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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调的说话方式——把元音压低,句子中间停顿,意思跳跃得很快。我确保我爸爸曾经把大笔的学费投到语言学校和斯伟特布瑞尔学院去学习她那种甜蜜的舌尖翻转技巧。

  但是针对她友善的招待,珍妮瞥了我一眼,对巴尼斯太太说:“谢谢你,我们不需要。”她强调了一下,“‘胡佛法’——联邦官员们不能在执勤的时候饮酒。”

  我对巴尼斯太太微笑道:“我想来点司考琪酒,如果你有的话。”

  珍妮用手掩着嘴咳嗽。

  巴尼斯太太大笑道:“当然有。我丈夫柯尔汉藏了一瓶非常好的司考琪。也许你也乐意为我倒点儿雪莉酒?”

  我站起身来,走到房间内设的吧台那里。顺便说一句,南方式教养的结尾部分表现为好客,我有点惊讶,她居然让我去拿饮料,但是开心和好客也意味着一座储备丰富的吧台,巴尼斯法官看来是个考虑周到的主人。我给自己倒了杯卡洪·格兰非迪琪,为玛格丽特倒了杯雪莉。柯尔汉应该不是个喜欢纵饮的人,至少他不会因为喝雪莉酒而醉死。

  我回到巴尼斯太太身边,把雪莉酒轻轻地递给她——在她将够又未够得着的地方,直到我发现她根本没法倾过身子抓住杯子——玛格丽特·巴尼斯原来是个跛子。

  我说道:“请原谅。”于是把杯子递到她手里。

  “没关系。”她说。但是我认为她还是有一点生气,因为她把目光从我这里移到了珍妮那儿。她说,“嘿!那么,你们这么晚到这儿来找我有何贵干,珍妮弗?或者你更喜欢叫你珍妮?”

  “我更愿意你叫我珍妮。我们可以先问你一些关于你丈夫的问题吗?”

  “哦……真的跟柯尔汉有关吗?”

  “是的,我愿意从他开始。”

  玛格丽特没有再多踌躇了,她靠回到椅子里,环视着房间四周,让我们思量着为什么她会选择在这里会见我们,而不是在起居室,或者是前面的会客室。不过这可能只是她的个人习惯罢了。

  我们周围是巨大的、被装饰得琳琅满目的墙壁,上面悬挂着柯尔汉·巴尼斯许多让人震撼的特权及荣耀,来自于他漫长的职业生涯里获得的数不清的成就:他在弗吉尼亚州大学取得的法律专业本科学位、他被任命为县长的委任书以及后来成为法官的委任书、一堆地方上的奖励,以及各式各样极多的有着著名个人魅力的法官的照片。

  对于柯尔汉的自杀,我迅速排除了自尊自大、被挫败的自我中心主义,或者过度的自谦等因素。

  从这个流氓的画廊中,我看到了三张前任美国总统的照片和许多弗吉尼亚政府官员和参议员的照片,在这一堆人物中间,可能会被人忽视的地方,有一张年轻的巴尼斯法官和圣·J ·艾得加·胡佛(美国联邦调查局局长胡佛(J.Edgar Hoover),他担任局长职务长达49年,对警察工作的提高贡献良多,但另一方面也遭到许多批评,指控他逾越司法,迫害反对他的人——注)]分享白兰地和雪茄的照片,他们坐的那张沙发就是在同一个房间里、同一个位置、此刻我和珍妮坐着的。所以我们等于也沾了他们的光。

  在左边远一点的角落里是一张旧的黑白照片,非常年轻的柯尔汉·巴尼斯穿着捕鱼用的涉水靴和一件格子衬衫,手臂搭着同样年轻但是明显要小一号的菲利普·范搏格法官的肩,后者也穿着捕鱼用的衣服,真是有趣。

  我遇上了玛格丽特·巴尼斯的目光,于是问道:“你丈夫在事业上非常……非常成功。”

  “我认为他的确是的,”她说,“我相信所有的男人都应该拥有他们的私人领地,在那里他们能观看到自己所有的成就。你不这么认为吗,达尔蒙特?”

  我点点头:“我的许多半吊子的成就都挂在我家厕所的墙上呢。”

  她勉强笑了笑,我想我的北方式的幽默在她面前显不出魅力。

  我们本应该互相认识,我们真的就认识了,柯尔汉·巴尼斯组成了有力的同盟和联系,使得他的寡妻不会缺乏资源,使得一个联邦系的舞会永远不缺场地和来宾,得以随时能够举行。珍妮评价道:“你丈夫很显然在其职业中取得了非凡的成功,但是为什么他……嗯——”

  “要自杀?我知道柯尔汉干了些什么,珍妮弗。他把一把qiāng放在了嘴里,把一个绳套系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没错。为什么要那么做?”

  但是巴尼斯太太看上去不想谈论这个问题。她想自己控制谈话的进程,她建议道:“你们不介意我及时地把话头倒回去一点儿,说到柯尔汉和我遇见的时候?”

  我们还能说什么呢?于是我回答道:“当然不,夫人。”

  她深深地啜饮了一口雪莉酒,说道:“我认为对于你们来说,知道巴尼斯这个姓氏在这个城市是个值得尊敬的姓是很重要的。柯尔汉的曾祖父在滨海地区有一个大而繁茂的种植园。他的祖父是‘石墙’杰克逊(托马斯. J.杰克森(Thomas JonathanJackson )在南北战争中声望仅次于罗伯特. 李的南方将领。在第一次纳尔萨斯会战,杰克森依靠坚强的防守击退了北军,获得了“石墙“的外号——注)手下的一名官员,跟着杰克逊在战场上取得了一系列荣耀。战后他转向了法律,把家搬到了这里,律师就成了他们的家族职业。实际上,柯尔汉的父亲也是一名为人所尊敬的律师。

  据说他父亲最后去了最高法院工作。我相信,如果那场因为黑奴问题引发的战争不是那么快就结束的话,也许他们家就不会从事法律,而是在另一种职业里头出人头地了。”

  我们坐在那里,静静聆听这个传说,没有人chā嘴。在南方的贵族政治下,家族历史就像在一个黑暗房间里同假想敌的一场搏斗;你必须注意调整。简单地说,我从她的话里明白过来,柯尔汉的家族曾经是个巨大的庄园主,拥有许多奴隶,内战来了,奴隶们都跑了,钱也被抽干了,滑头银行家挤进来了,巴尼斯家族逃走了,成为城市平民,变得职业化,变得成功,但是仍然保持着顽固与心地狭窄的特xìng,时刻不忘家族历史。难怪福克纳要拿他们大大地开涮了(福克纳:美国小说家。出生于没落地主家庭,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在加拿大空军中服役,战后曾在大学肄业一年,1925年后专门从事创作。共写了19部长篇小说和70多篇短篇小说。其中绝大多数故事发生在虚构的约克纳帕塔法县,被称为“约克纳帕塔法世系”。这部世系主要写该县及杰弗逊镇不同社会阶层的若干家庭几代人的故事。其中主要人物在他的不同作品中jiāo替出现,实为一部多卷体的美国南方社会变迁的历史。著名作品有《喧哗与骚动》等——注)

  这就是整个南方家族传统的血统理念产生的难题:如果过去就是排斥黑人的纯白种人运动者,那就没问题,我猜——否则就好比是生来就遭逢千万人唾弃似的。

  过去从来都不是跟这些人在一起的过去。这些理念在某种程度上打造了柯尔汉·巴尼斯们,也打造了杰森·巴尼斯们。

  巴尼斯太太继续说道:“我也是出身名门,许多人认为我跟柯尔汉是非常般配的一对儿。”

  珍妮评论道:“他是一个英俊的男人。”

  “是的,他还有很多优点,珍妮弗。他在大学里踢足球……后来,他在网球和高尔夫球上取得了很高的造诣。脑力的方面吗?在法律学校,他收到了从亚特兰大到纽约的来自许多著名法官和事务所的邀请涵,请他毕业后去工作。”她看着珍妮,问道,“你是一名律师吗?我知道许多联邦探员都是律师。”

  “不,我的主业是精神病学。”

  巴尼斯太太似乎不感兴趣地耸了耸肩:“我猜那也是一个有趣的领域。”

  珍妮点了点头,我好奇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巴尼斯太太说:“就在柯尔汉开始进入法院之后的一个星期,他跟我一起走入了圣克里斯朵夫大教堂的小礼拜堂的走廊里。那是在1965年,他被认为是前途远大的青年,我因为嫁给他,被认为是非常幸运的姑娘。但是和柯尔汉不想为某位显赫的法官或者在某个著名的事务所里工作。”

  我问道:“为什么不愿意?”

  “嗯,我想是因为我们不愿意离开这座城市,即使那边的薪水再高。”

  听上去这种感情挺可爱,我们都很认同地点了点头。当然了,这个城市里已经具有他们需要的所有金钱了。

  她也点了点头:“但是我认为柯尔汉不想仅仅是做秘书或者是做别人的法律助手。他是一个有野心、有抱负的男人,xìng子也急,他决定开创自己的事业,那么他将远远超越同俦,取得辉煌的成就。”

  我可不能让我们掉入这个怀旧的陷阱里,于是评价道:“我想他当时是需要同伴的。”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你说对了,达尔蒙特先生。他也知道谁才是合适的人选……实际上,那是在他的法律班上成绩最好的人。”

  我指着那幅被框起来的照片的方向说:“菲利普·范搏格。”

  “是的……菲利普。”

  “很好的选择。”

  她没有认同这个判断,又抿了一口雪莉酒,望着天花板。她评论道:“嗯……起先,这是一种不平等的关系。”

  “因为范搏格是一个犹太人?”

  她点了点头:“我们总是比一般的南方人要文明高尚许多,但是……在那些日子里,在这座城市,身为一个西班牙系犹太人是很复杂的事。许多事务是在高尔夫场地上以及社jiāo场合里商谈成功的,菲利普不——你明白的,对吗?”

  我们明白。我还明白有着像柯尔汉那样的背景和保守倾向的人,是不会和一个社会上的下等人成为搭档以纠正某些社会不公正的,也不会因此去假扮宽容,装作慷慨。

  总之,我们耐心地聆听她喋喋不休地诉说柯尔汉是怎样用他那强有力的臂膀罩着范搏格,那个本地小伙子贵人相助,因此好运相随,凭着一条如簧之舌跟与人喝酒的jiāo情,骗取了一大堆客户的信任。于是“巴尼斯和范”——他们很微妙的为他们的事务所选择了他们的这个组合的名称作名字,这个名字成为了成功的标志,成为了繁荣的象征。

  创业的两个搭档之间的关系开始有了瑕疵,还经常变得紧张。但是贪婪是一剂催情yào,柯尔汉把吊上来的大鱼费力地拖回家中,范搏格在密室中把鱼破开,用细绳扎起它们,悄悄藏好。需要跑腿的工作、研究、汇报,以及法庭准备都落在了范搏格英明的肩头上,柯尔汉是法庭里的一头鲨鱼,一个老手,抨击证人,作为一个机智的寻衅者赢得良好的当地声名,所有的胜利看来都是他取得的。有趣的是,范搏格从来就没有踏入过法庭,除了传递最新的整理好的文档或者帮助柯尔汉把他们接下来的比较棘手的案子拖延又拖延。

  这是一个好的悲剧素材,一个不错的煽情故事,你能想像得到故事会往哪个方向进展,但是巴尼斯太太突然抬起头来,用有一点点惊奇的语调说道:“你的杯子看上去空了,达尔蒙特先生。你能不能把我们大家的杯子再次倒满呢?”

  我按她的要求做了。

  在吧台那里,我面对着她,也许是不那么恰当地问起:“顺便提一句,你的腿怎么了?”

  她看了我一眼,“我的腿没事。”

  “对不起,我想——”

  “你想错了。是我的背受过伤。”

  “哦,好吧,我感到抱歉。但是是怎么弄的?”

  “汽车事故。”

  “我明白了。”

  我把杯子递给她,她喝了好大一口雪莉酒。终于,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然后说:“我猜你很想知道那些谣言,对吗?”

  “当然。”我其实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她盯着杯子里的饮料,晃着它有好一阵工夫:“那天晚上的确是柯尔汉开车,我们从来没有否认过这点。”

  珍妮试图接住巴尼斯太太的话题,于是问她:“我们能否从头说起?”

  “从头说起?好的……那是在1975年的春天,我们的儿子出生后过了好几个月。我不能全部记起那个傍晚,但是那听上去有一点古怪,对吗?我的意思是,你应该想到——”

  无论你想到什么,她只管自顾自说下去:“我们当时在乡村俱乐部,”她继续说道,“跟一个客户一同庆祝。柯尔汉的事务所赢了一个很有分量的案子。事故发生的时候,我们正在开往回家的路上。”她看了看我(我觉得她的眼神颇为古怪),继续说,“但是我从来没有怪责过柯尔汉。”

  珍妮问道:“那场事故——警察调查过吗?”

  “柯尔汉找到了一个电话亭,叫了救护车以及警察来。”

  “警察来了?”

  “是的,在救护车开来之前一会儿,一名警官立刻赶到了。”

  “他展开了调查吗?”

  “完全没有必要那么做。那天晚上下着雨,我们的车子仅仅是失去了发动力,撞上了一棵树。没有人受伤,也没损坏任何财产。”

  “但是你受伤了。”

  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说道:“那名警官认识柯尔汉。他帮我们处理了这次不光彩的事故。”

  我提醒她注意道:“你们的保险公司不会认为这有什么不光彩的。修理费用……以及你的医疗费——谁来付?”

  “我们……当然是我们。”我猜她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我跟她看上去都很惊异,因为她解释道,“我丈夫是个很讲原则的人,达尔蒙特先生。他认为这场事故完全是因为他自己的错误造成的,如果让旁人为此付出代价他觉得是极不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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