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贪污
??胡清河吹了吹茶碗中的沫子，不过由于灯火昏暗，也看不清到底有没有吹开，实际上这么做，只是平日喝茶的习惯罢了，可要说这习惯，多半只是为了附庸风雅而已。?
??吕仪庭将今日在衙门中听来的苏恒之事，向胡清河与周克简单说了一遍，对于穆义的这一手，三人虽说都有些始料不及，可如今已然知道苏恒与锦衣卫的关系，而穆义能如此安排，只能说明一点……苏恒什么都不清楚！?
??“穆义向来喜欢下这种闲棋，安插内线，也不是大事，只是没想到他这次会做的这么愚蠢，死了一个苏文茂，又找儿子过来，这不明摆着让人起疑吗！”?
??周克斜倚在椅子上，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在微弱的烛火中，泛着淡淡的绿色。?
??吕仪庭沉思片刻，想通了锦衣卫那边所了解的情况，令他一改往日的急躁，此时又恢复到沉稳的性格，既然以前所担心的，皆只是猜测，胆子自然也大了起来。?
??“穆义没有这么傻吧，会不会里边另有隐情？”?
??“吕大人又多虑了，能有什么隐情，无非就是想打一个措手不及，试一试我们的反应罢了！”?
??吕仪庭了然的点了点头，周克曾经也是锦衣卫出身，而且还带过兵，对于穆义的一些想法，他可能猜的更准确一些。或许这就有点像带兵打仗，在敌人虚实不清楚的情况下，不按常理的先打上一拳，无非只是一种试探。?
??想通了这些，自然不必慌张，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若是因为乱了分寸，率先做出一些举动，反而会暴露了自己。?
??胡清河微微一笑，说道:“既然没什么大问题，咱们是不是该谈一下正事了。”?
??周克与吕仪庭皆是一愣，今晚三人相聚，谈的不就是正事吗，难道还有其他事？?
??胡清河见二人发懵，也不做理会，虽说另外两人的品阶均高于他，可但凡东厂的人，总有一股优越感在其中，尽管是太监，可在这样一个畸形的权利模式下，这就是大家不得不承认的现状。?
??“督公那里下来旨意了，说是今年的收益，再提上两成。”?
??“两成？”?
??周克与吕仪庭同时低声呼出，见胡清河一副悠哉模样，不似在开玩笑，不约而同的相互看了看。?
??两成是个什么概念，按照以往的基数计算，少说也得有上百万两银子，这次别说是吕仪庭，就连周克，眉头都不禁皱了起来。众人本就是负重走在独木桥上，时时刻刻如履薄冰，此刻还要给每人肩上加上一点，难道就不怕这桥断了吗？?
??胡清河看出了两人眼中的为难，其实开这样的口，也着实令他有些不好启齿，不过上面下的命令，哪是他一个小小的外放太监能讨价还价的。?
??“唉，你们也知道，如今督公那里，也不容易，要维持整个东厂的运作，还要防着明里暗里的陷害，处处得用钱。”?
??此时别说吕仪庭，恐怕是周克，都有点后悔上了这帮死太监的船，比正常人少了一点东西，可心却是要贪的多。从开始与胡清河合谋，在盐税中私藏猫腻，到最后为了行事方便，拉了吕仪庭下海，东厂的胃口是越来越大，全然不顾几人所面临的困难。?
??要知道，如果只是贪污一点，兴许在账面上做些手脚，还能糊弄过去，可要是数目增加，则牵扯的人必然增加，需要买通的关系也就变多，各个环节都要合理的安排和打点，自然，被暴露出去的可能性会成指数形式攀升。?
??吕仪庭此刻更是头疼，每到这个时候，他便会自我反省一次，后悔当初的贪心，如今被绑在这条船上，想下，下不去，跟着一块划，却随时面临倾覆的危险。?
??“胡公公，你看此事是不是先缓一缓，毕竟锦衣卫那边正盯的紧，要是这时候动手脚，恐怕容易被抓住把柄。”?
??虽说心中不满，可吕仪庭还是尽量客气一些，对于特务，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被人所忌惮的，尤其是这种有生理残缺的特务，心理上不知会有多阴暗。?
??“是啊，胡公公，要不你跟厂督说一说，等过了这阵再加，也好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
??对于胡清河的态度上，周克倒是没有那么低三下四，毕竟是从锦衣卫出来的，又当过兵，身上自有一股军人的威仪。?
??当初几人能聚到一起，也是由于各方在盐税这一块，均掌握着一些权利。像周克，身为杭州府同知，主要掌握这盐税的收缴和盐运方面的河道运输，而吕仪庭，则是处理文件签发和审阅，至于胡清河，身为东厂外派盐税税监，自然是负有对盐运的监察之责。
按理说，当初几人共谋一事，东厂作为牵头人，虽说掌握着话语权，可毕竟分成多少应该都是事先约定好的，中途临时加成，显然有些说不过去，可谁叫人家权利大呢，光凭这一点，就是再有理，也说不过他。
“我知道二位也为难，这样吧，我向厂督说明一下这里的情况，不过你们也要做好准备，厂督一般下达的旨意，没几个人敢违逆。”
这里边，实际上只有胡清河最是清闲，只用在监察这一块稍微松一点，事情就好办，但是因为他代表着东厂，所以在除去给东厂的份额之外，就只有他拿的最多。
要知道，作为税务这一层，其实从中可动手脚的并不多，毕竟收缴多少，收税几何，纵然在账目上可以抹平，可轻易一查，就能露出马脚。所以几人平日间的猫腻，都是从其他地方来获取，比如走私，就占了相当大比例。
要知道，因为当下生产力的原因，盐作为日常间民众不可或缺的食用物资，是受到国家监管的，有的时候，甚至上升到了国家战略储备的高度。因此，在私人领域，是不得擅自开采食盐的，所以这一行可以算是垄断行业，并且垄断的还是政府，这在律法中都是有所体现。
可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因为食盐的利润可观，仍有不少人私下偷着贩卖，当然，抓住肯定是要定罪的。
当然，获取食盐的主要途径，盐井和海晒，肯定也是被国家严格控制，因此就算有人想偷着贩盐，也没有来源。
不过这就为三人的贪污留下了可操作的空间，一方面，可以通过偷着将一部分盐私下售与一些盐贩子，来获取利润。另一让面，也可以暗地里给一些人开后门，让他们偷着产盐，这些都可以成为贪污的来源。
吕仪庭与周克听到这话，虽说心中老大不满意，可还是点了点头，希望胡清河在厂督那里多解释一下，毕竟这不是小数目，如此一来，让本已艰难的局面，又增加了不少危险。
而且，关键是这笔银子从何而来，就足够两人伤脑筋的，合着几个太监一动嘴，他两就得玩命想办法，要是没辙，还得接受那帮死太监的诘难，这叫什么事儿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就是以个人合作团体的代价，人家说怎么着，就得怎么着，谁叫人家势力大，你一个小小的同知和通判，撑死也就五六品官，势单力薄的，能有什么发言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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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义向来喜欢下这种闲棋，安插内线，也不是大事，只是没想到他这次会做的这么愚蠢，死了一个苏文茂，又找儿子过来，这不明摆着让人起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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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仪庭沉思片刻，想通了锦衣卫那边所了解的情况，令他一改往日的急躁，此时又恢复到沉稳的性格，既然以前所担心的，皆只是猜测，胆子自然也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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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仪庭了然的点了点头，周克曾经也是锦衣卫出身，而且还带过兵，对于穆义的一些想法，他可能猜的更准确一些。或许这就有点像带兵打仗，在敌人虚实不清楚的情况下，不按常理的先打上一拳，无非只是一种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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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清河微微一笑，说道:“既然没什么大问题，咱们是不是该谈一下正事了。”?
??周克与吕仪庭皆是一愣，今晚三人相聚，谈的不就是正事吗，难道还有其他事？?
??胡清河见二人发懵，也不做理会，虽说另外两人的品阶均高于他，可但凡东厂的人，总有一股优越感在其中，尽管是太监，可在这样一个畸形的权利模式下，这就是大家不得不承认的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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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成？”?
??周克与吕仪庭同时低声呼出，见胡清河一副悠哉模样，不似在开玩笑，不约而同的相互看了看。?
??两成是个什么概念，按照以往的基数计算，少说也得有上百万两银子，这次别说是吕仪庭，就连周克，眉头都不禁皱了起来。众人本就是负重走在独木桥上，时时刻刻如履薄冰，此刻还要给每人肩上加上一点，难道就不怕这桥断了吗？?
??胡清河看出了两人眼中的为难，其实开这样的口，也着实令他有些不好启齿，不过上面下的命令，哪是他一个小小的外放太监能讨价还价的。?
??“唉，你们也知道，如今督公那里，也不容易，要维持整个东厂的运作，还要防着明里暗里的陷害，处处得用钱。”?
??此时别说吕仪庭，恐怕是周克，都有点后悔上了这帮死太监的船，比正常人少了一点东西，可心却是要贪的多。从开始与胡清河合谋，在盐税中私藏猫腻，到最后为了行事方便，拉了吕仪庭下海，东厂的胃口是越来越大，全然不顾几人所面临的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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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当初几人共谋一事，东厂作为牵头人，虽说掌握着话语权，可毕竟分成多少应该都是事先约定好的，中途临时加成，显然有些说不过去，可谁叫人家权利大呢，光凭这一点，就是再有理，也说不过他。
“我知道二位也为难，这样吧，我向厂督说明一下这里的情况，不过你们也要做好准备，厂督一般下达的旨意，没几个人敢违逆。”
这里边，实际上只有胡清河最是清闲，只用在监察这一块稍微松一点，事情就好办，但是因为他代表着东厂，所以在除去给东厂的份额之外，就只有他拿的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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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仪庭与周克听到这话，虽说心中老大不满意，可还是点了点头，希望胡清河在厂督那里多解释一下，毕竟这不是小数目，如此一来，让本已艰难的局面，又增加了不少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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