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若隐若现
1990年的第一场大雪，纷纷扬扬，飘飘洒洒，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世界一片银装素裹。范正义推开房门，看了看外面白茫茫的世界，回到房里，从衣架上取下呢子大衣，披在身上就要出去。
“今天星期天，你还要上班啊？”张玉兰从厨房走了出来，看着丈夫。
“不上班。”范正义看了妻子一眼，“今天学校发期末kǎ一 shi通知书，我去看看。”
张玉兰颇感意外，“这么些年你可从来没去过学校，哪怕是开家长会，今天你这是”
“于飞的父母都不在，我不去，谁去。”范正义说道。
“他都摔傻了，难道你想养他一辈子？”张玉兰说道。
“哪怎么办？把他扔在大街上去自生自灭？”范正义看着妻子，“你要知道，没有他父亲，就没有今天的范正义。”
“好，你要报恩，我拦不住，但他和小艳的事必须取消。”张玉兰说道。
“小艳也有病啊，你说嫁到其他人家里，万一发病，你这不是坑人家吗？”范正义厉声说道。
“可是万一她没发病呢，万一她这以后都没发病呢，你不是害了她一辈子吗？”张玉兰不甘示弱。
范正义沉默了，他从兜里摸出一包“红梅”，抽出一支，衔在嘴上，但却没有点燃。
“范书记！范书记！”门外有人在喊。
张玉兰连忙去开门，门外站着张秋燕老师。
“张老师，进来坐。”范正义连忙叫道，摘下嘴上的香烟，搬过来一把椅子，“这么早，有啥急事吗？”
“也没啥急事。”张秋燕老师说道，“今天不是发期末kǎ一 shi通知书吗，于飞的父母又不在家，我想来想去，还是送到你这里好。”说着她掏出了一张通知单。
“好。”范正义接过通知单看了一下，顿时愣住了，“没有搞错吧？”
“我们拿到的时候，也是觉得不太可能，专门查阅了考卷，没有搞错，这是真的。于飞这孩子，太不可思议了，一边kǎ一 shi一边睡觉，居然考了495分！”
“495？！”张玉兰连忙过去夺过通知单一看，的确是495，“原来他没有摔傻啊！”
“他肯定没摔傻！”张秋燕说道，从提包里取出一卷考卷，铺在桌子上，“你看，这些个卷纸，没有涂改，字迹也是他的。”
“看来啊，是他父母不在，给他的打击太大了！”范正义沉沉的说道，“哎，你说他父母会去哪里呀，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哎，这孩子太可怜了”张秋燕老师叹道。
“张老师，你放心，他父母不在，只要有我范正义在，饿不着他的，我会让他继续读书，如果他能考上大学我供上大学，考上研究生我供他读研究生。”范正义说道。
“那太好了，我替于飞谢谢你。”张秋燕老师连忙说道。
于飞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皑皑白雪发呆。
范小艳推开房门，“傻子，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她走到他跟前，“居然考了495分。”
于飞好像没有听见她说话，没有任何反应。
“哎呀，你就别装了，就算你骗得了我妈，骗得了我爸，绝对骗不了我的。”她踢了他一脚。
于飞这才转过头来：“你是”
“我是”范小艳气得真想给他一耳光，“刚在医院那阵儿，你还认得我，现在连我也不认得了，再过段日子，你岂不连你父母都不认得了？”
“你是我媳妇儿。”于飞继续说道。
“谁是你媳妇儿呀！”范小艳瞪大了眼睛。
于飞又不理她了，又望着窗外发呆。
范小艳气得跑到门口，冲楼下喊道：“妈，于飞越来越傻了，而且还变成了结巴！”
张玉兰听到女儿叫，慢慢的走上楼来，她瞅了于飞一眼，说道，“别管他了，昨天你姨妈来了，说王副县长有个孩子与你年纪相仿，我看了那孩子zhà一 piàn，比你爸年轻时还帅呢。”
“她是是我媳妇儿，你不能再许给别别人了。”于飞转头看着张玉兰说道。
“谁是你媳妇儿啦？”范小艳冲他嚷道。
“你你说跟跟我睡过过觉觉的。”于飞说道。
“睡过又怎么了？”范小艳脸臊得通红，“又又没有tu一 yi服。”
“好了，随他说好了。”张玉兰说道，“以后你少上楼来。”
“我再也不想看见他。”范小艳气呼呼的说道，跟着她妈妈就下楼去了。
等她娘儿俩的脚步声远去了，于飞这才回到床前，从枕头下摸出那个苹果sh一u ji，这是他从范小艳房里偷来的，他觉得似曾相识，感觉特别亲切，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它的来历。它有个屏幕，他觉得它应该像电视机一样可以打开，然后显示图像，但按了无数次那几个按键，它就是不亮，他猜测没电了，可是找遍了范家，没有找到能插进那个孔的插头。
没有办法，他只有趁着没人的时候拿出来看看，他觉得它是他最亲近的人。
看了好一会儿，他把sh一u ji藏入怀里，然后朝楼下走去。走到客厅，看见了张秋燕老师，他觉得她很面熟，但想不起关于她的一切。
“于飞。”张秋燕老师看见他，连忙叫道。
“张老师。”于飞也叫了一声。
“于飞，你想起我来了？”张秋燕老师有点兴奋。
于飞摇摇头：“我只是听听到他他们这么叫你。”
张秋燕老师老师深感失望，摇了摇头。
于飞也不再说话，一个人出了房门，朝雪地里走去。
他毫无目的的乱走着，不知不觉间竟然来到了学校。
“于飞。”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走到他跟前。
“你是周芳。”他看她说道
“你想起我来了？”周芳看着他。
于飞摇头，“我听见他们都这样叫叫你。”
“没关系，你总会想起我的。”周芳笑道，“你看，以前你都不说话的，现在都能说话了。”
“我看见你好亲切。”于飞看见她笑，他也有点高兴。
“我给你唱首歌吧。”周芳笑道。
“好啊。”于飞也笑了笑。
“乌溜溜的黑眼睛和你笑脸，
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
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走，
转过头去看看时已匆匆数年，
”
听着听着，于飞也跟着唱了起来，周芳惊讶的看着他，“你也会唱？”
于飞点点头。
“那你唱给我听听。”周芳说道。
于飞歪着头想了一下，便唱了起来，开始唱的断断续续，慢慢的就流畅起来了，和他平时唱歌没有多大区别了。
周芳喜出望外，也顾不上去领期末kǎ一 shi通知书了，带着他一首接着一首的唱，直到她的嗓子有点哑了，才说，“我唱不出来了，你老跟着我唱，不行，你唱一首你喜欢的呀，不然以后不和你唱了。”
“我没有喜欢的，想不起来。”于飞说道。
“那你随便唱吧。”周芳惊讶的发现，他说话不结巴了，连忙说道。
“习惯人群中找你的日子
回想那些幸福的日子
但其实我明白，
我和以前的我已经分开很远很远
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有些事想着想着就淡了
有多少无人能懂的不快乐
就有多少无能为力的不舍
”
于飞唱着唱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你怎么啦？”周芳连忙问。
“我好像开了天眼，看见了那开满了菊花的山坡，看见了”说到这里，他已经泣不成声，“早知道这样，我宁愿什么都没看见”
“你究竟在说什么呀？”周芳一头雾水的望着他。
“我看见四年后，你会得一种叫红斑狼疮的病，然后埋在那个满是野菊花的山坡上。”他喃喃自语的说道。
周芳惊诧万分的望着他，“我没得罪你吧，你居然咒我我再也不和你说话来！”说完，她掩面哭泣而去。
1991年中考，于飞和周芳分别以465分和470分的成绩考入县重点中学——卫远一中，范小艳考了400分，在她父亲暗中努力下，她也进了卫远一中。
在毕业典礼上，于飞和周芳分别坐在两个角落，周芳整个学期都没有和于飞说过一句话。
于飞虽然想起来了周芳最后的结局，可是他并没有想起他是从2017年穿越而来的，他不知道他已经悄然改变了他的命运，因为当年他并没有考上卫远一中。
毕业典礼后，于飞抱着一大摞笔记本回到了范家。范小艳不无嫉妒的说道：“想想我也是完小的名人，怎么一个本子没有收到。”她抢过笔记本，“我检查一下，他们都写了什么。”她一本一本的翻，翻到一本，停下了：“我爱你，永远永远，唐圆满留字。”她抬头看着于飞，“这人谁呀？”
于飞想了想，“好像有点印象，想不起来谁了。”
范小艳瞪了他一眼，扯高嗓门叫道：“妈妈，那个王副县长的公子什么时候来啊？你告诉姨妈，开校时，让他开着小车来接我。”
于飞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慢慢的上了楼，关上房门，掏出那个苹果sh一u ji，看着它发呆。这些天，他老是做一个梦：他好像看见了一个人在他眼前晃动，她好像在对他笑，可是他看不清她的面容，他伸手想抓住她，可她却像一团云雾，消失不见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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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星期天，你还要上班啊？”张玉兰从厨房走了出来，看着丈夫。
“不上班。”范正义看了妻子一眼，“今天学校发期末kǎ一 shi通知书，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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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飞的父母都不在，我不去，谁去。”范正义说道。
“他都摔傻了，难道你想养他一辈子？”张玉兰说道。
“哪怎么办？把他扔在大街上去自生自灭？”范正义看着妻子，“你要知道，没有他父亲，就没有今天的范正义。”
“好，你要报恩，我拦不住，但他和小艳的事必须取消。”张玉兰说道。
“小艳也有病啊，你说嫁到其他人家里，万一发病，你这不是坑人家吗？”范正义厉声说道。
“可是万一她没发病呢，万一她这以后都没发病呢，你不是害了她一辈子吗？”张玉兰不甘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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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玉兰连忙去开门，门外站着张秋燕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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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唱给我听听。”周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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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喜欢的，想不起来。”于飞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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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飞虽然想起来了周芳最后的结局，可是他并没有想起他是从2017年穿越而来的，他不知道他已经悄然改变了他的命运，因为当年他并没有考上卫远一中。
毕业典礼后，于飞抱着一大摞笔记本回到了范家。范小艳不无嫉妒的说道：“想想我也是完小的名人，怎么一个本子没有收到。”她抢过笔记本，“我检查一下，他们都写了什么。”她一本一本的翻，翻到一本，停下了：“我爱你，永远永远，唐圆满留字。”她抬头看着于飞，“这人谁呀？”
于飞想了想，“好像有点印象，想不起来谁了。”
范小艳瞪了他一眼，扯高嗓门叫道：“妈妈，那个王副县长的公子什么时候来啊？你告诉姨妈，开校时，让他开着小车来接我。”
于飞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慢慢的上了楼，关上房门，掏出那个苹果sh一u ji，看着它发呆。这些天，他老是做一个梦：他好像看见了一个人在他眼前晃动，她好像在对他笑，可是他看不清她的面容，他伸手想抓住她，可她却像一团云雾，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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