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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有些蹊跷

  看着史裘正吃着,王振朝不远处候着的伙计使了个眼色。片刻后,一碟碟三元楼的拿手菜络绎不绝地端上来,不说烧羊肉c斩羊c铺羊粉饭等寻常菜,还有那啥羊舌签c片羊头c烧羊头,甚至岭南一带鲜见的羊舌托胎羹也是一应俱全。王振简直是把当家本领都使唤出来,力求史裘吃得开心,连酒水也是特地考虑过才上的醪糟,也是怕少年郎贪杯发酒疯,回家不好交代,到时被经略使大人怪罪下来就不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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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大桌子菜流水一般上过来,也是惊呆了周围的人群,耿耿见这么多东西和少爷两人估计是吃不完了,便招呼了刚才那两个好心的大叔过来一起尝尝。但那两人哪里敢过来?本来以为就是两个寻常的少年,看这阵势,连王老板也得毕恭毕敬的,估摸着不是非富就是即贵,两人还担心刚才的语气会不会太过了,得罪了这两小祖宗可划不来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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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人在想些什么,史裘并不会搭理太多,他放下筷子,抬起手肘,方便伙计把菜上齐,又倒满三杯醪糟酒,一杯递给耿耿,自己留了一杯,最后一杯才微微点点头示意王振自己取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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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振忙不迭作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嘴里的酒水还未完全咽下去,就被史裘的一句话险些吓呛了,“王老板,那辛押陀啰死了,不用还钱是不是很开心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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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振脸上忽的一变,放下杯子,压抑了一下表情,才回话:“哎呀,我的史衙内,您看您这话说得,这死了人哪能高兴起来啊?是,我是欠了他的钱,但是也不至于要他死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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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裘招呼着耿耿,这些菜在广南路可不容易吃得上,又说着让王振胆战心惊的话,“王老板,你这回得也太巧了吧?人刚死,公差也才走,你就恰好回来,怕不是就在隔壁看着这边不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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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没有,小的今天是正好去东城那边进货了,真的是刚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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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裘听了这话,眯起了眼睛,“哦,那货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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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振抹了把汗,那眼珠子转啊转,好不容易才想起一件事,“我的祖宗啊,这不是没看上就马不停蹄回来了嘛。而且啊,这人死的时候,我也不在边上,肯定不关我的事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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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裘“哦”了一声,便闭口不语。正当一旁的王振在腹诽着这小东西摆起架子比他爹还大,可能史裘会读心术,看了王振一眼,王振那心虚啊,只得不断陪笑。史裘扭过头说了句:“耿耿,吃完没?吃好了,我们再上去走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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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王振想拦也拦不住,只得任由两少年上去,他说要留下来招呼客人,就没有一起上去了。那三楼处,和刚上去的时候一样,只是少了个李四,估计也是刚死了人,楼下客人也还多,伙计还没得空上来收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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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裘拉着耿耿走到边上,那史裘有些恐高,只得远远就把住栏杆慢慢挪过去。约莫到了辛押陀啰掉下去的地方,其实也很好辨认出来,一排栏杆中间空缺了那么一块,地上还倒着一把椅子。史裘看了看那栏杆边,断裂的地方有些发黑,看着像是腐朽的,周围还有一些碎片,也是一般无二。史裘扶起椅子,坐了上去,看着那一锅凉透了的汤水发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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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上放着的盘碟,看着都像是用过的了,上面的酱料c油脂早就凝成了一块。耿耿不知道史裘想要干嘛,只能也找了个位置坐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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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耿啊,你觉得那个王老板真的没问题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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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耿耿说:“有什么问题啊,少爷。我觉得那个王老板人还挺好的啊,还请我们吃那么多好吃的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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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谁一直说我贪吃来着?你不也吃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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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耿听了这话,涨红了脸,别过头去,不再想搭理这个少爷了。史裘看到耿耿这幅模样,就伸手过去把耿耿的身子掰转过来,“这不是跟你开玩笑着?别生我气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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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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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耿的身体被史裘强行扭过来,只是他还不想搭理史裘,便抬起了头,只求视线不想和他对视。“这上面有啥子好看的?”史裘学着耿耿的样子,也抬头往上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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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三楼修得并没有其余楼层宽敞,想来是因为三楼只招待一桌,王振也没有大张旗鼓把这地整得多么富丽堂皇。只是那顶真的不算高,离地板仅有半丈有余,然后一条横梁就在现在史裘和耿耿的头上,而另外一个位置则恰恰错开。那横梁或许很久没有打扫过了,遍布污迹,黑色的斑块到处都是,而耿耿和史裘的头上也有两块大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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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裘又仔细看了一下桌子,只见他和耿耿现在坐的位置面前的餐具上都有几点极淡的黑迹,如果不是特地留意了一下,那黑迹根本发现不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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