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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消失

  他头脑一热,拿着墨绿色的酒**颈就往地上一磕,酒**身碎成锯齿装,他另一只手揪起林琅天的衣领将尖头压向他的脖子,“什么超能力!根本就没有那种**玩意儿!我是哲学系毕业不是神学!现在我就告诉你们人是从你妈**里出来的!死了就是一堆粪土都不如的东西!我们活着根本就没有意义!没有意义!”

  林琅天闪亮的眼睛在他的咆哮中渐渐灰暗下来,像是嵌入了两个黑洞,在贪婪的吸收着靠近的一切!

  孟斐南最后的记忆是自己拿着酒**,郑浩然张大的嘴巴一开一合并要拉开自己,手中揪着的那个人的脸一下是面试官的嘲笑,一下是亲戚街坊四邻的斜眼漠视,最后变成林琅天死灰般的阴郁。

  “我让你闹事!让你闹事!”一根拐杖打上来,将孟斐南打回现实。拄着拐棍腰却挺得笔直的老头气呼呼的瞪着他,“你的书就是这么念的?教你怎么打架?好端端的把林家那个小孩打进医院,我看他有个好歹,你也别进家门了!”

  早上孟斐南在小诊所里醒来,医生是个挺年轻的男人看到孟老爷子生气赶紧走上来好生劝着。后来听说是孟斐南在和林琅天掐架,林琅天柔柔弱弱的那能掐的过他。好在有郑浩然拉着,孟斐南却突然身子一停昏死了过去,郑浩然赶紧送他来了小诊所通知了他家里的人。林琅天当时一声没吭,抹了把脖子上的血就不见了。

  孟老爷子一向正直,走起路来都是威风凛凛的样子。因此教导孟斐南如此,但心里也知道自己这个孙儿懦弱的劣根。得想个办法治一治!

  “你现在就给我去给林家小子道歉!他可是他们家几代单传!要是有个好歹。你这条命可赔不起,还要丢了我这张快被棺材板海上的老脸!”孟老爷子又举了举拐杖还是没舍得打下去。

  孟斐南应了声,避开老爷子飞似的跑了出去。在外面打电话给了郑浩然。还没得自己开口,郑浩然就急吼吼的问他有没有看见林琅天?原来林琅天昨晚消失不是回家了,那他能去哪里?

  郑浩然与他约了个地方见面,告诉了他一些,这些年他不在小镇发生的事情。林琅天在一年前出了场车祸,本来都被判定死亡,白布都快拉过头了。可是他突然活了过来,整天不是对着天空发呆就是自言自语。因为他以前的性格也是阴郁型。大家都不怎么放在心上。可是那一次,他妈妈得了个什么急症要立即用钱的那种。他们小镇上的居民家底都差不多,存折上有个几万块,再多的也拿不出来。可是林琅天突然掏出他家的储蓄卡,里面有刷不完的钱……

  郑浩然也是在外打拼才回来听说的,因此孟斐南也就是真假掺半听听。不过林琅天昨晚问自己的问题,“你相信超能力吗?”这让自己很在意。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里面有一个雄厚的男声告诉他,他被面试过的公司录取了!

  孟斐南紧张的掐了大腿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这是真的!他几乎是跑着回家的,刚推开门就忍不住大叫一声:“爸!妈!爷爷!我找到工作了!”

  此时母亲正坐在客厅里跟三婶四婶聊天,两个婶婶相互对视一眼说:“学哲学的能找到什么对口工作哦?”

  “卖房子!”孟斐南发誓,他要是看到这两个女人坐在自己家里,肯定连门都不进,他瞟到一旁的母亲脸上有愠怒之情却不好发作。没错三婶的儿子是师范学校的,自己的儿子以后说不定还靠他管着,四婶的女儿是医生,能巴结到的好处更是不容多说!现在这两个女人就像领导给下级鼓励一样敷衍的说:“卖房子啊?等我女儿明年有钱房子了还要靠你看看地皮啊!”

  “哎,当医生好,油水多!哪像我儿子出来还就是个干巴巴的教书匠,饿不死而已!哪还有钱买房子!斐南你怎么去卖房子了?那你大学不是白念了?还要考研究生,早让你别考了吧!有什么用?你看看现在有什么用?”

  孟斐南感觉从她们的嘴皮子里每蹦出一个字就是在打自己一耳光子,坐在一边的母亲已经别过脸。他心中的怒火抖了抖就灭了,也许就该这样吧,就这样吧。

  盈无双每天都跟孟斐南联系,前几天听说他喝醉了还打架进了医院,因为有事情耽搁所以才拖到今天,坐了好几个小时的火车赶了过来。她在火车站看到来接她已经憔悴的不成人形的孟斐南,惊的捂住了嘴。他就像受到了巨大的折磨,颓废的不像个人样。

  “斐南,新工作还顺利吗?”盈无双笑着问,她努力想让气氛轻松一点。可孟斐南只是应付的闷哼一声。下一秒两人的手机同时响起来,是一条短信,他们大学的班长问他们要不要参加陈教授的葬礼。后来是盈无双拨过去问了才知道,在毕业典礼那一天陈教授昏倒在办公室,等有人发现送去医院抢救后也只剩下一口气,住了几天的重症监护还是没能挺过来。

  “毕业典礼那天……”盈无双念叨着将目光移向孟斐南,只见他先是震惊后来又有些闪躲。盈无双是孤儿,在大学常常受到陈教授的资助,关系亲密如亲人。她只是想到那天陈教授找了趟孟斐南而不是刻意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的目光却有些躲闪……一个惊雷在她脑中炸响,她哆哆嗦嗦的问:“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意外……”

  “孟斐南,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陈教授的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盈无双的眼睛顿时红了。

  “我……”那天背后的响声在孟斐南的脑中一遍遍响起,他开始各种猜想,但是都是一个结局――老教授是被自己推到砸到什么昏了过去!脑中的画面飞速转动起来,他痛苦的抱着头大叫一声:“我只是推了他一下!不是我害的!啊!!!”

  眼泪终于从眼眶中掉出来,盈无双擦了擦脸,吸吸鼻子说:“孟斐南,我觉得我们在一起六年我已经够了解你了,可是现在我还是要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

  “双双!双双!”他愣愣的看着她走远的背影,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追上去。他现在一无所有,不能再失去她了!追到天桥上突然被一群混混拦住,假意勾肩搭背的拖到一条废弃的底下通道里。

  “你们要做什么!”孟斐南也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们。

  “有人让我教训教训你!他说让你趁早离盈无双远一点,不然这次砍了你的一根手指,下次就剁了你的一条腿!”带头的混混转头说:“拿刀来!”

  “你拿刀要干什么?”孟斐南腿已经抖的不像话,他不是害怕,而是被冷的战栗。那种冷气是从他的骨子里发出来的,是一种心如死灰般的寒,让他全身的肌肉都哆嗦起来。

  带头的混混似乎是嫌他啰嗦,皱着眉说:“都说了是要砍你一根手指头啊!”说完立刻抓住他的手,凶相毕现。

  “砰”!的一声,带头的混混被揍到一边,砍刀“匡当匡当”滑到底下通道深处。

  “斐南哥你先走!我已经报警了!”郑浩南摆出打架的姿势挡在孟斐南前面。

  他看了郑浩然一眼,赶紧低头跑了出去。好几个要去追的人都被郑浩然抓回去。外面的太阳照在孟斐南身上反而让他觉得更冷了,双腿抖的站不直。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块冰块,在太阳底下融化着,融化着。

  晚上盈无双把孟斐南约在公园的圆湖边,趁着月色两人相对无言的走了一圈又一圈。盈无双终于忍不住扑到孟斐南怀里哭了起来。

  “斐南,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不是这样的!对不起,我不该怀疑是你该死陈教授,你振作一点,不论现实给了你多大的压力还有我陪着你啊!”她第一次见到孟斐南是在大一的联谊舞会上。那时候的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自然有不少男生想来搭讪。她只是陪朋友来,并没有打算联谊。她正不厌其烦的时候,孟斐南走了过来,只是静静的站在她身边,向所有有所企图的男生宣布这个女孩子已经是他的了。

  盈无双很聪明,她知道孟斐南是在帮自己赶人。于是也默认了。他们在系里的成绩都是名列前茅,搭档过几次比赛很有默契。盈无双本来就是一个没有安全感还有点自卑的孤儿,而孟斐南的淡定自信像涓涓细流,一点点充满了她的心。两人顺理成章的在了一起。

  这六年,两人一起探讨学术问题,一起考研,因为一个问题挣得不可开交最后都忍不住哈哈大笑。那些日子她忘不掉,可是眼前的人却变了,在现实面前弯下了腰。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