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14栋104
那是一张1980年的五十块钱，上面画着一男一女和一个老头的头像 , 这张纸币是我二叔那辈人才用过的 , 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停止流通了 , 五十块都已经换过两个版本了。
我拿着那张纸币手不自觉地有些颤抖 , 因为我清楚地记得，我拿到手上时的确是一张崭新的绿油油的五十块钱，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这张五十块？
黄头发店员打断了我的思绪，“大哥，你还有别的钱吗？”
在电视新闻里我看到过某些小店店员如魔术师一般狸猫换太子用假币换了真钱，难不成是他把我的那张五十换走了？
我冷冷地说没有别的钱 , 你调个监控给我看看，我怀疑你换了我的钱。
那黄毛一听就不乐意了 , 说你这人有病吧？我全程都抓着这张钱，我怎么换你的钱？
被他一骂，我的小暴脾气也上来了，说你不给我看肯定是心里有鬼，心里没鬼你怕什么？
黄毛骂骂咧咧地就是不肯调监控 , 我说好 , 那我就报警 , 说着我就拿出了公司发的那红色的手机就拔打了110。
黄毛见我打110立刻服了软 , 说算了，也就五十块钱的事情，懒得和我计较 , 钱也不和我要了，让我赶紧走，别妨碍他做生意。
但此时110我已经拨了出去 , 不过电话并没有接通 , 电话那头直传来了一阵轻微的滋滋声 , 没有一点人声。
我也没多想，直接挂了电话，白了他一眼，说心虚了？我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 , 香烟二十，你再找我三十。
黄毛快气炸了，但还是找了我三十 , 让我快滚。
我哼了一声 , 晃晃悠悠地出了便利店骑上车走了 , 夜深路上也没什么人，我一边骑车一边看着那张五十块钱 , 正心里犯着嘀咕 , 身下的电动车忽然间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竟然完全走不动了。
这破车，我忍不住踢了它一脚。
看了看四周，不远处恰巧有个书报亭 , 快速充电站的牌子格外醒目。
我把车推了过去 , 接上电源后将身上仅有的两个硬币投了进去，自己则坐在车上抽起了烟。
这里很是荒凉，四周的店铺都大门紧闭，风一吹到感觉有些渗人的慌。
这时候手机滴滴地响起了：您有新的外卖订单，请及时处理。
我看了看订单，目的地有点远，只怕是送不了了，而且又是个该死的到付订单。
我想要打电话给客户说明一下情况，但电话一拨通里面除了滋滋声就什么也没有了。
我摆弄了一下那红色的手机一连拨打了三次都是如此 , 没办法我只好用自己的手机打，但是电话那头却传来了您拨打的号码已停机。
这可如何是好？
没办法了 , 我只好拨打了马飞的电话。
“喂！”电话里马飞打着哈欠似乎刚做了一个美梦。
我把现在的情况向他说明了 , 问他怎么取消订单。马飞却立刻斥责了我一顿 , 说就算是爬也要给他把外卖爬着送过去 , 不然就扣钱还要罚款。
没办法，充了20分钟的电后，我骑上车先去取了货 , 到达夜色的时候车是一点也骑不动了，东西依旧已经准备好了稳稳当当地放在了吧台上。
我付了钱取了餐舔着脸好声好气地和小姑娘商量能不能把车放在他们这充电回头来取。
那小姑娘拽得很 , 也不说话，直接扔给我一个拖线板让我自己弄。
客户住的地方是扬州城南的东花园，那里出了名的乱 , 混混贩毒小姐的基本都在那里 , 所以就算是夜里 , 那里也还灯火林立。
我拎着外卖一路小跑到了那 , 客户在一栋马路边的四层老楼的顶楼，我气喘吁吁地上了口，敲响了门 , 开门的是个女人，屋里亮着醉人的粉光。
那女人长发披肩只露出了左边半张脸，但她长得十分精致 , 眼角还有颗泪痣。
穿着薄薄的吊带 , 胸前高高低挺着 , 下面只穿了一条超短裤，两条大白腿裹着网袜满是诱惑，这女人不出意外是做那个的。但是天呐，她竟然就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我咽了咽口说那个不好意思因为我车坏了 , 所以晚了点。
我说这话视线却一直停留在她的胸口，那实在是太引人冲动了。
“没关系。”她十分轻柔地说道：“谢谢你了小哥，只不过……我现在还没做生意呢 , 身上也没钱，你看能不能……”
能不能肉偿？当然可以啊！
一份三十块钱的饺子换一次和我心中喜欢的女孩啪啪啪 , 我当然愿意。
当然了 , 这纯粹是我多想了。她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把话说完：“你看能不能明天你再来拿？”
“当然……当然可以。”
我想也没想就回答道，我傻傻地看着她 , 她的身上似乎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 一时间我竟然有个想法。
我想养她，养一辈子。
她立刻面露感激，说谢谢 , 真的谢谢你了。那个 , 辛苦你了，你要不要进来喝点水？
她说着让出了一个身位打开了门，我看见了里面铺着粉色床单的大圆床，上面还摆放着一套护士服。
我咽了咽口水，刚想说好，楼下忽然传来了剧烈的争吵声，紧接着是一连串往楼上跑的脚步声和打杀声。
我心想不好，这肯定是黑社会打架打到这里来了，刚准备让她关上门不要出来，哪知道扭过头时 , 她已经关上了门。
我擦，她是安全了，可我怎么办？
正想着 , 一群人手持砍刀已经冲了上来 , 我赶紧抱头蹲下，大声喊着：我送外卖的！别砍我！别砍我！
滴嘟滴嘟……
这时 , 警笛声忽然响起 , 我稀里糊涂地和那些混混一起被带进了局子里。
从派出所出来时天已经亮了，我想我一定是最悲催的外卖员，一个晚上只送了两单外卖 , 自己贴了钱不说还进了局子。
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给马飞打了个电话，跟他说明了情况 , 他说没事，东西送到就行，车他会去取让我直接回家休息晚上别迟到。
我回到家躺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 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九点 , 浑身累得不行。
说实话我有点打退堂鼓不想去上班了 , 再说一晚上就送了两单 , 他却给我开五千一个月的底薪，那得送多少外卖公司才能赚回来？我想没有一个公司会做这个亏本生意吧？
虽然我觉得很奇怪，但我实在是太缺钱了，为了钱 , 我还是强打起精神去了公司。
开工前我和马飞对了根香烟把昨天的五十块钱给他看了看，他笑了笑说我赚到了，这五十块钱现在最起码值两百。
我们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 , 忽然手机就响起了：您有新的外卖订单 , 请及时处理。
看了看时间 , 又是十二点准，还是老鸭粉丝汤，还是那个14栋104。
我好奇的问马飞，这客户每天都点吗？
马飞笑了笑，说好像是经常点 , 去吧年轻人，为了房子和票子。
我到104门口的时候，里面依旧响着搓麻将的声音 , 我敲了敲门，提着嗓门喊道：送外卖的！你的老鸭粉丝汤到了！
里面的男人依旧说让我把东西放在门口 , 他们自己会拿。没一会 , 一张纸币从门缝下递了出来。
这回我站在门口拿着手机照了半天确定是一张崭新的五十元纸币才揣进兜里，出了楼刚骑上车感觉又不妥当 , 从兜里掏出那张纸币打开闪光灯想要把那纸币拍张照。
咔嚓 , 闪光灯一闪，手机里定格了一张照片，但我立刻就惊住了 , 手机里刚拍下的照片上 , 那张纸币竟然变了！那上面也不再是三张人头的五十元，而是变成了阎王爷彩照的冥币！
我颤抖着拿着那张纸币放在眼前，果然，这一眨眼的功夫，那纸币真的已经变成了冥币！
我忽然感觉到背后脊梁骨一阵发寒，浑身每一根毛孔都战栗了起来，我立刻扔掉了那冥币拉起电摩就冲出了小区。
夜深人静，只有那可的便利店是亮着的，我一下子冲了过去，进了光亮的便利店我才感觉到心里安稳许多。
里面犯着困的大妈被我吓了一跳，倒了杯热水给我问我怎么了。
我气喘吁吁擦了擦汗 , 看着和蔼可亲的大妈道了声谢谢说没什么，然后买了包烟站在门口抽了起来。
一根烟下去我镇静了许多 , 大妈走出来问我小伙子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 要不要帮忙。
我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怕吓着大妈 , 笑了笑说没事。
大妈说没事就好 , 看我这么年轻夜里还送外卖这么拼命，要是他儿子当年能像我这样上进就好了。
我心里有苦说不出，只好笑了笑说大半夜的大妈一个人看店也挺不容易的。
大妈说都不容易 , 都是被生活逼的，如果不是为了养活孙子 , 她早就把这个店关了。一说到孙子，大妈忽然就来了精神，还掏出手机给我看她孙子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染着黄毛的少年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孩 , 那黄毛就是昨天换我钱的那小子。
我说大妈这黄毛是你儿子？你以后可得多提醒一下他 , 他昨天手脚不干净换我钱来着。
听完我的话 , 大妈眼睛都瞪大了 , 浑身竟然不自觉地颤抖，忽然一把抓住我的双臂掐得我生疼：“小伙子，真的？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哎呦呦大妈，你掐疼我了。”
大妈满脸的惊恐 , “不可能，我儿子去年就已经死了，你真的看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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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着那张纸币手不自觉地有些颤抖 , 因为我清楚地记得，我拿到手上时的确是一张崭新的绿油油的五十块钱，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这张五十块？
黄头发店员打断了我的思绪，“大哥，你还有别的钱吗？”
在电视新闻里我看到过某些小店店员如魔术师一般狸猫换太子用假币换了真钱，难不成是他把我的那张五十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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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破车，我忍不住踢了它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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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犯着困的大妈被我吓了一跳，倒了杯热水给我问我怎么了。
我气喘吁吁擦了擦汗 , 看着和蔼可亲的大妈道了声谢谢说没什么，然后买了包烟站在门口抽了起来。
一根烟下去我镇静了许多 , 大妈走出来问我小伙子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 要不要帮忙。
我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怕吓着大妈 , 笑了笑说没事。
大妈说没事就好 , 看我这么年轻夜里还送外卖这么拼命，要是他儿子当年能像我这样上进就好了。
我心里有苦说不出，只好笑了笑说大半夜的大妈一个人看店也挺不容易的。
大妈说都不容易 , 都是被生活逼的，如果不是为了养活孙子 , 她早就把这个店关了。一说到孙子，大妈忽然就来了精神，还掏出手机给我看她孙子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染着黄毛的少年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孩 , 那黄毛就是昨天换我钱的那小子。
我说大妈这黄毛是你儿子？你以后可得多提醒一下他 , 他昨天手脚不干净换我钱来着。
听完我的话 , 大妈眼睛都瞪大了 , 浑身竟然不自觉地颤抖，忽然一把抓住我的双臂掐得我生疼：“小伙子，真的？你说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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