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欲盖弥彰
原本就破烂不堪的竹简被昭德娘娘一折腾更是雪上加霜，阿娘小心翼翼的修补的样子像极了当初她从落神台掉到冥界跟我初次对话的样子。窗外有只雀鸟突然在窗前扑腾了一下翅膀，吓得阿娘扔下竹简抱成一团。
“又不是小狮狗，阿娘至于这么害怕吗？咯咯……”
话一出口悔之已晚，唯愿阿娘没有听清我的话。阿娘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捡起扔掉的竹简坐回榻前，深深的舒了一口气，嘴角轻扬低着头继续修补手里的书简。阳光透过窗子洒在榻上，阿娘整个人沐浴在一片金色里，那画面让我想起昨晚幻化成阿娘的玄溟与旻昱脉脉含情对视的场景。阿娘终归不是玄溟，玄溟也不可能是阿娘，她们中的任何一个跟旻昱的关系也是仅限于主与仆，兄与弟。
玫瑰谷里虽然没有了玫瑰，入春以来各种野花开始长出花骨朵儿，渐吐芬芳。从窗口远远的望出去，抱朴斋里的竹子已经愈见青翠，守拙堂里的松树也由冬日里的墨绿色变得鲜亮起来。阿娘揉了揉酸疼的肩膀，安静的抬眼望着远方，原本举着竹简的那只手自然的搭在腿上，周围只有轻微的风声鸟鸣。
突然一切变得这么安静有点不习惯，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幸好阿娘没发现什么。书案上的茶已经被我喝得没有了味道，空余几片茶叶漂浮在不再变色的水里。拔下头上的素银簪子拨弄着水里的茶叶自娱，突然想起自己喝了这么久的茶汤，阿娘却一滴未尝，此刻定是渴了。
“阿娘，快晌午了，秋凉去准备些荷露汤给阿娘解渴可好？估计这会儿旻昱已经生好火开始烧水了，正好我也凑个热闹偷师一番。”
“荷露汤……是很久没有喝到荷露汤了……只是……”阿娘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后又低下头抚摸着手里的竹简，两侧的头发倾泻下来挡住了她原本明媚的脸。打开的书简上草草几笔勾勒出一朵开到荼蘼的将离，旁边有几行小字“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阿娘是不是此刻不想喝荷露汤？秋凉冒失了，咱们玫瑰谷没有莲池，看来这荷露汤是喝不上了。不如秋凉去酒窖取些玫瑰露吧，上次与旻昱喝了几坛子，还有好多放在酒窖不曾动过。阿娘一大早只喝了些许茶，剩下的被我喝得没有了滋味。这会儿天气尚寒，喝些玫瑰露暖暖胃也是好的。”
“你过来坐下，阿娘有话跟你说。”阿娘的声音不似刚才那般清澈，涩涩的夹杂着一丝哽咽，听得我猛然一愣。
“是，阿娘有什么话尽管说与秋凉听便是。只是阿娘，您是不是不太舒服？用不用叫宁姨过来看一眼？不对，我的意思是，如果阿娘感觉不舒服的话让玄溟的娘亲过来瞧瞧也是好的，之前玄溟的祖母便是看中了玄溟娘亲一手好医术。况且蛇类与女娲一族渊源颇深，不能说包治百病，瞧点小伤小痛的总归是难不倒她的。”
阿娘仔细的打量着我，眉头深锁。“玄溟的母亲竟是精通医术吗？你是如何得知的？”
突然一懵，脸憋的通红，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都怪刚才回想得过于入迷，忘了自己不曾跟宁姨说话几次话根本不可能知道她会医术。而且因为玄溟的母亲从来到这玫瑰谷开始便终日在洞中闭关，玄溟的祖母也未曾提起过玄溟的母亲。
“呵呵，玄溟昨晚从阿娘屋里离开后随我去了玫瑰丛那边，闲来无事提起他娘亲的。对对对，就是昨晚才说的，现在看阿娘脸色不太好正好想起来了。”
原本以为这么解释阿娘会放下戒心，不曾想阿娘眼里的泪突然夺眶而出，豆大的泪珠砸在手里的竹简上。阿娘慌乱得抹了几下眼角的泪水，指了指书案上的茶杯。
“秋凉，你可还记得这茶杯的来历？”
“当然知道，当年青鸾姨带着尚是孩童的小天孙来这玫瑰谷玩耍，因小天孙顽皮打碎了阿娘的琉璃杯盏。昭德娘娘得知后便派燕婉送来了这套茶杯，据说这杯里的水可以随着喝水人的心情变幻不同的味道。”
阿娘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你现在把你刚才把玩的茶杯给我端过来瞧瞧。”
刚才有关于这茶杯的另一个说法我没有说，因为当时燕婉送来这茶杯的时候没有明说。其实这套茶杯是当年祖母亲手烧制了，于玉帝大婚时当成贺礼送给王母娘娘的。这杯子另一个神奇之处就在于只要在这杯中放入一个人的头发便可知道他心里所思所想。这件事迄今为止除了已故的祖母，只有三个人知道，我，黎珞还有王母娘娘。
如今看来任凭我怎么圆谎，阿娘还是怀疑我了。
“那杯子有什么好瞧的？阿娘怕是累了，不如阿娘好好歇着，我去瞧瞧旻昱有没有备好午膳。”
急忙转身打算离开，却被阿娘叫住。
“秋凉，别着急走！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阿娘哽咽着，十指紧紧的抓住手里的书简，任凭泪水打湿一片。仔细一想，自己确实已是漏洞百出，由不得阿娘起疑。赶紧回到阿娘的身边，将哭得一塌糊涂的阿娘抱在怀里。
“阿娘，秋凉只是想起自己打小就害怕小狮狗，才以为秋凉是随了阿娘的喜恶而已。至于宁姨，我不是解释过了吗，是玄溟告诉我的。自打阿娘带着秋凉来到这玫瑰谷，种种不易秋凉都记在心里不曾忘记，又怎么能够称得上是记起呢？难道在阿娘心里秋凉是那种转身即忘的鼠类？还是说阿娘曾经背着秋凉在我进入梦乡之时虐待了秋凉怕我晓得后与阿娘生份了？”
“是啊，不曾忘记又怎么称得上记起。是我的错，一直以来都是依着自己的性子来，没有顾及到他人的感受。”阿娘止住了哭泣，扯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那帕子便是阿娘自昏迷以来一刻都未曾放手的那块，沾了阿娘的泪水后墨迹变得一片模糊。
“好了，没事了，你出去吧，阿娘想休息了。”
看着阿娘背对着我躺在了榻上，原本的忐忑不安此刻更加强烈，难道我没糊弄过去又让阿娘听出了端倪？不敢再说什么，有时候话越说越错，说着无心，听者有意。替阿娘盖了条锦被，转身走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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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小狮狗，阿娘至于这么害怕吗？咯咯……”
话一出口悔之已晚，唯愿阿娘没有听清我的话。阿娘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捡起扔掉的竹简坐回榻前，深深的舒了一口气，嘴角轻扬低着头继续修补手里的书简。阳光透过窗子洒在榻上，阿娘整个人沐浴在一片金色里，那画面让我想起昨晚幻化成阿娘的玄溟与旻昱脉脉含情对视的场景。阿娘终归不是玄溟，玄溟也不可能是阿娘，她们中的任何一个跟旻昱的关系也是仅限于主与仆，兄与弟。
玫瑰谷里虽然没有了玫瑰，入春以来各种野花开始长出花骨朵儿，渐吐芬芳。从窗口远远的望出去，抱朴斋里的竹子已经愈见青翠，守拙堂里的松树也由冬日里的墨绿色变得鲜亮起来。阿娘揉了揉酸疼的肩膀，安静的抬眼望着远方，原本举着竹简的那只手自然的搭在腿上，周围只有轻微的风声鸟鸣。
突然一切变得这么安静有点不习惯，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幸好阿娘没发现什么。书案上的茶已经被我喝得没有了味道，空余几片茶叶漂浮在不再变色的水里。拔下头上的素银簪子拨弄着水里的茶叶自娱，突然想起自己喝了这么久的茶汤，阿娘却一滴未尝，此刻定是渴了。
“阿娘，快晌午了，秋凉去准备些荷露汤给阿娘解渴可好？估计这会儿旻昱已经生好火开始烧水了，正好我也凑个热闹偷师一番。”
“荷露汤……是很久没有喝到荷露汤了……只是……”阿娘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后又低下头抚摸着手里的竹简，两侧的头发倾泻下来挡住了她原本明媚的脸。打开的书简上草草几笔勾勒出一朵开到荼蘼的将离，旁边有几行小字“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阿娘是不是此刻不想喝荷露汤？秋凉冒失了，咱们玫瑰谷没有莲池，看来这荷露汤是喝不上了。不如秋凉去酒窖取些玫瑰露吧，上次与旻昱喝了几坛子，还有好多放在酒窖不曾动过。阿娘一大早只喝了些许茶，剩下的被我喝得没有了滋味。这会儿天气尚寒，喝些玫瑰露暖暖胃也是好的。”
“你过来坐下，阿娘有话跟你说。”阿娘的声音不似刚才那般清澈，涩涩的夹杂着一丝哽咽，听得我猛然一愣。
“是，阿娘有什么话尽管说与秋凉听便是。只是阿娘，您是不是不太舒服？用不用叫宁姨过来看一眼？不对，我的意思是，如果阿娘感觉不舒服的话让玄溟的娘亲过来瞧瞧也是好的，之前玄溟的祖母便是看中了玄溟娘亲一手好医术。况且蛇类与女娲一族渊源颇深，不能说包治百病，瞧点小伤小痛的总归是难不倒她的。”
阿娘仔细的打量着我，眉头深锁。“玄溟的母亲竟是精通医术吗？你是如何得知的？”
突然一懵，脸憋的通红，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都怪刚才回想得过于入迷，忘了自己不曾跟宁姨说话几次话根本不可能知道她会医术。而且因为玄溟的母亲从来到这玫瑰谷开始便终日在洞中闭关，玄溟的祖母也未曾提起过玄溟的母亲。
“呵呵，玄溟昨晚从阿娘屋里离开后随我去了玫瑰丛那边，闲来无事提起他娘亲的。对对对，就是昨晚才说的，现在看阿娘脸色不太好正好想起来了。”
原本以为这么解释阿娘会放下戒心，不曾想阿娘眼里的泪突然夺眶而出，豆大的泪珠砸在手里的竹简上。阿娘慌乱得抹了几下眼角的泪水，指了指书案上的茶杯。
“秋凉，你可还记得这茶杯的来历？”
“当然知道，当年青鸾姨带着尚是孩童的小天孙来这玫瑰谷玩耍，因小天孙顽皮打碎了阿娘的琉璃杯盏。昭德娘娘得知后便派燕婉送来了这套茶杯，据说这杯里的水可以随着喝水人的心情变幻不同的味道。”
阿娘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你现在把你刚才把玩的茶杯给我端过来瞧瞧。”
刚才有关于这茶杯的另一个说法我没有说，因为当时燕婉送来这茶杯的时候没有明说。其实这套茶杯是当年祖母亲手烧制了，于玉帝大婚时当成贺礼送给王母娘娘的。这杯子另一个神奇之处就在于只要在这杯中放入一个人的头发便可知道他心里所思所想。这件事迄今为止除了已故的祖母，只有三个人知道，我，黎珞还有王母娘娘。
如今看来任凭我怎么圆谎，阿娘还是怀疑我了。
“那杯子有什么好瞧的？阿娘怕是累了，不如阿娘好好歇着，我去瞧瞧旻昱有没有备好午膳。”
急忙转身打算离开，却被阿娘叫住。
“秋凉，别着急走！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阿娘哽咽着，十指紧紧的抓住手里的书简，任凭泪水打湿一片。仔细一想，自己确实已是漏洞百出，由不得阿娘起疑。赶紧回到阿娘的身边，将哭得一塌糊涂的阿娘抱在怀里。
“阿娘，秋凉只是想起自己打小就害怕小狮狗，才以为秋凉是随了阿娘的喜恶而已。至于宁姨，我不是解释过了吗，是玄溟告诉我的。自打阿娘带着秋凉来到这玫瑰谷，种种不易秋凉都记在心里不曾忘记，又怎么能够称得上是记起呢？难道在阿娘心里秋凉是那种转身即忘的鼠类？还是说阿娘曾经背着秋凉在我进入梦乡之时虐待了秋凉怕我晓得后与阿娘生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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