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造畜（三）

  这下子可把在场的人都吓坏了，钟宁不像老杨他们，就算自己年龄再，好歹也是个阴阳师的弟子，遇到怪事的时候，也显得淡定多了。  他走到大黄狗跟前，蹲下，抚摸着狗的脊背，追问：“是怎么一回事？”  大黄狗浑浊不清的眼睛里，流出两股泪水，身子开始抽搐，一下子就死去了，它嘴里还叼着那支铅笔，此时歪斜到一边。  “这c这！”众人吓得向后退了一步，那狗的嘴里冒出几丝黑气，一股散发着恶臭的脓血从他嘴里淌出来。  是那个训狗人下了毒，没想到这么恶毒，如果他们九个人真把狗给吃了，那还了得，此刻想想都后怕。  老杨提议先把这狗给埋了，随即便找了个麻袋过来，但王师傅拦住了他。  王师傅看了看钟宁，：“你有没有听过一种叫做扯絮的事？”  扯絮，也就是造畜的一种法。  相传有这么一种人，会秘术，将刚剥下来的兽皮，浇以特制的“热血”，然后包在人的身上，用不了多久，等那“热血”一冷，整张兽皮就会紧紧裹在人的身上，想要撕下来，除非人死了，身体冷下来，才有可能剥掉兽皮。  钟宁打了个冷颤，他终于回想起来，下午他与大黄狗对视的时候，心里萌生的怪异感受，那双眼睛总觉得很熟悉，不像是狗的眼睛，那是人才有的眼神啊！  为了证实王师傅的猜想，老杨找来了一把刀，两个女人被安排到外面守着，本来钟宁也要被轰出去的，但钟宁这也可以算是一种历练，王师傅才答应让他留了下来。  刀刃很锋利，王师傅的一只手按着狗的脑袋，另一只手握着刀，轻轻从狗的脖子处划开了一个很浅的“t”型口子，然后顺着口子一点点划开。  头部的狗皮被剥了下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冷气，那是一个孩子的脑袋。  杂技团里除了钟宁年纪比较，还有黑，年纪也不过十七，看到没有皮肤的血淋淋的人脑袋，脸色一变，转身就吐了一地。  在场的所有人屏住呼吸，死死盯着地上的尸体，每个人的拳头都攥的咯咯作响。  王师傅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目光闪烁不定，钟宁分不清王师傅的眼神是气愤还是心疼。  钟宁感觉自己站在了一个蚂蚁窝上，此时成千上万的蚂蚁正顺着自己的腿往全身爬，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的情景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一张完整的狗皮被剥了下来，地上只剩下一具血淋淋的童尸，鲜红一块c暗红一块，有的地方还在“突突”往外冒血。  那训狗人并没有下毒，而是造畜的寿命本来就会很短，一般能维持半个月的都算长的了，只是钟宁他们刚好碰上了他寿命终结的时刻。  剥完皮的王师傅，终于忍不住了，一屁股坐到地上，把刀扔到一旁，大口喘着气，所有人都在沉默，气氛异常诡静，这么一具尸体，该怎么处理？  每个人的脑子里都很乱，最后，王师傅心情平静下来，也想到了对策。  这种诡异的事，能私下解决，当然是最好的。否则去报个警，这种事根本立不了案，搞不好还惹得一身骚。  这个镇子挺大，而且人流也大，很好赚钱，王师傅，那个训狗人明还会出摊。  当下最主要的问题是处理这具尸体，老杨提议偷偷埋了。  在镇外面有一片山包，老杨和丁胖子开车去把尸体给埋了。  长夜漫漫，每个人的心情都异常沉重。  钟宁独自坐在外面，似乎应该想些事，但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他什么都想不出来，自己学的本事，究竟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不能救下这些无辜的孩？    第二一早，杂技团的人都像往常一样，拉着装备出行，在昨的地方，那个耍杂技的人果真来了，看到王师傅一行人，皱了皱眉头，但嘴角还是扬起一抹戏谑的笑，似乎是在嘲笑他们吃了人。  王师傅一改常态，走过去主动打了招呼，“老弟，今还要耍狗呢！”  “没办法，糊口嘛！”训狗人一边搭话，一边搬凳子，牵狗下来。  王师傅笑：“昨那狗的肉可真好吃，嫩得不得了，你它真是土狗？”  “哈，杂种狗而已，我也不清楚它是什么玩意杂交出来的，下贱玩意，大哥觉得好吃就行。”  训狗人着，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他边边拍王师傅的肩，“改明日，我再选一条给老哥打牙祭。”  “这多不好意思啊！”王师傅抓了扎头发，脸上尽是贪婪，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训狗人咧嘴一笑，一排大黄牙暴露在空气里，“这狗虽品种烂，确实好吃，没事我要开张咯！”  “诶，且慢，大兄弟，你看这样子行不！”王师傅凑了上去，低声下去的恳求道：“你看老哥也是想混口饭吃，手底下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呢，大兄弟，不如今你和我们合伙呗，你用你的神犬，我们这边出练把式的人，来一出二郎神与哮犬大战孙悟空的戏码怎么样？”  “这嘛？”训狗人有些诧异，思索了一番，点点头：“也行！”  合伙就合伙，由王师傅来演齐大圣孙悟空，训狗人演二郎神。  为此，训狗人还特地挑选了一条黑的狗来演哮犬。  钟宁注意到，那些狗的神情沮丧，甚至在听到他们吃了大黄狗时，还流露出一丝悲愤。  这种造畜命不长，时间越久，他们最终会因恐惧而失了人性，自己也承认自己是条畜生，那就离死不远了。  显然眼前这几条肯定是刚造出来不久，钟宁暗自捏了捏拳头，恨不得冲上去揍那训狗人一顿，但仅仅一段毒打，也洗脱不了他所犯下的恶行。  一阵震耳欲聋的敲锣打鼓声后，春芙吆喝了两声，声音清脆透亮，一下子周围的人都聚了过来。  春芙书的本事不是盖的，她张口便是：“瞧一瞧，看一看，昨夜斗回北，今朝岁起东。大雪南飞雁，万水千山难相见。余是乘槎客，平生复能几。”  见有人围过来，春芙一个漂亮的空翻，跳到老杨举着的大旗上，继续道：“话王母娘娘举办蟠桃宴，悟空醉酒大闹宫，酒醒后自知闯下大祸，赶忙逃回花果山躲避。而后众神下凡捉拿，那二郎神本领高强，与悟空大战三百回合未分胜负。于是二人开始比试变化的本领，怎奈二郎神比悟空多了一变，还多了一只眼，悟空多次变化都被二郎神识破。最后被哮犬咬住，被捉。”  春芙前言不搭后语，到这就顿了，围过来的人都看着他，有人起哄：“你书呢？”  春芙提高了声调：“呀呀呀！那哮犬投胎之后，不仅能吐人言，书人字，还能继续捉妖除邪，今就让大家一饱眼福，看看这哮神犬显神威。”  “切——”  一下子四周全是唏嘘声，钟宁也觉得这套辞很无聊，看向那头的王师傅，不清楚接下他们打算做些什么。  过了一会，周围的人都聚拢了，王师傅已经有动作了，他一挥手里的大红旗子，竟就变了身装扮。  此时的王师傅头戴凤翅紫金冠，身穿锁子黄金甲，脚踩藕丝步云履，真的像是那大闹了宫的齐大圣了。  钟宁挤在人群里，直勾勾盯着他们两人。  王师傅耍了一套棍法，便灵活一跃，跳到训狗人身边，双眼怒瞪，指着训狗人怒喝：“呔，你是何方将，辄敢大胆到此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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