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影》正文 树下人
海边有崖，崖上有塔，塔顶有人，人还在看海。
一袭灰袍悄无声息掠至看海者身旁。
阿尔戈斯没有去问“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因为这句话等同于“你回来了呀”。
没错，它们都属于最没有意义的那类废话，就算打声呼噜包含的意义都比它们多。
“她已经回来了。”裁决长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话音未落，阿尔戈斯就知道自己终究还是问了一个很没意义的问题，显然，在那个囚笼之内，裁决长掌控着一个独立于窃听司外的情报系统，就连自己也不知道它的存在。
居然还存在窃听司都听不见的声音？
“天使军团已组建完毕，此次行动我会动用第一小队，他们是最古老，同时也是最强大的一批试验品，当然就算不用，那些怪物的保质期也维持不了多久，到时候销毁也是一件麻烦事，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将麻烦们一并解决。”
“天……使？”似乎是这个词触动了记忆中的什么，裁决长那张如铁面般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嗤笑道，“不如说是黏着白色羽毛的恶魔。”
“所以就不叫恶魔了吗？”
阿尔戈斯默立一旁一声不吭。
“这个世界的所谓美好只不过是粉饰的一层光彩夺目的漆，揭开，剩下的只有赤裸裸的欲望。”
“是那么的肮脏，却又那么的真实。”
“而我却要为这样美好的虚妄而战？”
“真实也好，虚妄也罢，既然我们现在站在这里，就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吗。”阿尔戈斯沉声道。
“没错。”裁决长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瞳孔中的迷茫和困惑已一扫而空。从他坐上这个位置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做出了选择，彷徨，犹豫，那都是弱者的行径。
驭王塔的裁决长，每一个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他可以残暴，可以疯狂，就算是个神经病也无所谓，但他绝不能是个弱者！
“那件事你是怎么考虑的？”
裁决长冷然道：“我想你说的已经够清楚了，我听的也已经够清楚了，到此为止。”
阿尔戈斯微微点头，退后一步，就此消散于烟雨中。
海潮翻涌，冰雨连绵，裁决者负手遥望远方，那个笼罩在冰雪中的大陆。
“路德维希，你到底是谁？”
这是一片广阔无边的草原，然而再广阔它也是有边界的，看不见不代表就不存在。
在这片无边的边界，存在着一片领域。
如果非要用词语来形容这片空间，那唯有黑暗，再无其他可以修饰，因为没有一丝光能从那个领域逃逸出来。
因为有光明的存在，才会诞生世间的一切。
光代表的是温暖，代表的是生机，代表的是一切的一切，除了黑暗。
所以绝对的黑暗，也唯有用黑暗才能修饰。
黑暗领域的三尺之外，站着两个人，一高一矮，全身笼罩在藏青色长袍下，连脸部都被遮掩的严严实实。
“就是这里吗？”左侧高个子率先发问，声音沙哑低沉，似乎是一位老者。
“在这片空间，半丝光辉也无法存在，唯有无尽黑暗才能永恒长存，没错，这一切与传说中的简直是一模一样。”右侧矮个子回答道，他的声音略显稚嫩，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厌恶，似乎连提及那个词都会令他觉得污秽。
老者没有多言，轻轻拉动始终攥在手中的绳子，这种细绳似乎是用某种境外不知名的植物枝叶编织而成的，极其牢固。
细绳另一端则延伸进那个未知的黑暗领域。
绳子徐徐收回，绳子的另一端……还是绳子。
一分钟前他在另一端捆了只蚂蚱，捆的很牢，至少在如此短的时间蚂蚱不应该挣脱出，可如今却不见了。
至于蚂蚱该如何用绳子捆起来？这个问题很简单，是因为那只蚂蚱有水牛那么大。
“只能进不能出吗？”老者皱眉喃喃自语，将绳子丢在一旁，“任何踏足那片永夜之地的生命都不得离开，一切生机只能泯灭其中，连灵魂也无法逃离，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了，此事必须立刻上报。”
他从长袍中取出信纸、墨水瓶和鹅毛笔，提笔蘸了蘸墨水，屏气凝神在信纸上写着什么，他写得很认真，所以很慢。
纸上写的似乎并不是塞兰特王国通用文字，至少在这个世界，没有几个人知道信上到底记录着什么，与其说是文字，倒不如说是些毫无意义的图画。
许久，老者绘下最后一笔，将信纸卷起，小心翼翼塞入一只小竹筒里。
一只干枯的，毫无生气的食指缓缓抬起，轻轻地点在空中。
一层涟漪悠悠泛起，好似雨落水面，荡起波纹。
雨越下越大，于是涟漪越来越多，无穷无尽的波纹从那一点中生起，缓慢但不容阻碍的向四周扩散。
水面是平面，所以涟漪也只能是平面。
但它不是。
层层涟漪环环相套，无可阻挡的朝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扩散而去，只要是被层层涟漪触碰到的，碧草碎了，树木碎了，积水碎了，清风碎了。
到最后，它似乎想要将这片世界也一并撕碎。
世界就真的撕碎了。
空间变得混乱不堪，缤纷的色彩肆意流窜，那是草的碧，树的绿，水的澈，风的透明。整个世界如用彩色颜料肆意泼洒的白纸，又像是被巨锤砸碎到不能再碎的镜面。
看似虚弱无力的一点，却蕴藏着扭曲空间的力量。
然而在这些杂乱无章，如万花筒中千般世界的最核心处，却有一片与之迥然的混沌。
是那么的泾渭分明！
混沌代表的是无序，似乎并不适合用这个词来形容，可偏偏在这里却显得非常合适。
老者艰难的抬起手，将竹筒丢进那片有序的混沌中，下一瞬，一切恢复平静，原本支离破碎的空间平静如常，微风拂面，碧草低伏，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不知何时，老者的面容已惨白如纸，勉力收回手，却直接引发一阵剧烈的喘息，似乎连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耗费了他不小的力气。
这近乎神迹一般的景象，给他造成了极大的负荷，毕竟他不是真的神。
……
在一片遥远的未知之地，有一片林子，林子中央有一座祭坛，祭坛上有一根柱子，柱子上立着一只用青铜雕铸而成的麻雀。
柱子同样也是用青铜雕铸而成的，立柱上刻满繁复到极点的的纹路，有山有水，有枝有叶，有鱼有鸟，有星辰有雾霭。
什么都有。
换而言之，立柱上雕刻着的是整个世界。
整个世界如何才能雕刻在如此小的一根柱子上？那是因为组成世界的每一道纹路真的很细很小，而每一道细小的纹路又是由无数更加细小的纹路组合而成。
如果有一面无穷大倍数的放大镜，那就可以无穷的将之放大。
世界中还有更多的世界，无穷无尽永无止境。
原本碧空如洗的天陡然变了。
天变了，叫做变天。
风起云涌，电闪雷鸣，紧随其后的是崩坏，坏无可坏的坏，碧蓝的天空如被铁靴反复碾压无数次的玻璃，支离破碎，直至再无一寸完整，彻底化为齑粉中的齑粉。
末世来临恐怕也不过如此，当然，也有可能这就是末日。
忽然，一切都恢复平静，风依旧在刮，云依旧在飘，并没有凭空冒出来什么人，也没有出现什么神器。
只有一只小竹筒落了下来。
小竹筒落啊落，从万丈高空缓缓飘落，不知过去多久，它终于落在林间，飘向祭坛中央那根青铜立柱上。
万丈高空的风何等暴虐，只要一阵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风，就能让它吹出百十米开外，所以按照概率而言，它本不应该落在立柱上。
可它恰恰就是落在那里。
似乎冥冥之中有一根丝线，将两者系在一起，就像风筝，无论飞得有多远，只要绳子还握在手中，终究有拉回来的一天。
那只沉睡了不知道有一千年还是一万年的青铜麻雀睁开了眼。
既然能睁眼，自然不是雕像。
清澈见底的眼中流淌着清新的绿，就像风，青铜雀引颈长鸣一声，准确的叼中了从空中落下的那只竹筒。
振翅而起，青铜雀衔着竹筒钻进林子，待它一飞冲天时，左爪上已绑着一个小竹筒，用细竹叶紧紧系住，伴随着一声嘹亮的鸣叫，青铜雀拍动着金属制成的翅翼远去。
穿过云层，划破长空，在星辰中穿行，饿了，它没有寻找果子，渴了，它也没有寻找水源。
因为它不需要。
很快，非常快，快如清风，迅如雷霆，纵然如此之快，直至第六天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说明还没有到，可见路途之远。
第七天，到了。
遥远前方立着一座山，直入云霄，直上青天，这座山很高，比周围的山都高，不，准确的说，是比全世界的山都要高。
它没有飞往山巅。从很久很久，不知道有多久以前开始，就没有任何生物或者东西敢从这座山峰上空飞过。
它也不敢。
偏转方向，青铜雀垂直俯冲而下，往山脚飞去。
山脚下建着一座宫殿，宫殿前栽着一株樱花树，樱花树下立着一位少女。
她很漂亮，仅仅如此。
并非是不能用其他更具体，更详尽的词语来描述她的美，而是因为少女眼中的那一丝威棱，让看到她的人再也看不到其他。
那是帝君的威棱！
没有人知道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年。
……
当然事实就是她在这里只站了一分钟。
为了装逼而杵在这里被冷风吹，我是不是有病啊？我是看到那只麻雀回来了才走出来的。
这就是她内心的真实写照。
一道青色影子一闪而过，微风拂过，枝叶轻摇，卷起满地樱花，
最后落在了那名少女的肩上。
一只纤柔的手取下爪子上的小竹筒，抽出里面的信纸。
她看得很认真，所以也看了很久。
信纸落在一旁，凄美樱雪簌簌而下，覆盖其上，再不见丝毫痕迹。
“去吧。”
青铜雀低鸣一声，眼眸黯淡无光，再不复当初的明亮。
少女微微一怔，提起手，轻轻抚摸着冰冷而坚硬的翎羽，在她的轻抚下，青铜雀眼中的青光越来越明亮，如经历了数月严寒的老枯树，在明媚春意的抚慰下抽出的第一株新芽，正是那一抹充满生机的绿。
一声清亮的鸣唳后，它如重获生机，亲昵的蹭了蹭少女的手，扇动羽翼破云而出，向来时方向而去。
遥送着青翠影子远去，少女收回目光，转过身。
“万年的等待，千世的传承，我们有幸见证这一刻，燃烧吧！用无上光辉驱散黑暗，去迎接最后的审判！”
声音不大，但她的意志却跨越江河，翻越山川，横扫大陆的每一个角落，用不了多久，世间每一个生命都会知道。
光与影的战争，开始了。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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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戈斯没有去问“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因为这句话等同于“你回来了呀”。
没错，它们都属于最没有意义的那类废话，就算打声呼噜包含的意义都比它们多。
“她已经回来了。”裁决长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话音未落，阿尔戈斯就知道自己终究还是问了一个很没意义的问题，显然，在那个囚笼之内，裁决长掌控着一个独立于窃听司外的情报系统，就连自己也不知道它的存在。
居然还存在窃听司都听不见的声音？
“天使军团已组建完毕，此次行动我会动用第一小队，他们是最古老，同时也是最强大的一批试验品，当然就算不用，那些怪物的保质期也维持不了多久，到时候销毁也是一件麻烦事，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将麻烦们一并解决。”
“天……使？”似乎是这个词触动了记忆中的什么，裁决长那张如铁面般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嗤笑道，“不如说是黏着白色羽毛的恶魔。”
“所以就不叫恶魔了吗？”
阿尔戈斯默立一旁一声不吭。
“这个世界的所谓美好只不过是粉饰的一层光彩夺目的漆，揭开，剩下的只有赤裸裸的欲望。”
“是那么的肮脏，却又那么的真实。”
“而我却要为这样美好的虚妄而战？”
“真实也好，虚妄也罢，既然我们现在站在这里，就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吗。”阿尔戈斯沉声道。
“没错。”裁决长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瞳孔中的迷茫和困惑已一扫而空。从他坐上这个位置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做出了选择，彷徨，犹豫，那都是弱者的行径。
驭王塔的裁决长，每一个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他可以残暴，可以疯狂，就算是个神经病也无所谓，但他绝不能是个弱者！
“那件事你是怎么考虑的？”
裁决长冷然道：“我想你说的已经够清楚了，我听的也已经够清楚了，到此为止。”
阿尔戈斯微微点头，退后一步，就此消散于烟雨中。
海潮翻涌，冰雨连绵，裁决者负手遥望远方，那个笼罩在冰雪中的大陆。
“路德维希，你到底是谁？”
这是一片广阔无边的草原，然而再广阔它也是有边界的，看不见不代表就不存在。
在这片无边的边界，存在着一片领域。
如果非要用词语来形容这片空间，那唯有黑暗，再无其他可以修饰，因为没有一丝光能从那个领域逃逸出来。
因为有光明的存在，才会诞生世间的一切。
光代表的是温暖，代表的是生机，代表的是一切的一切，除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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绳子徐徐收回，绳子的另一端……还是绳子。
一分钟前他在另一端捆了只蚂蚱，捆的很牢，至少在如此短的时间蚂蚱不应该挣脱出，可如今却不见了。
至于蚂蚱该如何用绳子捆起来？这个问题很简单，是因为那只蚂蚱有水牛那么大。
“只能进不能出吗？”老者皱眉喃喃自语，将绳子丢在一旁，“任何踏足那片永夜之地的生命都不得离开，一切生机只能泯灭其中，连灵魂也无法逃离，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了，此事必须立刻上报。”
他从长袍中取出信纸、墨水瓶和鹅毛笔，提笔蘸了蘸墨水，屏气凝神在信纸上写着什么，他写得很认真，所以很慢。
纸上写的似乎并不是塞兰特王国通用文字，至少在这个世界，没有几个人知道信上到底记录着什么，与其说是文字，倒不如说是些毫无意义的图画。
许久，老者绘下最后一笔，将信纸卷起，小心翼翼塞入一只小竹筒里。
一只干枯的，毫无生气的食指缓缓抬起，轻轻地点在空中。
一层涟漪悠悠泛起，好似雨落水面，荡起波纹。
雨越下越大，于是涟漪越来越多，无穷无尽的波纹从那一点中生起，缓慢但不容阻碍的向四周扩散。
水面是平面，所以涟漪也只能是平面。
但它不是。
层层涟漪环环相套，无可阻挡的朝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扩散而去，只要是被层层涟漪触碰到的，碧草碎了，树木碎了，积水碎了，清风碎了。
到最后，它似乎想要将这片世界也一并撕碎。
世界就真的撕碎了。
空间变得混乱不堪，缤纷的色彩肆意流窜，那是草的碧，树的绿，水的澈，风的透明。整个世界如用彩色颜料肆意泼洒的白纸，又像是被巨锤砸碎到不能再碎的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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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近乎神迹一般的景象，给他造成了极大的负荷，毕竟他不是真的神。
……
在一片遥远的未知之地，有一片林子，林子中央有一座祭坛，祭坛上有一根柱子，柱子上立着一只用青铜雕铸而成的麻雀。
柱子同样也是用青铜雕铸而成的，立柱上刻满繁复到极点的的纹路，有山有水，有枝有叶，有鱼有鸟，有星辰有雾霭。
什么都有。
换而言之，立柱上雕刻着的是整个世界。
整个世界如何才能雕刻在如此小的一根柱子上？那是因为组成世界的每一道纹路真的很细很小，而每一道细小的纹路又是由无数更加细小的纹路组合而成。
如果有一面无穷大倍数的放大镜，那就可以无穷的将之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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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碧空如洗的天陡然变了。
天变了，叫做变天。
风起云涌，电闪雷鸣，紧随其后的是崩坏，坏无可坏的坏，碧蓝的天空如被铁靴反复碾压无数次的玻璃，支离破碎，直至再无一寸完整，彻底化为齑粉中的齑粉。
末世来临恐怕也不过如此，当然，也有可能这就是末日。
忽然，一切都恢复平静，风依旧在刮，云依旧在飘，并没有凭空冒出来什么人，也没有出现什么神器。
只有一只小竹筒落了下来。
小竹筒落啊落，从万丈高空缓缓飘落，不知过去多久，它终于落在林间，飘向祭坛中央那根青铜立柱上。
万丈高空的风何等暴虐，只要一阵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风，就能让它吹出百十米开外，所以按照概率而言，它本不应该落在立柱上。
可它恰恰就是落在那里。
似乎冥冥之中有一根丝线，将两者系在一起，就像风筝，无论飞得有多远，只要绳子还握在手中，终究有拉回来的一天。
那只沉睡了不知道有一千年还是一万年的青铜麻雀睁开了眼。
既然能睁眼，自然不是雕像。
清澈见底的眼中流淌着清新的绿，就像风，青铜雀引颈长鸣一声，准确的叼中了从空中落下的那只竹筒。
振翅而起，青铜雀衔着竹筒钻进林子，待它一飞冲天时，左爪上已绑着一个小竹筒，用细竹叶紧紧系住，伴随着一声嘹亮的鸣叫，青铜雀拍动着金属制成的翅翼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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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它不需要。
很快，非常快，快如清风，迅如雷霆，纵然如此之快，直至第六天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说明还没有到，可见路途之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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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前方立着一座山，直入云霄，直上青天，这座山很高，比周围的山都高，不，准确的说，是比全世界的山都要高。
它没有飞往山巅。从很久很久，不知道有多久以前开始，就没有任何生物或者东西敢从这座山峰上空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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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漂亮，仅仅如此。
并非是不能用其他更具体，更详尽的词语来描述她的美，而是因为少女眼中的那一丝威棱，让看到她的人再也看不到其他。
那是帝君的威棱！
没有人知道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年。
……
当然事实就是她在这里只站了一分钟。
为了装逼而杵在这里被冷风吹，我是不是有病啊？我是看到那只麻雀回来了才走出来的。
这就是她内心的真实写照。
一道青色影子一闪而过，微风拂过，枝叶轻摇，卷起满地樱花，
最后落在了那名少女的肩上。
一只纤柔的手取下爪子上的小竹筒，抽出里面的信纸。
她看得很认真，所以也看了很久。
信纸落在一旁，凄美樱雪簌簌而下，覆盖其上，再不见丝毫痕迹。
“去吧。”
青铜雀低鸣一声，眼眸黯淡无光，再不复当初的明亮。
少女微微一怔，提起手，轻轻抚摸着冰冷而坚硬的翎羽，在她的轻抚下，青铜雀眼中的青光越来越明亮，如经历了数月严寒的老枯树，在明媚春意的抚慰下抽出的第一株新芽，正是那一抹充满生机的绿。
一声清亮的鸣唳后，它如重获生机，亲昵的蹭了蹭少女的手，扇动羽翼破云而出，向来时方向而去。
遥送着青翠影子远去，少女收回目光，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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