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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层叠叠,那蜿蜿蜒蜒的长城。

  二十个回合过去了,三十个回合也过去了,“洛阳二丑”的功力果真是精进了不少,丑老大断了筋的于,肌ròu萎缩了,皮肤发黑了,但是,其指甲犹如钢片、其骨骼也似一铁条,坚硬、犀利。

  丑老二自右腿受了伤,行动就有欠方便,可是上了一根镔铁拐杖,那非但多出了半条腿,而且,该拐杖用法广泛,做工具,灵活切实,当兵刃、变化莫测,它能镗、能盖、能扫、能敲、能托、能掀、能……久战不下,双方的心全在毛、全在躁,这时,丑老二挣红了脸,竭其余力将镔铁拐杖在对方周遭又点又圈,那是“秋收之梦”的招式。

  沈逸川“一步登天”,身形像是一门巨型的pào仗点燃了yào线,疾升、散开、纷落,左拳右掌,似锤似钤,如扇如叶,铡丑老大的“鹰爪手”,刖丑老二的“铁拐子”。

  丑老大一见大惊失色,他顿时高声地叫喊了起来:“老二,陀转螺旋,堆谷入舍!”

  “好,你砌我掩,我捣你干。”

  丑老二拐杖一抡、招式一变,他又跳又曳地圈了起来。

  另一头的丑老大,早已经配合定当,双臂挥动,双脚划动,以同一方式相互地旋转,相互地摇晃……这就是他们“冬藏之仓”,要把对方藏入仓中,要把对方掩在廒内。

  奈何,奈何仓廪欠坚,谷廒不实,夫又何说。

  盛名之下,无有虚士,毕竟是沈逸川技高一着。

  手痿脚瘸,有碍功力,毕竟是“洛阳二丑”身犯残疾。

  只见沈逸川身形一回,立即撒出了“天罗地网”,他右掌由扇、由叶化成了幕,他成了伞,盖上了丑老大的臂,布上了丑老大的身……“波”的一声,拍上了右腕,扫及了蛇头。

  丑老大顿时脸色泛青,脚步踉跄,一直朝后退、退、退……幸亏,他小臂包着了布帛,裹上了皮革、不然的话,丑老大的右臂又得折断一次!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内发生,沈逸川左掌由锤、由钤变作了箩,变作了山,罩上了丑老二的头,压向着丑老二的腿……“唰”的一声,敲飞了拐杖,带着了大腿。

  丑老二不由面如喋血,四脚落地,瘫在尘埃喘、喘、喘……幸亏,他拐杖挡着了正锋,卸去了力量,不然的话,丑老二的大腿也得重创一回。

  尘埃落定,事情了结,丑老大叹叹气,抹抹汗,然后迈步过去捡起了铁拐杖,扶起了丑老二,说:“唉!看样子我们这笔账要变成呆账,变成烂账了。”

  丑老二倒是光棍得很,他慨然地说:“人家人喻张飞,货比刺猬,有道是‘张飞卖刺猬,人强货扎手。’我们技人如人,这笔账不讨也罢!”

  “既然你认了,那就走吧!”

  丑老大掉头yù走,沈逸川却沉声地哼了起来了。

  “唔!等一等!”

  “怎么?”丑老大止步回身,他眸子一阵闪烁,说:“你……”

  “我还没有答应要快你们走呢!”

  “你想赶尽杀绝?”丑老大厉声地说:“那我们哥儿俩也就豁出去了……”

  “那倒不是。”沈逸川摇摇头说:“我只劝你们兄弟还是收收手,改改行……”

  “哦!不劳费心。”丑老大喘出了一口气,他紧接着说:“我们兄弟早就改了行、收了手,以前的行业已经跟‘洛阳二丑’一起死了。”

  “如今我是‘鹰爪手’,他是‘钱拐子’,你可听说‘鹰爪手’和”铁拐子‘仍然在做职业杀手勾当?““好,那你们可以走了。”

  “老二,走。”

  忽然,丑老大,喔!如今又该称他为“鹰爪手”了。

  “鹰爪手”忽然看见麦小云又dàng了过来,他方一迟疑,又转身朝沈逸川说:“现在可否告诉我们,他是测?”

  “他叫麦小云……”

  沈逸川的话声未落,“铁拐子”就已经惊叫了起来。

  “啊!‘云天青龙’!”

  “鹰爪手”刻意地瞧了麦小云一会,然后摇摇头说:“果然是一尊铜罗汉、铁菩萨、白玉佛,无人能伤得了他……”

  他们走了,麦小云也到了,他笑笑说:“三叔,你是怎么和‘洛阳二丑’结上梁子的?他们也算是一双人物哩!”

  “你想听?”

  “当然。”麦小云笑笑说:“旅途寂寞,聊解恹气。”

  “好吧,那我边走边说。”

  “请。”

  有求于人嘛!是以麦小云摆手躬身,礼貌周全,十分恭敬的肃待着。

  其实,他平常也未敢放肆,对方虽然不是“泰山”,但也是“华山”、“嵩山”之属呢,哈!沈逸川略加思维,略加缀拾,然后一步一顿,缓缓地说:“这已经是一件五年以前的往事了……”

  突然,他中止了脚步,中止了话锋,停眸凝视了麦小云有顷,才远离范围,出人意表地说:“小云,你这次北来,不是说曾经为人错认过?”

  “是的。”麦小云感到不以为然,他淡淡地说:“这与你同‘洛阳二丑’间的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沈逸川说得十分肯定:“因为我也是被人给误认了,才涉及这件事故,才遭遇到‘洛阳二丑’。”

  他又开始走了,也继续地往下说了。

  洛阳洛阳号称“九朝都会”,是华夏六大古都之一,它们分别是北京、南京、长安、开封、洛阳、杭州。

  洛阳位于三水jiāo汇之处,而它又右掌“虎牢”,在扼“函谷”,北望“孟津”,南关“伊阙”,握四关之险,为九州要地。

  因此,历代兵家问鼎中原,就成了必争之地。

  还有,洛阳名胜多,古迹多,诸如关羽墓、宓妃祠、帝王陵、白马寺以及举世瞩目的“龙门石窟”,都在这里。

  一天,傍晚时分,沈逸川洒开大步,急匆匆地正朝洛阳都城赶去。

  当他走到城外三里地的时候,路旁的凉亭里忽然迈出两个人来,一前一后。

  这两个人,年纪都在三十开外,前面一个,身穿米色缎杉,后面一个穿着蓝衣短衣,看起来该是主仆之属了。

  他们的脸上yīn晴不定,他们的眼睛也一直盯着沈逸川看,一直望着沈逸川瞧,倒教沈逸川的心头感到疑云重重,不是滋味。

  当二造相距五步之处的时候,站在前面的那个主人就拱起了双手,虚心地、客气地说:“来者要是沈大侠……”

  沈逸川听了更是一怔,他停步了,他驻足了。

  “在下止是姓沈……”沈逸川迟疑地说:“不知这位兄台……”

  “喔!”那个人笑脸展了,欢颜露了,说:“在下姓黄,乃是‘程府’里的总管。”

  原来这两个人不是主仆,他们都是吃人家的饭,拿人家的钱,只是职位不同,只是工作不同罢了。

  “程府?”

  沈逸川依旧是满头露水,不知所以。

  “不错。”姓黄的总管笑笑说:“程鉴元程大爷的府第。”

  沈逸川歉然地说:“请恕在下目懵耳钝……”

  “啊!”寅姓总管赧涩的一拍脑袋,说:“你看我,自午间到现在,等沈大侠也只不过等了半天功夫,竟然会等昏了头,连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语无lún次了。”

  他顿了一顿,又说:“我家少主人叫程永放,他乃是沈大侠的朋友。”

  沈逸川感到实在为难,因为,他仍然是听不懂、弄不清,程永放又究竟是何许人?““这……”

  “请,快请,程府里的人,全像热锅中的蚂蚁,在家中引颈依闾,企盼着沈大侠大驾的莅临哩!”

  如今,沈逸川已经是断定对方认错了人。

  但是,由于正义感的启发,由于好奇心的作祟,他一阵思维,一阵犹豫,说:“你们程府发生了事故?”

  “是的。”黄姓总管戚戚地说:“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这一次,少主人被对方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哦!”沈逸川启步走了,他边走边问地说:“对方是谁?”

  “不走行吗?”他原本的目的地就是洛阳呢。

  “阮绍立。”

  黄姓总管和那个家丁打扮的人就一前一后地跟了上去。

  “阮绍立又是谁?”

  “洛阳车马行的少东,也是我家少爷的朋友。”

  “那为的什么?”沈逸川继续地说:“既然是朋友,争的又是什么呢?”

  黄姓总管滞呐了一会说:“同为……因为……”

  “说呀!因为什么?”江湖人爽直,沈逸川也并无二样。

  “因为阮绍立觊觎我家少夫人,垂涎我家少夫人!”

  黄姓管家经对方一催一逼,这次就说得毅然、决然。

  沈逸川的兴趣被引发了,他说:“黄总管,你能否把事情发生经过,从头到尾的说一道,也好让在下的心中有一个谱,一个数。”

  “好好,是是。”黄姓总管惶然地说:“事情的起因和经过是这样的……”

  洛阳程鉴元,家道富有,生有一子,现年十八,由于膏粱子弟,无所事事,就成日价吃喝玩乐、声色犬马,以及招伙结伴到处游dàng了。

  当然,少年心xìng、血气方刚,他们为争强斗胜,是以也都练有几手脚拳棒,因此不时地惹是生非。

  程鉴元看在眼里,忧在心里,他叹息连连。

  怎么办?骂,已经是家常便饭,不关痛痒,根本无济于事。

  打,却又于心不忍。

  再说孩子高过自己、壮过自己,他也打不动了。

  是命该如何?是咎由自取?都对!谁教他从小娇宠过甚,溺爱逾常,如今呢,已经是习惯成了自然。

  程鉴元几经苦思,终于有一计浮上了心头。

  “何如替永放讨房媳fù,一方面冀儿子受妻室影响,能收心洗手,一方面自己也可早日抱抱孙子。”

  主意既定,他就延媒聘冰了。

  事情还真顺利呢,门当户对。

  对门有户顾姓人家,正好有位掌上明珠,二八年华,情窦初开,已经长得明眸皓齿,婷婷玉立了。

  婚后,程永放果然对娇妻鹣鲽情浓,迷恋异常。

  但由于积习难改,因此他仍然不时的外出酬酢,而且还经常带同着妻眷。

  唐朝王维,不但是位诗家、画家,也必定是一位占都、巫者,不然,他怎会知道后世将要发生的多故,而预为写了一首“洛阳女儿行”?不信吗?请看!《洛阳女儿行》洛阳女儿对门居,才可容颜十五余。良人玉勒乘骢马,侍女金盘脍鲤鱼。画阁朱楼尽相望,红桃绿柳垂檐向。罗帷送上七香车,宾扇迎归九华帐。狂夫富贵在青春,意气骄奢剧季lún。自怜碧玉亲教舞,不惜珊瑚持与人。春窗曙灭九微火,九微片片飞花索。

  对罢曾无理曲 ,妆成只是薰香坐。城中相识尽繁华,日夜经过赵李家。谁怜越女颜如玉。贫贱江头自浣纱。

  这一次,也就是三天之前的一个上午。

  时值辰牌,程永放尚在“隆中”高卧、鸳梦正浓的时候,洛阳车马行少东就遣人送来了一份请柬,上面是这么写的: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是故谨詹于午间正点设席翠玉居富贵楼恭请阁下伴同夫人携手光临 不胜荣幸弟阮绍立拜 即日会友,是程永放所愿,宴饮,更是程永放所好,于是,套香车,备骏马,夫fù双双届时地去赴约了。

  少夫人闺名宝月,也叫宝玉,夫唱fù随,温婉贤淑,她是本着以夫为贵。

  “翠玉居”乃是一座酒馆。

  有人匠心独具,给它布置得青翠苍碧,一片的青、一片的绿。

  你只要一跨入门槛,就会感到清凉莫名、浑身舒爽,果真是一座“翠玉居”。

  规模不大,格调却高。里面有丝竹管弦,里面有舞娘歌女,因此,其价目之高昂,也就可想而知了。

  马到门前,车到廊下,自有人殷勤的接待与伺候,这当然是不在话下。

  程永放非但是老马识途,他根本乃此处常客,以帮连瞄登录着“富贵厅阮府宴客”

  的名牌一眼也未曾,就已经挽着娇妻在攀登楼梯了。

  二楼的楼梯口,一左一右,早有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侍在等候着了。

  她们脸泛甜笑,她们玉臂横伸,一人一边,把持着顾宝月、挽扶着顾宝月。

  其中一个叫春桃的并且说:“少夫人好走。”

  “唔!”顾宝月花娇柳蝉,柔弱不胜。

  待上了楼头,春桃笑睑依旧地说:“程公子,你好久没来了呢!”

  程永放也笑笑说:“最近忙了一点,忙了一点……”

  “忙什么呀?忙着陪伴少夫人、服侍少夫人?”

  春桃侧首瞄了顾宝月一眼,她俏皮的说着。

  程永放也转头看了他娇妻一眼,脸有欢容得色,心感欣悦喜意,但口中却说:“你这丫头,怎么调侃起我来了?”

  “我说的是真的嘛!少夫人天仙化人,假如换了我,我也不想出来了。”

  春桃装出委屈兮兮的样子。

  “你还拌嘴!”程永放也声不威意不严的喝着,说:“还不带路!”

  “是!”春桃嘻了一声说:“夏莲呀!你快引路,我在挽着少夫人呢!”

  “二位请踉我来。”

  另一个女侍夏莲,她顿时启步走了。

  富贵厅装设得好富贵。

  碧波之口跃着青的龙,淡蓝天空翔着绿的凤,片片贲突的枝叶丛,还嵌上了几朵富贵花牡丹却是大红大朱,鲜艳而醒目。

  里面很空dàng,正中只放着一张八仙桌子。

  八仙桌子的上面铺着一块红布,红布上面又覆着一方黄绸,黄绸的二角,则打斜地压着两只磁碟,而磁碟中所盛的当然是花生和瓜子了。

  上首,坐着一位陌生的人,这个陌生人二十几岁,生得颇为精壮,他豹头猴眼,他虎背蜂腰,穿的乃玄色紧身衣靠,必定就是今天的客人了。

  右方有两个人并排而坐,一个叫赵仕强,一个是李大勇,乃程永放、阮绍立这伙人的弟兄、同党,是以年纪都二十不到。

  左边双双空虚着,那无误是他们夫fù二人的座位。

  下道还坐有一个人,他正是此宴的主人,洛阳车马行少东阮绍立。

  阮绍立一见程永放夫fù来到,他立即站了起来,走了过来,热络地说:“欢迎,欢迎,欢迎程少侠伉俪大驾光临。”

  程永放也亢奋地说:“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