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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九章 解惑

  第三十九章 解惑

  田军家是农村的,2003年从部队复员后,到钢厂运输公司当临时工。天龙公司成立时,因为董俊哲原来的驾驶员是钢厂正式工,想在钢厂退休,不想跟着到股份制公司。运输公司经理向董俊哲推荐了田军给他当专车司机。

  小伙子本分,话少。平时除了出车保障以外,基本在公司车队呆着。董俊哲出事后,他离开了公司,被一家货运公司雇佣。董志辉上学时回来,每次出去都是田军开车,彼此很熟。他觉得公司太复杂,为了妈妈的安全,要田军回来做妈妈的专车司机。

  田军开始坚决不答应,认为董俊哲的死虽然与己无关,但心理上感到内疚。董志辉只好告诉他,让他回来还有一个目的,要调查父亲死亡的真相,田军答应了。

  “小田,我希望你好好回忆一下,把在公司和围绕我爸爸身上的所有事都想想,有没有特别的地方或者特别的事。”董志辉比田军大一岁,一直喊他小田。

  “虽然我离开公司一年多了,但公司的许多事一直在我脑子里。尤其是董事长的去世,有太多解释不通的地方。我给董事长开车,只忠诚于他一个人。董事长对我特别好,结婚的时候一把就给了我五万元钱。我妈妈几次住院结算,都是董事长安排秘书吕姐去结算。”田军口中的吕姐是董事长秘书吕彩蝶。

  “你对我爸忠心没有任何怀疑。你说的解释不通的事指那些?”

  “我不想讲!不议论领导的事是司机的基本操守。”

  “我爸爸都走了,你不把事情讲出来,我没有办法调查。我以前没在公司呆过,别的人又不放心。希望你帮我。”

  “咱公司内部各耍各的心眼,高层里面没有两个人是穿一条裤子的。”这是田军的第一评价。

  “这个好解释。大部分公司都存在内耗的问题。”志辉不以为然。

  “不一样,有些公司是争权夺利,我们公司高层之间的关系夹杂着恩怨,水比较深。”田军说。

  “比如呢?”志辉问。

  “董事长防高汉福,高汉福捣鼓董事长。董事长对宋青山好,宋青山耍高汉福又跟董事长不是一条心。”田军说的很直接。

  “为什么说宋青山跟我爸不是一条心呢?”志辉问。

  “宋主任这个人最阴,他的事都不在桌面上。说一套做一套,当面是人背后是鬼。经常向我们驾驶员打听董事长和副董事长的行踪,私下收买公司驾驶员做他的眼线。只有我不买他的帐。”田军说。

  “还有呢?”志辉问。

  “你觉得董事长和阿姨关系怎么样?”

  “不好!这是公开的秘密。从我记事起,爸爸妈妈就分房睡。两个人很少像别的夫妻那样在家里平心静气的说话,除了不得已的公开场合一起出席外,基本是各忙各的。”

  “董事长对你呢?”

  “很一般,至少是不亲。我能感觉得到。”

  “我能坐在这里,其实是董事长救了我!”田军突然说。

  “为什么?我爸什么时候救了你。”志辉问。

  “董事长出事的那天,是董事长故意没有让我去。”

  “不是说当时你收到短信妈妈住院了吗?为什么说是我爸故意不让你去?”

  “那个短信是董事长发的!”

  “我爸!怎么可能?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他知道自己会遇害?”田军的话让志辉吃惊不小。

  “实话跟你说吧!电话的事当时我也没有细考虑,回到家发现母亲没有住院还以为是有人恶作剧。董事长去世以后,我越想越不对劲。这个时间太巧合了,董事长去铁山的事只有宋主任知道,因为要动用越野车,得跟他打声招呼。董事长没下楼之前,我把车开到楼下。正要登车的时候,来短信了。这个时候董事长正朝车走来,记得当时门口还站着高总和宋主任。公安局调查的时候,查过我的手机,说号码没有登记,我才怀疑不正常。后来回到家,反复看这个短信。有一天,我突然想到这个号码以前见到过,因为尾数是三个九。那是在一天夜里,突然收到一条短信,要我把车开到友谊宾馆门前,董事长要用车。我去了,发现吕秘书扶着醉了的董事长。很可能是董事长醉酒的时候,吕秘书拿错了董事长的手机。董事长不止一部手机的事我知道,平时给我打电话都是另一部手机。”

  “你的意思是说是我爸故意说你妈妈住院,不让你跟着去铁山?难道他知道那天会出事?”

  “应该是这样。去铁山调查铁矿的事不会避讳我,因为头到天上就告诉了我。”

  “这就奇怪了,明知有危险为什么还要去呢?”

  “董事长早就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田军突然说。

  “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田军的话让董志辉更加吃惊。

  “这件事董事长不让我对任何人说,我还当他面发过誓。那是在他离开前大概二个多月,董事长老觉得疼痛c腹胀,还时常呕吐,有一次还呕出血来。我开车陪他去了市立一院检查,因为直接找的院长,我没有陪同,在下面等着。出来的时候看他情绪有点不对,坐进车里自己说了句‘人真没意思’。我不知道是啥意思,也没有吭声。后来还去了中医院和肿瘤医院,拿了一些药。我从药中看出情况不对,就直接问他。他先让我发誓谁都不说后才告诉我,他是肝癌晚期,最多活不过半年。他说这种病连中央领导人都治不了,住院纯是浪费时间。他要利用这段时间把公司安排一下,给你创造个接班条件。我说那得赶快把你叫回来,他说不用,到时候他会有安排。”

  “原来是这样,看来爸爸的遗嘱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难道妈妈一点儿也没有觉察到?”

  “阿姨很少与董事长在一起,当时董事长吃的药都是一个包专门放的,由我保管。对了,这件事吕秘书应该也知道。有一次拿药是她去的。”

  “这么大的事别人都知道,我这个当儿子还蒙在鼓里,我爸这是干什么啊!”

  “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讲了有点亵渎董事长。”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能讲的,人都走了。现在就咱俩个人,说什么都没有关系?”

  “是这样,记得当年不想回公司,要到南方闯一闯。董事长非常生气,在电话里还争吵起来。”

  “是的。爸爸当时确实生气。”

  “他放下电话后骂了一句,很难听!”

  “骂的什么?生气的时候口不择言可以理解。”

  “他说‘这个杂种就是不听话!’当时我刚好进来,非常不理解。这种气急了的话出自没有文化的人没有什么,可董事长不是那种粗鄙的人。”

  “看来他当时真的气急了。如果我爸爸是被害的话,你觉得最有可能是谁?”

  “公司的人背后议论是高总,我觉得不像。高总这个人比较狂妄,在公司可以说是横行无忌。但是,他的行为太明显,都知道他想当董事长。他跟董事长的关系不好是真的,背后也捣鼓些事。只是这个人不是太恶,跟你们家的关系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

  “宋青山呢?”

  “这个人有点琢磨不透,我们背后叫他‘笑面虎’。无论是董事长还是高总,在一起的时候倒没有什么,分开以后脸马上就沉了下来。”

  “你认识宋刚吗?”

  “认识,在钢厂的时候不认识,后来有一次宋主任要我开车回铁山,到他家去过。两个人是亲戚,走的时候还把我车里的油抽走了一些。”

  “我怀疑爸爸的死跟宋青山有关系!”

  “他?不会吧!他平时不大管事,喜欢炒股。没事的时候就爬在电脑前看股市。再说跟董事长没有深仇大恨,说他害董事长没有道理。”

  “你不觉得那个宋刚有问题吗?他可是宋青山的亲戚。”

  “这场事后来我到现场看过,宋刚作为老驾驶员当时的处置确实有问题。当时董事长的车是下坡,拐弯时肯定减速。宋刚开的是辆破北京130,这种车新车的时速才85公里。当时他正是上坡,速度很慢。拐弯的时候应该听到了董事长鸣笛,即使听不到声音,看到董事长的车过来了,一脚制动车就停了下来。现场没有制动的痕迹,说明他的车没有减速。宋刚如果是新驾驶员,遇到紧急情况惊慌失措是可能的。可他开了十几年的车,不会没有经验。仅从这一点上,他存在主观故意的嫌疑。”

  “假如宋刚是故意的,岂不是同归于尽的行为?”

  “这倒不是,最终的结果是董事长造成的。董事长在拐弯的时候向左方向打的太大,等宋刚发现后已经来不及避让。宋刚习惯性的向左打方向盘,而董事长向右打方向盘。结果客货车与董事长的车相撞,董事长的车掉下了深渊,客货车司机也受伤。其实当时如果两个人都稍冷静一点,宋刚急踏制动,车能停下来。董事长即使制动不下,充其量两车迎面相撞,那种速度不会死人。咱那台车是进口的,保护措施比较完善。”

  “你怀疑我父亲故意掉下山涯?”

  “不排除这种可能!因为宋刚的车撞在董事长车的后部,这个交警队有勘查报告。说明董事长向右方向打的很大,等宋刚车撞上时,越野车是横着的,而且没有制动。这个速度即使宋刚不撞上,越野车也会冲下山崖。”

  “照你这样说,我爸真有可能是自杀。只是利用了这次机会。”志辉有点明白。

  “有这种可能。我之所以不想回公司,内疚只是一方面。主要是不想再与你们这些人见面,想把心里的秘密就这样隐下去。董事长一直对我像亲人一样,已经走了,他的许多事还是不提为好。”

  “我爸心中的事为什么从来不跟我们讲呢?”

  “你们对董事长的关心太少了。他一个人在公司和他们博斗,身边连个信任的人都没有。我是看在眼里的,有时真可怜他。”田军说着掉下了眼泪。

  “现在后悔也晚了。这样吧,大体情况基本掌握了,以后你想起什以再告诉我。目前谁都不要说,包括我妈妈。我跟你提一个要求,保护好我妈妈。”董志辉说。

  “这个不用你交待!需要我的时候叫我一声。”田军说。

  董志辉知道吕彩蝶与爸爸的关系,作为现代年轻人,对这种事抱着理解的态度,况且爸爸妈妈的关系并不好。

  他把吕彩蝶约到一个茶楼里,开口就问:“吕秘书,请你来是想了解一些我爸爸的事。我知道你与爸爸相交挺好的,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

  “你都知道了?恨我吧!”吕彩蝶说。

  “上一辈这类事我不过问。这点你放心。我想知道别的事情,我爸爸离世的时候,肝癌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你怎么知道?”吕彩蝶有点吃惊。

  “别问是怎么知道的,说说你知道的情况。”

  “你爸爸患肝癌的事知道的人很少,当时我就动员他到医院治疗,兴许能多活段时间。他坚决不去,还不让我对别人说。原因是他知道肝癌是无法治愈的,尤其是到了晚期。医生说他活不过半年,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医院里。不想让自己走的时候太难看,他要有尊严的离开。还有就是他知道公司的情况复杂,要为你做点事情。”吕彩蝶说这些的时候,眼里流泪了。

  “为我做点事情,指的是什么?”

  “这方面让他失望了。我猜他可能想通过自己的死让一些人受到牵联,从而在公司失势。结果公安局以交通事故结案,对这些人没有造成影响。”

  “你指的是高汉福还是宋青山?”

  “应该两个人都有,董事长一直在提防这两个人。”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要我娶高汉福的女儿呢?“

  “唉!人都有缺点。董事长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事不说出来。他这一招确实太损了!不过你尽可放心,他很清楚你和沛珊的事不可能成,因为刘董会坚决反对。他这样做只是想出出他们的洋相,并非是想害你。这是他的恨!”吕彩蝶欲言尤止。

  “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难道对你也不能吗?我爸又恨什么?“

  “事情没有发生就不要追究了,无论如何你是他养大的,这份恩情还是要记住的。”

  “我是他养大的?难道不应该吗?”

  “别问了,我不会说的。不瞒你说,我和你爸交往十多年了。当时还在钢厂宣传队,后来把我调到公司。你爸这个人很重情,容不得别人背叛。虽然知道他不会给我名分,他能把心里话向我敞开,本身就是一种信任。我不在乎别人怎样看我,怎样评价他。一生能有个知己就够了。”吕彩蝶显然对董俊哲感情很深,这种时候还能如此也难得。

  “爸爸已经走了,以后我叫你姐姐吧。我怀疑爸爸的死是被害的,你能给我提供点线索吗?”

  “既然你叫我姐姐,我就劝你不要查了。这里面太复杂,我怕伤着你。”

  “能伤着我?你指什么?”

  “既然你爸爸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怎样死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吕姐不能这样看,你知不知道有人要置我以死地?”

  “什么?还有人想害你?不会吧!难道你妈妈没有一一一一一一一?”

  “跟我妈妈有什么关系?第一次是我回来的路上被人打晕,第二次是在球磨机房被人拉下了排气扇电闸,第三次是在仓库被压到了架子上。这三次如果没有人相救,我可能早就没命了。”

  “发生这么多事我一点儿也不知道,难道是那个人?”

  “你说的那个人指谁?是不是宋青山。”

  “你怎么知道?有根据吗?”

  “是我自己分析的。许多人都以为是高汉福,没有人注意宋青山。然而许多事都能与宋青山扯上关系,我不得不怀疑他。”

  “这个家伙,终于沉不住气动手了。”

  “吕姐啥意思?难道爸爸早就预料到什么?”

  “你爸爸当年是这样评价这两个人的。高汉福是狂,宋青山是阴。狂妄的人容易识别,阴险的人难以防范。宋青山这个人把什么都藏的很深,只要出手就狠辣无比。这个人心胸狭窄,看不得别人的好。你爸爸曾经这样样比喻过,一个好的花瓶,高汉福会想办法抢过来,宋青山会把他打碎,让谁都捞不着。”

  “他为什么要害我呢?”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猜想害你的话既打击了你爸爸妈妈,又打击了高汉福。“

  “你的意思是嫁祸高汉福?“

  “有这方面的考虑,又不完全是。这里面还有别的因素。总之,挑起董家和高家的纷争,得利的是宋青山。上次董事会的事已经明显了,他表面是站在你家一边,实际是为自己辅路。高汉福如果倒了,公司的二把手非他莫属。这一点他比高汉福算的精。”

  “明白了。吕姐在公司时间长,高层内部的事知道的多。希望能多给我提供些线索。”

  “我会的,有些事你得把握住。第一是绝对不能与高沛珊结婚,这个目前看不可能了。那个项梦茹是个好姑娘,你的眼光不错。第二是对高汉福不能做绝,任何时候都要留有余地。第三是保护好自己,尽可能不要单独活动。那个田军值得信任,他绝对是董事长的人。”

  “谢谢吕姐!”董志辉由衷的说。

  “记住,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不要恨你妈妈。上一代的恩怨就让它过去吧。”这是吕彩蝶最后的一句话。

  “恨我妈妈?”这句话让董志辉思量了许久。

  正是:

  军人从来讲忠诚,阳刚之精铸义勇。

  得力僚属点化事,一语惊醒梦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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