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事在人为
“宁夏，”我鼓了半天嘴 , 看着她说：“拿不下这部戏，我回老家卖红薯！”
“哼 , 你别想躲 , 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 谁也离不开谁，等你以后成了李阳那样的经纪人，不要对我呼来喝去就行了 , 别愁眉苦脸啦，本姑娘请你吃饭，犒劳你一下！”
“那你可要做好被宰的思想准备！”
我带宁夏来到一家自助餐吃火锅 , 配完菜和调料，我拿了一打啤酒作为庆祝。
宁夏笑话我说：“不是说宰我一顿吗，结果是来吃自助餐啊？”
我说：“不怕你笑话，我以前攒一个星期才敢来大吃一次 , 辛辛苦苦挣的钱还是省着点花。你也是 , 别跟那些丫头似的 , 接到戏了 , 就买名牌包包，华而不实嘛。”
宁夏笑道：“这话让你说的，你以为我愿意用名牌 , 我拎个麻袋片子去见导演，人家正眼瞧我吗？”
其实这顿饭我没打算让她花钱，在宁夏面前，我总是跟个二百五一样 , 打肿了脸冲胖子 , 在公司买螃蟹啊 , 去酒吧喝洋酒啊，虽然我知道宁夏不是那种很物质的女人，但我总是不自觉得担心她看出我穷酸样。
我从没忽视我跟她的差距，所以我宁愿让人当傻子 , 也不想破坏彼此间的好感。
两人都喝大了，互相搀着走出火锅店，坐在路边水泥墩子上哈哈大笑。
我问宁夏：“我像个煞笔不？”
宁夏哭了，我知道她心里肯定压抑着什么 , 出租车来了 , 我抱着宁夏的肩膀 , 把她塞进车里。
一路无语终于回到出租房 , 她洗完澡出来，看见我从橱柜里抱被子说了句：“算了，你就跟这屋睡吧，那个房间还没打扫。”
“不了不了 , 明天还得起早 , 你早点睡，晚安。”
“那好，晚安。”
我们都只是凡夫俗子，意志稍微薄弱一点，我们的关系就会改变，可是，在这种时刻，我不想让欲望支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
第二天，我们把另一间卧室打扫出来 , 买了被褥，墙上露白灰的地方贴上海报 , 宁夏在阳台上养了两盆花一缸小鱼。
公司还是一如既往的明争暗斗 , 李阳说：“你跟着哥安心做 , 挣不到钱你找我 , 不瞒你说，我混了四年才做上经纪人，现在房子车子都有了 , 就你那点人脉，还能带出来艺人？你自己好好想想。”
李阳说什么 , 我都含笑点头，我要跟他争辩，就是自讨没趣 , 那样关系只会越来越僵 , 李阳认为对的 , 那就是对的。公司的经纪人之间 , 明里按理排挤，当面笑，背后耍阴招 , 使绊子，所以我还是得依附于李阳的羽翼之下。
韩美琳找我谈过话，但我发现她的态度已经改变了 , 甚至不问我宁夏接这部戏的情况 , 后来我才知道怎么回事。
我当月工资加奖金到手六千多 , 我拿出五千还给宁夏，她一直不要，撕扒了半天，我把钱放门口抽屉里了 , 说就算公用的。
而剧组导演迟迟没有再联系我，我打电话问什么时候拍定妆照，那边随便找个借口往后拖。
我意识到肯定有人背后放冷箭，为了让宁夏上这部戏 , 我都快魔症了 , 在《被遗忘的青春》原著下面发帖子 , 忽悠人说女二号的角色是宁夏 , 附上她以前的剧照，用马甲在帖子下留言：哇，刘某菲！
除此之外，我自己印了两百张名片，下班后就四处打听剧组发名片 , “哥/姐 , 我是高远文艺的小苏，我们公司新挖来一名演员，特别有潜力，您有什么角色的话，别忘了打个电话。”
可是一个多星期，就特么保险公司给我打过电话，也不哪个王八犊子把老子号透漏出去了。
周三晚上，李阳带着大家出去聚会，包了一个慢摇酒吧 , 大家喝啊跳啊，一直玩到凌晨 , 我脑瓜仁吵得疼 , 出去抽根烟 , 发现杨倩在台阶上坐着。
我走过去跟她说了几句闲话 , 杨倩问我宁夏的情况。
“哎，我说，你是不是喜欢宁夏啊？”杨倩忽然问。
“你听谁说的？”我看了她一眼。
“还用听别人说 , 你知不知道练习生现在都不待见你。”杨倩皱着眉头说。
“为什么啊，我怎么对不起你们了？”我早感觉到了。
“大家都说你是走韩总后门进的公司 , 而且经常打阳哥小报告，想把阳哥搞垮，你好走捷径 , 只不过阳哥大人不记小人过 , 一直纵容你罢了。”杨倩说。
“放你们妈的屁！动动你们猪脑子想想 , 李阳什么人 , 这些话不是他放出来的风？草他妈的李阳，不是他让我阴白涛，没准宁夏已经接到戏了。”我气得嘴唇直哆嗦。
“你小点声！反正是不是的吧 , 我感觉你和刚来公司时不一样了，我劝你别把精力都放在宁夏一个人身上。”
杨倩扶着我肩膀站起来，她对勾心斗角的事不在乎 , 可就像宁夏曾经说的 , 杨倩很可能对我有意思 , 那我是不是应该拒绝杨倩，可除了有过一次肢体接触外，人家压根从来没表达过，搞得我多自作多情似的。
散场后 , 李阳喝得都睁不开眼睛了，我从手机软件上叫车，把大家一个个安全送上出租车，最后就剩我和宁夏 , 刚坐上车 , 我就接到了韩美琳的电话 , 叫我去公司一趟 , 我让司机在前面路口停车，跟宁夏交代几句，下车往公司走去。
我来到总监办公室，敲门进去 , 韩美琳正仰在椅子上揉太阳穴 , 看见我来了，示意我坐。
“琳姐，你找我什么事？”我忐忑的问，看到她的脸色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苏北，你来公司多长时间了？”
“满打满算三个月。”
“最近辛苦你了，李阳那边事情比较多，你还是多注重一下分内工作。”
“那宁夏……”
“罗导打电话说，女二号已经内定给别的经纪公司。”
我忍不住狠狠的捶了沙发一拳，问她：“是不是白涛？”
“别问那么多了，就这样，如果你以后有什么难处 , 尽管和我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看着韩美琳态度突然转变 , 让我心情一下跌落到谷底 , 自嘲的说了句：“也就是说 , 你栽培我的计划失败了，可以这么理解吗？”
“是吧。”韩美琳眼角闪过一丝不快。
“我明白了。”我站起身来准备告辞。
韩美琳沉默了片刻 , 终于不经意的透漏一句话：“白涛是成哥那边的人，这部电影的投资商豪哥还是他校友，你抢不过他。”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说完意识到放肆了 , 缓和了一下语气说：“琳姐，我知道你根本没把白涛放在眼里 , 你不过是想卖成哥一个人情。”
韩美琳此时抬头看了我一眼，猜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我站了好一会，点支烟吸了一口说：“剧组还没开拍，我还想试一试！”
韩美琳叹了口气随后闭上眼睛 , 声音有些飘忽：“哎 , 宁夏的事到此为止 , 你以后继续跟李阳 , 李阳最近新签了两个练习生，挺忙的吧？”
“嗯。”
我虽然心里憋屈，但也只能按照韩美琳吩咐的去做，之前还以为自己替宁夏借了一部戏 , 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我浑浑噩噩的回到家瘫坐在沙发上，感慨这个圈子水太深，都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 可我连鞋都没湿。
“怎么了？韩总找你什么事？”宁夏站在卧室门口问。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宁夏 , 她没有说话 , 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我，一下就什么都明白了，慢慢的关上房门，我跟宁夏的关系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第二天上班 , 我明显感觉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等我过去，隐约听到后面窃窃私语的声音。
我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我已经决定好了 , 如果我带不起来宁夏 , 就趁早离开她 , 只有这样对宁夏才是最好的 , 我不想因为我耽误她的星途。
于是我拉下脸趁午休时间去找李阳，刚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李阳的声音。
“人家罗导都说了，宁夏那妞 , 盘子是靓 , 演技太差，不会来事儿。”
“活该，那骚货装的还挺紧！最好公司永远都不要启用她，瞧把她狂成什么样了，长得漂亮的多了，她算老几？早晚不得分开大腿挣钱……”那个叫莎莎的模特怨毒的说。
我也不知道犯得什么邪火，冲着办公室门狠狠的踹了一脚，里面立马安静下来。
我扭头就往楼下走，就算老子拉着宁夏去裸奔做网红 , 也不会让李阳接盘，我知道我在死撑 , 宁夏不好意思点破 , 但我一直没忘记她昨晚关门时的表情。
而我宁可冒险 , 也不想看到她那种眼神。险是险了点 , 可你别忘了还有这么一句话叫，事在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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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可要做好被宰的思想准备！”
我带宁夏来到一家自助餐吃火锅 , 配完菜和调料，我拿了一打啤酒作为庆祝。
宁夏笑话我说：“不是说宰我一顿吗，结果是来吃自助餐啊？”
我说：“不怕你笑话，我以前攒一个星期才敢来大吃一次 , 辛辛苦苦挣的钱还是省着点花。你也是 , 别跟那些丫头似的 , 接到戏了 , 就买名牌包包，华而不实嘛。”
宁夏笑道：“这话让你说的，你以为我愿意用名牌 , 我拎个麻袋片子去见导演，人家正眼瞧我吗？”
其实这顿饭我没打算让她花钱，在宁夏面前，我总是跟个二百五一样 , 打肿了脸冲胖子 , 在公司买螃蟹啊 , 去酒吧喝洋酒啊，虽然我知道宁夏不是那种很物质的女人，但我总是不自觉得担心她看出我穷酸样。
我从没忽视我跟她的差距，所以我宁愿让人当傻子 , 也不想破坏彼此间的好感。
两人都喝大了，互相搀着走出火锅店，坐在路边水泥墩子上哈哈大笑。
我问宁夏：“我像个煞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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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说，你是不是喜欢宁夏啊？”杨倩忽然问。
“你听谁说的？”我看了她一眼。
“还用听别人说 , 你知不知道练习生现在都不待见你。”杨倩皱着眉头说。
“为什么啊，我怎么对不起你们了？”我早感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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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你们妈的屁！动动你们猪脑子想想 , 李阳什么人 , 这些话不是他放出来的风？草他妈的李阳，不是他让我阴白涛，没准宁夏已经接到戏了。”我气得嘴唇直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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