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去世
都是晚餐，我这里只有橘子汽水 , 和许落平带回来的鲜菠萝 , 手动压榨下 , 满满两大杯。
“干的好好的 , 月薪那么高，怎么想到辞职了呢？”许落平站在厨房问我。
别人是在外打拼累了，可以回家里 , 别人的家是港湾，我的家充满不堪 , 在外面受委屈了，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许落平的话勾起了我很多回忆，酸甜苦辣中 , 我几乎找不到中间的甜字。
“没什么 , 在外面也两三年了 , 不想弹琴了。”
“为什么 , 你坚持了那么多年，何必今天放弃？”许落平从林晓畅那知道了些我过去的事，问的小心翼翼。
“那时候 , 不懂什么叫阶级，以为这世上是可以靠拼靠努力的，但我拼了很久 , 现在才懂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太难了 , 落平 , 我这辈子都是不可能去维也纳学琴的，也许过几年，我连起码的维护，都坚持不下去了。”
我抬头勉强笑了一下：“那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陈美婷替代我不公 , 我想要个说法。”
“百花盛宴本来就是有钱人的游戏，别去了 , 落平，没结果的。”
“可是 , 也有真正拼才艺走出来的，这明显是针对我。”
“我明白，这里肯定有问题，但是落平 , 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了 , 我和你 , 还有许许多多人加起来 , 只要阶级如此 , 我们仍然是一个人的力量，你懂我的意思吗，为什么要为那件事伤神？落平，不卑不亢，你有才，你一定有出路，不一定要通过百花盛宴的。”
许落平在厨房嗯了一声，心情好了许多，我手机也滴的一声 , 进了消息。
简讯：北陌，回家 , 你爸心梗犯了 , 这次严重 , 已住院。
我拿着手机看了半天 , 父亲新换的手机号，久久无人接听。
“你不能回去！”许落平见我有收拾行李的打算：“你忘了上次你回去什么样了，这分明是骗局 , 你回去了，你那后妈不知会怎样对你！”
我心里也拿不准，但父亲有病 , 住院几次，确实是真的，心脏病这个事 , 真是不好说的。
那一夜 , 我和许落平聊天到天明 , QQ里放了一个小群 , 里面的苏锦文远程大半夜跟我们嗨歌，没有华丽的晚礼服，也没有香槟酒 , 然而我们很快乐，人生不多得。
如果我那时候就知道这是最后一面，不知道会不会黯然失声 , 感慨命运叵测。
我只走了十天 , 仅仅十天 , 在第二天终于接通了父亲的电话，经亲口证实后，我急的连身换洗的衣服都没带，把钥匙扔给许落平 , 匆匆忙忙踏上归程。
我终于赶上见到父亲最后一面，H市第四医院 , 病房里的父亲消瘦很多，那次夕阳红 , 且真的成为了夕阳落幕。
“你们都出去，我和北陌说句话。”
陈美婷赶回来的很不乐意，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打通一条渠道 , 买了个席位 , 能侧面和彭家小爷擦身而过一次 , 机会刚到手 , 就被家里通知父亲病危 , 比我到的晚，化了一脸妆，病房里的人大都气色不好，也少有浓妆艳抹，陈美婷一身前卫的打扮出现在这里，难免惹眼。
“老陈啊，你有啥话还不能一起说。”继母在一旁道。
“存折，卡，还有房子 , 不是都在你手里吗。”父亲微弱的说：“我现在只想和北陌说说话，你们先出去。”
后妈不喜的看了我一眼 , 悻悻的站起来 , 陈美婷甩了下头发紧跟其后。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父亲 , 有那么一会 ,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
尤其是近几年，心梗的折磨下，他迅速苍老很多。
“北陌 , 我有一样东西，交给你 , 这是你妈妈的遗物，叮嘱我日后一定亲手给你。”
这么多年，我很少听到父亲提起生母，我顿了一下：“什么？”
父亲哆哆嗦嗦的手从一个箱子里 , 掏出一只中型盒子 , 打开盒子 , 里面又放了个匣子 , 我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惦记着父亲的身体，最后打开的是更小的四四方方的包裹物 , 从里面拿出来的，是一个日记本。
“你妈妈改过名字，我只知道后来的 , 北陌啊 , 拿着 , 这个日记本我看不懂，我只知道，英霞命不长，是个苦命人呐 , 这是她唯一留给你的东西，还有一句话 , 说这个日记本，胜过一切俗物 , 它是无价的，就这么多。”
“爸，妈的话是什么意思？”
父亲用力好像会很累，摆摆手道：“我也不知道，你妈和我是介绍人牵线 , 当年我们很要好 , 谁也没想到走的那么早 , 只是你妈妈在嫁过来之前 , 只字不提过去 , 也愿意在日记本上勾勾画画，不过都是些我看不懂的东西，天马行空的。既然是你妈遗愿，你就留好吧，这里还有一点钱，是我私存的，你也知道，多年来我身体不好，卡和存折都你阿姨把着 , 爸也知道，这些年你受苦了。”
父亲摸了半天 , 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存单：“北陌 , 不多 , 就五万 , 我的退休金，还有一些零钱，都在这了 , 你收着吧。你妈啊，在那等着我呢 , 她肯定是怪我了，怪我让你受苦了。”
“爸。。。”我再也止不住泪水。
门外，“爸居然还给她留了五万！”陈美婷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我也没想到这老头子还能存下来钱 , 还是疏忽了。”继母在门外拉了一下陈美婷：“大头在我们这 , 房子和存折 , 还有原来卡里 , 加起来也几十万了，房子在升职地段，以后也不错。”
我装好日记本 , 古旧的封皮已经泛黄，现在都没这种老物件了。
想着明天带点清汤馄饨来，现在能吃的 , 都要挑软的。
生命的脆弱就在于 , 当我站在病房门口 , 一切都已经晚了，逝去之后，阴阳两隔。
父亲出殡的日子，下了场雨 , 天气如同人生一样，泛着无常。
乌云下 , 我的心情也糟透了。
处理完全部的事，我坐在那间小卧室里 , 其他的房间都装了空调，夏日炎热避暑，冬天防干燥寒冷。我的房间什么都没有，我窝坐在那里 , 陈美婷早就先回D市了 , 继母在家中天天骂街一样 , 电视机的声音放的雷响 , 动不动就挤兑我一顿。
我打扫好房间 , 对着父亲的遗像三鞠躬，带着我不多的行李，返回D市时，另一个消息从林晓畅和安露那同时传来，许落平自杀了。
两个噩耗，如同约好了一样，完全不给我任何心理准备，我甚至都不知道原因。
还没有从亡父的悲痛中抽离出来，十几天前还活生生的人 , 也消失在视线内，干净的像从未来过 , 而我 , 也突然陷入了风言风语的旋涡中。
我小时候得过妄想症 , 我有抑郁症 , 这样的话题，在周边迅速传播开来，我几乎百口莫辩。手机里都是陆一寒的消息 , 我一条都没有回。
无数次陷入深渊，回想过去 , 以为最难的时候过来了，原来生活捉弄一个人，不分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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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是在外打拼累了，可以回家里 , 别人的家是港湾，我的家充满不堪 , 在外面受委屈了，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许落平的话勾起了我很多回忆，酸甜苦辣中 , 我几乎找不到中间的甜字。
“没什么 , 在外面也两三年了 , 不想弹琴了。”
“为什么 , 你坚持了那么多年，何必今天放弃？”许落平从林晓畅那知道了些我过去的事，问的小心翼翼。
“那时候 , 不懂什么叫阶级，以为这世上是可以靠拼靠努力的，但我拼了很久 , 现在才懂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太难了 , 落平 , 我这辈子都是不可能去维也纳学琴的，也许过几年，我连起码的维护，都坚持不下去了。”
我抬头勉强笑了一下：“那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陈美婷替代我不公 , 我想要个说法。”
“百花盛宴本来就是有钱人的游戏，别去了 , 落平，没结果的。”
“可是 , 也有真正拼才艺走出来的，这明显是针对我。”
“我明白，这里肯定有问题，但是落平 , 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了 , 我和你 , 还有许许多多人加起来 , 只要阶级如此 , 我们仍然是一个人的力量，你懂我的意思吗，为什么要为那件事伤神？落平，不卑不亢，你有才，你一定有出路，不一定要通过百花盛宴的。”
许落平在厨房嗯了一声，心情好了许多，我手机也滴的一声 , 进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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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赶上见到父亲最后一面，H市第四医院 , 病房里的父亲消瘦很多，那次夕阳红 , 且真的成为了夕阳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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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美婷赶回来的很不乐意，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打通一条渠道 , 买了个席位 , 能侧面和彭家小爷擦身而过一次 , 机会刚到手 , 就被家里通知父亲病危 , 比我到的晚，化了一脸妆，病房里的人大都气色不好，也少有浓妆艳抹，陈美婷一身前卫的打扮出现在这里，难免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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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折，卡，还有房子 , 不是都在你手里吗。”父亲微弱的说：“我现在只想和北陌说说话，你们先出去。”
后妈不喜的看了我一眼 , 悻悻的站起来 , 陈美婷甩了下头发紧跟其后。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父亲 , 有那么一会 ,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
尤其是近几年，心梗的折磨下，他迅速苍老很多。
“北陌 , 我有一样东西，交给你 , 这是你妈妈的遗物，叮嘱我日后一定亲手给你。”
这么多年，我很少听到父亲提起生母，我顿了一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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