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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5章 买卖

  徐鸽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虽然夜幕降临,但玉融市的灯光重新又把整座城市照得亮堂堂的,整个天空的星星也给淹没其中不见踪影。

  人,用双手和头脑创造了许多东西,但同时也失去了许多东西。

  医院门口也跟这座城市一样,并没有因为入夜而开始沉寂下来,反而跟夜猫子一般,变得愈加精神起来。

  一眼望去,大门口热闹非凡,吆喝声,讨价声,炒菜声声声不断,人影攒动,把宽敞的大门口挤得是满满的。这里有摆满新鲜水果的摊位,还有一辆辆制作简易的小吃车,锅里炉里还冒着一股股的热气,香味溢满整个门口,更还有那举着牌子出租房子招揽生意的,徐鸽没走几步,就已经被好几个人给搭讪了。

  好不容易挣脱开来,还没来得及好好地喘上一口气,徐鸽发现,自己有难了——右前方处站着一女,虽然没穿警服,但徐鸽还是一眼认出她就是杨筝。

  杨筝脸上还带着笑容,朝徐鸽轻轻地摇摇手,摇得徐鸽心里是“哐当”一下,一种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有句话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有句话叫做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其实那晚徐鸽被带去问话的时候,杨筝本来是也想掺和进来的,可惜临时被一通电话给叫走了,但她临走前的那恶狠狠的眼神,徐鸽至今仍心有余悸。

  所以徐鸽第一个念头便是跑,往相反的方向跑。

  忽略身后杨筝的警告,穿过拥挤的人群,前方的路豁然开朗起来,徐鸽大喜,以他的脚力,估计杨筝挤出人群之时早已看不见他的踪影了。

  但徐鸽跑着跑着步子反而渐渐慢了下来,身后的杨筝费力挤出人群,但并没有趁机发力,也开始放缓了脚步。

  前方拐角处有辆十分普通的烧烤车,看来是来迟了没占到好位置,所以生意并不怎么好,车子旁边只放了两张小桌子,桌子旁零零散散放着几只小凳子。

  一张桌子空荡荡的,另一张桌子则坐着一个穿着便装的年青人,正一脸笑意地朝徐鸽举起了手中的杯子。

  徐鸽也笑了,他甚至忽略了身后越来越近的杨筝。

  或许一般人还不认识这个年青人,但徐鸽可是知道他有一段时间了。

  这个年青人的身份可不简单啊,有这么个人在前方挡着,怪不得脾气不怎么好的杨筝刚才没有拔枪制止徐鸽逃跑。

  玉融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很大一部分就是眼前的年青人一手导演的。

  因为面前的年青人,正是玉融市建市以来最年轻的市公安局长,即使在全华夏也是属于凤毛麟角的那种。

  随着徐鸽越走越近,年轻局长放下杯子缓缓起身,一脸和气,只是看样子不像是在堵截而像是特意在这里等候徐鸽的样子。

  “我叫齐国威,”年轻局长态度温和地来了个自我介绍,然后又询问道,“能坐下来一起吃点东西吗?”

  徐鸽这才发现其中齐国威坐的那张桌子上已经放着好几串烧烤,还有两瓶酒,几个杯子。

  什么情况?看来齐国威已经在这里等候了有一段时间了,虽然搞不清楚齐国威和杨筝的意图,但徐鸽此人一直都是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再说美食当前盛情难却啊,当下他也不客气,随着齐国威的指引便一屁股坐了下来。

  两人是面对面而坐的,只是过了不久,杨筝也掺合了进来,坐在两人的中间。

  杨筝竟然没有针对徐鸽,而是毫不客气地端起一个倒满啤酒的杯子喝了一口,然后又抓起一串烤肉咬了起来,嘴里还大声嚷嚷:“味道不错,老板,再来十串。”

  齐国威这个上级领导就在面前,杨筝这当下属也太嚣张了吧,毫无一点当下属的谦卑。再者说,杨筝这姑娘一点矜持也不讲,怪不得杨阿姨当心她的终身大事还一直想拉徐鸽当女婿。

  但齐国威眼里没有一丝的不满,相反,他还是满脸笑意,甚至还体贴地递过一包纸巾,示意杨筝擦擦嘴边的油渍。

  “你不会是特意在这里堵我的吧?”徐鸽恰似无意地问道,他心里明白,齐国威堂堂市局局长,当然不会轻易自己动手抓人,再说自己也没有那种资格让他出手,只是瞧着齐国威和杨筝关系好像不一般,没有上级下级的那种紧张严肃的气氛,倒像是情侣的成分居多,难道是齐国威为女友出气来着?

  惹谁不好偏偏惹恼了堂堂的公安局长,想到这里,徐鸽突然觉得手里的烤肉串没那么香气诱人了。

  齐国威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想和你做笔买卖。”

  徐鸽假装糊涂,问道:“齐局长这是要准备下海了吗?”

  齐国威眯着眼回道:“当然不是。但我想你会感兴趣的。”

  “哦,那是什么买卖?”

  齐国威没有回答,而是朝杨筝点点头,杨筝虽然脸上不怎么乐意,但还是乖乖地起身,然后走到烧烤老板那里,嘀咕了几句,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也没见到掏警官证什么的,烧烤老板就马上点点头,乖乖地把烧烤车推走,远离徐鸽这桌。

  什么事情还搞得这么慎重,别人靠近点都不行,甚至杨筝并没有转回来,而是直接在烧烤车旁边吃上了。

  齐国威这才继续说道:“这笔买卖,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可再有第五人知道。不过,首先我还是说下这笔买卖的危险程度吧,因为这事若是弄不好,很有可能会把命给搭上”

  寻常人听到这话估计已经打退堂鼓了,但徐鸽反而感兴趣地问道:“那若是弄得好呢?”

  齐国威似乎早料到这点,慎重地回道:“好像也不会有什么奖励,我只能这么说,无论事成与否,我可以在我的权限范围内答应帮你做几件事情,前提是不可越界,而且无论你是生是死,这约定都有效。”

  徐鸽沉默了,齐国威若是十分爽快地开出一大串诱人的条件,他或许还就可以直接拒绝,拍拍屁股走人,但齐国威没有这么做,反而还开诚布公地告知危险程度,还给了一些可能永远都得不到的好处,这反而让徐鸽有点不知所措。

  “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买卖,否则我真无法答应你。”虽然明知齐国威不会让自己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但没底的事儿徐鸽还真不敢乱答应。

  齐国威点点头,“不错。你若是拒绝我也绝不会怪你什么的,就当我们偶遇一场而已,但你现在这么问了,就说明你有些心动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是有关国家安全的。”

  徐鸽马上醒悟过来了,询问道:“是跟一心流的那些人有关?”

  齐国威没有回答,但他的神情已经证实了徐鸽的问题。

  “成交。”

  “爽快!”

  两人同时举杯碰了一下。

  齐国威低声道:“这笔买卖的确和一心流有关,最近我抓了不少人,市里的风气有所改善,但地下世界也因此出现了许多空白,我感觉有一股外围势力趁机渗透了进来。”

  徐鸽狠狠道:“又是倭岛鬼子?”

  齐国威点点头,“是的,而且一心流的那些人只是小啰啰而已,不过真正的大鱼我还没查到。”

  “所以你找我是要把那尾大鱼给钓上来?”

  齐国威点点头,“正是如此,具体怎么做我会再找你商量的。”

  徐鸽突然问道:“为什么找我?”

  “我注意你挺久了,哦不对,应该是杨筝注意你很久了。”

  “什么时候?”徐鸽突然背上有股寒意,被这么个人盯着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你和铁超在融海公司大发神威的那次,尤其是你,一个打几十个还跟玩似的。杨筝跟我说的时候,我起先还不信,后来她把视频摆我面前,我才知道玉融还有这么一位高手潜伏着。”

  “惭愧惭愧。”徐鸽脸上有些不自在了,自己都不知道被杨筝跟踪多久了,却一点也没发觉,有失高手水准啊。

  “但真正让我记住你的,还是你和一心流弟子的那一战。”

  “那天你也有在场?”

  齐国威点点头。

  徐鸽不禁对自己的警觉性有些怀疑了,若说被杨筝偷拍那还说得过去,毕竟她是躲在远处用摄像机拍的,可若是齐国威当时在场,以当时环境的简陋复杂,想来他是在离自己不远处观看的,可自己竟然都没有发觉,这就说不过去了。

  又或者,齐国威深藏不漏,乃是一名入品高手,且实力不输自己,好像也就只有这个解释了。

  徐鸽抬头注视了一下齐国威,却见他也正在打量自己。

  两人相视一笑。

  男人嘛,有些事情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

  齐国威问道:“对了,那晚你哪里惹到了杨筝?”

  徐鸽反问道:“叫走她的那个电话是你打的?”

  齐国威点点头。

  徐鸽由衷地说道:“多谢!”

  “怎么你还不乐意,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要知道这几天来,他已经在我耳边念叨你不下百遍了。”

  徐鸽难得红脸咳了一下,想来杨筝并没有把那晚的事情告诉齐国威,不过这么念叨下去也很容易出危险的,要找个时间把这个结给解开才行啊。

  这时远处的杨筝见两人有说有笑起来,估计是正事谈完了,于是她便走了过来,笑道:“你们再聊什么啊,这么开心?我怎么好像听见羡慕什么的?”

  齐国威连忙解释,“没有没有,你听错了。”

  杨筝问道:“你们,谈完了没有?”

  徐鸽站起身拍拍衣服,“好了。”

  杨筝道:“那便好,我去结账,顺便打包一些给我妈当夜宵。”

  齐国威盯着杨筝,眼里满是柔情。

  徐鸽有点不屑,“她是你女朋友?”

  “是啊,我俩处一起六年多了,我之所以来玉融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她的”

  “不对啊,你们相处了六年多,为什么她妈妈都不知道这件事?”

  “咳咳”,齐国威有点不自在了。

  “哦,原来是单相思啊。”

  齐国威脸上挂不住了,“什么单相思啊,我们都有牵过手了好不好?”

  徐鸽心里一阵好笑,但他想不通的是,以齐国威的魄力和手腕,整个玉融的地下世界都可以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怎么就搞不定一个杨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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