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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神剑山庄

  天宇躺在床上,想着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事情,自己在这里受罪,呼延玉和戏阳当倒好,逃了不知在那个地方快活着呢,心中,是非常的压抑,算了不用多想了,既来之则安之,不久呼延清陪了个,六十多岁的大夫进来。那大夫看看天宇的喉头,又搭了他双手腕脉,连连摇头,说道:“医书云,痈发有六不可治,咽喉之处,药食难进,此不可治之一也。这位世兄脉洪弦数,乃阳盛而阴滞之象。

  气,阳也,血,阴也,血行脉内,气行脉外,气得邪而郁,津液稠粘,积久渗入脉中,血为之浊……”他还在滔滔不绝的说下去,呼延清插口道:“先生,小儿之痈,尚属初起,以药散之,谅无不可。”那大夫摇头摆脑的道:“总算这位世兄命大,这大痈在春阳郡上发作出来,遇上了我,性命是无碍的,只不过想要在数日之内消肿复原,却也不易。”

  天宇心里想:“又是一个庸医,自己明明就是中毒嘛,既然既然当做了什么大痈,还好不是什么重要的疾病,否则自己非栽在这庸医身上不可。”呼延清、玟洁他们对医道,倒不是很了解,听得性命无碍,都放了心,忙请大夫开方。那大夫沉吟良久,开了张药方,用的是芍药、大黄、当归、桔梗、防风、薄荷、芒硝、金银花、黄耆、赤茯苓几味药物。

  呼延清粗通药性,并不是精通,更不知道天宇自己耍的诡计,见这些药物都是消肿、化脓、清毒之物,倒是对症,便道:“高明,高明!”送了二两银子诊金,将大夫送了出去,亲去药铺赎药。

  待得将药赎来,神剑山庄诸人都已得知,这小子一肚子的坏水,真心不清楚到底要耍什么花样,为了了解情况,欧阳剑生怕呼延清夫妇闹什么玄虚,想法子搭救二弟,假意到房中探病,实则是察看真相,待见天宇咽喉处的确肿得厉害,玟洁惊惶之态绝非虚假,欧阳剑心下暗暗得意:“你这奸猾小子好事多为,到得凌霄城后一刀将你杀了,倒便宜了你,原是要你多受些折磨。这叫做冥冥之中,自有报应。”但当着呼延清夫妇的面,也不便现出幸灾乐祸的神色,反对玟洁安慰了几句,退出房去。

  呼延夫人看着天宇的病情,心中甚是焦虑,一直在床前忙来忙去,呼延清虽然心里也焦急,当想到这些年,呼延玉所做的那些事情,气就不打一处来,瞧着妻子煎好了药,服侍二弟一口一口的喝了,说道:“我已在外面套好了大车。二弟,男子汉大丈夫,可得硬朗些,一点儿小病,别耽误了人家大事。咱们走吧。”

  玟洁听了呼延清这样说,心中非常难过,毕竟是自己从小带着的,看到现在的结果,心中甚是苦涩,踌躇道:“孩子病得这么厉害,要他硬挺着上路,只怕……只怕病势转剧。”

  呼延清看着天宇现在的样子,心中也是非常不忍,但考虑到早日能到凌霄城,在逍遥二仙之前赶到,能助于一臂之力,无奈只能抓紧时间动身了,于是道:“逍遥二仙正赴凌霄城送邀客幽汅令,呼延师兄非及时赶到不可。要是欧阳伯伯和他们动手之时,咱们不能出手相助,那更加对不起人家了。”

  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二弟考虑若是能赶在,逍遥二仙之前到凌霄城,到时候助于一臂之力,这样二弟也就有救了。玟洁点头道:“是!”当下帮着天宇穿好了衣衫,扶他走出客栈。她明白丈夫的打算,以呼延清的为人,决不肯带同二弟偷偷溜走。幽沔岛逍遥二仙上凌霄城送幽汅令,欧阳乾坤性情暴躁无比,一向自尊自大,决不会轻易便接下幽汅令,势必和张三、李四恶斗一场。

  呼延夫妇两人早已是,心灵相同了,呼延清的每每想什么事情,呼延夫人都可以理解到,呼延清这是要及时赶到,全力相助神剑山庄,倘若不幸战死,那是武林中人的常事,呼延家三人全都送命在凌霄城中,二弟的污名也就洗刷干净了。但若竟尔取胜,合神剑山庄和素心庄之力打败了张三、李四,二弟将功赎罪,欧阳乾坤总不能再下手杀他。

  所以呼延夫人对于结果心中,也早作打算了,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呼延家族估计也不会善罢甘休的。玟洁在昌春会总舵中,亲眼见到逍遥二仙的武功,动起手来自是胜少败多,然而血肉之躯,武功再高,总也难免有疏忽失手之时,一线机会总是有的,与其每日里提心吊胆,郁郁不乐,不如去死战一场,图个侥幸。

  他夫妇二人心意相通,呼延清一说要将二弟送上凌霄城去,玟洁便已揣摸到了他的用意。她虽爱怜二弟,终究是武林中成名的侠女,思前想后,毕竟还是丈夫的主意最高,是以一直没加反对。

  天宇在呼延夫妇的对话中,也是一言不发,紧跟这两位的背后,现在是不能说话,即使能说话,也不敢多言一句,这几人对自己太熟悉了,哪怕声音估计都能听出来,哪怕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敢做多大动作,不是怕自己危险,怕的是呼延夫妇,救子的计划受到影响,欧阳剑见呼延清夫妇,不顾二弟身染恶疾,竟逼着他赶路,心下也不禁钦佩。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这得感谢那个医术不高明的庸医,这虽然不是好事情,但也帮主了天宇,让大家都相信,天宇假冒呼延玉,没有被轻易的发现。青阳郡上那大夫毫不高明,将天宇颈中的红肿当作了痈疽,但这么一来,却使呼延清夫妇丝毫不起疑心。欧阳剑等人自然更加瞧不出来。天宇与呼延玉相貌本像一个人一样,穿上了呼延玉一身华丽的衣饰,宛然便是个翩翩公子。

  天宇躺在大车之中,调整气息纯当做练功了,想到练功天宇又想到自己的灵魂伤势,闭着眼睛一言不发。其实如果从生活习惯上面来观察,沿途露出的破绽本来着实不少,只是呼延清夫妇与二弟分别已久,他的举止习惯原本如何,二人毫不知情,天宇破绽虽多,但只要不开口说话,他二人纵然精明,却也瞧不出来。

  呼延夫妇以及欧阳剑,一行人加紧赶路,快马加鞭唯恐给逍遥二仙走在头里,因为这些人都见识了,逍遥二仙的威力,若是二人提前到了凌霄城中,众人将会遇到凶险,是以路上毫不敢耽搁。到得南楚境内,天宇喉肿已消,弃车骑马,却仍是哑哑的说不出话来。呼延清陪了他去瞧了几次医生,诊不出半点端倪,不免平添了几分烦恼,教玟洁多滴无数眼泪。

  不一日,已到得凌霄城境内,料知逍遥二仙还没有到凌霄城,神剑山庄弟子熟悉路径,尽抄小路行走,料想逍遥二仙脚程虽快,不知这些小路,势必难以赶在前头。但呼延清夫妇想早见到欧阳乾坤之时,倘若他大发雷霆,立时要将呼延玉杀了,而逍遥二仙决无,如此凑巧的恰好赶到,那可就十分难处,当真是早到也不好,迟到也不好。夫妻二人暗中商量了几次,苦无善法,惟有一则听天由命,二则相机行事了。

  就这样呼延夫妇这些日,都怀着非常忐忑的心情,早了不行晚了也不行,这一路上都是折腾,呼延夫人看着天宇,心中一阵心酸,就这样又行数日,众人向一条山岭上行去,走了两日,地势越来越高。这日午间,众人到了一排大木屋中。欧阳剑询问屋中看守之人,得知近日并无生面人到凌霄城来,登时大为宽心,当晚众人在木屋中宿了一宵,次日一早,将马匹留在大木屋中,步行上山。此去向西,山势陡峭,已无法乘马。几名神剑山庄弟子在前领路,一路攀援而上。

  天宇跟在呼延夫妇身后,面对寒冷的天气,没有吭一声,神剑山庄的地势非常高,同时这里的天气严酷,在他们看来,这个二弟居然没有一声抱怨,默默的跟着,既不超前,亦不落后,呼延清和玟洁见他脚程甚健,气息悠长,均想:“二弟内力修为,大是不弱,倒不在我夫妇之下。”想到不久便要见到欧阳乾坤,却又担起心来。

  不管了某事在人,成事在天,既然已经来到了神剑山庄,就既来之,则安之吧,一行人到傍晚,只见前面一座山峰冲天而起,峰顶建着数百间房屋,屋外围以一道白墙。欧阳剑道:“呼延少庄主,这就是凌霄城了。僻处穷乡,一切俱甚粗简。”呼延清赞道:“雄踞绝顶,俯视群山,‘凌霄’两字,果然名副其实。”眼见山腰里云雾霭霭上升,渐渐将凌霄城笼罩在白茫茫的一片云气之中。

  众人行到山脚下时,天已全黑,即在山脚上的两座大石屋中住宿。这两座石屋也是神剑山庄派所建,专供上峰之人先行留宿一宵,以便养足精神,次晨上峰。

  第二日天刚微明,众人便即启程上峰,这山峰远看已甚陡峭,待得亲身攀援而上,更是险峻。众人虽身具武功,沿途却也休息了两次,才在半山亭中打尖。申牌时分,到了凌霄城外,只见城墙高逾三丈,墙头墙垣雪白一片,尽是冰雪。

  呼延清道:“这神剑山庄真是壮观啊,欧阳师兄,城墙上凝结冰雪,坚如精铁,外人实难攻入。”

  欧阳剑笑道:“敝派在这里建城开派,已有六百七十余年,由于天气和地势的原因,倒不曾有外敌来攻过。只隆冬之际常有饿狼侵袭,却也走不进城去。”说到这里,见护城冰沟上的吊桥仍是高高曳起,并不放下,不由得心中有气,大声喝道:“今日是谁轮值?不见我们回来吗?”

  听到欧阳剑的声音,城头上探出一个头来,说道:“快禀告庄主,欧阳少主和众位师伯、师叔回来了。我这就禀报去。”

  欧阳剑喝道:“通知庄主,呼延家族呼延少庄主夫妇,大驾光临,快放下吊桥。”

  那人道:“是,是!”搞什么啊,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人出来,只见刚刚回话的那人,将头缩了进去,但隔了良久,仍是不见放下吊桥。

  呼延清见城外那道冰沟有三丈来阔,不易跃过。寻常城墙外都有护城河,此处气候严寒,护城河中河水都结成了冰,但这沟挖得极深,沟边滑溜溜地结成一片冰壁,不论人兽,掉将下去都是极难上来。

  钟耿、柯震云等连声呼喝,命守城弟子赶快开门。欧阳剑见情形颇不寻常,担心城中出了变故,这到底是什么个情况,看来庄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不可能我叫门,到现在还不开低声道:“众师弟小心,说不定幽沔岛那二人已先到了。”众人一听,都是吃了一惊,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按剑柄。

  便在此时,只听得轧轧声响,吊桥缓缓放下,城中奔出一人,身穿白色长袍,一只右袖缚在腰带之中,衣袖内空荡荡地,显是缺了一条手臂。这人大声叫道:“原来是呼延兄、呼延嫂到了,稀客,稀客!”

  看到万封从远处走来,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真心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呼延清见是万封亲自出迎,想到他断了一臂,全是受了二弟牵累,心下十分抱憾,抢步上前,说道:“万二弟,愚兄夫妇带同逆子,向万封和你领罪来啦。”说着上前拜倒,双膝跪地。

  呼延清是一个高傲的人,从没有向一个平辈下过跪的,他自成名以来,除了见到尊长,从未向同辈行过如此大礼,实因万封受害太甚,情不自禁的拜了下去。要知万封剑术之精,实不在欧阳剑之下,此刻他断了右臂,二十多年的勤学苦练尽付流水,‘剑术’二字是再也休提了。

  玟洁见丈夫跪倒,他对丈夫太清楚了,高傲的性格,何曾对人低过头啊,现在居然对自己的平辈下跪,这一切都源于自己的二弟啊,看见二弟在自己心中的分量,看二弟却怔怔的站在一旁,忙在他衣襟上一拉,自己在丈夫身旁跪倒。

  天宇心道:“不管怎么见到的是呼延玉的师父,但现在所扮演的就是呼延玉,所以他也是自己的师父了,见了师父,自当磕头。”他生怕扮得不像,给万封看破,跪倒后立即磕头,咚咚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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