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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浮桥,谁愿去阿干河埋伏,由诸位自己选择,若有变故;彼此可以互相支援。”

  群雄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谁知大家选择的结果,竟是人人都愿去阿干河,没有一个愿随柳元去攻浮桥的。

  其缘故,一则是受了陈朋报讯的影响,大家都认为旋风十八骑必定会由水路脱身;二则因为听说浮桥下埋了zhàyào,犯不着冒此危险:三则大家原是冲着双龙镖局情面而来,当然与主人同进退,何必跟柳元去凑热闹?

  只是这样一来,却使局面显得十分尴尬,大家不肯选择跟柳元同行,仿佛表示对他的判断和怀疑都不以为然了。

  姚继风见情形不妙,正想建议改变主意,忽听屋角传来一声咳嗽,有人缓缓说道:“咱们爷儿俩跟柳老弟一路。”

  说话的是“竹杖翁”董勋。

  泥丸神董香儿也笑嘻嘻道:“咱们一向住在山里,坐不惯船,还是去桥上玩玩的好。”

  姚继风暗暗松了一口气,忙道:“能得董老前辈把守浮桥,旋风十八骑chā翅也飞不走了。”

  竹仗翁站起身子,道:“时候不早,咱们爷儿俩先去浮桥等候,柳老弟请随后快去。”

  说罢,带着董香儿便自去了。

  柳元大感欣慰,临行又向尤伯涛叮嘱道:“成败全在今夜一战,希望你千万牢记两件事……”

  尤伯涛道:“那两件事?”

  柳元压低声音说道:“随时留心陈朋的行动,倘有变故,赶快施放号箭,不可与对方船只太过接近。”

  龙伯涛唯唯应诺,立即开始布署行动……

  这夜,天际彤云密布,星月无儿

  黄河浊流奔腾,一泻千里,逆水行舟,益增艰险。

  初更时分,三艘浅底帆船,悄悄地驶进了阿干河口。

  船上一片漆黑,未燃灯火,进入河口后,便相继降下风帆,改以橹桨催舟。逆流而上。

  每艘船上,除了两名摇橹的水手外,看不见任何人影,舱篷都紧紧掩闭着,不闻半点人声。

  三条船鱼贯而行,缓缓向南蠕动,渐渐驶近那座邻河的农在了,最前面一艘船上,忽然响起悠缓的击剑之声。

  声音徐徐传送到河岸边,芦苇丛中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一人哑着嗓子道:“老爷子听见了吗?那活儿果真来了。”

  神韩苗飞虎全身披挂,正坐在岸畔持须而笑,点点头道:“沉住气,等它再驶进来一些。”

  “叮,叮……”

  随着击剑声,三艘船已逐渐驶过了那农庄。

  苗飞虎突然举手一挥,低喝道:“先断它的退路!”

  芦苇分处,四艘快船箭一般掠了出去。

  为首船头上,立着“九头龙王”杨凡,混身水衣水靠,手持峨眉分水刺。

  后面三艘快船,每船六名庄汉,全是“龙船帮”中水xìng精纯的好手,一律水战装束,运桨如飞,船似箭发。

  但这四艘快船却不是对着那三条帆船驶去,而是远远抄向阿干河口,再绕行回来,截住了帆船的后路。

  苗飞虎见杨凡已经率船回头,这才二次挥手道:“迎上去!”

  另外四艘快船应声出动,船上满载着三十余名半luǒ大汉,一手提刀,一手挽盾,屈腿俯伏在船舱中。

  为首一名身躯臃肿的头陀,正是“飞天骷髅”欧一鹏。这四艘快船一离岸,便斜里驶向河心。

  欧一鹏早已将白衣脱去,双手各握一柄短剑,一声一声,慢慢的敲击着。

  “叮,叮,叮!”河上也传来回音:“叮,叮,叮!”

  这时,天色黝暗,视线不明,双方都无法瞧见对方的位置,只赖击剑的声音分辨方向,渐渐接近了。

  河中三艘帆船缓缓停了下来,杨凡和欧一鹏率领的八艘快船,已经到达近处。

  当中一艘帆船的船舱中,陈朋忽然低声对龙伯涛说道:“前面就是旋风十八骑运财物的船只了,现在该击出七声短音,待他们驶近些,才好动手。”

  龙伯涛毫不迟疑,举起长剑,连击了七下。

  “叮!叮!叮……”一连串的短音传出后,三艘帆船立即舱蓬大开,群雄各执兵刃,纷纷现身。

  欧一鹏听见急促的短音,只当自己业已暴露。忙喝道:“兄弟们,上!”

  双方突然遭遇,那些执盾大汉齐声呐喊,挥刀拥向帆船。

  群雄早已蓄势而待,立即出手应战。

  刹那间,刀光飞舞,剑芒掣空,寂静的河面上,bào发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血战。

  白道群雄个个武功精湛,初一jiāo手,燕山人马便吃了大亏,三十多名盾牌手死伤逾半,都被劈落河中。

  杨凡率领的四艘快船,突然由后方掩至,手下都是龙船帮中精通水xìng的好手,纷纷弃舟入水,专向船底击洞。

  群雄大都不识水xìng,登时闹了个手忙脚乱,顾此失彼,无法招架。

  龙伯涛见势不妙,急忙吩咐移船靠岸,一面施放磷火号箭,向柳元告急呼援。

  这时候,他才相信柳元的疑虑不无道理,再想要寻找陈朋,早已在混乱中失去了踪影。

  战况惨烈,情势越来越危急。

  不多一会工夫,三艘帆船已有两艘被击破进水。群雄都聚集到最后一艘船上,用船篙、木浆、兵刃……打杀江中的“水鬼”

  姚继风道:“龙老大,事已危殆,不能再拖延了,得想办法早些靠岸才行。”

  龙伯涛惶然道:“四面都是贼船,无法脱身,如何是好?”

  姚继风举目望了望道:“阿干河并不宽,你去升起风帆,由我掌舵,咱们向东冲,碰碰运气。”

  事到如今,也只好碰运气了,龙伯涛将长剑横街在口中,用,双手扯起风帆。

  姚继风飞身一掠,到了船尾,奋力推舵转向左方……

  船委突然向左一斜,只听“噗通”连击,两个人同时跌落江中。

  七步断魂qiāng陆环急叫道:“不好!王大侠父子失足落水了。”

  尤伯涛心里一慌,要想降下风帆,急切间竟扯不下来。

  幸亏王克lún父子生长在关洛一带,略识水xìng,才未至灭顶。父子俩一面泅水攀住船舷,一面大声道:“不要停船,河水并不深。大约快要近岸了。”

  有王家父子二人在水中识船,龙船帮的“水鬼”们反而不易接近。帆面吃风,疾驶如奔,不多久,便冲进了岸边芦苇丛中。

  群雄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欢呼,纷纷告舟登岸。

  七步断魂qiāng陆环当先开路,刚踏上河岸,忽闻弓弦轻响,左肩突然中了一箭。”“紧接着,芦苇中乱箭齐发,密如飞蝗,一排排劲矢,分由四周攒shè过来。

  只听一个冷峻的话声道:“朋友,你们已经中计入伏,要命的,赶快放下兵刃……”

  阿干河边步步艰险,啸月山庄却一片死寂,显得出奇的平静。

  神算子柳元和“童臾双奇”并肩站在浮桥上,极目远眺,满脸狐疑之色。

  他们已经在桥上站了很久,始终没有发现对岸有任何动静庄中灯火流落,沿河一带人踪全无,甚至连犬吠之声也没有。

  这情形,反而令人不期然产生一种戒惧之心,四周越是沉寂,越显得危机隐伏,随时会发生突变。

  柳克深谋远虑,不肯轻易涉险,竹杖翁是老江湖,自然也沉得住气。

  只有董香几年轻xìng燥,渐渐等得不耐烦了,忽然问道:“咱们准备就这样站一夜吗?”

  听这语气,是问柳元。

  柳元摇摇头道:“当然不。”

  董香儿道:“那还等什么?”

  竹杖翁微微一笑,道:“这桥上风景很不错,多呆一会,又有何妨?”

  董香儿道:“看这情形,旋风十八骑只怕早就走了,咱们却呆在这儿喝风,岂不冤枉?”

  竹杖翁悠然道:“旋风十八骑果真已经走了,咱们过去也没有意思,如果还没有走,他们迟早总会来的……”

  话犹未毕,突见后方天际一道红光冲天而起,直升到十余文高处,才忽然bào裂开来,洒开满天火星,冉冉熄灭。

  柳元骇然回头道:“这是磷火号箭,难道旋风十八骑真的去了阿干河?”

  董香儿道:“可不是被我说中了吧,人家早走了.咱们却在这儿发呆……”

  正说道,又见两支号箭连续升空,方向正在阿干河上。

  竹杖翁皱眉道:“跟龙老大同去的人不少,即使遭遇动手,也应当能够应付了,怎么会如此危急呢?”

  柳无道:“旋风十八骑诡诈百出,必定是安排了什么圈套.在下赶去应援,请老前辈仍留在这儿扼守浮桥,以免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竹杖翁点头道:“好!你去吧,这里有咱们爷儿俩,决不自误事。”

  柳元拱手称谢,匆匆去了。

  他刚走不过盏茶时光,突闻蹄声入耳,一骑快马由南方疾驰而至。

  马背上伏着一个人,衣衫破碎,混身浴血,左胸还chā着半截箭杆。

  才到桥边,那人“蓬”地一声,从马背上滚落地下,一面挣扎着爬起来,一面气急败坏地叫道:“柳大侠!柳大侠!”

  董香儿认得他是陈朋,急忙上前搀扶,道:“你从那儿来的?”

  陈朋喘着道:“小的由阿干河赶来,请柳大侠快去,再迟就来不及了……”

  竹杖翁接口道:“那边发生了什么变故?”

  陈朋道:“唉!惨极了,咱们的船跟旋风十八骑的船只遭遇,被对方接连凿沉了两艘,霍宇寰又埋伏在岸上,两下里夹攻,落得大败……”

  竹枝翁截口道:“是霍字复亲自指挥的么?”

  陈朋点头道:“姓霍的好辣手.河上用水鬼凿船,岸上用连弩封锁,咱们被困在河边,死伤大半,万胜镖局陆局主已经被乱箭shè死,姚大侠被砍断了一条手臂,眼看也活不成了……”

  别人的生死,董家祖孙可漠不关心,但一听说姚继风断臂负伤,两人顿时就红了眼。

  董香地道:“爷爷,姚叔叔已经受伤垂危,咱们还等什么?”

  竹杖翁怒哼道:“走!咱们去会会那姓霍的,好歹也砍下他一条胳膊。”

  两人同时飞身拣起,跨上陈朋骑来的那匹马,一抖组绳,疾驰而去。

  陈朋望着他们去远,忽然向地上重重吐了一口唾沫,冷笑道:“就凭你们,也配跟咱们大哥较量?真他娘的‘买咸鱼放生不知死活’。呸!”

  他拔下胸前半截箭杆抛掉,又去河边掏水洗净身上的止污,然后取出一支火折子,迎风点燃,左右摇动了三下。

  片刻间,对岸啸月山庄的庄门悄然启开,一行人马婉蜒而出。

  来的共有十余骑,马蹄都用棉市缠着,奔行无声,转瞬已通过浮桥,到达南岸。为首一骑上,正是百变书生罗永湘。

  行经桥头时,罗永湘勒住坐骑问道:“孟少侠脱身了吗?”

  陈朋点点头道:“他和韩四哥、袁老幺已经先出东门,在城外等候着了。”

  罗永湘又道:“他落在苗飞虎的手中,可曾受伤?”

  陈朋笑道:“倒没有受什么伤,只被苗飞虎打了几个耳光,心里不甘,临行时在农庄墙壁上留了字,声称下次要一并算帐。”

  罗永湘仰面向天,长长吁了一口气,说道:“不错,咱们暂时退出兰州,迟早还要再回来的。到那时候,新仇旧恨,少不.得要一并结算。”说完,一挥手,催动人马组尘而去。

  由兰州往河间府,有两条路可行。

  一是乘船循黄河顺流而下,然后转接运河北上沧洲这条水路比较省力,但却须绕道千里,旷日费时,无法速达。

  另一条陆路,则须横越陕、晋二省,东出娘子关。虽属捷径,沿途却山岭梗塞,大江拦阻,分外艰苦难行。

  霍宇寰既想快捷。又不愿铁莲姑和林雪贞太过劳累,所以将两条路线,合并成一条路线。

  从兰州动身,先循水路顺流东下,到达晋北河曲,便乔府买马,兼程越过五台山,由龙泉关穿出太行,直赴保定府。

  象这样水陆兼进,也费了八九天时间,才赶到了河间府金刀许武的故居,三人已是风尘仆仆,疲累不堪了。

  金刀许武终生未娶,对名利也很淡泊,生前除了教导孟宗玉和林雪贞两个徒弟之外,闲暇时喜好种花,是以屋宇四周,满植奇花异草,花团锦簇,终年不谢。

  霍宇寰虽非雅士,见了那片花圃,不禁为之赞不绝口。

  林雪贞却无限感慨地道:“霍大哥来晚了一步,若在师父生前光临,他老人家一定会为你开一缸百花酒,领着你一处处去观赏,详为解说、怎会像今天这般冷落贵宾?”

  霍宇寰笑道:“贵宾二字,实不敢当,只要能尝尝百花酒,也就心满意足了。”

  铁莲姑轻唤道:“大哥也真是,听说有酒,就流馋涎,也不害臊……”

  林雪贞道:“这有什么关系呢!唯英雄能本色,我就敬佩霍大哥的英雄本色。”

  铁连姑笑道:“那是什么英雄本色,简直是酒鬼本色。”

  霍宇寰哈哈,笑道:“有一首诗,不知你们听过没有?”

  林雪贞忙问:“那一首?”

  霍宇寰念道:“百事何如醉中乐,呼朋载酒复作歌。满街酒鬼成群聚,徒使英雄叹寂寞……”

  他还想往下念,铁莲姑已用双手掩住耳朵,连声道:“胡说!胡说!胡说!”

  霍宇寰笑道:“好!就算这是胡说的。我再问你,那‘自古英雄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的诗句,难道也是胡说的不成?”

  铁莲姑摇头道:“谁听说过这首歪诗!”

  林雪山道:“大家都不用争了。后园地窖里可能还存着几缸百花酒,待我去寻寻看。”

  霍宇寰忙道:“九妹也一同去吧,如果有,最好全搬上来.”

  铁莲姑本待拒绝,却见霍宇寰频频以目示意,似乎是有心要支开林雪贞,另有作用。她心中一动,便笑着改口道:“也罢.咱们去替你寻酒,你可别乱跑呀。”

  霍宇寰口里答应着,待二女下马转过花丛,连忙也飞身下马,快步向屋前走去。

  第八章 镯图玄机

  屋门紧闭,门上一把锁,已有锈债。

  霍宇寰扭断了锁扣,推开屋门,闪身而入。

  这是一座极平常的三合院子,进门是天井,正面是间大厅,左右各有两间厢房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