母的掌心尺立在钢琴上 , 你碰琴一下,我就整死你。

  半夜,我画了一张黑白键的平面图 , 哆哆嗦嗦的标注上,音名 , 唱名,大小调关系。

  手指随着月光,立在纸面上 , 根据心中对音阶高低的记忆 , 慢慢跳跃。

  父亲老了 , 看不到的事有很多 , 继母和陈美婷如同双面人,我辩解不过。

  周末,继母带着陈美婷出去买衣服了 , 我蹑手蹑脚走到父亲本来留给我的一架电子琴上,刚插上电源,门一响 , 吓得赶紧站起来 , 过了会儿 , 没声了,又坐下来,弹了两个小时,觉得人在天堂 , 激动的不行。

  十首曲子完毕,中场休息 , 陆子寒在远处默默的注视着我,走过来 , 我手里多了一张邀请函:百花盛宴总决赛,特批入场,一个陆氏集团的公章盖在上面,卡很精美 , 我拿着没敢动。

  陆子寒看着我的脸说:“报名时间早就截止了 , 这种卡是陆氏内部留的 , 你拿着直接跟决赛 , 露露脸 , 也磨炼一下,以前去过大舞台吗?”

  我摇摇头,事实上,当年我拿着录取通知书,根本支付不起国外的音乐学院费用,留在D市普通的本科,起码还能维持。

  接过邀请函,上面印着的时间就在周末。

  虽然紧张了点,好在我一直坚持不懈,不用现准备。

  以往遭过太多罪 , 反而没什么过多在乎了,我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在网上匆匆了解了一下这一届的百花盛宴 , 原来主要是选各方代言人的一个主题秀 , 才艺和相貌都是必不可少的 , 陆氏牵头 , 很多商家跟着一起参与进来,这种活动一经参加都有一定的曝光率,很多模特、网红都由此带出 , 门槛设置很低,报名只有年龄段限制 , 于是海选人也众多。

  不过我没赶上海选,我赶上的是,集训培训班 , 艺秀行动计划。

  铺天盖地的广告商啊!

  要求进入决赛圈儿中的人住公共宿舍 , 网络和电视台都会做相应报导 , 这些选手为了体现集体主义精神 , 在一起生活半个月,有点像大型真人秀的改良版。摄像机天天对着一帮怀着各种梦想和打着各种算盘的姑娘们,录他们嘻笑 , 一起分享美食,一起自拍。

  当然,很多东西都是处理过的 , 展现的永远阳光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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