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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救 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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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是光吗?好亮,亮的刺眼。但是,为什么眼前尽是那些白光而完全看不见其它的东西?

  宫琉羽微微眯缝起了双眼,抬起手挡在了额前,她缓缓的朝前走去,她现在在哪里,为什么每迈出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每走一步都会感到那么的疼痛,就好似走在刀口上一般。但是即使这样,她还是强忍着疼痛,一步步的向前走去,慢慢的,疼的麻木了,殊不知是心在疼还是身体在疼。

  白希小巧的手此时被冻的冰凉冰凉,是那一种透彻心骨的凉。没有来由的,浑身颤抖了一下,冷,真的好冷。渐渐的,风迎面吹来,起先是温和的凉风,却越吹越大,却吹越猛,到最后,犹如锋利的刀子一般生生的割在脸上,别样的疼。

  宫琉羽索性闭上了双眼,却依旧迈动着步伐,踩过的地方形成了一个个浅浅的脚印,一路走来,早已留下了一串脚印。不知不觉中,眼前的视线变得清晰起来,不再是模糊的一片雪白,尽管不是十分的清晰,却隐约可以看见三个身影走在雪地中。

  宫琉羽怔了一下,原来,在下雪。

  一片雪花飘落,贴在了宫琉羽的脸颊上,微凉。

  “妈妈,我可以把雪花带回家吗?”甜的发腻的声音传来,宫琉羽愣了一下,视线也变得十分清晰。眼前的雪地里,三个雪白的身影踩着雪,慢慢的朝着一座童话般的覆盖着厚厚的白雪的城堡走去,两个小女孩儿,和她们的妈妈

  妈妈

  雪白的长发垂至腰际,柔软又有光泽,脸上挂着一丝温柔的微笑,妈妈说过,那个微笑永远会为自己绽放。看着眼前的三个人,宫琉羽的明眸中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她微微张了张嘴,想要叫一声自己日日夜夜思念的妈妈,却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这个音节,再熟悉不过,却再陌生不过。思念到深处,是那么的痛,但是,当再次遇见的时候,却又是自己想不到的镇定,冰冷的心中已然没有了任何的波澜,她平静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思绪却被带到了好多年以前,那就好似一场梦一般,但是,梦向来是不留痕迹的,可是这个梦却是那么的真实。

  “雪花是带不回去的。”自己的声音早就已经变得没有那么甜腻,但是妈妈那种温和的声音却是一成不变,她蹲下了身子,抬起了两个姐妹的肉肉的小手,摊开,“你们看,雪花飘落到手中就会消失。”妈妈抬起了头,眼中含着笑意,却带着丝丝凄苦“因为没有东西会是永恒的”

  两个小女孩儿一脸迷茫的望着她们的母亲,精致的脸庞上充满了疑惑,是啊,那时还那么小,怎能懂得妈妈话中的含义。

  “好了,我们回去吧,不要冻着了。”妈妈站起了身,牵着两个小女孩儿的手,继续朝着城堡的方向走去,她们的身影越变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宫琉羽久久的注视着三个身影消失的地方。自己,从妈妈牵着自己和姐姐的手一路微笑,到只有姐姐牵着自己的手安慰支持,再到现在自己的茕茕而立,踽踽而行。这一路,她完成了蜕变,成为了自己一直要成为的那个强大的人,却殊不知,在这条路上,自己已然失去了许多,错过了许多。

  自己,是不是该停下脚步,看看沿途的风景了呢?是不是该敞开心扉,去试着相信和接受呢?又或者,自己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从一开始就不该将自己封闭

  宫琉羽垂下了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美丽的银白色瞳孔,指间轻轻的颤抖了一下。

  正当宫琉羽沉思之时,周围倏地变得漆黑一片,她的心猛地一惊,抬起了头,下一秒,一道银白色的亮光划破天际,随之雷声滚滚,狂风乱作,凌乱的雨点狠狠的拍打在树叶上,枝桠上,玻璃窗上压弯了枝头,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响声。宫琉羽向后退了一步,眼中充满了恐惧,记忆如同洪水一般涌入了她的脑海,令她痛苦不堪,嘴中泛起阵阵苦味——这是人在感到极度恐惧时的表现。这是她最最不愿想起却是在她心中留下印记最深的一段记忆,这是一段折磨了她几年的记忆,她知道,这里是赫拉尔的城堡,此时自己的身后是一条长廊,长廊的尽头,是一扇厚实的大门,大门的后面,便是噩梦的开始

  不知不觉中,宫琉羽已然迈动了步伐,缓慢的走在长廊上,落地窗外,银白色的闪电划过,刹那间照亮了整个城堡,映出了宫琉羽僵硬的背影。她目光空洞的朝前走着,三年前的那个选择在此摆在了面前,而她,依旧走上了这条路,没有来由的,本能的走上了与三年前选择的一模一样的路!其实,倘若她三年前没有好奇的去看看父母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恨这一切,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冰冷,不让人靠近,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的痛苦。其实自己有时也会羡慕哥哥和姐姐,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一切,自然也就不需要承受这一切,自己甚至设想过,如果可以回到当初,自己绝对不会再走上这条路,绝对不会再次开启那扇门,偷听这一切可是,三年以后,情景重现,自己竟再次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呵,原来,造成这一切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那,这是否意味着自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呢?

  前面的房间里已经传出了一些声音,有那个人愤怒的声音,也有妈妈平静如水的声音。

  “所以照你的说法,最近以来拉普诺特森对赫拉尔的攻击全都是因为你?”

  “是的,可以这么认为。”

  又一阵狂风乱作,雷声轰鸣,淹没了房里人的对话。宫琉羽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紧张不安的心境跟当初没有半点不同。半晌,等雷声过去,宫琉羽才小心翼翼的将耳朵贴在了厚实的大门上,房内却突然传出了那个人愤怒的声音,“你滚,滚出赫拉尔,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

  话音刚落,宫琉羽就隐约听到了妈妈的抽泣声,在她的眼里,妈妈一直都是一个坚强的人,但此时,她竟然落下了眼泪!震惊之余,房门被突然打开,满面泪痕的母亲看到了站在门前的自己时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她慌乱的拭了拭眼角的泪,挤出了一丝苦笑,最终逃跑似的离开了。

  “妈妈妈妈你要去哪里,你不要走!”当初的话语在宫琉羽的脑海中再次浮现,那么清晰,那么刺耳,那么的撕心裂肺,却最终被淹没在雷声当中。但此时,她没有将这句话喊出来,尽管这种大喊的是那么的强烈,但她忍住了,因为她不再是原来的那个小女孩儿了。但是,她却始终没有克制住自己追上去的冲动,她迈开了步子,朝着妈妈的身影追了上去,背后传来那个人愠怒的声音,“来人,快把公主抓回来!”但她依旧当做什么都没听见,恍惚间,不已经分不清哪个是真实的自己,哪个是三年前的自己,她不停的跑着,跑着,没有人再追上来,可是她清楚的记得,三年前,那个人不管她的又哭又闹,硬生生的将她抓了回去,并且禁足一个星期不准踏出房门一步,而正是这一个星期里,她得知了母亲的死讯,造就了现在冰冷的性格

  但是此时的她,还在不停的跑着,一直紧紧的跟着眼前的那个雪白色身影,妈妈,如果我这次抓住了你,你会留在我身边吗?

  这么想着,宫琉羽加快了步伐,大雨淋在身上,顺着白希的脸颊流下,雪白色的长发贴在脸上,样子狼狈不堪。雨水冰凉冰凉的,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却依旧没有停下步伐。她伸出了手,妈妈就在前面,却怎么也抓不到,那种可望而不可及的距离,深深的打击着她的内心,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坚强了,却还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最后一次的用力,她终于抓住了妈妈的手臂,欣喜的情绪传遍了全身,却在下一秒,那个被自己紧紧抓在手中的身影消失不见了,与它一起消失的是狂风,是暴雨,是电闪雷鸣,是黑暗整个世界再次变成了一开始的那种雪白

  宫琉羽站住了脚步,瞬间觉得全身瘫软了下来,她愣愣的望着自己的手,就在刚才,这只手中还抓着自己最爱的妈妈,但是为什么,下一秒就不见了,妈妈,难道即使我抓住了你,你也不愿留在我的身边吗?

  一时间一阵眩晕,宫琉羽闭上了眼睛,她感到自己在慢慢的沦陷,再沦陷,心口处传来阵阵疼痛,这次,好像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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