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0.第五十章
【订阅不足60, 将于新章更新24h后看到正常更新内容】 确实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就是实在面熟得让他有点头疼。
“如果没认错的话, 我应该是见过你的。”
杜文瑾微挑了眉，似笑非笑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儿。
“一般来说, 能出一个长成我这副模样的，就已经是少见了。”
女孩儿笑得俏皮, “所以, 应该是没认错。”
“你还真不谦虚。”杜文瑾笑吟吟地一撩眼帘。“方小姐是吧，能请问你为什么要来给我做助理么？”
到此时，sela才回过神来，“文瑾, 你跟淼淼认识？”
“算不上认识。”
杜文瑾将外套脱下，笑吟吟地瞥了一眼看起来乖巧安静副温温柔柔的邻家女孩模样的方淼淼。
——若不是这张脸确实有足够高的辨识度, 他大概还真要怀疑一下, 之前在七焰酒吧看见的那个摇滚金属风的驻唱是不是眼前这一位了。
杜文瑾把外套递给了一旁的小助理，转身往化妆间走——
“一面之缘罢了。”
“从今天起, 你就跟着文瑾吧。”
sela无奈地从杜文瑾的身后把目光收了回来，对身旁的方淼淼道。
方淼淼点了点头。
sela还想说句什么，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看着来电显示, sela眉头一皱。
“我接个电话, 你先在这儿等着。”
“嗯。”
sela拿着手机向化妆间走去。
片刻之后, 她走进了化妆间内，关上了身后的门。
“怎么了？”
她看着化妆间里坐在转椅上把玩着手机的青年。
“这个方淼淼, 你是从哪儿找来的？”
“她有什么问题吗？”
sela眉头一皱, 问道。
“没有。”
杜文瑾神思稍动, 琥珀色的眸子熠熠着微光。
“只是前几天我刚在酒吧见到她，今天就招了她做助理这件事情，实在有些巧了？”
“你怀疑她是蓄意接近你？”
sela神色严肃起来。
杜文瑾沉默了一会儿，修长白皙的指尖抵在下颌，片刻后他摇了摇头。
“算了，既然人已经留下来了，那我就再看看吧。”
sela神情间掠过一丝犹疑的情绪去，只不过这时候化妆间外有人敲了门，她便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原本漫不经心地坐在转椅上的杜文瑾，在sela转身之后，慢慢地将视线落了过去。
白皙得仿若透明的指尖抵在眼梢的淡褐色泪痣上。
眸里微暗，若有所思。
直到有旁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杜文瑾才收回了视线。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一一一一一一
sela走进停车场，解了车锁之后，就坐进了驾驶座。
只不过她并没急着发动起车来，而是目无焦点地盯着方向盘，十指也无意识地握在上面，微微收紧了。
这个姿势一直保持了将近两分钟，她才终于有了新的动作——
手机握在掌心，一个没有显示备注信息的号码拨了出去。
几秒之后，电话接通了。
“sela小姐。”
对面的男声响起。
“周先生。”
sela有些无意识地紧张，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泛着白，“您吩咐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
“sela小姐辛苦了，我会代为转告老板。”
“”
sela张了张嘴，喉口微涩，“周先生，我能请问一下，那个方淼淼是什么来历吗？”
“sela小姐有何顾虑？”
“不，我只是听文瑾提起，这个方淼淼是他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所以”
“如果是这个问题的话，sela小姐请无需担心，我们老板是不会做任何对文瑾先生不利的事情的——您为老板做事这么多年，难道连这一点都不清楚吗？”
sela咬住下唇，踌躇片刻后，她抬起头来视线越过方向盘，正视前方。
“我想跟那位见个面。”
对面沉寂下来。
sela心跳有些急促起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手机对面才又传出了声音——
“抱歉，sela小姐，老板表示，这并不是合适的机会。如果有必要的话，您以后会知道他的身份的。”
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意外，须臾之后，sela应声：“好的，我知道了。”
两边挂断。
周渊收起手机，转身返回书房，站到了色泽古朴沉厚的实木书桌前，对着书桌后坐在皮椅上的男人微微颔首。
“方先生，sela那边已经将方淼淼送到杜小少爷身边了。”
“嗯，”书桌后，方之淮从文件里抬起头来，“让方淼淼安分点，瑾儿聪敏得很，她行事必须小心——若是出了岔子，她就别想回去了。”
“好的，方先生。”
周渊应下，刚转过身去，又想起了件事情，便顺势转了回来。
“还有一件事，方先生。关于ant那次的报道，我们已经查清了，确实是顾静从中预谋只不过原本她是想利用杜小少爷，但恰好遇上您了，这才又把主意打到了您的身上。”
“”
方之淮手里的钢笔笔尖一停，他的视线抬了起来，黑瞳里染上一点危险的情绪。
“她原本想利用瑾儿做什么？”
周渊摇了摇头：“这个我们就不太清楚了。”
方之淮沉声。
“这件事交给你处理吧。分寸你来拿捏。”
“是，方先生。”
一一一一一一
《醉江山》剧本里，杜文瑾的戏份终于迎来了最后一场。
因为他在这里面毕竟只拿到了一个男三号的角色，所以戏份总量并不多，工作结束时间比其他人都要早上几十场——而且即便是之前导演主动提出增加镜头和片酬，仍旧被杜文瑾拒绝了。
下午三点多，最后一场戏拍完的时候，导演赵生勤和剧组里其他几位主动上来跟杜文瑾作别，还要搞什么送别宴，杜文瑾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等到剧组杀青宴，赵导演知会我一声，我一定参加。”
见杜文瑾意态坚决，赵生勤等人自然不好再做争执，只能答应下来。
杜文瑾这才被放行，回去卸了妆，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区。
方淼淼在那儿等了好一会儿了。
见杜文瑾过来，她站起身，顺手把旁边的一支手机递了过去。
“文先生，你的手机之前响了很多次了。”
杜文瑾闻言，眼角微扬，他抬手接过了手机，视线在未接来电的显示区域一扫而过。
然后顿住。
这个号码他并没有存进通讯录，但托他还不错的记性的福，这个号码的主人并没有被他忘记。
“顾静？”
杜文瑾似笑非笑地掀起唇角来，眼尾微微上扬，这一笑看得方淼淼在旁边两眼放光。
“”
杜文瑾视线焦点仍旧在手机上，声音再起，带着点微凉的笑音——
“方小姐，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用这样的眼神盯着一位异性，绝对不是合适的行为。”
方淼淼勾唇而笑：“现在有了。”
她话音一停，再起时笑意尤甚，“那么，杜先生，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在无论同性还是异性面前，您露出这样勾人的神采来，都会让自己很危险？”
“”
杜文瑾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蓦地一停，两秒之后他慢慢抬了眼。
琥珀色的眸子仍旧熠熠，那颗泪痣也显得漂亮而精致。
淡色的薄唇一起一合——
“尽管我认为这是夸奖，但方小姐的夸奖方式，我并不喜欢。所以别有下次。”
“”
方淼淼挂上乖巧模样，抬手在嘴边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没等杜文瑾视线落回，他手里的手机就再一次响了起来。
杜文瑾将电话接起。
“顾小姐？”
“文瑾——你救救我文瑾——只有你能救我了——！”
女人有些歇斯底里的哭声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杜文瑾一怔。
他还从未听过顾静如此失态的声音。
“怎么了？”脸上笑意淡去，杜文瑾脚步一转，走向了片场角落，“我在听，你慢慢说，不要着急。”
“对c对不起文瑾当初是我联系了ant，才发出了那种报道我不该招惹方之淮的我真的后悔了文瑾他们要逼死我了，呜呜”
几分钟后，听完顾静断断续续的哭诉之后，杜文瑾叹了口气。
沉默半晌，他侧身靠在墙上，黑色碎发垂下来，遮住了桃花眼微微上扬的眼尾。
“顾静，我可以帮你，但这是唯一一次”
他一顿。
“下不为例。”
“谢谢你谢谢你文瑾”
“”
杜文瑾复叹一声，转身看向好奇地望着这里的方淼淼。
“给侯秦电话，让他来片场接我。”
方之淮的眼神一深。
隐秘的无法宣之于口的欲/望在他的眼底飞快地发酵沉淀，那瞬起的掩饰不住的情绪让杜文瑾神色一冷——
“你如果不情愿，现在就可以滚了。”
一听闻这算得上毫不客气的口吻，方之淮还没做出什么反应，他身后不远处的赵生勤等人却是面皮一抽。
趁方之淮看不见，赵生勤开始拼命地给杜文瑾使眼色。
杜文瑾权作没有看到，仍是眼神微冷地望着方之淮。
两人对峙半晌，方之淮轻叹了一声。
“别回去太晚。”
“”
那浸满了某种情/欲的目光从自己身上退离后，杜文瑾神色稍缓。
他侧绕开站在前面的方之淮，一直走到赵生勤等人的面前。
“赵导，给您添麻烦了，我们回吧。”
赵生勤闻言，慌忙摆手：“我哪里麻烦了，这不都是方总出面才——”
未竟的话声在杜文瑾微凉的目光里匿了音。
赵生勤犹豫地看了一眼方之淮所站的位置，见男人没什么要发怒的前兆，这才心下微松，强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先回去吧。”
走了几步似乎还是觉着不妥，赵生勤没忍住转回头来——
“方总，我们先离开了。”
而也恰是此刻，本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男人不知何时转了回来，正望着他身旁青年的背影，眼神里带着深沉如海的情绪。
赵生勤看得心里一惊。
他再没敢多说，直接转了回去。
回到包房之后，杜文瑾立刻感受到了整个剧组的“温暖”。
除了康云云和本就与他表露不合的宋云初以外，剧组里原本对他不冷不热的众人，多是争先恐后地上来敬酒。
花样百出的祝酒词听得杜文瑾耳朵都快起了茧，可面上也只能维系笑意。
直到不期然的一个众人都停声的静寂间，康云云压抑着哭腔的声音，蓦然从邻桌传进了众人的耳中——
“你别说了！文前辈不是那种——”
话音戛然而止。
迎着众人尴尬望来的眼神，康云云本就微红的眼圈更是再压不住眼泪，年轻女孩儿目光复杂又泪眼婆娑地看了杜文瑾一眼，抹了把泪跑出去了。
留下宋云初表情有些不自然地坐在那儿。
杜文瑾不用细思，也能猜到刚才宋云初是说了什么。
他唇角一勾，眼梢垂了下来，遮住了眸子里的冰凉情绪。
在场都不是傻的，自然也猜得到刚刚是发生了什么事，赵生勤等人尴尬地看着这一幕，一时无措。
“我先出去一下。”
杜文瑾站起身来。
“哎——文瑾——你这是”
赵生勤不悦地看了宋云初一眼，担忧地皱起眉，转向了杜文瑾。
已经走到门口的杜文瑾步伐一停，并未转身，懒洋洋的笑音却在房间里荡开——
“赵导，您不必担心。我如果真要和他计较，那您觉着，他现在还能坐在这儿？”
“”
宋云初脸色猛地涨红，带着怒极的眼神瞪向了杜文瑾。
然而站在门口的青年根本头也未回，迈开了长腿，就径直出门去。
杜文瑾走出房间，径直到了长廊头上，询问了侍者，就朝着电梯间走去。
刚一进电梯间，杜文瑾就见到了趴在围栏上抹泪的小姑娘。
杜文瑾不禁勾唇，只是眉眼间带上了点无奈的情绪。
他插着兜走过去，懒散地往围栏上一靠，惊得小姑娘往后躲了下，含着眼泪的眸子怔怔地看他。
果然，哭得像只兔子了。
杜文瑾有些头疼地皱了下眉，笑意倒未散：
“你哭什么？”
康云云看清了他的模样，眼圈更红。
“文前辈，对不起”
话音还没落下，哽咽声就压不住了。
“你挺对得起我了，还专门去请救兵。”
说着话，杜文瑾伸手一摸兜，捞了个空之后才想起来，之前备下的方巾已经在孙项龙包厢外面，递给那个哭花了妆的女星了。
“果然多数女人都是水做的啊。”
杜文瑾无奈地揉着眉心。
见女孩俨然一副哭势止不住的模样，杜文瑾只能放大招了。
“康小姐，你如果再哭下去，我就要以为你喜欢我了。”
“！”
果然，他话音一落，女孩儿的哭声就止住了，傻愣愣地抬起头来，还打了个哭嗝。
杜文瑾掀唇，似笑非笑。
“用不用吓成这样？”
然后，他就见着康云云的脸以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
这一次，受惊吓的变成杜文瑾了。
——在他的意识里，本以为康云云最多不过就是怀着对前辈的崇敬，结果被宋云初打击奚落得承受不住，这才哭成这副模样。
而且，他们一共才认识多久——除了戏里没几场的对手戏，两人说的话加起来都不超过二十句吧？？
然而看此时此景，显然是他之前的玩笑反而把自己给挖坑埋了。
——康云云确实喜欢他。
杜文瑾沉默了好久，脸上之前玩世不恭的笑意收敛一空。
甚至有点严肃的，杜文瑾低了低身，定定地看着康云云——
“康小姐，我觉得你可能对我有什么美好的误会。”
本来安安静静得有点羞赧的女孩儿一听这话，却是猛地抬起了头。
“文前辈，我喜欢您很久了——远在这部戏开始之前，我就是为了您才进娱乐圈的——所以您不要再通过这种方式来推远我了。无论您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我只相信我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
这一口一个的“您”把杜文瑾搞得发愣，过了好一会儿他苦笑——
“我不会接受你的，你趁早还是换个喜欢对象吧。”
“文前辈，请您给我一个理由。”
康云云眼眶通红，却不容逃避地看着杜文瑾。
“”
杜文瑾真地头疼起来了。
——明显家境不错的小姑娘，长得漂亮，性格单纯，讨人喜欢，还犯了傻就真的奔着他这个人来的。
这还真是人生头一次。
新鲜。
杜文瑾嘲弄地想着，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不适合你。”
“这不能算理由，”康云云看着他，“我不需要文前辈现在就答应我，只要给我一个机会——我可以努力把不适合变成适合。”
“”
杜文瑾退了半步。“我——”
“他确实不适合你。”
一个低沉的男声蓦地响起。
在昏暗的电梯间里，这声音显得尤为深沉可怖。
带着山雨欲来的冷度。
那双漂亮而弧线精致的桃花眼里，难得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这车里的安静已经持续了整条下山的路。
直到离开了席前山，似乎是从那种令人窒息的恐惧中解脱出来了，顾静终于有了动作。
她抬起头，慢慢地转过视线去，望向杜文瑾。
“抱歉，杜少给您添麻烦了您今天肯救我的恩情，我一定记在心里。”
女人的眼线有些花了，未干的泪还沾在上面。
她低垂着眼望着一个人的时候，似乎说出口的请求是没有哪个男人能抗拒的。
她曾经觉着杜文瑾也不能。
可一个多月以前，这个男人已经用足够干净利落的分手给了她答案。
而一如当日那个轻笑而亲昵地说出“分手快乐”的语气，杜文瑾闻言转回脸来，声线依旧懒散。
似乎还有点心不在焉——
“顾小姐不必客气。”
“”
当真是一模一样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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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实在面熟得让他有点头疼。
“如果没认错的话, 我应该是见过你的。”
杜文瑾微挑了眉，似笑非笑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儿。
“一般来说, 能出一个长成我这副模样的，就已经是少见了。”
女孩儿笑得俏皮, “所以, 应该是没认错。”
“你还真不谦虚。”杜文瑾笑吟吟地一撩眼帘。“方小姐是吧，能请问你为什么要来给我做助理么？”
到此时，sela才回过神来，“文瑾, 你跟淼淼认识？”
“算不上认识。”
杜文瑾将外套脱下，笑吟吟地瞥了一眼看起来乖巧安静副温温柔柔的邻家女孩模样的方淼淼。
——若不是这张脸确实有足够高的辨识度, 他大概还真要怀疑一下, 之前在七焰酒吧看见的那个摇滚金属风的驻唱是不是眼前这一位了。
杜文瑾把外套递给了一旁的小助理，转身往化妆间走——
“一面之缘罢了。”
“从今天起, 你就跟着文瑾吧。”
sela无奈地从杜文瑾的身后把目光收了回来，对身旁的方淼淼道。
方淼淼点了点头。
sela还想说句什么，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看着来电显示, sela眉头一皱。
“我接个电话, 你先在这儿等着。”
“嗯。”
sela拿着手机向化妆间走去。
片刻之后, 她走进了化妆间内，关上了身后的门。
“怎么了？”
她看着化妆间里坐在转椅上把玩着手机的青年。
“这个方淼淼, 你是从哪儿找来的？”
“她有什么问题吗？”
sela眉头一皱, 问道。
“没有。”
杜文瑾神思稍动, 琥珀色的眸子熠熠着微光。
“只是前几天我刚在酒吧见到她，今天就招了她做助理这件事情，实在有些巧了？”
“你怀疑她是蓄意接近你？”
sela神色严肃起来。
杜文瑾沉默了一会儿，修长白皙的指尖抵在下颌，片刻后他摇了摇头。
“算了，既然人已经留下来了，那我就再看看吧。”
sela神情间掠过一丝犹疑的情绪去，只不过这时候化妆间外有人敲了门，她便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原本漫不经心地坐在转椅上的杜文瑾，在sela转身之后，慢慢地将视线落了过去。
白皙得仿若透明的指尖抵在眼梢的淡褐色泪痣上。
眸里微暗，若有所思。
直到有旁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杜文瑾才收回了视线。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一一一一一一
sela走进停车场，解了车锁之后，就坐进了驾驶座。
只不过她并没急着发动起车来，而是目无焦点地盯着方向盘，十指也无意识地握在上面，微微收紧了。
这个姿势一直保持了将近两分钟，她才终于有了新的动作——
手机握在掌心，一个没有显示备注信息的号码拨了出去。
几秒之后，电话接通了。
“sela小姐。”
对面的男声响起。
“周先生。”
sela有些无意识地紧张，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泛着白，“您吩咐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
“sela小姐辛苦了，我会代为转告老板。”
“”
sela张了张嘴，喉口微涩，“周先生，我能请问一下，那个方淼淼是什么来历吗？”
“sela小姐有何顾虑？”
“不，我只是听文瑾提起，这个方淼淼是他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所以”
“如果是这个问题的话，sela小姐请无需担心，我们老板是不会做任何对文瑾先生不利的事情的——您为老板做事这么多年，难道连这一点都不清楚吗？”
sela咬住下唇，踌躇片刻后，她抬起头来视线越过方向盘，正视前方。
“我想跟那位见个面。”
对面沉寂下来。
sela心跳有些急促起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手机对面才又传出了声音——
“抱歉，sela小姐，老板表示，这并不是合适的机会。如果有必要的话，您以后会知道他的身份的。”
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意外，须臾之后，sela应声：“好的，我知道了。”
两边挂断。
周渊收起手机，转身返回书房，站到了色泽古朴沉厚的实木书桌前，对着书桌后坐在皮椅上的男人微微颔首。
“方先生，sela那边已经将方淼淼送到杜小少爷身边了。”
“嗯，”书桌后，方之淮从文件里抬起头来，“让方淼淼安分点，瑾儿聪敏得很，她行事必须小心——若是出了岔子，她就别想回去了。”
“好的，方先生。”
周渊应下，刚转过身去，又想起了件事情，便顺势转了回来。
“还有一件事，方先生。关于ant那次的报道，我们已经查清了，确实是顾静从中预谋只不过原本她是想利用杜小少爷，但恰好遇上您了，这才又把主意打到了您的身上。”
“”
方之淮手里的钢笔笔尖一停，他的视线抬了起来，黑瞳里染上一点危险的情绪。
“她原本想利用瑾儿做什么？”
周渊摇了摇头：“这个我们就不太清楚了。”
方之淮沉声。
“这件事交给你处理吧。分寸你来拿捏。”
“是，方先生。”
一一一一一一
《醉江山》剧本里，杜文瑾的戏份终于迎来了最后一场。
因为他在这里面毕竟只拿到了一个男三号的角色，所以戏份总量并不多，工作结束时间比其他人都要早上几十场——而且即便是之前导演主动提出增加镜头和片酬，仍旧被杜文瑾拒绝了。
下午三点多，最后一场戏拍完的时候，导演赵生勤和剧组里其他几位主动上来跟杜文瑾作别，还要搞什么送别宴，杜文瑾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等到剧组杀青宴，赵导演知会我一声，我一定参加。”
见杜文瑾意态坚决，赵生勤等人自然不好再做争执，只能答应下来。
杜文瑾这才被放行，回去卸了妆，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区。
方淼淼在那儿等了好一会儿了。
见杜文瑾过来，她站起身，顺手把旁边的一支手机递了过去。
“文先生，你的手机之前响了很多次了。”
杜文瑾闻言，眼角微扬，他抬手接过了手机，视线在未接来电的显示区域一扫而过。
然后顿住。
这个号码他并没有存进通讯录，但托他还不错的记性的福，这个号码的主人并没有被他忘记。
“顾静？”
杜文瑾似笑非笑地掀起唇角来，眼尾微微上扬，这一笑看得方淼淼在旁边两眼放光。
“”
杜文瑾视线焦点仍旧在手机上，声音再起，带着点微凉的笑音——
“方小姐，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用这样的眼神盯着一位异性，绝对不是合适的行为。”
方淼淼勾唇而笑：“现在有了。”
她话音一停，再起时笑意尤甚，“那么，杜先生，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在无论同性还是异性面前，您露出这样勾人的神采来，都会让自己很危险？”
“”
杜文瑾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蓦地一停，两秒之后他慢慢抬了眼。
琥珀色的眸子仍旧熠熠，那颗泪痣也显得漂亮而精致。
淡色的薄唇一起一合——
“尽管我认为这是夸奖，但方小姐的夸奖方式，我并不喜欢。所以别有下次。”
“”
方淼淼挂上乖巧模样，抬手在嘴边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没等杜文瑾视线落回，他手里的手机就再一次响了起来。
杜文瑾将电话接起。
“顾小姐？”
“文瑾——你救救我文瑾——只有你能救我了——！”
女人有些歇斯底里的哭声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杜文瑾一怔。
他还从未听过顾静如此失态的声音。
“怎么了？”脸上笑意淡去，杜文瑾脚步一转，走向了片场角落，“我在听，你慢慢说，不要着急。”
“对c对不起文瑾当初是我联系了ant，才发出了那种报道我不该招惹方之淮的我真的后悔了文瑾他们要逼死我了，呜呜”
几分钟后，听完顾静断断续续的哭诉之后，杜文瑾叹了口气。
沉默半晌，他侧身靠在墙上，黑色碎发垂下来，遮住了桃花眼微微上扬的眼尾。
“顾静，我可以帮你，但这是唯一一次”
他一顿。
“下不为例。”
“谢谢你谢谢你文瑾”
“”
杜文瑾复叹一声，转身看向好奇地望着这里的方淼淼。
“给侯秦电话，让他来片场接我。”
方之淮的眼神一深。
隐秘的无法宣之于口的欲/望在他的眼底飞快地发酵沉淀，那瞬起的掩饰不住的情绪让杜文瑾神色一冷——
“你如果不情愿，现在就可以滚了。”
一听闻这算得上毫不客气的口吻，方之淮还没做出什么反应，他身后不远处的赵生勤等人却是面皮一抽。
趁方之淮看不见，赵生勤开始拼命地给杜文瑾使眼色。
杜文瑾权作没有看到，仍是眼神微冷地望着方之淮。
两人对峙半晌，方之淮轻叹了一声。
“别回去太晚。”
“”
那浸满了某种情/欲的目光从自己身上退离后，杜文瑾神色稍缓。
他侧绕开站在前面的方之淮，一直走到赵生勤等人的面前。
“赵导，给您添麻烦了，我们回吧。”
赵生勤闻言，慌忙摆手：“我哪里麻烦了，这不都是方总出面才——”
未竟的话声在杜文瑾微凉的目光里匿了音。
赵生勤犹豫地看了一眼方之淮所站的位置，见男人没什么要发怒的前兆，这才心下微松，强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先回去吧。”
走了几步似乎还是觉着不妥，赵生勤没忍住转回头来——
“方总，我们先离开了。”
而也恰是此刻，本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男人不知何时转了回来，正望着他身旁青年的背影，眼神里带着深沉如海的情绪。
赵生勤看得心里一惊。
他再没敢多说，直接转了回去。
回到包房之后，杜文瑾立刻感受到了整个剧组的“温暖”。
除了康云云和本就与他表露不合的宋云初以外，剧组里原本对他不冷不热的众人，多是争先恐后地上来敬酒。
花样百出的祝酒词听得杜文瑾耳朵都快起了茧，可面上也只能维系笑意。
直到不期然的一个众人都停声的静寂间，康云云压抑着哭腔的声音，蓦然从邻桌传进了众人的耳中——
“你别说了！文前辈不是那种——”
话音戛然而止。
迎着众人尴尬望来的眼神，康云云本就微红的眼圈更是再压不住眼泪，年轻女孩儿目光复杂又泪眼婆娑地看了杜文瑾一眼，抹了把泪跑出去了。
留下宋云初表情有些不自然地坐在那儿。
杜文瑾不用细思，也能猜到刚才宋云初是说了什么。
他唇角一勾，眼梢垂了下来，遮住了眸子里的冰凉情绪。
在场都不是傻的，自然也猜得到刚刚是发生了什么事，赵生勤等人尴尬地看着这一幕，一时无措。
“我先出去一下。”
杜文瑾站起身来。
“哎——文瑾——你这是”
赵生勤不悦地看了宋云初一眼，担忧地皱起眉，转向了杜文瑾。
已经走到门口的杜文瑾步伐一停，并未转身，懒洋洋的笑音却在房间里荡开——
“赵导，您不必担心。我如果真要和他计较，那您觉着，他现在还能坐在这儿？”
“”
宋云初脸色猛地涨红，带着怒极的眼神瞪向了杜文瑾。
然而站在门口的青年根本头也未回，迈开了长腿，就径直出门去。
杜文瑾走出房间，径直到了长廊头上，询问了侍者，就朝着电梯间走去。
刚一进电梯间，杜文瑾就见到了趴在围栏上抹泪的小姑娘。
杜文瑾不禁勾唇，只是眉眼间带上了点无奈的情绪。
他插着兜走过去，懒散地往围栏上一靠，惊得小姑娘往后躲了下，含着眼泪的眸子怔怔地看他。
果然，哭得像只兔子了。
杜文瑾有些头疼地皱了下眉，笑意倒未散：
“你哭什么？”
康云云看清了他的模样，眼圈更红。
“文前辈，对不起”
话音还没落下，哽咽声就压不住了。
“你挺对得起我了，还专门去请救兵。”
说着话，杜文瑾伸手一摸兜，捞了个空之后才想起来，之前备下的方巾已经在孙项龙包厢外面，递给那个哭花了妆的女星了。
“果然多数女人都是水做的啊。”
杜文瑾无奈地揉着眉心。
见女孩俨然一副哭势止不住的模样，杜文瑾只能放大招了。
“康小姐，你如果再哭下去，我就要以为你喜欢我了。”
“！”
果然，他话音一落，女孩儿的哭声就止住了，傻愣愣地抬起头来，还打了个哭嗝。
杜文瑾掀唇，似笑非笑。
“用不用吓成这样？”
然后，他就见着康云云的脸以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
这一次，受惊吓的变成杜文瑾了。
——在他的意识里，本以为康云云最多不过就是怀着对前辈的崇敬，结果被宋云初打击奚落得承受不住，这才哭成这副模样。
而且，他们一共才认识多久——除了戏里没几场的对手戏，两人说的话加起来都不超过二十句吧？？
然而看此时此景，显然是他之前的玩笑反而把自己给挖坑埋了。
——康云云确实喜欢他。
杜文瑾沉默了好久，脸上之前玩世不恭的笑意收敛一空。
甚至有点严肃的，杜文瑾低了低身，定定地看着康云云——
“康小姐，我觉得你可能对我有什么美好的误会。”
本来安安静静得有点羞赧的女孩儿一听这话，却是猛地抬起了头。
“文前辈，我喜欢您很久了——远在这部戏开始之前，我就是为了您才进娱乐圈的——所以您不要再通过这种方式来推远我了。无论您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我只相信我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
这一口一个的“您”把杜文瑾搞得发愣，过了好一会儿他苦笑——
“我不会接受你的，你趁早还是换个喜欢对象吧。”
“文前辈，请您给我一个理由。”
康云云眼眶通红，却不容逃避地看着杜文瑾。
“”
杜文瑾真地头疼起来了。
——明显家境不错的小姑娘，长得漂亮，性格单纯，讨人喜欢，还犯了傻就真的奔着他这个人来的。
这还真是人生头一次。
新鲜。
杜文瑾嘲弄地想着，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不适合你。”
“这不能算理由，”康云云看着他，“我不需要文前辈现在就答应我，只要给我一个机会——我可以努力把不适合变成适合。”
“”
杜文瑾退了半步。“我——”
“他确实不适合你。”
一个低沉的男声蓦地响起。
在昏暗的电梯间里，这声音显得尤为深沉可怖。
带着山雨欲来的冷度。
那双漂亮而弧线精致的桃花眼里，难得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这车里的安静已经持续了整条下山的路。
直到离开了席前山，似乎是从那种令人窒息的恐惧中解脱出来了，顾静终于有了动作。
她抬起头，慢慢地转过视线去，望向杜文瑾。
“抱歉，杜少给您添麻烦了您今天肯救我的恩情，我一定记在心里。”
女人的眼线有些花了，未干的泪还沾在上面。
她低垂着眼望着一个人的时候，似乎说出口的请求是没有哪个男人能抗拒的。
她曾经觉着杜文瑾也不能。
可一个多月以前，这个男人已经用足够干净利落的分手给了她答案。
而一如当日那个轻笑而亲昵地说出“分手快乐”的语气，杜文瑾闻言转回脸来，声线依旧懒散。
似乎还有点心不在焉——
“顾小姐不必客气。”
“”
当真是一模一样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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