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乱民
大魏，锦官城。
锦官城，物宝天华，雍容繁华，自古以来，被誉为天府之国，乃是中西部最为重要的战略要地，昔日后蜀建国于此，大魏灭蜀之后，更是经过多年的修筑。
故而城门与他出也不同，显得格外的巍峨结实。
只是如今的锦官城，早已经没有昔日繁华的景象，城门紧闭，城墙残破不堪，到处都是倒塌焚毁的房屋瓦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黑雾，街道上人烟稀少，但是街道拐角处到处都是痛苦呻吟的灾民，一对对如狼似虎，虎背熊腰的军队在街上来回巡视。
突然，残破的城门大开，一辆青蓬双辕的马车缓缓的开进城内，城内大路旁，由一名青衫白衣的，读书人模样的中年人带领着一对威武的骑兵，早已经等待多时，见到这辆马车摇摇缓行，连忙驱马迎了过去。
马车停了下来，车帘缓缓掀起，露出了一个月白锦衣，容颜清朗的青年之人，见到驱马赶来的人，万年冰冷的面庞露出一丝淡淡笑容。
马车上的人刚准备下来行礼的时候，却被为首的中年人拦了下来。
那中年人名叫慕瑾轩，乃是赵王殿下身边的谋士之一。哈哈大笑道：“师弟，如今这蜀中已经是秋冬之际，寒风北啸，师弟你身体单薄，又舟车劳顿，如今又位赵王殿下出谋划策，立下如此大功，就不必下来行师门之礼了。”
那马车上的人咳嗽了几声，看了一眼眼前的师兄，似乎对他说的话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叹了口气道：“倒是多谢师兄挂怀。”
穆瑾轩听出了晋南柯语气中似乎有些无奈，暗中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这位和自己同窗多年，颇为亲近的师弟，不到三十岁，却是满腹经纶，自己一向自命不凡，却也是不得不对自己这位师弟佩服的五体投地，只是这位师弟的性格淡泊无争，闲云野鹤，似乎一直无意为官。
于是探问道：“难道师弟还在怪我。”
“师弟怎敢怪罪师兄呢”晋南柯摇了摇头，他知道他这位师兄的心中想法，这些年来他自己四处云游，是给了自己这位师兄无心于科举为官的假象，但其实不然。
如今这大魏皇帝日渐老迈，精力大不如以前，而皇子们又大多已经成年，对那九五之尊颇为觊觎。虽说太子之位早已经定下，但仅此绝不能消除那些势力庞大的皇子们的野心，虽然表面上这大魏朝堂之上风平浪静，一片祥和，实则是风云莫测，波涛暗涌。
晋南柯虽说远离庙堂之上，处江湖之远，但对这大魏朝堂之事却也是了如指掌。如今最有可能成为大魏九五之尊的皇子，除了被立为太子的赵敬仁，便是权倾朝野的康王殿下赵敬贤。
经过多年的斗争与经营，两人如今势均力敌，将这大魏朝堂的势力瓜分殆尽，晋南柯深知若是自己科举为官，难免会成为这两方的一员。
这两方人才云集，这样投靠其中一方，难免大材小用，虽说是金子总会发光，但是要想自己引起他们的注意却要费一番破折，晋南柯一向自命甚高，就像诸葛亮一样宁愿选择势单力薄的刘备，也不愿选择势力庞大的曹操或者孙权。因此对成为这两方都不感兴趣。
晋南柯时刻关注着这大魏朝廷上的动态，便是想像诸葛亮选择出自己的刘备来。
晋南柯依旧平静的说道“只是师兄应该知道，这一次南柯出谋出力，并不是想在赵王殿下面前立功，谋得个一官半职，而是想为这蜀中百姓出一分力，毕竟南柯乃是蜀人。”
晋南柯看了眼被战争破坏殆尽的锦官城，昔日繁荣昌盛的早已经一去不复返，眼中不由不由暗淡下来。
慕瑾轩靠了过去，拍了拍晋南柯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师弟心中所想，师弟不愿为官，本想将这份天大的功劳让与我，只是师兄有多大的本事，别人也是了解，瞒是瞒不住的，师弟天纵之才，师兄是不忍你埋没在乡野之中的。”
慕瑾轩指了指这周围，“如今这锦官城虽说是残破不堪，但是只要治理得当，想要恢复昔日的繁荣也不是难事，师弟既然是蜀人，难道不想为这蜀中的建设再出一份力吗。”
“我知道师兄的意思。”秋风拂过，晋南柯苦涩的面庞多出一丝笑容，“南柯既然来到这里不，便已经说明南柯心中已经下定决心，既然趟进官场这一趟浑水，便不再指望自己能独善其身。”
“师弟能明白这个道理甚好，既然如此，师兄也不再多说。”穆瑾轩想起赵王的请托，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赵王殿下已经在益州刺史府内等候多时，我们切不可让赵王殿下等候多时。”
马车行至街道拐角之处，周围嘈杂之声越来越多，晋南柯扶起车帘，看了看周围，倒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阴暗的拐角之处已经堆满了骨瘦嶙峋，衣衫褴褛的灾民，很七竖八的躺满在街道两边，虽然被军队喝令驱赶，但是痛苦的呻吟声和乞讨声却是此起彼伏，绵绵不断。
“南柯听说赵王殿下剿灭这蜀中乱贼之后，便立刻下令以军中军粮来救济这蜀中灾民，并且快马加鞭的向京师求救，并且得到了京师的回复，这救济的钱粮应该从周边地区源源不断的运到蜀中，为何这锦官城中还有这么多待死的灾民。”
“难道还有人敢贪墨这救灾的钱粮。”晋南柯讽刺道。
“那倒不是。”穆瑾轩心里有些苦笑，他倒是了解自己这位师弟的性格，命人牵来一位灾民，扯起那位灾民的衣袖，露出他的胳膊，只见他的两条胳膊上有两条醒目的刀疤划痕。
穆瑾轩指了指这周围的灾民，道：“师弟你可知道这里的灾民，可都是当时从贼的乱民，那方义贼首被枭首之后，他的大部分贼军就投降了，包括这些乱民。”
“这些乱民投降之后，这些乱民和那些灾民一样都是被赵王殿下一视同仁，赵王殿下以军粮放粮赈灾，救济这些乱民。”
“那为何这些乱民看上去如此饥肠辘辘，毫无生气，好似多日没有进食一般。”晋南柯不解的问道。
“哎，这也怪不得赵王殿下。”穆瑾轩感慨道，“这军粮毕竟是供应大军的，能节省拿出来救济灾民的实在有限，赵王殿下向朝廷请求的救济的钱粮虽然陆续运到了蜀中，但是这救济灾民的事情，就不该赵王殿下管了。”
“那归谁管。”晋南柯疑问道，
“户部侍郎，李悯农。”
“户部侍郎，李悯农。”晋南柯低声重复道，突然恍然大悟，这户部尚书一向于太子殿下亲近，这户部又一向同气连枝，若猜得不错这户部侍郎，李悯农该是太子殿下的。
“太子殿下一向以仁德示人，竟然将这蜀中之乱怪罪这些苦命乱民的身上，真是心胸狭窄，枉为人君。”晋南柯愤恨道，“若我没猜错的话，这些乱民胳膊上的划痕，便是区分乱民和灾民的依据？”
“正是。这户部侍郎，李悯农掌管了救灾之事后，便立即将乱民和灾民区分开来，开始的时候，都还管着这些人的温饱，然后以钱粮不足为由，逐渐克扣这这乱民的口粮，如今这里的乱民大部分已经多日没有进食。”
“真是可笑，这些人昔日从贼，便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也只是为了求一日之温饱，如今圣上已经宽恕了这些人的罪过，这些人便不是乱民，乃是我大魏堂堂正正的良民。”
“而且据我所知，这些乱民昔日从贼之时，并没有对这蜀中之民做过烧杀抢掠之事，这蜀中虽然被破坏殆尽，但是民众的减少十分有限，这说明这些乱民还是其他蜀人都是注重乡土之情的。”
“若是如此处置这些乱民，难道其他的蜀人心中就没有想法，这本来蜀中之乱发生之后，这蜀人对大魏可谓是失望透顶，若是因为这件事情再失去了蜀人的民心，激起民变，那这些日子的努力可都是白费了。”
“那可如何是好，这李悯农可是油米不进，连赵王殿下的面子都不给。”
“那又如何，师兄跟随赵王殿下多年，也应该明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赵王殿下如今总理这一州之地，有些事情之事想做不想做的道理。”
晋南柯缓缓的走下马车，看了眼穆瑾轩道，“这件事情不必担心，这件事情我必会说动赵王殿下的。”
一阵秋风拂过，晋南柯单薄的身躯仿佛如同秋日的枯木，随时都有被吹倒的可能性，忍不住的咳嗽了几声，看着这遍地的灾民，实在于心不忍，便摇手招来了自己的侍从。
“侍春，侍秋，将我们的干粮，分给这些灾民吧。”
“诺。”侍春侍秋两位侍从连忙将马车上的所有的干粮取出，而那些灾民仿佛如嗜血的猛兽闻到鲜血一般，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得为了保护晋南柯的军队，一窝蜂的围了上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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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官城，物宝天华，雍容繁华，自古以来，被誉为天府之国，乃是中西部最为重要的战略要地，昔日后蜀建国于此，大魏灭蜀之后，更是经过多年的修筑。
故而城门与他出也不同，显得格外的巍峨结实。
只是如今的锦官城，早已经没有昔日繁华的景象，城门紧闭，城墙残破不堪，到处都是倒塌焚毁的房屋瓦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黑雾，街道上人烟稀少，但是街道拐角处到处都是痛苦呻吟的灾民，一对对如狼似虎，虎背熊腰的军队在街上来回巡视。
突然，残破的城门大开，一辆青蓬双辕的马车缓缓的开进城内，城内大路旁，由一名青衫白衣的，读书人模样的中年人带领着一对威武的骑兵，早已经等待多时，见到这辆马车摇摇缓行，连忙驱马迎了过去。
马车停了下来，车帘缓缓掀起，露出了一个月白锦衣，容颜清朗的青年之人，见到驱马赶来的人，万年冰冷的面庞露出一丝淡淡笑容。
马车上的人刚准备下来行礼的时候，却被为首的中年人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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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马车上的人咳嗽了几声，看了一眼眼前的师兄，似乎对他说的话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叹了口气道：“倒是多谢师兄挂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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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探问道：“难道师弟还在怪我。”
“师弟怎敢怪罪师兄呢”晋南柯摇了摇头，他知道他这位师兄的心中想法，这些年来他自己四处云游，是给了自己这位师兄无心于科举为官的假象，但其实不然。
如今这大魏皇帝日渐老迈，精力大不如以前，而皇子们又大多已经成年，对那九五之尊颇为觊觎。虽说太子之位早已经定下，但仅此绝不能消除那些势力庞大的皇子们的野心，虽然表面上这大魏朝堂之上风平浪静，一片祥和，实则是风云莫测，波涛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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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多年的斗争与经营，两人如今势均力敌，将这大魏朝堂的势力瓜分殆尽，晋南柯深知若是自己科举为官，难免会成为这两方的一员。
这两方人才云集，这样投靠其中一方，难免大材小用，虽说是金子总会发光，但是要想自己引起他们的注意却要费一番破折，晋南柯一向自命甚高，就像诸葛亮一样宁愿选择势单力薄的刘备，也不愿选择势力庞大的曹操或者孙权。因此对成为这两方都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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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南柯依旧平静的说道“只是师兄应该知道，这一次南柯出谋出力，并不是想在赵王殿下面前立功，谋得个一官半职，而是想为这蜀中百姓出一分力，毕竟南柯乃是蜀人。”
晋南柯看了眼被战争破坏殆尽的锦官城，昔日繁荣昌盛的早已经一去不复返，眼中不由不由暗淡下来。
慕瑾轩靠了过去，拍了拍晋南柯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师弟心中所想，师弟不愿为官，本想将这份天大的功劳让与我，只是师兄有多大的本事，别人也是了解，瞒是瞒不住的，师弟天纵之才，师兄是不忍你埋没在乡野之中的。”
慕瑾轩指了指这周围，“如今这锦官城虽说是残破不堪，但是只要治理得当，想要恢复昔日的繁荣也不是难事，师弟既然是蜀人，难道不想为这蜀中的建设再出一份力吗。”
“我知道师兄的意思。”秋风拂过，晋南柯苦涩的面庞多出一丝笑容，“南柯既然来到这里不，便已经说明南柯心中已经下定决心，既然趟进官场这一趟浑水，便不再指望自己能独善其身。”
“师弟能明白这个道理甚好，既然如此，师兄也不再多说。”穆瑾轩想起赵王的请托，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赵王殿下已经在益州刺史府内等候多时，我们切不可让赵王殿下等候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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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瑾轩指了指这周围的灾民，道：“师弟你可知道这里的灾民，可都是当时从贼的乱民，那方义贼首被枭首之后，他的大部分贼军就投降了，包括这些乱民。”
“这些乱民投降之后，这些乱民和那些灾民一样都是被赵王殿下一视同仁，赵王殿下以军粮放粮赈灾，救济这些乱民。”
“那为何这些乱民看上去如此饥肠辘辘，毫无生气，好似多日没有进食一般。”晋南柯不解的问道。
“哎，这也怪不得赵王殿下。”穆瑾轩感慨道，“这军粮毕竟是供应大军的，能节省拿出来救济灾民的实在有限，赵王殿下向朝廷请求的救济的钱粮虽然陆续运到了蜀中，但是这救济灾民的事情，就不该赵王殿下管了。”
“那归谁管。”晋南柯疑问道，
“户部侍郎，李悯农。”
“户部侍郎，李悯农。”晋南柯低声重复道，突然恍然大悟，这户部尚书一向于太子殿下亲近，这户部又一向同气连枝，若猜得不错这户部侍郎，李悯农该是太子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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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这户部侍郎，李悯农掌管了救灾之事后，便立即将乱民和灾民区分开来，开始的时候，都还管着这些人的温饱，然后以钱粮不足为由，逐渐克扣这这乱民的口粮，如今这里的乱民大部分已经多日没有进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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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据我所知，这些乱民昔日从贼之时，并没有对这蜀中之民做过烧杀抢掠之事，这蜀中虽然被破坏殆尽，但是民众的减少十分有限，这说明这些乱民还是其他蜀人都是注重乡土之情的。”
“若是如此处置这些乱民，难道其他的蜀人心中就没有想法，这本来蜀中之乱发生之后，这蜀人对大魏可谓是失望透顶，若是因为这件事情再失去了蜀人的民心，激起民变，那这些日子的努力可都是白费了。”
“那可如何是好，这李悯农可是油米不进，连赵王殿下的面子都不给。”
“那又如何，师兄跟随赵王殿下多年，也应该明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赵王殿下如今总理这一州之地，有些事情之事想做不想做的道理。”
晋南柯缓缓的走下马车，看了眼穆瑾轩道，“这件事情不必担心，这件事情我必会说动赵王殿下的。”
一阵秋风拂过，晋南柯单薄的身躯仿佛如同秋日的枯木，随时都有被吹倒的可能性，忍不住的咳嗽了几声，看着这遍地的灾民，实在于心不忍，便摇手招来了自己的侍从。
“侍春，侍秋，将我们的干粮，分给这些灾民吧。”
“诺。”侍春侍秋两位侍从连忙将马车上的所有的干粮取出，而那些灾民仿佛如嗜血的猛兽闻到鲜血一般，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得为了保护晋南柯的军队，一窝蜂的围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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