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抉 择（上）
尉迟昭为宫琉羽掖了掖被角，看着她那憔悴的面容，心有不忍。他抬眸望向窗外，宫琉羽自从睡下之后竟是一睡不醒，直到现在，已经两天的时间有余，而在之前的两天之中，她究竟都干了些什么，直至如此！这两天给她查看身体状况的时候，总能感到她体内灵力的波动极大，如果没有深层次的伤过内力的话，是不可能出现这般波动的。难道说，在那天晚上的战争之前，她还受过伤？
尉迟昭蹙眉，乌黑的眸底深处泛出一阵银光，他微微叹了一口气，云陌衣到现在都没有过来，也不知何时能到，她又是否真的可以拿到琉羽所需要的草药。其实，他当时不是没有想过云陌衣会存心报复而不救琉羽，毕竟，云陌衣一心想要自己当上上主，而此刻，便是铲除宫琉羽的最好时机，更何况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说云陌衣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尉迟昭自己都不相信。只是，当时情况紧急，他也不得不死马当活马医，暗中警告了云陌衣之后便匆匆的去追琉羽了。然而，现在想来，自己当初的决定似乎并不是那么明智而现在，就算自己赶去沁山，也来不及了。
哀伤的心绪划过，浅浅的留下了一道痕迹，却不偏不倚，正在心上。
突然，门外似有焦急的脚步声响起，尉迟昭的反应极其灵敏，立刻收敛心绪，侧耳倾听着门外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尉迟昭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那脚步停在了宫琉羽房间的门外。
尉迟昭眯起了眼，却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但他已经感受到了，邪灵。
对方没有像意料之中的那般撞门而入，而是轻轻的打开了房门。
尉迟昭在那一瞬睁眼，映入脸庞的是一张俊美异常的脸，温柔中带着焦急，背后却藏着深深的冷峻。
而对方在开门见到他的一刹那，瞳孔似是微微缩了一下，但也随即恢复平静。
仅仅是对视的一秒，双方已经摸清了对方的身份。
南风弈。
尉迟昭。
南风弈蹙了一下眉，从容的走进了宫琉羽的房间，自从他刚才推门而入，便看见了软软的躺在床上的那个雪白身影，心口微疼之间，却也看见了坐在她床边望着她的尉迟昭，那一刻，南风弈甚至感到了呼吸的一瞬间停滞。
而尉迟昭看着南风弈渐渐走近的身影，神色也变得渐渐清冷起来。
南风弈擦过尉迟昭的身子，直接坐在了宫琉羽的床沿，尉迟昭的眸中闪过一丝怒色，而南风弈却也立刻察觉到了这般敌意，“我不会伤害她的。”
“哼。”尉迟昭冷冷的哼了一声，清清冷冷的音调传入南风弈的耳中，“过去是不会，但现在可不敢保证，何况将来？”
尉迟昭话语中的敌意分明，而南风弈却只是莞尔一笑温和道，“无论你怎么想，现在要做的总是要对琉羽有最大利益的，不是吗？”
说罢，不等尉迟昭反应，便轻轻扶起了宫琉羽虚弱的身子，当他纤长的手指触碰到宫琉羽的身体的那一刹那，一种奇异的感受流遍全身，似是久别之后再次相见的暗自欣喜之情，却也似似水流年一去不返的黯然情伤。而少女的雪发，在身子被扶起的一刹那，静静的垂下，落在南风弈的手臂上，那般光滑细腻的触感，十分轻易的便触碰到了南风弈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那块地方。那一刻，他坚信，即便是沧海桑田，即便站在了对立的彼端，他也不会伤她一分一毫。这般情感，不知是喜，是忧。
然而，这么想着，南风弈的表情也渐渐的温和了下来。
眼前的少女，便是因为她从来不把自己脆弱的一面表现在人前，所以她此刻的脆弱便更让人觉得怜惜。
只是，她手臂上那块紫黑色的伤口，却如同一把利刃，深深的刺进了南风弈的心窝。只是好在，现在还来得及。南风弈默默的想着，其实自己之所以可以这么快的赶过来，一是因为听到琉羽中了裂心之毒时那般焦急，便一刻不停的赶来了。二是因为自己刚好在赫拉尔附近。自己自从上次回到伊萨托利因后，他并没有回宫，而是布置好了一切之后又出了伊萨托利因，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从来没有对自己那么宽容，他必然会派人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而自己回去的这段时间，不能说短，却也总是长不了，按照自己跟属下的力量，不被发现是完全可以做到的，而干完事情后，便也离开了伊萨托利因，以绝后患。
一番思虑在南风弈脑海中迅速的转了一圈，而尉迟昭在一旁看着他那双含情脉脉的眸子，心底深处传来阵阵抗拒，却也只是淡然的转过身，道，“你说的对，那便快些吧。”说罢，便走到了宫琉羽房间的阳台上，尉迟昭望着飘着稀稀疏疏的云朵的天际，抚平自己心中那一丝不和谐的心绪，的确，对琉羽有利益的事，才是有意义的，而纵使自己再不愿，再不甘，也只能默默的承受。琉羽，我不在乎为你付出，无论是作为属下，还是一个默默喜欢着你的人，只望你，安好。
尉迟昭眼角的余光望向房中的那一对人，但有些事，他也不能放松警惕。
而房内，南风弈拿出法杖，变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深紫色曼珠沙华状的镶边，嵌着一圈金光闪闪的小钻石，一把小巧精致的锁，稳稳的挂在那开口处。
南风弈法杖轻轻一点，那盒子便开了，盒子中只有一颗药丸，也是紫黑色的，看着十分的骇人，这却是他费尽了五年的气力所练出的一颗药，这颗药服下，天下百毒皆可清除。
南风弈拿出药，命人拿了水来，修长的手指拢住宫琉羽的下巴，将药喂了进去。
然而，就在药进入宫琉羽嘴中的那一刻，宫琉羽就像是有感应似的蹙起了眉，随后一阵干呕，硬是将那已经入嘴的药给吐了出来，南风弈的神情一紧，无论如何，这颗药她一定得吃下去，南风弈这么想着，手下动作极快，在药将要被吐出的那一刹那又喂了一口水进去，然而这一次宫琉羽干脆闭上了嘴巴，咬紧了牙关，硬是不肯吃。
南风弈无奈又焦急的望了她一眼，却还是不肯放弃，捏着她下巴的手再次用力，宫琉羽的嘴被迫张开，药再次混合着水一起进入了嘴中但下一秒，她又抵抗似的将药吐了出来。
几次三番，皆是如此。
南风弈心中此刻烦躁无比，一是为她的伤势到担忧，而是为她的反抗而感到愤怒与无奈。而且，她反抗归反抗，眼睛却没有一丝要睁开的意思！
宫琉羽再一次的将药吐了出来，这次南风弈再也不能接受她的这般顽强抵抗，心下一动也一狠，生生的将自己的唇压了上去。
当那两片菲薄的唇贴上那微微有些干涸冰凉却柔软芳香的唇的那一刻，宫琉羽猛然的睁开了眼睛，“唔啊——”
即便是宫琉羽，她也无法在刚醒来的一刹那便接受这般的冲击，一惊之下瞪大了眼睛，也下意识的张嘴喊叫，而就是在这一刻，南风弈顺势用嘴将那颗药喂到了她的嘴中。
药已入腹，南风弈却不知动了什么心思，竟是留恋起她的味道来，他突然的想，这一吻过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这般亲近她了吧而此刻，便是他们最近的距离。那一瞬，南风弈微微放松了力道，让自己的唇便这么虚虚的在她的唇上流连了一会儿，仅此，一会儿。那一刻，他何尝不想让时间就此停留，即便是守着这一份虚弱的温存，也不失是一种幸福的滋味。
这次如果放手，就可能永远都得不到她了南风弈心底自嘲的笑笑，自己何时变得这么多愁善感，然而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他不想强求她，亦不想讨厌自己。
南风弈这么想着，便将唇移了开去。
诚然，自己可能得不到琉羽，但是，冷月凌也未必可以。不知为何，在想到这一层利弊关系之时，心中竟腾起一阵少有的块感。然而待得心绪平静下来之后，才发觉自己竟是变得这般可笑。
而宫琉羽，在刚才一瞬间的震惊过后，已经完全的清醒了过来，微微泛着潮红的面庞，竟已显不出苍白的神色，她微微抬眸，但那目光却没有注视着南风弈，而是刚才南风弈吻上她后匆忙从阳台闯进来此刻在南风弈身后的尉迟昭。
看着尉迟昭那略带愤怒的眼神以及从未有过的震惊表情，那一刻，宫琉羽别扭的转过了头，轻轻的咳了几声。
即便有着再好的定力，面对此刻尴尬的场面，也难免会有丝丝不适。
一股热流从喉口冲遍全身，原本僵硬冰冷的身体一下子有着直觉，宫琉羽半垂眼眸，长长的睫毛盖住了她的眼睛，让人看不分明那双好看的眸子中此刻究竟蕴藏着什么情绪。
过了半晌，她才轻轻道，“谢谢你。”
南风弈一怔，他本是在想着宫琉羽下一秒会有何反应，但千算万算，还是想不到她竟然会对这件事不在意如斯。或者说——她在意，但未提起。
南风弈轻轻摇了摇头，再次伸出手，将宫琉羽的身子揽入了自己的怀中，他分明的感到那娇小的身子轻轻颤了颤，但终究没有说什么。
而身后的尉迟昭，看着南风弈的这般动作，眸中怒火更甚几分，却也始终是安静的站在那里，漠然的注视着这一切。
“琉羽，无论你想怎么对抗我们，但请你，不要再这么伤害自己了。”南风弈温和的语声传入了宫琉羽的耳中，没有种族之间的仇恨，没有相对而立的刻薄，没有一心相爱的暧昧，只是最最纯真的，关心。那一刻，宫琉羽漠然冰冷的心也轻轻的颤了一下，然而，也只是一瞬，便恢复平静。
他刚才的吻，霸道而凌厉，与他往日里温柔的形象背道而驰。宫琉羽无法确定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而当她在认定了一个他之后，他内心深处的另一个他是否会呈现在自己眼前南风弈，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我信不得你。
宫琉羽冷然的推开了他的怀抱，她的力气不大，反倒像是南风弈自己松开的。
而南风弈松开怀抱后，便站起了身，沉默一会儿，似是想说什么，却终究忍住了没说，而是淡然道，“那我走了。”
宫琉羽神情不变，微微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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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昭蹙眉，乌黑的眸底深处泛出一阵银光，他微微叹了一口气，云陌衣到现在都没有过来，也不知何时能到，她又是否真的可以拿到琉羽所需要的草药。其实，他当时不是没有想过云陌衣会存心报复而不救琉羽，毕竟，云陌衣一心想要自己当上上主，而此刻，便是铲除宫琉羽的最好时机，更何况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说云陌衣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尉迟昭自己都不相信。只是，当时情况紧急，他也不得不死马当活马医，暗中警告了云陌衣之后便匆匆的去追琉羽了。然而，现在想来，自己当初的决定似乎并不是那么明智而现在，就算自己赶去沁山，也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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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弈。
尉迟昭。
南风弈蹙了一下眉，从容的走进了宫琉羽的房间，自从他刚才推门而入，便看见了软软的躺在床上的那个雪白身影，心口微疼之间，却也看见了坐在她床边望着她的尉迟昭，那一刻，南风弈甚至感到了呼吸的一瞬间停滞。
而尉迟昭看着南风弈渐渐走近的身影，神色也变得渐渐清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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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么想着，南风弈的表情也渐渐的温和了下来。
眼前的少女，便是因为她从来不把自己脆弱的一面表现在人前，所以她此刻的脆弱便更让人觉得怜惜。
只是，她手臂上那块紫黑色的伤口，却如同一把利刃，深深的刺进了南风弈的心窝。只是好在，现在还来得及。南风弈默默的想着，其实自己之所以可以这么快的赶过来，一是因为听到琉羽中了裂心之毒时那般焦急，便一刻不停的赶来了。二是因为自己刚好在赫拉尔附近。自己自从上次回到伊萨托利因后，他并没有回宫，而是布置好了一切之后又出了伊萨托利因，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从来没有对自己那么宽容，他必然会派人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而自己回去的这段时间，不能说短，却也总是长不了，按照自己跟属下的力量，不被发现是完全可以做到的，而干完事情后，便也离开了伊萨托利因，以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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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弈法杖轻轻一点，那盒子便开了，盒子中只有一颗药丸，也是紫黑色的，看着十分的骇人，这却是他费尽了五年的气力所练出的一颗药，这颗药服下，天下百毒皆可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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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自己可能得不到琉羽，但是，冷月凌也未必可以。不知为何，在想到这一层利弊关系之时，心中竟腾起一阵少有的块感。然而待得心绪平静下来之后，才发觉自己竟是变得这般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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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晌，她才轻轻道，“谢谢你。”
南风弈一怔，他本是在想着宫琉羽下一秒会有何反应，但千算万算，还是想不到她竟然会对这件事不在意如斯。或者说——她在意，但未提起。
南风弈轻轻摇了摇头，再次伸出手，将宫琉羽的身子揽入了自己的怀中，他分明的感到那娇小的身子轻轻颤了颤，但终究没有说什么。
而身后的尉迟昭，看着南风弈的这般动作，眸中怒火更甚几分，却也始终是安静的站在那里，漠然的注视着这一切。
“琉羽，无论你想怎么对抗我们，但请你，不要再这么伤害自己了。”南风弈温和的语声传入了宫琉羽的耳中，没有种族之间的仇恨，没有相对而立的刻薄，没有一心相爱的暧昧，只是最最纯真的，关心。那一刻，宫琉羽漠然冰冷的心也轻轻的颤了一下，然而，也只是一瞬，便恢复平静。
他刚才的吻，霸道而凌厉，与他往日里温柔的形象背道而驰。宫琉羽无法确定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而当她在认定了一个他之后，他内心深处的另一个他是否会呈现在自己眼前南风弈，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我信不得你。
宫琉羽冷然的推开了他的怀抱，她的力气不大，反倒像是南风弈自己松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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