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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九章

  “就是,纫玉,纫玉今天跑出去时候,爹地已经上了车子,没有看见纫玉,然后车子开走了,呜呜,纫玉追不上,喊了,爹地也没有停下,妈咪,纫玉今天和爹地吵架了,爹地,爹地是不是不想理纫玉了?”

  “你和他吵什么了?”叶臻愣愣,一头雾水。

  “呜,爹地好讨厌的。”纫玉呜呜咽咽的,似乎还在闹小脾气,“他说纫玉如果再和叔叔玩,他不就不带纫玉玩了,什么只能选一个的。纫玉说他小气,呜爹地好像真的生气了,纫玉,纫玉只是来和叔叔道个别呀,他都不等纫玉的。他,他会不会真的不理纫玉了呢?”

  梁薄摸了摸她的小卷毛,却不知该怎么开口。叶臻仓惶而局促看了他一眼,愧疚掺杂着苦涩,更是有些无所适从。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底,然而真真正正听见这些话,看着这个选择自纫玉这里表达而出,终究还是不一样的吧?

  “那纫玉,是真的不打算和叔叔玩了么?”他问。叶臻可以感觉到环在自己腰际的那只手有些发抖,默默的望向他,莫名觉得那一贯伟岸的身形有些寥落,让人心酸的单薄。

  “不是呀”纫玉苦恼的垂头,“纫玉,纫玉不是说了嘛,还是可以偷偷来找叔叔玩呀,唔,还有小唯姐姐,咱们不叫爹地知道就好啦。”

  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之前互相不知道还好,哪怕是各自心中有数,但是那层窗户纸不捅破了,终究是不一样的。眼下一切明了,再无疑窦。可小纫玉却全然不知的,在他面前怯怯担心着同苏牧天之间的感情

  他心里应当不太好受的吧。

  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女儿,心里都已然刻上了另一个男人的痕迹。

  “纫玉和爹地感情真的很好呢?”

  沉默了许久,他忽然开口,像是无意间提了句,却也似刻意为之的征询。

  叶臻一颗心提了起来,忍不住喊了声他的名,似乎是想要提醒些什么,“梁薄”可也就是这一声,便再没了下文。

  他却只是淡淡觑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只微微用力,握了下她的小手,她低下脑袋,再没言语。

  纫玉却显然没有那么多顾忌,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抽抽搭搭的回答,“当,当然啊,爹地,爹地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唔对纫玉可好可好了。”

  他眼角微红,轻轻“嗯”了声,宠溺的拍拍她厚实的肩,“叔叔带你去找爹地。”

  “梁”叶臻骤然回首,不可思议的望向他。

  他没有理会她,依旧温柔宽纵的看着纫玉,“然后你可以告诉他,你选择的是谁。他一定会很开心,不会不理你。”

  “好!”纫玉欢快的拍着巴掌,两眼弯成可爱的月牙。

  他这才回头看她,轻声,“叶臻,你是要和我们一起,还是留在这里陪小唯?”

  他凝视她,眼神沉静如水,很诚恳的,并不带丝毫强硬的征询,轻轻柔落在她耳中,眼眶微潮,她看着眼前一大一小,或许,这会是独属于他们的,最后的时光。

  摇头,她嗫嚅,“我去看看小唯吧。”

  滚开,我来带他回家。

  她曾经闯进他买醉的酒吧,在众人面前,强硬的带他出去。对于质疑调笑的众人,她冷笑,表情淡漠,却没有丝毫解释。

  你干嘛还管我?他当时愤懑,困惑,不想理睬她。那时他们还刚刚在一起,他尚且能够控制住自己,没有伤害过她,她对自己也还没有那么惧怕,厌弃。

  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好孩子,你比他们都优秀,都干净。

  伦敦阴湿的夜风里,她的声音却如此温暖,握住他的手,她轻轻拥他入怀,我也不希望你变得和他们一样。

  梦回莺转,乱刹年光遍。

  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处那一个悄然隐退的,不知所踪的人,她究竟去了哪儿?

  他找不见她了。他丢了她。

  旧梦仍在,今夕何夕。

  微薄的酒意上涌,胸臆间灼烧般的痛楚,朦胧了他的眼。

  从新天地离开,摇摇晃晃的扶额,现在,真的如他所愿,再没有管他了。

  爹地爹地,不准吸烟,不准喝酒,对身体不好!

  耳畔似乎又响起谁的劝阻?

  那双亮晶晶的,懵懂却认真的眼神那样专注的看着他,气鼓鼓的嘟着嘴,像只娃娃鱼。

  他以为,她会永远赖在自己怀里,依恋的看着自己,和自己撒着娇,爱着他,就像他爱着她一样。他以为,他也许也可以成为别人生命中一个重要的存在,一个依靠,而不是可有可无的,甚至急于摆脱的东西。

  他这一生不会再有孩子。所以纫玉是他的全部。

  可对于纫玉而言,似乎并不是那样。不要别人的糖果,不要别人的娃娃。稚语童真,可能也只是随性说说,其实对于她而言,谁能给她最好的,离开也不过转身的事吧?

  何况那人是她的亲生父亲。

  他不怪她。

  他不怪她们。

  只是自己这一生,可真是可悲啊。

  渐行渐远,不知觉的,他走到了黄浦江边,天还未亮,只是天际已经微微泛白,人民广场上人际稀疏,不过三俩结对。晨夜交替的泠风吹过,明明夏天还没有过完,却只感觉阵阵的彻骨寒。

  遥遥忘了许久,他闭上眼睛,任江风凌乱。

  好累,好倦。

  洋酒的后劲很大,脑袋晕晕的,有点刺痛,这个时候,本不该吹风的,若是她发现了,一定又是一顿好骂吧?只是

  也没所谓了。

  “扑通——”

  一声沉闷的响动在江面上响起,紧接着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孩童哭叫,还有一个男人掺杂着怒骂的哀嚎: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心,不跟你结婚你就要弄死我的孩子!她才只有三岁!”

  上海人对于热闹的喜好从来都不是淡薄的,即使广场上只有那么些人,何况这并不是小事,刚刚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竟然突然间一跃身跳进了黄浦江。连孩子也没放过。江面浪潮涌动,只有渐渐微弱的,孩子的哭声,还有偶尔浮沉的,小小头颅。

  飞快的聚集了一群人,对着那个一直哀嚎不断的男人指指点点;

  “你现在在这里哭有个什么用啦!”

  “是啊,是个男人就跳下去就啊!”

  “可是,可是我要怎么上来呢?”他却突然犹豫了。

  那样凄厉,那样不甘心,那样对生命的渴望。

  她还那样小,或许还没有纫玉大

  她的妈妈已经看不清了,那个小女孩子就一个人在水面上无助的浮沉着,挣扎着,却没有一人搭一把手,而她的父亲就在栏杆上徒劳无功的废话。

  岸上有人开始打电话,远处似乎有一小舟缓缓泛来,可是太慢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苏牧天脚步顿住。

  “没用的东西。”

  他平静的折回身,一把将那人推开。

  纵身一跃。

  视线渐渐模糊,眼镜从耳边脱落,视线模糊起来,难以忍受的寒冷侵袭全身,意识渐渐有些模糊,却找不到可以栖身的之地。可以握住的地方。

  不过好像也无所谓了。其实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能做一件有用的事,也不错。

  他抱住了那个柔软冰凉的小身体,吃力的将她托出水面。却再找不到另一人的影子。只有她。

  去过浦江边的都知道,那座高高的围栏,之下是冷硬的墙,没有斜坡,没有停泊之地,现在并不是涨潮时节,所以抬头,希望如此临近,却高不可攀。

  意识涣散那刻,他感觉到有温热的阳光洒在脸上,日出了,耳边传来江浪的声音,还有轻柔潮湿的风,缭绕在呼吸间。

  救援的人终于赶到,他将孩子递给她,自己却固执的放弃。

  头顶的天光渐渐模糊,耳边如此寂静。

  初见时

  你不害怕我么?

  我为什么要怕你?

  因为我总是会伤害到身边的人呐。

  某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叶臻,六岁那年,为了逃生,我踩着十几条生命才得以苟延残喘,其实,我并不是有意的,我是真的,真的想要带着他们一起走,可是计划除了纰漏,我不想死,我想要活下去,我不想再回去这么多年,我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他们没有表情的脸,刻毒的眼,他们说要带我走,他们要带我回去

  你不用害怕,那些并不是你的错,谁都想活下去,你已经尽力了,你已经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有我在这里,他们带不走你。

  娇柔的声音,在那个寒夜中清晰而笃定响起。

  换做是我,我也会那样做。

  好,我相信你。叶臻,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我很害怕。

  爹地,我会保护你,把我的快乐,都分给你!

  对,还有纫玉,现在,总算是团聚了。

  现在,我终于可以得到安宁了。

  他喜欢水底,喜欢阴暗的地方,如上瘾一样,越陷越深,越陷越远。

  在遇见叶臻之前,在拥有纫玉之前。他以为自己会永远那样。

  只有在溺毙人的封闭与幽静里,能让他找到内心的安宁。没有人知道他在那里看见什么,想着什么,也许,那些印象悄然流泻于他的琴键,他的画笔?

  因为他一直觉得,他的生命,就像深深的水底,水面结了冰,天光绚丽而遥远,那是用来艳羡,用来仰视的,周身寒冷而黑暗并存,孤独,寂寞,冰冷。那才是他该存在的地方。

  不是没有遇见过温暖与明亮,只是他的生活里,阳光总是太过短暂,炽热总是转瞬即逝,以至于,他害怕去拥有那种热烈。

  可叶臻不是,她并不十分纯洁,也不是很炽热烫手,她不是太阳,而是淡淡的,温柔的皎月,虽有瑕疵,但却很温暖,很让人安心。和他一般不幸而苦痛,似乎是同病相怜?却比他坚强。同她在一起,既不会被过于强烈的光芒灼伤,也可以捂热冰凉一片的半生。同她在一起,总觉得还是有希望的。只可惜他毁了她,他再没有资格拥有她。

  刚刚看见你,和他并肩而立,怀里抱着纫玉,忽然觉得那样和谐,那样美好。

  也是,你们本就是一家三口,这样挺好的。

  突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那么些执念,禁锢我这么多年的虚妄。统统消失了,没有了。

  我还有什么挂念呢?你不要我,纫玉也不再需要我了。

  我终究,是个废人呐,无法为任何人做任何事,父母因为蹉跎了半生,你因为我遍体鳞伤,心力憔悴,就连纫玉也错失了自己真正的父亲。

  我知道,另一个自己,总是会残忍的伤害你,他是为了保护我而生,可是却比我强大很多,我这样软弱而无用,控制不了他,只是有时候,或许私心里也是放纵的,我希望,他可以帮我留下你,只是留下你。可却忽视了,你那么多的苦痛和不情愿。越是逼迫,你越是逃避,他再是伤害,你终究离我越来越远。我想放你走,可其实自己也无能为力。

  那么,一起同归于尽吧,也算是,对你补偿,最后的歉意。

  对不起,我爱你。

  遥远的呼唤,在心底最后一遍响起。

  他缓缓,闭上双眼。

  还有纫玉

  爹地不能再陪你。

  愿好。

  叶臻忽然从梦中惊醒,压在眼前的被单竟然湿了一片。出于本能的,她慌忙去照看昏睡在眼前的小唯。

  只是,呼吸平稳,心跳正常,身体温热。

  没有什么问题。可心头那抹心惊肉跳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她哆嗦着拿出电话,想要拨出一组号码,想要找到某个人,想要问一问纫玉怎么样。

  可正在这时,手机的屏幕却骤然亮起。

  《钟》声悠扬,只是跳跃的那组号码却是

  她心脏突的一跳,犹疑着接起,“伯母?有什么事情吗?”

  “你现在在哪儿?”没有一丁点客套,那一边往日温婉的声音,此刻却是哆哆嗦嗦,甚至有点泣不成声,还带着怨毒,“说话。”

  叶臻被她陌生的态度吓住了,愣了下,却还是如实回答,“我在医院。”

  “哪一家?”

  “中山。”

  那边顿了下,紧接着不容置喙的吩咐,“我让车去接你,立刻,到仁济这里来。”

  “啊?”她一头雾水,看了眼床上奄奄一息的小唯,犹豫了一下,摇头,“现在恐怕不行,我”

  “叶臻。”黎恩突然沙哑的喊了声她的名,哽咽,“就算是做生意,你也要有点诚信,是不是?我这次来,原本是为了了解你最后的心愿,可是如果我儿子死了,你,就好自为之吧!”

  “他怎么了?”脑中一片空白,她脱口而出,“出什么事情了?”

  “要不要过来你自己思量吧。”那边没有丝毫要解释的意思,最后一声冷冷的话语,电话被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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