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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深藏不漏

  我确定眼睛没花,眼前躺在病床上 , 脑袋缠着厚厚纱布的人居然会是王乐。

  就是他!那天晚上我俩还因为刘清争风吃醋大打起来 , 我还指望张然帮我联系他 , 跟他和解 , 没想到一转眼,他就被人砍成了这B样。

  我走近推了推王乐,想问清楚怎么回事 , 刘彻不乐意了,挡在面前瞪着我,“你干什么!”

  我把刘彻拉到了一旁 , “这人我认识,他怎么成了你的小弟,还有怎么伤成了这样?”

  “你认识?”刘彻显得有些意外。

  我见他不信,便简单的把那天和他发生冲突的事重述了一遍 , 听的刘彻咬牙切齿的说 , “要是我当时在场 , 他能吃亏?非把你给揍成傻逼。”

  我没心情跟他瞎哔哔这些 , 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彻沉默了半天,最后我拿出一千块钱在他面前晃,他才说出了事情的大概。

  原来王乐被人砍 , 说起来竟然跟我还有关系。

  王乐在电玩城当币管时和刘清是男女朋友关系,对刘清感情很深。也一直在想办法帮她凑钱,试图让她早日摆脱光头让哥的纠缠。

  可后来刘清莫名其妙的就要跟王乐分手 , 王乐当然不同意 , 以为刘清不想连累他才跟他提出分手。

  多次求复合无果 , 心里的怨气越积越深,就在那晚刘清亲口承认,我是她新男朋友时,他终于失控了 , 从小商品买了一把劣质砍刀藏在身上,在一个凌晨深夜,持刀堵住了让哥。

  他想的太过简单,以为拿刀威逼就能让让哥答应 , 从此放过刘清。

  像让哥那种老江湖 , 身后怎么可能不随时跟着几个打手,以防有仇家寻仇。

  于是王乐就被砍了 , 当头一刀 , 好在只是砍在额头处,虽失了不少血却并不致命。

  听刘彻说 , 王乐也不是江城本地人 , 被砍成了重伤也不敢让家里操心 , 一直瞒着至今家人还不知晓。

  从出事那晚到现在,王乐躺在医院已经一个多星期了,高额的费用已经花光了他的积蓄,刘彻只是个小屁孩,有心无力眼瞅着医院已经欠费,无奈之下才找到了我。

  刘彻这小子虽说鬼的很,但拿了我的一千块立马去交了欠费,这事做的很仗义,没得说。

  我私下问了他的主治医生 , 医生劝我还是早点联系他的家人,说他的前额碗口大小一块皮肤 , 基本坏死 , 接下来还要做一次植皮手术 , 仍需要不菲的治疗费用。

  一两千块我还能帮他垫付 , 可要说多的,如今我也爱莫能助。

  我在病房里又待了一会儿,见王乐还没醒转的样子 , 只能和刘彻打了声招呼,又取了一千五塞到他手里 , 之后先行离开了。

  我能帮到王乐的也只有这些了,通过这件事,我之前对王乐恶劣的影响随之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不管他处事的方法对不对 , 就冲他为刘清做的这事 , 就值得令人佩服。

  换做是我 , 我会像他那样为了对方,连命都不要了吗?

  我不确定……

  另一个疑问随之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 久久不层褪去,刘清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回到公司的宿舍后,想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我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 夜渐渐深了,人却仍孤独的醒着,窗外的天幕 , 黑沉沉的没有一颗星。

  就在昨天从刘清口中得知她被让哥控制着 , 我也起过冲动之心 , 甚至想过有没有可能通过一种途径找到让哥谈判。

  然而王乐至今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例子就摆在眼前,说心底话,我怕了。

  说起来我和王乐有什么区别呢?都是外地来打工的一个屌丝青年,没人疼没人爱的 , 好不容易找个姑娘恨不得对她掏心掏肺。在江城既没势力,又没钱,有什么资格去跟在龙央村经营多年的地头蛇龙哥谈条件?

  这问题似乎小小年纪的刘彻都比我看的透彻,他嘲讽的对。凭我能解救她姐姐于水深火热之中?

  “你睡了吗?”刘清突然发来了一条微信消息。

  “你感觉好一些了吗?”

  “我好些了,身子也轻多了 , 明天就能去上班 , 你……能不能过来陪我,我知道很晚了 , 可我想见你。”

  我看了看时间 , 已过了十二点。换做以前,我肯定会毫不犹豫 , 激动的飞奔而去 , 可一想起王乐那副残样 , 我心里就像压着一块沉重的巨石,一点心情都没有。

  “不了。你早些睡吧,刘清,其实你说的对,我们之间,太快了些……”

  发这条消息之前,我原本想把王乐的事告诉她,内容都打出来了,最后却删掉了。

  等了许久,刘清也没回我消息 , 想了想只能叹息一声。

  第二天一早我来到店里时,门已经开了 , 张然居然破天荒头一回比我先来上班。

  我跟他打招呼时 , 他正蹲在地上 , 满头大汗的摆弄着一盒盒游戏币 , 发现我后,让我也跟着他点。

  清点游戏币是一件非常枯燥的工作,这活平时我们都用数币器来清点。

  见我不解 , 张然解释道:“我想了很长时间,想要从前台把游戏币偷出去那是不可能的 , 只剩下一种可能,有人可能动过我们数币器。”

  “怎么可能。”我立刻否决道:“数币器工作正常,我接手币管时 , 还专门试过没任何毛病。”

  张然点了点头 , “你来之前我也试过 , 手工数了五千枚 , 然后用机器数,的确没出入。可你有没有想过,数币器毕竟是机器 , 就算是验钞机,持续工作时间长了也会出现问题。”

  我好像明白他的意思了,平时我用数币器时 , 一般都是间歇性的 , 每次数一部分币 , 装到币盒后,再数下一批,不会出现持续工作的可能。

  而张然的意思是,有人如果让数币器长时间工作 , 那么数币器上显示的数字是不会变,相对应的实际得到的币数就能出现长短的现象。

  张然之所以来这么早,又提前拆开这么多装好的币,就是为了等我和他一起验证这般猜想。

  接下来我们经过一小时来回的捣鼓 , 当数币器显示的数字到两万六千枚币时 , 果然出现了问题。

  数币器显示的数字是两万六,而实际的币数 , 经过我们手工清点 , 却是两万九千枚,也就是说 , 由于机器的故障 , 平白无故的多出了三千枚游戏币。

  这多出的三千枚游戏币 , 如果不经过手工一个个的数,任谁就算眼力再好,也无法从堆积如小山般的硬币堆里发现问题所在。

  也就意味着,如果有人现在拿走这多出的三千枚币,机器不会察觉,人也不会察觉,这三千枚币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流失掉了。

  我惊愕的望着张然,他的脸色很难看,死死的盯着数币机上的数字 , “卓越,你信不信 , 如果继续让数币机不间断的工作 , 接下来还会出现更大的漏洞。”

  我冷汗都冒了出来,紧张的问道:“你不会怀疑是我在搞鬼吧?”

  张然怪兮兮的笑了笑:“不得不说 , 按照眼前的事实 , 以及正确的逻辑,的确是你嫌疑最大,因为平时和数币机打交道最多的就是你了 , 这可是你吃饭的家伙什。”

  “你大爷的!”我推了这死胖子一把,“别卖关子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然摇了摇头 , “我现在也有些吃不准了,之前我怀疑是柳红动了手脚,可她是一个连数币器怎么开都不懂的傻女人 , 我是真的迷糊了 , 有些说不准了。”

  “靠,你不会怀疑是孟非云吧?”

  张然还是摇了摇头 , 陷入了沉思中 , 半响没吭声。

  “按说除了你,就是我最常用数币器,而币仓的钥匙也只有我俩有。”

  “吗的 , 说来说去,你还是怀疑老子,张然 , 我卓越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直人 , 你又不是不知道 , 我要真做了这种了不起的大事,你以为我能管的住自己嘴?不会自己交待出去?”

  张然听后嘿嘿笑了笑,“你说这我信。算了,这事暂且就你我知道,也总算摸到了点门道。不管你藏布藏的住 , 都要装作若无其事。接下来的日子,你要留意,除了你我,还有谁会偷偷的溜进币仓。”

  “行 , 我留意就是,可万一没发现什么马脚呢?”

  张然眯起了眼 , 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你要记住 , 这世上没有只偷一回的贼。”

  也不知是不是我想多了 , 自从和张然一起发现这个天大的秘密后,我总觉得他每次看我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 , 就是那种我只要一回头就能发现 , 他一直在盯着我。

  直觉告诉我 , 张然似乎也对我起了疑心。

  天地良心,我根本就不是做那种“大事”的料,谁要让我配合他做坑蒙拐骗的事,一准我说上不什么时候就说漏了嘴,把人给卖了。

  所以这也是张然为什么和我说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的原因。

  张然怀疑我,自有他的道理,我没法阻止他胡乱想。

  可兄弟之间若是渐渐地的失去了信任,间隙很快就会出现 , 没过多久发生了一件事,完全应验了这道理。

  那天张然来上班时 , 带来一个漂亮妹子 , 那妹子正是我之前见过的二次元美女 , 张然介绍了我们认识 , 随后让我带妹子在场子里玩游戏。

  当时还不是营业的高峰段,人比较少,我被那妹子缠的受不了 , 也就答应了。

  还真别说,这个叫梁洛雪的妹子 , 天真无邪大大咧咧的,很快感染了我,不知不觉陪她玩了很久 , 要不是发现前台的刘清脸色都变了 , 我估计还能再多玩会儿。

  等我去找张然交接妹子时 , 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摸进了币仓。

  听着数币器哒哒哒的数着币 , 我心头一沉,正纠结着要不要推门进去时,门突然被打开 , 张然站在我面前,阴森森的盯着我,突然来了句:“卓越,你小子还真是深藏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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