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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章 诡戏

  一棵树,参天大树。

  成千上万嫩得出水的绿叶在微风中摇曳着,吐露清芳。面前的这棵树,比我们先前看到的那一株,还要大了三倍不止。

  环顾四周,我们发现自己正处于一座山上。放眼远方,是缭绕的云雾,城市建筑的轮廓在其中忽隐忽现,显得那样遥远。这,莫不是一方世外桃源?

  大树的后方是一堵土墙,墙中用平整的石块铺成了一道圆形的门,走进去后,一个更加广阔的世界展现在眼前。

  四周青山环绕,却没有围得严严实实的紧迫感,而是有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归属与安心。中间是一口不大不小的塘,水面平静,将整个天空都映照得纤毫毕现,偶尔有红色的鲤鱼跃出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在这里,我们当真感到了何为岁月静好。

  只是,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你们看那。”林欣颖指向了水塘的另一侧,哪里,有一个竹制的屋子静静地卧着,窗户紧闭,仿佛死了一般。

  “走,去看看。”

  一条条结实的木头搭成了环绕水塘一周的路,我们踏上台阶,感受着恰到好处的空气,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旷神怡。仿佛在一点一点,把那些令人烦恼的琐事忘却。

  近了,更近了。仿佛有什么东西感应到了我们的到来,竹屋的门和窗逐渐打开,可是,那一刻,不管在门口还是窗口都看不到一个人影。

  我顿时停下了脚步。

  “怕什么啊?不就是高科技呗,这种状况一个遥控器就可以达到。”蒋风有些不屑地看着我。

  可真的是这样的吗?那些电线什么的都隐藏在竹子里?还有,竹子被砍下来后,一般过几天后颜色就泛黄了,这些怎么可能是翠绿色的,就好像活的一样?难道是刚造好的?真的有这么巧吗?

  我刚想开口反驳,就感到一段旋律传入了我的耳中。

  嘹亮的笛声,悠长,纯粹,没有任何杂质。声音不刺耳,却仿佛能传遍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

  这旋律听着好熟悉。好像是,《锦鲤抄》?

  前奏已毕,一个清亮的嗓音融入了笛声:

  蝉声陪伴着行云流浪,回忆开始后安静遥望远方,荒草复没的古井枯塘,匀散,一缕过往

  声音柔和而又轻快,不失有一种穿透力。然而,我们无暇顾及这些。这声音的主人,貌似是,裴芸?

  如是想着,我们走进了竹屋。

  不想,当蒋风最后一个走进来后,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依然是一个人都没有。

  面前是一个竹制的舞台,薄薄的浅褐色幕布漫不经心地遮掩着。舞台左侧是一架同样竹制的楼梯,仔细看时,台阶上还反射着些许来自上方的光亮。

  周围静悄悄的,就当诡异的气氛逐渐被调到了一个峰值时,好戏开场了。

  幕布的一角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掀开,许多事物展现在我们的眼前。

  幕布后是一桌筵席,规模中等,几支蜡烛将周围的一切都照得亮堂堂的。其间言语短少,有的仅是间或的劝酒与客套。从言语和穿着上,我们渐渐分辨出了主要人物:项王c项伯面朝东坐,亚父,也就是范增面朝南坐,沛公面朝北坐,张良面朝西陪侍着。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林欣颖瞧着那明显比我们小一号,却又如此逼真的人物,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惊诧。夏韵涵侧过脸,朝我们点点头。

  蒋风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走上前想要搭上一个人的肩膀。

  “别动!你要是真敢的话,恐怕下一秒你的手就抽不回来了。”

  蒋风猛然转过头,正好撞上林欣颖凌厉的眼神,顿时如拉长了的皮筋似的将手缩回,有些后怕地将其置于后脑勺之后。见状,我的嘴角不觉洋溢出一丝笑意。

  觥筹交错间,范增的目光隐秘地在项王的脸上停留了好几次,又将身上佩戴的玉块频繁举起,示意他早点动手杀了沛公。然而项王只是沉默着,没有反应。

  范增起身出去,叫来项庄。轻言细语之中,项庄点了点头。

  整部剧基本上都是默片,我们听到唯一的一处清晰的话语,是在项庄献酒祝寿之后,请求舞剑之时。

  “君王与沛公饮,军中无以为乐,请以剑舞。”

  “诺。”

  两句话,一句高亢,一句低沉,可我为什么总是觉得,这两个都是张锴的声音?!

  温暖的烛光在冷冽的剑锋上反射出了寒光,项伯在项庄拔剑后也抽出了剑柄。破风之声时时响起,霎时间,人心都为之震动。由于项伯不时用身体掩护沛公,项庄没有办法刺向他。蒋风垂下头,百无聊赖地等待着剧终落幕。

  突然,项庄剑锋一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项伯所持之剑击飞。就当我们以为剧情扭转,沛公即将牺牲之时,项庄的剑,居然径直朝着蒋风的方向刺了过来。

  身形一闪,剑锋已近在咫尺,快得没人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人救得了他。

  项庄的剑,以及他的整个人,都从蒋风的胸口穿了过去,随后没入了后方的竹门消失不见。

  蒋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空洞而无神。

  舞台上所有攒动的人影都已消失不见,素净的浅褐色幕布微微摇动,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我走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

  死了。

  但是,一滴血都没有。

  我转过身时,夏韵涵和林欣颖也惊讶得如同中了邪一般一动不动。

  空气在一瞬间安静得可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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