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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她的前半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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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秀秀生病,加上本来就瘦弱,力气小,割的不深,死不了。

  那就换一种:上吊!

  上吊比较轻省,只要把绳子挽上,把头套进去就得了。

  贫苦人家,别的没有。粗麻绳还是有的。

  不过要把绳子绕过横梁,对此时的王秀秀来说,比较辛苦困难。

  几次甩绳,就是绕不过去。

  王秀秀叹气:那就找个矮点的树杈什么的好了。

  莫家办丧事,村人差不多都来帮忙加吊唁了。人来人往的,谁也没注意到王秀秀拖着病体出了破破的矮墙。

  离莫家不远,有颗桑树,长的枝节横生。

  月色下,桑叶无风自动。

  王秀秀跪在树下哭了一场死在异乡的莫大,擦干眼泪,把绳子往树枝上扔。

  谁知,有人忽然路上,看到王秀秀,惊奇的过来询问。

  王秀秀一看,这不是那年去求子时在集市遇见的那个猎户吗?当然,人是认出来了,却是一句话也不说,自顾自要把绳子套上去。

  猎户是村里某家的远亲,过来串门的准备趁夜回去的。

  他也没想到会遇见个寻短见的年轻妇人。

  竟然遇见了,他就不能视而不见。

  猎户把王秀秀的绳子强势收走了,还好心劝她‘好死不如赖活着’‘竟然死都不怕,干嘛不好好活下去呢?’‘这个世道本就艰难,谁都不容易。但也没见大伙都寻了短见啊’‘一时想不开不要紧,好好回去再想想,也许就想通了’

  王秀秀被气笑了!

  这人也太管闲事了吧?她想的很明白了,死才是唯一的出路。

  可是,绳子被他拿了,王秀秀冷笑一声,扭头去跳河。

  乡村最不缺河流了。

  谁知那猎户一直跟着她,一路劝她打消轻生的念头。

  王秀秀翻了无数白眼,也甩不掉这个跟屁虫。没办法,只好悻悻而回。

  莫大死了,她反正也不想活。不在今晚,就在头七好了。

  当然,王秀秀在头七也没死成。

  莫家公婆拍着桌子警告她,必须给莫大守孝,否则不但要把她打死,还得退回当初的彩礼。

  王秀秀那个气呀,那个恨啊!

  本来,像她这样无后的年轻寡妇,其实是有另一条路选的。她可以被退回娘家,在守孝一年后,任由改嫁。

  而现在,看样子,莫家这两老不但不会允许她回娘家改嫁,是打算让她终身为莫大守孝啊。

  其实终身为莫大守孝,王秀秀自己也是想过了。

  为丈夫守孝,是一种美德,说不定等七老八十了,还能挣下一块贞节牌坊呢。

  她气就气在公婆的态度上。

  她都这么任劳任怨了,为什么公婆还拿她当仇人似的?莫大的死又不是她造成的?她伤心的欲绝难道没看到?

  王秀秀回了趟娘家,跟娘家商量,自己要不要回来?

  娘家父母虽然心疼她,却还是劝她就在莫家待着,好好替莫大尽孝。

  王秀秀心灰意冷,更加沉默寡言了。

  不过,她到底年轻,小有姿色。纵然心如枯稿,却拦不住乡里痞子们骚扰。

  公婆更加骂她不检点不要脸小荡妇勾引登徒子们。简直是一天一小骂,三天一大骂。整个村都知道王秀秀被公婆当牛马使唤。

  那个猎户偶尔来探亲串门,跟王秀秀碰过几次面。一来二去,王秀秀偶尔会跟他说上一两句话。

  刚开始搭上话时,王秀秀真的没有别的异心,只是当做猎户是个外村人,愿意听她诉苦的树洞而已。

  久而久之,王秀秀也从他话语间知道了。这个猎户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长大后,就靠着打猎自给自足。

  他实在太穷,年纪也有二十多岁了,一直没娶亲。

  王秀秀是过来人,渐渐发现猎户跟她偶遇的实在太巧了吧?反正只要她在外干活或者赶集什么的,总能遇见他。

  他的眼神也在一点一天的变的炽热。

  王秀秀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可是,她不敢!

  她是寡妇,还是厉害的公婆管着,不敢生出异心,不敢接受猎户的爱意。

  只是感情这个事,不是谁理智就能控制的。

  王秀秀躲着不见猎户,自己心里也是空落落的。总觉得少了什么似的。

  野外打猪草,王秀秀再次看到猎户出现。

  他说他去了一回城里,买了一根银钗送她。因为她几乎素面朝天,从头到脚没有任何首饰,实在太素了。

  王秀秀泪如雨下。没有人这么细致的关心过她。莫大是个老实木头,压根注意不到她的穿衣打扮,更不用说送首饰了。

  那到,王秀秀筑起的戒墙终于崩塌了。

  就在野外,王秀秀跟猎户干柴烈火的滚在一起。直到太阳落山,两人从未如此畅快过。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第N次就容易多了。

  这以后,王秀秀跟猎户见面次数增多,并且她也很乐意在去外面做活了。

  她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变化有多大。

  她就像个恋爱中的小姑娘,眼梢含情,满面春风,气色前所未有的好。步伐也轻盈了,并且在干活时还情不自禁哼出小曲来。

  莫家公婆也是过来了,看在眼里,就犯了嘀咕。

  不过,捉奸拿双嘛,总不能现在就把王秀秀打一顿吧?当然要把奸夫一块捉到。

  夜晚,王秀秀听到猎户的暗号,悄悄出门了。

  公婆早就留意她了,也悄悄跟去。

  到了田地堆起的草垛旁。公婆听到的王秀秀久违的娇笑,还有一个男人温柔的声音。

  这还了得,公婆当即就嚷起来。

  王秀秀吓坏了,猎户要拉着她一块逃。她不肯,她让他趁夜先走,后续的摊子,她会搞定的。

  奸夫没抓着,公婆很是不甘心。可到底也没放过王秀秀。

  把她是一顿毒打,并让她跪在莫大灵位前三天不许吃喝。

  莫家的族人们,也隐隐约约风闻到一点八卦消息。

  他们来到莫大家,话里话外警告王秀秀好好守寡,别丢了莫大的脸,也别丢了莫家村的脸。她要敢出轨,就等着家法侍候。

  王秀秀跪在莫大灵位前,趁着夜深人静,跟莫大交待了自己的心路历程,并且还说这个家她是待不下去了。再待下去只有死路一条。莫大若是在天有灵,顾念着夫妻之情,就保佑她能逃离这个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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