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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短发疤脸

  暖阳三月,春色澎湃。

  神霄剑派的据地,主峰“神霄峰”,此时万树构成的青障,重重叠叠;常年不散的神霄烟雾在这个季节最是浓郁,缭绕山峰,穿云接天;还有各类奇花异草生根发芽,散发清香,有的已结出花苞,只待下一个季节到来时,桀骜盛放!

  可见,下一个季节,又是另一番绝美景象!

  在主峰“神霄峰”的南侧,是一座子峰,叫“南霄峰”。

  南霄峰虽不比神霄峰高伟壮丽,但胜在峰奇木幽,大有“白云深处有人家”的感受。

  这里也是剑派“师叔”齐凌的地盘。

  整座南霄峰都属齐凌管。

  神霄剑派以神霄峰为中心,四面又有四座奇峰耸立,正好处在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呈合围神霄状;因其风水独特,故剑派祖师爷开辟四峰,当做子峰,创立了神霄剑派!

  四峰各有名师坐镇!

  到今日,每峰配三名老师,唯独南霄峰只有齐凌师叔一人坐镇。

  能单人独掌南霄峰,这不是因为齐师叔的神秘身份,也不是因为他面子大,而是因为南霄峰灵气稀薄,又俗气过浓,实在是个不宜修炼的场所。

  所以早在几十年前,南霄峰就已经荒废了,平日里只用来囤柴、养畜,还有一些洞穴拿来放置多余的剑器。

  以前剑派还雇人在这里养畜,但自从齐凌带一帮孤儿来到剑派后,这里就成了他们的“家园”,雇人也都遣散了。

  至于养畜养禽、囤柴,甚至整个剑派的后勤生活,就都交由这帮孤儿打理。

  虽然他们是齐凌的弟子,但剑派表面承认,里子却没把孤儿们当成剑派的弟子,只当作下人呼来唤去。

  在南霄峰半山腰处,有一处大坑洞,千百年来,聚集山上流下来的山泉,形成一个宽阔的清潭,因其面积实在是大,故而起名叫“半山湖”。

  半山湖清幽凉爽,水雾腾腾,四周环绕玉树银花,山上珍禽异兽常在此或饮水,或嬉戏;实在是个宜居之地,桃源小区!

  此时半山湖边上的一个草亭里,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静坐发呆,任蝴蝶在他肩上停歇,任湖里白鹤嘶鸣,他就是一动不动,只看着水。

  或者看的不是水。

  这位少年发型奇怪,顶着一头板寸短发,左边脑袋有一道四五寸的疤痕划过,生不出毛发,所以分外显眼。

  若是寻常人,有了这道显眼的疤痕,是绝不会像他这样刻意把头发剪短,露出丑处。

  他右脸上也有一道突兀的疤,从额头那里往下划,切断眉毛,又在脸颊处拐了个圈,形状像“j”,直划到鼻翼!

  看起来真叫人害怕!

  那疤痕,当时伤得肯定极重,而且应是剑伤!

  少年眼神空洞沧桑,气质实在和他的年龄严重不符。

  在他身侧,放着一根黑木条……

  玄乌剑!秦遗!

  他就是秦遗。

  曾经那个灵动有神的小娃!

  “啵”~

  有一条小鱼儿在秦遗眼前的水面跃出,唤醒了正在发呆的他。

  他重新看着水面,水纹渐渐平静时,他的脸清晰映在水里,脸上那道丑陋的疤也清晰地看在眼里。

  “啊!”

  秦遗突然怪叫一声,惊走肩上彩蝶,然后跳下水,手脚并用,疯狂踢打水里,他的影子……

  他越叫越疯狂,歇斯底里,面目狰狞,真似疯了一样!

  正在半山湖栖息的动物纷纷惊跑。

  后来累了,他躺倒在湖面,看着天空,又发呆了,任冰凉湖水泡着。

  仿佛这春天与他不合,仿佛世界与他不合。

  距离上次襄城,偏院火拼事件,已过去四年……

  那日晕倒后醒来,他就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陈虎毁了他容貌,自己的宝剑也在那次打斗中毁了。

  齐凌震怒,想要废了陈虎那帮人,逐出山门;但秦遗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匪夷所思的决定。

  他亲自跪求师门饶了陈虎一帮人!

  那一跪,他成了神霄剑派里的名人。

  人人皆说他被打怕了,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懦夫!

  却只有齐凌说他乃是千百年,甚至万年来才仅有一见的神才!

  然而四年过去了,来了两批新弟子都已经在修炼道路上把他甩得远远的。

  甚至当初最不被看好的孤儿帮,除了他以外,都踏上了正道修炼路途,一次次惊人的成绩也打脸了那些曾不看好他们的人!

  可为什么?为什么当初孤儿帮里最被看好,被当做希望的秦遗会落到这般地步!

  修炼四年,丝毫没有长进,连最基础的炼气都练不成!

  “欠我的,我会要回来!在我身上留的疤,我也要一剑一剑刻你们身上!脸上!骨头上!”

  这是秦遗醒来后,决定留短发的那一刻对天立的誓!

  他用身上的疤提醒自己,勿忘耻辱!

  可一晃四年,没有一点进步,元气都炼不出,何谈复仇?

  再过半年,就是剑派里两年一度的“试剑大会”。

  所谓试剑大会,就是一场剑派弟子间的剑术交流会,实力竞技会,还有号称神霄剑派排名第一榜“青云榜”的刷新会。

  总之就是打架比剑。

  在大会举行期间,所有规定境界内的弟子分级竞技,就是分修炼境界,同境界的弟子挑战同境界的。

  当然,当你成为了同境界中的第一名,如果尚有野心,就可以尝试跨境界挑战;但跨境界比剑可能会有两种结果,一是被吊打,二是极小数可能战胜高境界的落后几位罢了。

  修炼境界从入门开始分有“气海境”和“真身境”。

  气海境又划分三个时期:炼气期、阔海期、惊涛期;

  真身境分:淬体期、伐脉期、洗髓期。

  真身境之后是踏上碾压道路开端的“初玄境”。

  对于修炼四年,连气海境都不是的秦遗来说,真身境之后的境界就遥远的如传说;不,应该光是一个真身境就已经让他感觉遥不可及。

  参与试剑大会的弟子,最高境界规定在初玄境。

  但在历届参会者中,能到达初玄境的弟子寥寥无几;而青云榜上,气海境排名和真身境排名每届均排二十个名额,这两个境界的榜单名额每一届都被占满。

  唯独初玄境每届排十五个名额,却也每届没能排满,最多初玄境弟子的是上一届,也就排了十人;相当于那一届的初玄境弟子里最差的一个也是青云榜初玄境第十名。

  由此可见神霄剑派确实不是大门派,而且大多是碌碌庸庸的入门境界弟子,能达到出类拔萃的弟子还真是少有。

  但今年大有不同。

  自从西域妖兽一族侵犯中土以来,曾几乎被埋没的刀剑武术重振天下。

  仙梦皇朝废除禁武,使一波修炼风潮慢慢兴起。

  神霄剑派的弟子们也好像换了个面目,个个都好像发奋图强,一心修炼,进步比以往大得不是一段距离!

  秦遗每一天都在努力修炼,修炼,修炼,就等着有一天在试剑大会上,一剑一剑败尽当初欺他的人,更要在大会上当面打败陈虎,洗刷耻辱!

  奈何天意弄人,他每一次辛苦聚集的元气,总会莫名流失。

  四年来,就一直在炼气期门槛处徘徊……

  “听闻陈虎如今已是真身境洗髓期,突破进入初玄境也就是个时间问题,那我,还有机会么……”

  秦遗坐在湖边晾衣服,对着手里的玄乌剑自问。

  “只要他还没死在别人手里,就一定会死在你手里!”

  一个莫名而来的声音灌进秦遗脑袋里,然后回荡,久久不绝。

  他惊得怔住了,打量四周,无人,万籁俱寂。

  他看看手里的黑木条,难道玄乌剑会说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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