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塞北风云 第一百零九章 凉州刺史
凉州是晋国最西北的领土疆域，地势平坦辽阔乃天下要冲，国家屏障，自古民熙物阜，有人烟扑地桑柘稠之美誉，州治威武郡姑臧城无论四季都“车马相交错，歌吹日纵横”，是西北规模最大的商埠重镇。
姑臧城在刘恒时期被称为通一线与广漠，控五郡于咽喉，乃晋国西北兵家必争的重地，由于凉州西接西域诸国，北靠平原氐、羌人，多元文化影响下，思想开放，民风彪悍，加之盛产良驹，使得凉州铁骑驰名天下，乃晋国骑军中最耀眼的明珠。
可物极必反，盛极必衰，随着二十年前，凉州十万健儿协助刘爻争夺皇位失败，许都城外一战死伤殆尽，令凉州铁骑威名扫地，摘掉了所向披敌，每战必克的荣誉光环。
那场惨烈战败过后，凉州家家挂孝，人人举哀，州内一片悲怆，修养恢复至近日，凉州刺史应詹才勉强征集一万精装骑兵，非是应詹消极怠工，敷衍皇命，而是凉州子民早已不信任朝廷刘氏，宁愿远遁草原栖身氐、羌外族土地，也不愿再为朝廷卖命。
当年，刘爻一个谎言害得凉州家家户户损失丈夫和儿子，凉州男丁只剩十之一二，如今刘协又要征兵交锋胡人，曾经的伤口再度被撕开，凉州万户百姓岂会再让亲人客死他乡，马革裹尸。
“使君！刚刚敦煌郡和西海郡的快马来报，车师、龟兹两国爆发大战，大量溃军和流民涌向边境，为了巩固西侧防线，两郡都无法奉命率军汇合，这是两位郡守的亲笔信。”
凉州武威郡姑臧城，凉州刺史衙署正堂之内，一身绸缎细布直裾的应詹蹲坐于梨花木长桌之后，由于时日仲夏，桌案上置有一个冰盒，阵阵凉气驱散缓解着应詹处理各郡县公务时身体的燥热和内心的焦急。
凉州司马姜舒手握两卷竹简，自正堂外风尘仆仆地小跑进来，焦急之情溢于言表，正堂内其余几名官吏听见姜舒说敦煌和西海两郡不派兵汇合，各个脸露苦色，摇头叹息。
“唉！车师和龟兹两国敌对多时，未曾想此时突然交战，莫非其中有胡人挑拨？”
“恐怕非也，足下有所不知，两国之王虽非贤明之主，却有几分主见，近三个月来，两国多次发生冲突，伤亡都不甚严重，此次估计也是雷声大雨点小，敦煌和西海两郡从不曾如此番重视，想必是找个借口，不肯出兵罢了。”
“前天，张掖郡因氐人作乱，无法发兵履命，酒泉郡昨天禀报营中流行大病，士卒病倒一片，无力出行，也不能如期汇合，眼下敦煌和西海两郡也不出兵了，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大胆！这些郡守拥兵自重，居然不听天子诏命，无视刺史，无视朝廷，罪不容诛！罪不容诛啊！还请使君禀明朝廷，请天子圣裁，严惩这些心怀二心之逆贼！”
“不可！万万不可啊！请使君明鉴，四郡郡守均乃凉州本地人，出身名门难免有些跋扈，可并非不忠于朝廷，乃是先帝平乱之时，凉州子弟伤亡过于惨重，故而凉州本地人不愿再出兵参与战事，此刻，还需使君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怀柔抚慰，使其感陛下之圣恩，知使君之诚意，届时，四人消除顾虑，定可如约出兵，使君也好不负陛下之托！”
“迂腐之言！！你。。。”
“诸位且住嘴吧！使君自有主见！”姜舒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时失察，错口当众说出两郡不发兵的消息，会引起众同僚们如此激烈的反应，虽然战事远在受降城，可是那片恐怖阴云已然飘着千里之外的凉州，重重地积压在凉州众官吏的心头之上。
“好啦，诸公在此就是吵个天翻地覆，他们该不出兵，还是不会出兵，此事本刺史自有裁断，再者，朝廷自有法度，绝不会姑息任何奸佞之臣！诸公各忙各的吧，姜司马且随我来。”
应詹身材不高，站在人高马大的姜舒身旁显得弱不经风，就这样一位相貌平平，说话慢条斯理的中年人凭借一己之力，将四处萧条，百废待兴的凉州整理得井井有条，民隐人生，商户林立，足见其政务娴熟，能力卓群。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
内政能力突出的应詹在处理凉州军务上却是差强人意，按晋国律法及官制，一州刺史乃地方行政军事最高长官，兼监察地方诸侯国之责。
凉州自有四大姓氏，马、姜、傅、杨，四家族中都曾有先人出任过凉州刺史，门下学生遍布凉州各郡县，上百年苦心经营下，已将凉州军权牢牢拽在手中，哪怕应詹贵为朝廷钦此的凉州刺史，可调度之兵不过武威郡周边万余名兵力，其它郡县守军虽然表面上服从刺史之命，背地里却听从四家族号令。
故而，应詹迟迟未能真正掌握凉州军权，诸多关于军务的命令指示得不到有效实施，绝大部分军权落于四家族之手，应詹一筹莫展，常常夜不能眠，曾经想过奋力抗争，最终理性战胜了血性，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以达到自己的政治目标，跟四家族合作！
姜舒乃姜家现任家主姜越的三子，自小聪明伶俐，胆识过人，乃姜家青年一代之翘楚，当地小中正给予评第乃三品上下的高评级，故而未及而立，便成为凉州司马，掌管一州兵马调度之权。
虽然应詹启用姜舒的原因，多数是因为其出身姜家，母亲乃傅氏之女的特殊身份，但姜舒能文能武，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重用姜舒可谓一举两得，既能博得姜、傅二家的好感，也得到一个得力助手，应詹何乐而不为。
“贤弟啊，陛下责令凉州在六月前整顿兵马西进，配合申耽的丹阳军作战，凉州乃朝廷西北门户，万不能有失，可皇命难违，吾等臣子哪怕再有苦楚，也要为陛下分忧，凉州铁骑曾几何时多么威风八面，虽遭重创，损失殆尽，可无畏作战精神尚存，跟贤弟说句实话，吾欲重振铁骑雄风，不知贤弟壮志尚存否？”
应詹手持姜舒手臂，漫步于正堂后面连接二堂的曲折回廊之中，目光炯炯有神，似乎已然幻想到凉州铁骑冲锋陷阵的雄壮风采。
姜舒不可思议地看着矮于自己半头的顶头上司，诚如自己岁数的凉州男儿哪一个不是从小听着先辈英雄事迹成长的，就拿自己来说，姜舒自小苦练枪法就是因为崇敬爱慕先祖“麒麟枪神”之故。
如果说，姜舒对应詹要重建凉州铁骑军的想法不动心那是不能的，可姜舒早已不是听闻别人一句豪言壮语，就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热血少年，努力思考一番后，姜舒语气颇有些感触地回答道：“使君有此壮志，实乃凉州军人之幸事，不过恕属下直言，那一万骑兵临时拼凑，疏于操练，实在难堪大用，属下刚刚从演武场回来，本想跟大人提及此事，不料途中接到敦煌、西海二郡快马传书，情急之下，倒将此事忘于脑后了。”
姜舒说话间将手中两卷竹简递到了应詹眼前。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姑臧城在刘恒时期被称为通一线与广漠，控五郡于咽喉，乃晋国西北兵家必争的重地，由于凉州西接西域诸国，北靠平原氐、羌人，多元文化影响下，思想开放，民风彪悍，加之盛产良驹，使得凉州铁骑驰名天下，乃晋国骑军中最耀眼的明珠。
可物极必反，盛极必衰，随着二十年前，凉州十万健儿协助刘爻争夺皇位失败，许都城外一战死伤殆尽，令凉州铁骑威名扫地，摘掉了所向披敌，每战必克的荣誉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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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刘爻一个谎言害得凉州家家户户损失丈夫和儿子，凉州男丁只剩十之一二，如今刘协又要征兵交锋胡人，曾经的伤口再度被撕开，凉州万户百姓岂会再让亲人客死他乡，马革裹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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