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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红颜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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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在走出酒馆的时候,回想刚才发生在酒馆里的那场打斗,心里暗自思忖:以东方獠的身手来看绝对可以算是顶尖高手,但就这样一个举手投足间就能轻易制服江洋大盗的高手却只在“天下十大高手”中排第七,可见当年朝廷举办的御前比武当真是高手如林!转念又一想:不知道排在第一的南宫傲人会厉害到什么程度?

  沈在跨上了马,摇了摇头,心道:“算了,人生短短数十年,即使是天下第一又如何?谁人稀罕谁人争去吧!”想到这里,一提缰绳,驱马上路。

  日影西斜时分,沈在遥看苏州城已在眼前,心里一阵激动,双腿一夹,纵马飞奔过去。

  等进了城门,沈在牵着马熟门熟路地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了约半个时辰,来到一家豪宅大院门口。只见那朱漆大门正上方两个大大的“林府”鎏金字龙飞凤舞般镶在上面,门两旁一对石狮足有一人高,颇有威仪。

  沈在上前对着两个门边侍立的家仆说道:“在下沈在,前来拜会林老前辈,有劳二位通传。”那两仆人见沈在器宇轩昂,不敢怠慢,一人道:“沈大人请稍等,小的这就去禀报我家老爷”,说完匆匆往里走去通传。不一会,那家仆快步走来,弯腰对着沈在说:“沈大人,我们家老爷有请!”沈在便跟着这仆人走进大门。

  其实,林府虽大,但是沈在其实并不陌生,只是因为以前都是夜里偷偷摸摸进来,如今第一次在大白天从正门走进来,沈在才发现林府的壮阔。

  林府占地方圆数里,前半部分是园林,后半部是府邸。所谓“江南园林甲天下,苏州园林甲江南”,此言不虚。但见园中山池明净清幽,大道以沥青和鹅卵石铺垫,足有三丈宽,而小径蜿蜒通幽,并以长廊相接。多处土石相间的假山古木新枝,生机勃勃,翠竹摇影于其间,藤蔓垂挂于其上,自有一番山林野趣。但山无水则缺媚,水无山则少刚,遂沿池筑一复廊,蜿蜒曲折,既将临池而建的亭榭连成一片,不使孤单,又可通过复廊上一百余图案各异的漏窗两面观景,使园外之水与园内之山相映成趣、相得益彰。

  沈在随那仆人走过园林后,走进了林府的府邸,只见厅堂宏丽轩敞,重楼叠阁,好不气派。

  进了厅堂,沈在见到林应天拄着拐杖笑盈盈地等待多时,见到沈在后更是喜笑眉开,吩咐下人备茶后招呼沈在坐下。

  沈在快速环顾了一下四周,不见林依依,不禁有点急切,又不敢失礼,拱手道:“晚生自上次幸得前辈教诲以来,已是三月有余不见,前辈别来无恙?”

  林应天微笑颔首道:“老夫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倒是依儿每日多有牵念郁郁寡欢。如今你既然如约前来,甚好!老夫一言九鼎,会为你和依儿张罗婚事的----我已经叫下人去告诉依儿你来了,今日你二人总算修得正果。老夫心里甚感安慰啊,哈哈......”。

  沈在如坐针毡,踌躇半晌开口道:“前辈----”。

  林应天笑道:“怎么还叫前辈,你应该改口了。哈哈......”。

  沈在更是窘迫,不知如何开口。就在这时,只见一倩影急步走进来,沈在连忙起身,一看之下,正是魂牵梦绕的林依依。沈在大喜之下忘记林应天在场,上前紧握林依依的小手,喜得一时竟没了言语,只顾痴看。两人脉脉含情对望。但见伊人眼圈发红,终见梦中人却犹恐在梦中,几欲昏厥,半晌,嘤的一声扑在沈在怀中。沈在直觉胸前一片湿凉,紧紧抱住林依依柔声安慰道:“依依,不要哭了,对不起,是我不好。”

  林应天咳了一声,挥手示意正端茶走进来的仆人退下后,自己也悄然走开了。

  沈在抱着林依依温暖的身体,几近陶醉。他愿意时间就在这一刻停住,让他和他的爱人永远这样相拥,直到海枯石烂。

  林依依在沈在怀里嘤声说道:“沈大哥,依依好想你,和你分开的每一天都是那样的漫长,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沈在嘴唇亲吻着林依依温润的额头,柔声说:“我也很想你,不管是在白天还是在夜里,也不管是在醒来还是在梦里!”

  林依依满脸红晕,醉在沈在怀里如梦呓般说道:“等我们成了亲,我们就可以厮守在一起了,再也不要分开了!”

  一听到“成亲”二字,沈在如梦初醒,想起这次来林府的目的,沈在背脊发凉,一时竟说不除话来。

  林依依没听到沈在的回答,感到气氛有异,从沈在怀里抬起头,惊然发现沈在汗满额头,忙问:“沈大哥你不身体不舒服吗?”

  沈在忙道:“不是---依依我一定会来娶你的,相信我。但是,”沈在如鱼梗在喉,最后还是提起勇气继续接下去说,“但是不是现在。我这次来是带着任务来的----”。

  沈在能看到林依依眼里原先憧憬迅速黯淡,取而代之的是失望和悲怆。

  “怎么会是这样?”林依依喃喃自语,泪像断线的珠子,小手怎么抹也止不住。

  愧疚和不安占满了沈在的心房,而他却只能无力痛苦地看着林依依。

  林依依看到沈在眼里的痛苦,不由得一阵心疼,努力破涕为笑,反过头安慰沈在:“沈大哥,我没事,你不要担心。我知道,沈大哥肩负重要任务,而且,沈大哥不久就会回来娶依依的......”。

  沈在只觉得喉咙梗塞,为林依依的温柔体贴而感动不已,也为自己能拥有这样一个红颜知己而满足,没等林依依说完,沈在心疼地俯下头,深情地吻着林依依的樱唇......

  厅堂内,林应天满意地看着坐在他面前的一对金童玉女,脸上的皱纹条条舒展,笑得合不笼嘴。

  林家祖上世代皆为商贾,家资富足。而林应天早年科举高中,后出任文渊阁大学士。林应天眼见皇帝荒淫无道,宦官把持朝政,满朝文武无不朋比结党,满怀壮志且无可奈何,对朝廷的腐败可以说是耳闻目睹,渐渐地心灰意懒,在嘉靖28年托病请告老还乡获准。

  林应天深知世道险恶,为保祖业,林应天在退隐朝堂后规定子侄不得应考就仕,专心营商,所以林家产业越做越大。到了今日,林家可以说是富甲一方。正是因为对权势的淡薄,所以林应天并没有因为沈在出身寒门而介怀,而是见沈在才识过人而满心欢喜。

  林应天微笑地看着沈在说道:“老夫方才请了个先生看了日子,后天就是成婚的大吉之日,依老夫看,你二人的大喜之事就后天吧。老夫急着抱外孙了!”说完自顾自呵呵笑了起来。

  沈在这时是如芒在背,不知如何开口,急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下。

  林依依担心地看了看两人,最后低声说:“爹爹,成婚的事情,依依觉得不必操之过急。”

  林应天有些吃惊地看着林依依:“依儿,你不是早就盼着这一天的吗?”

  林依依只得自我圆谎:“女儿想起下个月就到娘亲的忌日,心里伤感。”

  林应天一共娶了三房妻妾,原配夫人就出林依依一女,并在林依依九岁那年染病故去。林应天与原配感情深厚,加上林依依幼年丧母,林应天十分怜惜,因此对林依依格外疼爱,如今见林依依提起亡妻,不由得双眼发红:“依儿,是爹爹不对,一时高兴糊涂了,竟忘了这个事情。”说完又满怀歉意地看着沈在,“贤婿,实在不好意思,老夫再择个吉日吧。”

  沈在心里感激林依依的解围,更觉得愧疚,此时只有顺着林依依说道:“沈在得与依依结为伉俪,三生有幸,岂敢再有他求?”

  这时,林依依起身对林应天说道:“爹爹,依儿觉得有些困了,想回房歇息。”

  林应天说道:“好好,那你就回房好好歇息去吧,爹爹和贤婿唠嗑唠嗑。”

  沈在知道林依依是为自己制造机会向林应天了解“孽镜门”一事,但又怕不能把事说圆让林应天起疑,紧张得手心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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