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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赠银

  明逸深知道一件事情,在成亲以前,他的岳父不再有些举动,就不是他的岳父。

  辞官归于山野?

  明逸倒真没有想过。

  一时间气怒攻心,明逸也没有和岳父废话的心思。先请求三殿下:“金殿下不能随意说话,但有一句话再也忍不下去,请皇上允许臣说出来。”

  对着文天闪闪眼睫。

  三殿下心想京都虽收,江南已定,但还没有和几位王爷清算旧帐。和太师私下商谈国事,每一回太师都明里暗里的说过,他当权时确实有错,不如引咎告老的好。那谁辅佐三殿下这新皇呢?太师举荐的人里免不了有明家,也有文天。

  三殿下回想他和姑母——如今称为大长公主的万安公主多年以来怀疑太师,但关键时候,还是宇文家起到大作用。

  往北的容身处是宇文家所供。

  在江南是文大帅一个不会打仗的小姑娘大展威风。

  文大帅以其不忍心而收留难民,口碑四处流传。又给粮草丰厚,广纳四方,而在攻城掠地时得到诸多帮助。来自父亲文天的诸多支持,也因为这对是宇文家的父女。

  文天的诸多筹划在外省,为太师的成分居多。

  从全国真正的安宁,和朝堂上需要用人,三殿下都不愿意文天离开。

  明逸要求说的话,以三殿下来想,必然一语中的。

  他抱着乐得看热闹的心,看这一对翁婿的舌战。说了一个字:“准。”

  明逸还真的只有一句,面对文天怒气冲天。

  “以后想看外孙吗?”

  “扑哧”,三殿下乐了,觉得这句实在绝妙。

  “噗,”宇文靖乐了,难得的在朝堂上失了仪。

  轻笑声接二连三的起来,不但是太师,随后凌朝c周英虎等等和文天是兄弟的人,不是兄弟但保持中立,认为文天应该留下的人,及一些眼红但阿谀的人,都笑了出来。

  索性,大笑特笑吧。

  “哈哈哈。”三殿下放开来,笑得抓紧龙椅才没有滑到地上。

  到最后只有文天一个人怒不可遏,铁青着脸看样子想把对面那个小子抓起来打一顿。

  那个小子随着也笑了,但嘲讽一眼可以看见,明晃晃的亮给岳父。

  文天是什么答复已经不重要,三殿下边笑边命:“传旨,刑部尚书文天平乱有功,补给有功,国家早日安泰,特封泰王,伴驾在京。”

  他虽然给他王爵,但让外省的王爷弄寒了心,而且太师频频说告老,三殿下需要另一个太师,把文天留在京里。采邑等,倒没什么克扣。

  再说就是泰王之女文无忧,封了定南长公主。她确实是平过南方。

  三表弟明逸,平乱有功,封了平王。

  武安侯明道,昌邑侯明达,都封了郡王。在三殿下心里时机到了,就放去外省就封。

  大殿下推出问斩。

  郭村余党推出问斩。

  郭党c杨党c汪党等在逃余孽,张贴告示捉拿。

  好些城池空虚没有官员,大朝会结束以后,三殿下心腹的人留下,赐宫宴,紧急拟定官员人选。

  乔大姑奶奶快要疯了。

  新皇一天也不愿意留下郭村余党们,经历过没吃没穿的苦,一粒粮食不想浪费在乱党的身上。

  宫宴用毕,重臣陪着新皇开小会议时,菜市口推出一车一车的人,成排成排的杀。

  新皇的恨全表现出来,不许收尸,全火化成灰。

  乔大姑奶奶把仅余的钱财首饰拿出来送人,却没有人敢收。她哭哭啼啼的跟车出城,直到不能再跟再回城,还好算赶得上城门没关,到家时天已黑透。

  她的婆婆冲出来,把她劈头盖脸一顿怒骂:“你家的好父亲,你的好母亲!自己犯坏也就算了,为什么来我们家?为什么来!娶了你真是扫把星进门”

  又累又乏的乔大姑奶奶直到回房才算弄明白,她的丫头垂头丧气:“宫里定外省的官职,老爷和公子们让连坐了。”

  就是原本的官职也没有了。

  乔大姑奶奶嘶声道:“凭什么!我们全家人从江南北上,难道一点儿忠心也不念?”

  她的丈夫进门来,恰好听到这一句,冷淡地道:“这一点要是不念,全家已送去问斩。”

  乔大姑奶奶扑通坐倒在地上。

  这一夜她哪能睡得好,第二天又出来一个消息,万安长公主府要办喜事,昌邑郡王明达一个月后成亲。齐家经过商议,决定备份儿礼物,以亲戚的名义过去道贺。

  乔大人是明达的岳父,是明家和齐家的共同亲家,刚死没有几天,女婿就要娶填房,像是不对?

  乔大人是个反贼名声,为反贼收尸——这一回明谕不许收尸c祭奠c悲痛,都是罪名。

  明乔氏三年丧期早过,明达娶妻,乔家说不出站稳脚根的话。但不表示乔家余下的人不生气,余下的一些,如乔大人的姨娘们,子女们,还有一或几位的忠心家人,一起来见乔大姑奶奶,请她拿个主张。

  乔大姑奶奶冷冷道:“好,咱们去道贺他。”把手中的帕子拧得成一小团麻花。

  明达是有意的。

  当然,他房里没有人,也到应该娶妻的时候。

  但激怒乔家的成分也有。

  沉醉中梦醒,发现曾迷醉自己的不过是美人皮,她全无妻子应该有的肉骨,明达的内心有多痛c有多悔c有多恨意滔天,只有他自己知道。

  昌邑郡王刚把乔大姑奶奶误导一出子,一则他确实要娶妻,把明乔氏留下来的恨撵走,二来他坐等着乔家上门发难,从此断了这亲戚。

  要问他做了什么?他坐等着就成。

  云浩然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对着寻上门的公差呆呆滞滞。

  公差是来见云祝的,把公文交给他,抱怨着:“您这住的这地儿忒偏,害我跑断腿。”四下里打量,见院子寒酸,房屋破败,公差撇起嘴角:“云大人,您是就要就任的人,京里总会有些大人们来相见,住在这里哪能会客人?”

  云祝赔个笑脸:“见笑。”很想送他点像样的银钱,但知道怀里只有不到一两银子。请公差坐下,没有茶,只有热水。对儿子使个眼色,让他进房。

  “你身上还有多少铜板?”

  云祝知道父子们怀里不可能有成块的银子。

  但云浩然取出来,却是一块一两多的银子,塞到父亲手里:“这是我昨天卖字,有个人赏下来。上任要钱,您拿着用吧。”

  云祝取出自己的钱,加起来约小二两。云浩然露出笑容:“给一两打赏,倒不丢了体面。”

  “不能。”云祝还是把个五钱的碎银子取出,对儿子深深看着:“余下的一两多,我想买点儿东西去看看你岳父。”

  以前说习惯岳父,至今不能改口。云浩然面上一暗,把面容垂了下来。外面还有公差在,云祝没说什么走出去,把五钱银子送上:“不瞒老哥,我家的房子让抄没,这里实在寒酸,茶水难成体统,感谢不多,喝杯热水吧。”

  云家的事情明旨发出来,公差也知道,说个谢字收下来。云祝给钱的用意还有一条,方便他多打听话。

  “敢问老哥可知道谁为我说的好话?”云祝还没呆到整个云家在京中的产业让抄,进京前刚会面的兄弟们让拿走就地问斩,他还能官复原职叫顺理成章。

  肯定有个人帮他说话,把他从整个云家摘了出来。

  公差笑了:“你晓事,这事情吧,你还真的应该听听。为你说好话的人,你知道是谁?”

  云祝沉吟:“我也猜得到几分,能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又还能想得到我的”

  只有前亲家文天。

  “是泰王爷,就是您以前的亲家。”云家退亲沸沸扬扬的,公差是京里的人,跟着皇帝跑到北又回来,他还记得这件事。

  公差叹道:“患难见人心啊。不是我多嘴,当初你们家眼里有郭公公,就瞧不上太师。现在呢,为你说话,不然你也刀下做鬼,是文王爷。皇上只和看重的大人们拟定外省官员,文王爷也在内。你官复原职,还能是谁为你说话?”

  酸辣苦咸在云浩然心中漫起,这一刻地上就是有地缝,他钻进去也嫌不解对自己的恨。

  他此时此刻恍然有一丁点儿的明白,他当初就算敌不过母命,就算不比明家,也不应该放弃无忧,哪怕只有个姿态出来呢。

  忠?

  什么是忠?

  忠君固然是,忠于情意也是。

  忠于情意的人不一定就忠于国家,但一个人能忠于正确的情意,看上去总让人放心些。云浩然又一回深刻的明白父亲对他的失望,纳妾的缘由确实充足。

  他的母亲分明是错的,他的母亲也相当自私。这种自私,当事人一般不会承认,口口声声咬定为了家人,为了丈夫,为了儿子的名声。但他的母亲若真的为了丈夫,就不会背夫而行。真的为了儿子,就不会一错以后,接着以死相逼,让儿子再错下去。

  而自己在这种情况下“遵从母命”,荒谬之极。

  “浩然”,云祝在外面唤他。

  云浩然匆忙擦拭下泪水出云,泪痕犹在,云祝不会奇怪,装着看不见。自从父子解开心结,当父亲的还拿儿子当儿子看,有事情总和他商议。

  “我去看文王爷,你去不去?”

  云浩然有几分慌乱:“我不去了我不敢去”他说出心里话。

  云祝也不勉强:“那我自己去吧,你也听到了吧,咱们没有问罪,是你岳父在金殿上说了话。我这小官儿还能恢复,没有你岳父,这会儿各衙门刚回京,理不清的时候,别人哪能想起来我。”

  “父亲过几天再去行吗?”云浩然道。

  云祝生气地道:“你又想了什么?”

  “这银子还太少,买东西也不像样。过上几天,等我再写些字卖钱,多备些,多些礼物上门。”

  一家人回京,住的是云家旧宅。大朝会以后,云家的产业让抄没,单独有几个衙役守在这里,见到云家回来的人,拿了就送走,有的当天,有的停上几天,和别的余党一批做鬼。

  云祝一家让撵走,在京里最穷的地方住下来,就是这个院子。父子没有生计,唯有字能写上几笔,画也勉强。给回来的人添几个吉祥字,多说吉祥话,换几个钱过日子。

  有时多些,有时少些,还要看人眉眼,为糊口只能这样。

  云浩然想让父亲礼物更体面些,只能道:“再等上几天。”

  云祝对儿子有了不多的一点儿爱怜,他真的可怜他,换成别人办错一件事情,比如历史上有名的诗人陆游,夫妻让当婆婆的分离,陆先生的相思难过,面临的局面却大不相同。云浩然摊上不同的形势,文无忧另有明家庇护,这错的天地,就成女娲难补。

  但可怜出来时,也真的恨他。你就这么糊涂吗?再恨,就是妻子云刘氏,她是母亲,强迫儿子倒不是不行。全恨她吧。

  云祝依然愿意对儿子推心置腹的谈谈:“体面不体面的,文王爷以前不是嫌贫爱富的人,他如今还帮我这落魄之人,不图我的东西。上门不空手,是我的心意罢了。不用等几天,我这就过去。”

  云浩然要出门卖字,送父亲出街口,父子分开,云祝对着宇文家走去。

  文天应该有自己的府第,但刚遭动乱,今年能把丢失的财物盘点清楚就不错,百姓安置好就不错,动用国库大兴土木不可能,文天还住在宇文家。

  文天恰好在家,也没有说不见云祝的话。他帮着说话,人家来感谢,这并没有不对。

  又有几句话要对云祝说,让人带他进去。

  太师的外书房让郭村毁去,这是另外刚修缮好的房子当书房用。云祝进来,见到文天立于滴水檐下等着他。不看双方的衣裳,不看双方的荣枯神采,还和双方是亲家时一模一样。

  文天往云家去,云祝走出房门接他。云祝往文家去,文天也接他。

  云祝心头一暖,小跑了几步:“哎哟,不敢当,我特地来谢你,真是对不住啊。”

  头两句是旧时相交的口吻,后面一句勾起云祝的羞愧。退亲以后,他对着文无忧赔过罪,但一直没能见到文天。在北上营地里,倒是有一回对着文天赔过罪,但自己内心里觉得跟没赔罪是一样。

  云祝跪了下来。

  “哎哟,快起来。”文天急步下台阶扶他:“你我还和以前一样才好。”

  从天意上想,文天就不想再恨。这是天意,无忧不应该定给平庸的云浩然,老天看不下去了,老天动了手脚。

  当然想是容易的,面对面时犯难。但面对谈心数年的云祝,文天肯举荐他,就没有过多的恨意。

  云浩然在眼前,文天说不好还是恨的。

  云刘氏在眼前,文天夫妻说不好克制不住打她一顿,失手打死也有可能。她退亲也就算了,她居然还诽谤无忧名声。

  扶上云祝,对上他的这个举动,文天觉得自己能恢复几分相处的旧性情。

  把臂,和云祝进房,送他到座中,两个人说起话来。

  “你来的正好,有几句话你听好。外省地方大,三年五年的都不一定拿得完乱党。让你去的地方偏僻,所以你不用谢我,那地方没有人愿意去。”

  云祝眼含热泪:“你不举荐,不毛之地我也去不成。再偏僻,好歹是个官儿,有份进项。”

  最后一句,他后悔失言。他是来道谢,不是来打秋风,说进项的话做什么。

  文天好似没听出来:“客气的话不要再说,咱们还是说那地方吧。你先往省城的地方,找一位叫周知的将军。他前天刚离开,走的时候我已经告诉他,让他派兵护送你就任,不然中途遇到乱党遇到强盗都有可能。”

  “是是。”云祝滴泪。

  文天又说上几句,老张进来换热茶,对他使个眼色。片刻,老张又进来:“太师让您这就去说句重要的话。”

  文天让云祝等在这里:“还有话要说。”云祝就留下来。文天借故出来,到内宅见顾氏,把话说了一遍:“皇上为什么同意起用他,有些地方根本没有人愿意去。我为什么起用他,想想他并没有错,要说他没教好儿子,浩然也算在咱们面前长大,教他听从长辈教导,也有咱们。可恨,只是他那糊涂的娘。再可恨就是浩然。给云祝一条生路吧,说不好,有人要说我推荐的地方不好,反而说我害他。我让周知护送他并不出格,历任地方官前往凶险之地,有这旧例。再送些钱吧,我没有打听过他家,但云家产业让抄没,他又多个儿子,一家人怎么生活还不知道。”

  “卖字。”顾氏拉长了脸:“我和弟妹出门买东西,在车里我见到浩然,一件破衣裳打的全是补丁,我好好的笑了一会儿。笑完了,让个他不认识的人赏他一两银子,别说我好心,我让他好好活着,好好看着我家的长公主嫁个好丈夫。”

  文天干咳两声:“这女婿拿外孙威胁我,我还没觉得他好呢。”

  顾氏为这句话有了一笑,起身打开柜子,取出两封银子:“这是俩佰两。”

  文天微有惊诧。

  “不是我大方,他新添了儿子。有人传话给我,说他对浩然失望,才又生了一个。说不好,要带上小的上路。那么远的地方,万一让你说着了,路上遇到强盗什么的,他是不是还应该雇个随从,是不是有辆好车,有个好马。京里如今物价飞涨,他办起来格外的贵。是你举荐的,当然要他安安生生的到地方,好好的当个官儿,他年有个卓异,也对得起你为他说话。拿去吧,我大方一回,就说一半是你给的,一半是无忧给的。”

  文天笑笑:“多谢夫人,夫人从来办事得体。”顾氏翻个白眼儿给他。

  “女儿又出门了?”文天对房中看看。

  “安置百姓要人手,万安大长公主帮忙,无忧也去了。父亲和赵捷他们陪着她。”顾氏得意洋洋:“看我的好女儿,乱的时候自己找出路,这不乱了,也能帮把手儿。”

  不可避免的,对云浩然又一回鄙夷,亏你还是个男儿。

  顺着这心思,就夸女婿:“三爷刚才又给无忧送来东西,”文天面色一沉:“他每天不办正事,就想着儿女私情真不像话。”话音刚落,外面又送来:“大长公主府上刚收拾出来的衣料,这个原是府中的,乱党们以为盘踞京都,把原库房当成库房,大半的东西还在,三爷让送这些来给姑娘做衣裳。”

  顾氏含笑让人收起来,当岳父的板起脸:“又来哄我女儿。”拿上银子气呼呼出来。

  见云祝时,才恢复好脸色,把银子给他,按顾氏说的交待一遍:“一半是无忧赠送,你拿去办辆好车,买匹好马,雇个好长随。愿你早日到任,他年听到卓异的好政绩。”

  云祝谢了又谢,捧上银子一路落泪的回到家。云浩然沿街卖字画,到晚上回来,云祝把银子给他看:“你不必同去,是我说过的话,你带着你母亲,咱们分开住吧。留一些给你典间屋子,你在京里等下一回科举。浩然呐,你的文章受你岳父指点好多,你虽错过,从此上进才是报答他的道理,不可以就此沉沦,辜负他指点过你。”

  “这钱我不要,您让我怎么拿,您全带上,带上姨娘和弟弟上路需要钱,我能养母亲。”云浩然脸对着地。

  姨娘走来:“太太一天没吃东西,”

  云浩然木着脸,没有劝的心思:“母亲听到公差说的话。”父亲重得官职拜前岳父所赐。

  云祝也没打算看望,反而交待妻子后事,云家已没,让云浩然随意安葬,执意给儿子寻个住处,第二天办齐,使用上云浩然执意不要,他相信自己双手能挣得来。第三天,云祝带着小儿子和妾上路赴任。

  文天办了一件救济人的事情,也为朝廷举荐个说得过去的官员,论理,做了好事儿,应该睡得好。

  但二更打过,他大睁双眼支着耳朵,一丝睡意也没有。

  隔壁是无忧的睡房,听一听,那个小子还在。对顾氏道:“他可以走了吧,天晚了。”

  顾氏好笑:“他昨天没来见无忧,今天一更三刻才到,没到一刻钟,你就容得他多呆会儿吧。”

  “哈哈。”隔壁不知在笑什么,都是极畅快。

  文天胸中有一股怒火拔节似的往上涨,顾氏已拦不住他,走到隔壁去,烛光染不红的黑脸:“太晚了。”

  明逸沉下脸:“岳父,我刚到,一碗茶还没有吃完。”

  文天把茶碗塞他手里:“那你快吃,吃完送客。”

  明逸火大的一气灌下肚,提起茶壶又倒一碗,捧在手里慢腾腾道:“茶还没有吃完。”

  “出去!天晚了!以后早来!”文天忍无可忍,揪起他的衣裳往外面拖。

  明逸说着:“不是我晚,是无忧忙活回来的晚,”让拖出去。

  二门上,文天对他怒目而视:“这是内宅,不知道吗?以后晚了就别来了。”

  转身回去,边走边嘀咕:“迟早要把女儿给你,我真不甘心。没给你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多在一起,不知足,你见天儿的来。”

  明逸不跟他争论昨天没来的话,追后面大声地道:“外宅可以随意是吗?”

  “是!外宅你就呆着吧,横竖,我女儿不出来了。”文天头也不回。

  他刚回房,一阵悠扬的乐声空中飘扬。解了一半衣裳准备睡觉的文王爷一跳出门:“谁在吹笛子?”

  听一听,相思缠绵之意,是谁还用问吗?家里有琴没有毁,文天找出来开始弹奏,琴声把笛声压下去。

  明逸怎么肯认输,很快,他的家人抱来琵琶,三爷弹起来。文天又出来鼓。三爷抱上锣。文天出来钹。

  宇文家叮叮当当,角落里也没放过。太师呵呵着,拿帕子把耳朵再堵一层。

  文无忧和春草在房里笑得不能自持。

  ------题外话------

  错字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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