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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能替你物色到一位坦腹东床,如今丝罗底定,那叹息乃是宽心。”

  姚凤婷终于释怀了。

  她又抬头看看天色,这时,东方旭日初探,霞光万道,不由也舒出了一口气说:“爹,太阳已经出来了,现在总可以随女儿去黄石山庄了吧!”

  姚天送不答反问地说:“你难道不先随爹去我住的地方看看?”

  “爹住在哪里?”

  “离此不远,就在天都峰那边。”

  “天都峰那边?”姚凤婷起先怔了一怔,接着笑意盎然地说:“莫非是在汤口镇的客栈里?”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姚风婷欣然地说:“好,那我们说走就走。”

  他们父女二人的身形才动,在祥符寺的墙角边也有一个身影在动。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喔!那是一个和尚。

  一个身披土黄袈裟的老和尚。

  麦小云兄弟伴同那“黑煞神”兄妹一起回到了黄石山庄,黄石山庄中立即又掀起一片欢声和骚动。

  由于礼貌,他们首先替不相识的人彼此引介,然后,十指所指了,十目所视了,大家有志一同,迫不及待地追问麦无铭的去处。

  麦无铭招架不住,再说事情已成过去,也就没有保密的必要,遂将赴岭南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给述说了一遍。

  有人听了咋舌。

  有人听了惊心。

  但因为尚有第二个“犯人”待审、待判,他们唏嘘一阵之后旋即转移了目标,一二十只的眼睛全部落到麦小云的脸上。

  麦小云也逃不过,他笑笑说:“你们不用‘刑逼’,不用‘拷打’,我把我的所作所为,照样地如数奉上也就是了。”

  他将能说的说了,能讲的也讲了。

  其中尚有部分还不能揭露的,借词支吾、隐瞒,那就是幽冥教主的身份以及三天之后的约期。

  这虽然没有麦无铭的遭遇和行程来得曲折,离奇,但是,对方乃是“催魂手”廖不一,对方乃是“矮和尚”潘松秋。

  他们何异dú蛇,他们何异猛兽?麦小云兄弟真是无独而有偶,全都单qiāng匹马昂然无惧地去赴约了,又一无所碍全身而退的飘然返回了。

  沈如婉哪里忍耐得住,她立即将姚凤婷失踪和找寻不着之事也给说了一遍。

  “嗄!怎么会?”麦小云略一沉吟说:“凤姨失踪,那该是四更以后的事了?”

  沈如婉美目瞟了麦无铭一眼,接着抱怨地说:“都是你们,都是你们树立的坏榜样。”

  麦无铭离开黄石山庄已经有一段不算太短的时间,是以他不明所以,只在思维,只在迟疑。

  麦小云则不然,他开口分辨了。

  “如婉,我们那不辞而别都是一番好意,因为那路途坎坷,因为那境遇艰险……”

  “可是凤姨她学着你们出走了。”

  沈如婉理直意切地质诘着。

  麦小云笑笑说:“她说她要去哪里?”

  “不知道,她一无jiāo待。”

  “那就是了。”麦小云说:“我们兄弟出去不都留下了书信么?”

  “凤姨也真是的,怎么不声不响地走了。”

  麦小云若有所感,他说:“说不定她是找她父亲去了。”

  “她找父亲已经找了好几个月,也不可能会差在一时呀!”

  麦小云不由乘机挑逗了,他反口地说:“那一定是受了你影响所致。”

  “怎么会呢?”沈如婉愕然地说:“我哪里不对了?”

  “怎么不会?”麦小云有心地说:“你上次不是曾经缠着凤姨去找幽冥教的晦气?昨夜她酒入愁肠,越想不是滋味,气不过,所以就一个人出去了。”

  “这……”

  沈如婉果然怔住了,果然焦急了,她站了起来说:“那怎么办呢?”

  “既然遍找不着,谁也没有办法。”麦小云这次审慎地说:“不过依我看来她是不会有危险的。”

  “怎么说?”

  沈如婉又不稍或让的接上了。

  麦小云依旧未敢明说,他敷衍了。

  “我心中有这么个预感。”

  “预感?”沈如婉不以为线,她刻意地说:“预感怎可以作得了数?你必须要给我一个具体的答复!”

  客堂中就只有麦小云和沈如婉在讨论,在争辩,其他的人全都默然无语,他们chā不上口,却也不想chā口。

  因为,沈如婉所说的话,不正是大家的心声。

  麦小云摇头了,麦小云苦笑了,这真是惹火焚身呐!他驰骋江湖,他傲视武林,可是,眼对这位能说善道,而又聪慧狡黠的小姨子,却还是应付不了。

  “怎么办?”

  讨救兵。

  对!讨救兵,麦小云的目光立刻转向了乃弟麦无铭。

  “二弟,你可不要当哑巴,看笑话啊!”

  麦无铭再也闭不下去了,他艰涩地接口说:“如婉,大哥说的,可以采信。”

  “莫非你也有这种预感?”

  麦无铭生硬地笑笑,但却不否认。

  沈如婉还是不依,她说:“不行,你们兄弟乃是同一个鼻孔出气,作不了准,必须要有一个jiāo待才行。”

  麦无铭无可奈何地说:“那要怎么个jiāo待法呢?”

  “去找!”沈如婉一脸坚毅地说:“你们二人也分别的出去找,一定要把凤姨给我找回来!”

  这叫河东狮吼么?不,不是的,沈如婉只不过是择善固执罢了。

  因为,麦小云兄弟既有同感,必有同见。

  再说,以他们兄弟二人的智慧、功力,就算是遇上了天皇老子,就算是碰到了阎罗yīn司,对方也得要退让三分了。

  麦无铭为之语塞了。

  去找人,的确也是他们兄弟一件义不容辞的事情,何况那失踪的人乃是他昔日的谊姊,现今的凤姨,他时的岳婶。

  这是听沈如婉在称呼上的改口,就知道自己的安排业经完成了。

  麦无铭已经替人牵上三根红线,做了三次媒人了。

  姜致远和郭筱文连襟也算是他的功劳。应该如此,要不然,那他下辈子岂不就得牵猪哥了。

  于是,麦无铭站了起来,他同样地转朝麦小云说:“大哥,如婉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们这就出去找吧!”

  “唉!好吧!”麦小云叹了一口气说:“谁教我们生就一副劳碌命。”

  “且慢,且慢。”黄九公接口了,他说:“你们看天色将晚,我们也先得为麦少使远道归来洗洗尘,接接风呀!”

  谁都知道是多此一举,但是,他们尽人事,尽心力,依然昼夜不分地出去找了。

  两日来,黄山地区风平浪静,一无所见,这莫非就是暴风雨将来的前夕么?不错,第三天早上,麦小云兄弟又悄悄地走了。

  不错,第三天午间,黄石山庄内就来了大队人马。

  周东豪奔进屋中一个通报,大家就立刻全副武装地迎了出来。

  黄石山庄方面的人手甚多,细数起来,他们有黄九公师徒四个,外加土一个掌珠黄佩菁。

  沈家庄造访的有沈逸川兄弟,沈如娴姊妹。

  万里船帮中自水闽总舵舵主余水钦以下三堂堂主,还有掌“彩凤殿”的金曼芬,“朱殿”的郭筱文。

  此外还有甄宗威父女。

  此外还有“黑煞神”兄妹。

  再此外,还有地狱门外围的城隍杜衡、纪国勋。

  共计超过了二十人有奇。

  山谷外面步进来的人也不少,他们是幽冥教中的人。

  领头的乃是两个黑衣蒙面人。

  难道幽冥教主有两个。

  后面跟进来的有“长毛公子”毛延龄,有“秦岭三蛇”,有“关山二虎”、“泯江四鼠”、“大小头鬼”、“九头鸟”童硕新和他手下的两匹狼。

  尚不止如此呢!他们也有女将,一个四十开外,身材臃肿不堪,她叫“母夜叉”。

  另一个年华双十,体态窈窕。只是粉面,喔,她的脸没有粉色,只是姜面上多了一点,也少了点,如此而已。

  多一点是右面的耳朵旁多生了一个小ròu刺,也叫小耳朵,少一点乃是樱唇绽破,门牙外露,是免唇。

  因此,人们都称她为“无盐女”。

  由此对照,幽冥教来的人数也有二十个之谱。

  双方在相距三丈之处,就各各地站住了。

  别人都没开口,沈如婉却最是忍耐不住,是以她首先地开口了。

  “尔等为非作歹,欺压良善,我们正在四处寻找你们,想不到竟然会自动地送上门来了。”

  “你们挡人财路,就等于断人生路,我们当然要前来讨取公道,做个了断!”

  对方答话的不是两个蒙面的人,也不是面生茸毛的“长毛公子”,他乃是三蛇之一,“青竹丝”马碧。

  因有前车之鉴,甄玉珍的心头就在思付,就在嘀咕,她前后探望,果然又少了麦小云,果然又少了麦无铭兄弟二人的形影。

  “咦!怎么又不见二位麦少侠的人?”

  她这一出声点明,大家顿时惊觉了。

  沈如婉接口说:“对呀!他们又到哪里去了?”

  “哼!他们呀,他们现在恐怕已经横尸在天都峰顶了。”

  这次说话的是毛延龄。

  毛延龄冷冷地把那尖酸刻薄的话给抛了过来。

  “呸!”沈如婉圆睁着杏眼,凝冻着粉面啐了一口说:“该杀的乃是你们,横尸的也该是你们。”

  沉默矜重的沈如娴听了心头一动,她接口说:“这么说,那廖不一和潘松秋二人也是你们幽冥教的人了?”

  “不错,他们正是本教敦聘而来的……的护法。”站在左边的那个蒙面人略一滞渫说:“如今,你们也可以出手了。”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沈家庄的松阳剑独步武林,它击溃过“石家庄五蟹”,它打败了“四大金刚”,就连昆仑派的宿耆也不是松阳剑法的对手。

  除去了麦小云兄弟而外。

  现今麦小云兄弟不在庄内,这些人之中当然以沈逸川和沈逸裕为最了。

  于是,沈逸川面向黄九公说:“庄主,麻烦你暂且掠阵如何?由我们兄弟先去斗斗他们。“当仁不让,不推不诿,这正是大丈夫的本色。

  黄九公颇有自知之明,他虽然识不出那蒙黑纱的幽冥教主究竟是推,但看对方既能统率、驾驭如许黑道中的高手,那其功力当不是一个泛泛之属了。

  “好吧!二位小心了。”

  “晚辈省得。”

  这称谓可真困扰了沈逸川好些天,起初,由于麦小云和丁怀德他们是知友,他当然和黄九公是平起平坐。

  而如今,为了自已同姚凤婷,为了乃弟与甄玉珍,沈逸川就不得不从此矮了一辈。

  “三叔、四叔……”沈如婉急口地说:“要注意他们的dú功!”

  常言道:“耳闻是虚,眼见是实。”何况她曾经亲身受到过dú的伤害,是以语气说得坚毅,说得肯切。

  “唔。”

  沈逸川兄弟双双踏上两步,双双抽出长剑,严阵以待。

  在这种场合,这种场面之卞,他们果然是十分的小心,十分的谨慎。

  依旧是左边的那个蒙面人说:“你们是……?”

  “沈逸川。”

  “沈逸裕。”

  兄弟二人分别地报上了姓名。

  “宇内三庄之一,沈家庄老三、老四,果真是人如其名。”

  “夸奖了。”沈逸川说:“请教二位……”

  “明知故问!”右边的那一个蒙面人也开口了,他倨傲地说:“本座当然是幽冥教主。”

  “不是我们明知故问,那是你们故作神秘,见不得人!”

  沈逸裕听了心中有气,是以反口地讥着。

  “沈逸裕,你是嫌命长了!”

  那个幽冥教主比较暴躁,他听了不由勃然大怒,霍地抬掌,霍地前拍,目标指的当然是顶撞他的沈逸裕。

  沈逸裕一向自负,他焉肯示弱,是以照样地剑指对方,并且递送而出。

  就这样,两个人开始打起来了。

  剩下的那一个幽冥教主虽较平易,虽较庄重,但既是两相时立,当然难免一搏,不听他也开口说了?“沈逸川,你也可以出手了。”

  “请。”

  又是一对相继行动,相继进攻。

  沈逸裕年富力强,他就把握住他的长处,将松阳剑法施展得纯熟一如滚瓜,运用得流畅一如行云。

  于是,剑光闪闪映日。

  于是,剑气层层逼人。

  第三十回 半山寺幽冥消亡

  xìng情暴躁的幽冥教主却也不是泛泛,年纪大,只是加深了他的经验阅历,岁月长,也只是增进了他的功力火候。

  不是吗?他胳臂划动好像两支捣杵,手掌翻飞更像一只铁饼,并且,渐次地,捣梏的颜色由转红,由红泛紫,而铁饼,则是化灰,变黑。

  一圈圈白雾从掌心中冒了出来,一股股淡烟从指甲间shè了出来……“dú,dú!”沈逸裕脱口地说:“你是‘湘西僵尸’?”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是就把面幕给卸下来,不必再藏头缩尾了。”

  “本教主高兴呢!”

  幽冥教主言下之意,大有你奈我何之感。

  沈逸裕当然难奈人何,除非他有本事将他给挑了,但一时之间和没有这个能力。

  沈逸川也是人如游龙,剑贯长天。

  而另一个幽冥教主的功力却更高更强,一指点出,风声呼啸,一掌拍出,气流激dàng,两方人群俱都看得惊心,俱都感到震动。

  他们为免遭着鱼池之殃,为免受到无妄之灾,也就身不由己地退、退、退。

  战圈越打越大,距离越拉越远,招式越递越精……太阳失色了,小草低头了。

  砂石横飞了,人影模糊了……双方势均力敌,双方旗鼓相当。

  一个时辰刚刚挨过,有人不耐了,那是沈逸川。

  沈逸川一声长啸,他借着宝剑的方便和犀利,立即抖出一招“五彩缤纷”,旋即化为“海市蜃楼”,最后来个“投辖留宾”,硬yù把对方给伤在当场。

  这个幽冥教主呢?他也感到好不耐烦,于是,右手朝怀中一摸一扬,顿时间,光华万道,金铁叮当,一个斗大的金环连着一个碗大的金圈,它向对方的宝剑一套一抢,一挫一甩。

  就这样,真音见了,胜败分了。

  沈逸川心头悚然,颜容惶然,因为他的宝剑再也把持不住,像后羿shè日,直朝长天飞去。

  “啊!是你!”他惊恐地说:“怎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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