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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是一路跑来的,气喘吁吁,满脸通红,脚下更是赤足穿着一双拖鞋。看来她是已经准备睡觉了,才发现包里莫名其妙多了件别人的东西。于是匆匆跑来。

  常洛心里忽然涌起一丝感动和罪恶感。这本是他玩的一个伎俩,故意赚她回头。但这个天真的女孩子却完全当真了。

  女孩有些尴尬,耳朵微微发红,“实在对不起。我是睡觉前准备明天上课要用的书时才发现。刚才我听你在找素描本,是你的吧?”

  常洛按事先设计好的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装模作样地翻了一下,然后无比真诚地说;“是我的!太谢谢你了,要不然可麻烦大了!这可是明天要jiāo的作业呢。”

  接下来常洛顺理成章地送她回宿舍。中文系女生住十二舍,就在十一舍旁边。

  “我叫常洛,很高兴认识你。”常洛露出阳光少年般灿烂的微笑。尽量显得彬彬有礼,眼神却热烈而又大胆。情窦初开的女孩子通常都无法拒绝这种仰慕的眼光。

  女孩的笑容羞涩而温婉,“嗯,我叫凌榛榛。再见。”

  “等一下!”常洛叫住她。拿出铅笔和素描本,迅速地勾画起来。

  凌榛榛的耳朵又有些红了,小声说,“你是在画我吗?不要啦。”隔了一会儿又不安地问,“那我是不是不能动?”

  常洛笑了,撕下这一页塞进她手里。把书包甩到肩上大步跑走,一边跑一边回头,“我明天请你喝咖啡,下课后我来接你!”不等凌榛榛回答已经跑得不见踪影,让她无从拒绝。

  “喂——”凌榛榛徒劳地喊了一声,但眼前已只剩空dàngdàng的大路。凌榛榛把那页素描对着路灯照耀的方向。看见画的是一个穿长裙的女孩的背影,手里提着一支美丽绽放的荷花。她觉得有些眼熟,忽然间领悟,不禁用手掩住了嘴。

  树影在昏黄路灯的照耀下,轻轻款摆。不知哪种植物散发的清香,静静弥漫。

  孟川得知常洛已经和凌榛榛到校门外的“心心水吧”聊过天、吃过肯德基、还看了几部先锋文艺片,不禁露出嫉妒的表情,跌足慨叹,“你赢了!你这一个一顶九绰绰有余。这个凌榛榛不是凡人,人家可是新任校花呢!”

  常洛嘿嘿傻笑。心里充溢着快乐的感觉。

  邹兰恼了,把一个卡通枕头扔在孟川脑袋上,“什么一个顶九绰绰有余?你把话说清楚!”

  孟川赶紧笑嘻嘻地说,“数错了。是一个顶八。至于你,试问这整幢男生宿舍,谁不知道你邹兰就是我孟川今生的克星啊——哎哟,我是说真命天子!”他终于搞定了第八任女友,这些日子和邹兰大摇大摆地出双入队,一副滋润的样子。当然,实际上是第八任终于玩够了三人纠缠游戏,主动踹了孟川心满意足地投向一个体育系男生的怀抱。

  电话铃响起来,常洛冲过去接起来。凌榛榛在电话那头说,“洛子,我下课了,在‘心心’门口等你喔。”常洛大声说“好”,cāo起洗脸盆里泡着的一束包扎好的玫瑰,小心翼翼地抖了抖水,飞快地冲了出去。

  凌榛榛美得很纯,像一朵小小的莲花,仿佛不带人间烟火气。正是他苦苦寻觅的那种女孩子。在大学这个地盘驰骋情场两年有余,终于找到一个像这样的。实在挺不容易的。

  这一天,他和凌榛榛已认识三个月,送她的玫瑰已到第一百朵。常洛严肃地说,“做我女朋友吧。”凌榛榛垂下眼睑喝西瓜汁,睫毛很长。玫瑰衬得脸颊雪白。玻璃橱窗外,一对对校园情侣牵手走过,脸上的笑容令人羡慕,可是……她轻轻说,“不要。以后再说啦。”

  常洛失望地嘟囔说,“为什么啊?川儿他们都以为我已经得手……咳咳,我是说,我们经常出来玩,别人都以为我们是男女朋友了。”

  凌榛榛露出一个小小的洁白的笑容,站起来说,“我们去图书馆好不好?”

  事情的艰难实在出乎常洛的意外。他一向对自己的魅力深具信心,以为凭借自己玉树临风的外表和柔情浪漫的招数,足以令世间任何女子难逃“魔掌”。然而,这个看起来温柔顺从的凌榛榛,却如此难以搞定。

  常洛明明觉得,她是喜欢和自己一起聊天、散步,看自己踢球,或者就是静静呆在一起的。可是无论如何,她都不肯正式答应和他jiāo往。每次他把气氛烘托到温馨浪漫的顶峰,深情款款地要求她做自己的女朋友,她都会摇头,褐色眼眸呈现出碎玻璃般的忧伤。她总是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做普通朋友比较好。”

  从常洛出生以来,还没有一个女孩子让他花费那么多心思追了那么久都追不到。受挫反而激起了他强烈的征服yù,于是发起了一轮轮猛烈汹涌、花样百出的攻势。但他越是如此,凌榛榛就越是摇头。这使他的自尊心受到空前的打击,受尽煎熬,满心委屈。

  第五章 人生若只初相见(3)

  时间一拖而过。毕业就这么轻易到来。

  学校里的大四学生,在告别校园的凄凉和憧憬未来的忐忑双重心情的折磨下,把毕业前夕当作人生的一个间隙,成群结队地彻夜狂欢,酗酒闹事。

  常洛一想到从此以后将和榛榛擦肩而过了,心中就满是苦涩和愤怒。于是积极投身于班级、团体、寝室、老乡会组织的各种告别活动中,大口喝酒。在此以前,他从不知道自己的肚子里居然能灌进这样多的酒精。

  在一次聚会中,他抓住每一个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喝酒,直到嗓子刺痛,头痛yù裂,小饭馆里的天花板和桌椅都在摇晃。

  “洛子,你不能再喝了……我们送你回去……”他困难地认出是孟川和邹兰,于是口齿不清地挥手说,“我没事!”

  一个家伙走过来,不怀好意地端了满满两杯啤酒,“咱们来干一杯吧!你已经撂翻我们寝室三个兄弟了,现在我也来见识下你的酒量!”

  常洛乜斜着眼瞅他,挥胳膊把孟川挡到一边,把两杯酒“哗”地各倒掉半杯。整个小饭馆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看着常洛把一瓶新开的白酒,汩汩地倒进两个空了一半的啤酒杯。兑成浅黄的两杯酒,摆在桌子中央。常洛说,“不多说了,一人一杯干了!”说着抄起一杯就往喉咙里灌,心想我玩儿死你。

  一股巨大的热流直冲脑门,眼睛耳朵仿佛充血得要bào开。常洛忍着剧痛展示自己空空的杯底,眼前模糊,依稀看见对面那人脸色煞白,弯腰呕吐。于是心满意足,咚地一声倒下去。

  睁开眼睛时,四周一片白。常洛依然觉得头痛,而且身体异常虚弱。

  “洛子,你终于醒了。”一个声音哽咽着说。

  常洛费力地转过头,看见凌榛榛红着眼眶,惶急地守在床边。

  凌榛榛说,“是川儿送你到校医院来的,医生说是肝昏迷。”

  常洛闭上眼睛不说话。一见到她,心里的失望难过就又升腾而起。

  凌榛榛轻声埋怨,“怎么喝那么多酒啊?”

  常洛突然发火,“你走吧!你根本就不在乎我,还来看我干什么?”

  凌榛榛吃了一惊,“我当然在乎你,你不知道刚才我有多担心……”

  常洛挣扎着坐起来,一阵眩晕使他眼冒金星,但他却大声说,“你在乎我吗?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肯接受我?你今天就给我一句话吧: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凌榛榛清丽的眼睛大大睁着,惊慌窘迫。看样子再逼一下就要涌出眼泪。

  可常洛对此视而不见,只是冷酷逼供,“快说,你喜欢我吗?”

  凌榛榛低头说,“我……我……”“我”了很久,就是怎么等都没有下文。

  常洛黯然点头,“我明白了。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你只是不忍心直说,才陪着我玩儿。”他面容苍白,胡子拉碴,神情忧伤。和以前神采奕奕的模样判若两人。

  凌榛榛连忙摇头说,“不是这样的。我早就……早就……”

  常洛精神一振,“你早就怎么样?”

  凌榛榛垂下眼帘,咬着嘴唇,显然是在迟疑。

  常洛急了,一把抓住她的肩头,“你不知道我很爱你吗?你怎么忍心这么折磨我?”一牵动手臂,输液的针管歪了,手背流出血来。

  凌榛榛的眼泪蓦地冲出眼眶,急忙按住他,“难道你看不出来,我也是很爱你的吗?”

  这句话仿佛天籁。常洛欣喜若狂,立刻把榛榛紧紧抱进怀里,“傻丫头你怎么不早说。”他用了两年时间,才真正追到凌榛榛。他用力拥抱她纤细的小小身体时,感动得几乎想要落泪。“我一定会用一辈子来好好爱你,呵护你。”他在她耳边说。

  凌榛榛轻轻闭上眼睛,“其实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已经喜欢你了。”女人往往是在最初的一瞬间就已做出决定。即便经过貌似谨慎的长久考量,最终仍会回到最初的决定。听从内心的召唤,是女人的天xìng。

  常洛问,“那为什么你总是拒绝我?”

  凌榛榛淡然一笑,美丽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常洛一直以为她起初的拒绝,是出于清高或者是羞涩。但直到失去她后他才真正明白,凌榛榛并不是故作姿态,而是在迟疑。她有着惊人的直觉,可以看清爱人的真心。她希望能等到他付出真情而不是被征服yù激励的那一天,再接受他。

  但她终究还是心软了。或者是当爱情来临时,她也无力抗拒。

  当常洛回首往事的时候,也不明白当时迷恋的到底是凌榛榛非凡的美貌,还是真的有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守护她的决心。当爱着的时候,什么理由都不重要;但爱何时消失,理由却很重要。只是当时,他并不明白。

  第六章 探访罗吉年(1)

  那个小区里,有两棵显眼大树。一棵是银杏,另一棵是黄桷树。八月底的天气,银杏还绿得清清爽爽。黄桷树却蓦然黄了满树的叶子,纷纷扬扬地落下。

  颜姝步伐铿锵地踏过满地黄叶,短马尾有力地甩动。屈起食指扣门。“咚咚”的声音利落地击碎了小区午后的寂静。

  开门的男子像一大块薄荷,给人以整洁的清凉感。他有些意外,但还记得她,“是颜队长,有什么事吗?”

  颜姝扬了扬下巴,算打招呼,“当然有事,进屋说吧。”

  常洛礼貌地把颜姝要的冰镇可乐放在茶几上以后,就端着一杯绿茶,对着窗外出神。

  “你在听我说话吗?”颜姝有些不满地问。她自觉世界像个飞速运转的陀螺,时时感到分身乏术,实在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把时间用来发呆。

  常洛蓦然惊醒,抱歉地说,“对不起。我是在想,那棵黄桷树是不是病了。昨天它的叶子都还是绿色的,今天却突然就像秋天似的开始落叶了。”

  颜姝转头看看窗外那棵黄叶飘零的黄桷树,“扑哧”地笑出声来,“那个啊,是黄桷树在换叶而已嘛。除了冬天,它每时每刻都有可能换叶。这棵树大概是在夏天载的吧,当然是在夏天落叶啦。”

  常洛释然一笑,“是这样啊。颜队长真是博学。”

  颜姝灿烂一笑,双眸熠熠,“我们做刑侦的当然什么都要懂一点。言归正传——在这几个月里,我们做了大量细致的调查工作,终于找到了四个失踪者的一个共同点!”

  常洛的目光也明显透出关心,“是什么?”

  颜姝说,“张云涌、胡辛、严锦若、孟川,这四个人生活的城市天南地北,职业各不相同,教育程度也相差很远。同时,也没有共同的地域关系、血缘关系和姻亲关系。除了都是汉族,简直无一相同。我们把他们的履历看了很多遍,都没有找到任何突破点。就在陷入僵局时,是一句偶然的话为我们拨开了迷雾!我们一个前往B市烟溪湖调查的警员,偶然间听张云涌生前的同事说起,张云涌几年前曾在南方一个叫堇央的城市当过舵手——就是这句话,为我们指点了迷津!”

  常洛的手微微一颤,眼里隐隐浮起复杂的神色,“堇央?”

  颜姝喝了口可乐,接着说,“没错,堇央!张云涌换过的工作太多,很多短期零工他就没有列在烟溪湖景区的工作履历上。但一听到他在堇央工作过,我们就立刻想起了另外一个人也在堇央工作过——胡辛。胡辛在1995年到2002年之间,一直在堇央市敦煌旅游有限公司工作。他是一条游轮上的厨师。我们赶紧去查了张云涌在这期间的行踪,结果,我们在堇央市敦煌旅游有限公司1999年3月到4月间的人事记录上发现了他的名字!他担任舵手的那条游轮,和胡辛所在的游轮是同一条!”

  常洛蓦然抬起头盯着颜姝,目光里流露出不确定的紧张。

  颜姝却饶有兴味地看着常洛,卖起了关子,“于是我们又去调查严锦若和孟川。分别找到他们的家人,问他们可曾听说过这条船的名字。结果发现,他们两个人都曾在1999年的3月份,参加过敦煌旅游有限公司组织的一次旅游活动。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了吗?”

  常洛从胸腔里发出一声颤巍巍的叹息,仿佛不愿提起,“Sucomr Flower……”

  颜姝说,“不错。你倒还记得。1999年3月,敦煌旅游有限公司通过在全国范围内抽奖,组织了一次名叫‘游轮十日1999’的免费旅游活动。用于那次活动的游轮,名字就叫Sucomr Flower!巧的是,现在失踪的四个人在1999年的3月,却恰好都在那艘船上:胡辛是当时游轮上的厨师,张云涌是舵手,而严锦若和孟川则是当时中奖的幸运游客。”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常洛一眼,继续说,“我拿到了当时Sucomr Flower上的人员名单,上面一共十三个人,其中有四个工作人员,九个游客——有趣的是,我发现你的名字也在游客名单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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