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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⑨只鬼 百目鬼

  “终于舍得出来了?八云紫!”

  两仪夜深邃的墨瞳停留在妖怪贤者身上,笑的极尽温柔。

  星空月夜,庭院中不时有蝉鸣响彻静寂的夜,微风吹起了八云紫的金sè长发,让妖怪贤者弥蒙了眼,看不清前方少女那柔和的笑。

  苍白着脸一步踉跄,八云紫紧咬下唇凝望着屈膝靠坐在外廊之上的两仪夜,隐隐似乎闪现水光,却不见落泪。

  “夜,你变了很多”

  真的变了很多,曾经像是没有根的浮萍随波逐流,现在却多了几分肆意轻狂。

  八云紫勉强勾起淡淡浅笑,却只能让表情越加哀伤,金发的妖怪一手抱臂颇显悲凉。

  “时间是最不可思议的,改变理所当然。”

  两仪夜偶尔品尝着青竹中的烈酒,笑的柔和,却淡漠疏离。

  但是你过去从没有叫过我的全名,连名字都没有好好叫过。回忆起了与眼前少女的初遇,心再度隐隐作痛,八云紫强撑微笑,咽回即将出口的话。

  “陪在下喝几杯怎么样?”

  挑眉,两仪夜轻举酒竹,歪头笑着看着强颜欢笑的八云紫。

  “鬼族特有的酒具吗?那个星熊童子待你不错。”

  闷闷的回了一句,八云紫看着黑发少女从不曾断过的微笑感到阵阵冷寂,那丝若隐若现的哀伤似乎总也抹不掉。

  坐到了两仪夜的旁边,明明如此相近,八云紫反而感觉到了两人之间越发明显的隔阂,这让妖怪的心里越发苦涩。

  “勇仪很好。”

  两仪夜想到在旧地狱经常会被众鬼戏弄的满面通红,随意乱放三步必杀的金发鬼王失笑出声,起了一份怀念。

  看着两仪夜的侧脸浅笑,八云紫泛起一丝心酸,将少女刚倒好的酒盃一饮而尽,月sè下仰起玉颈饮酒的金发女子总是飘着一分凄凉。

  看着这样的八云紫,两仪夜皱起了眉头,随即叹息一同陪着饮下烈酒,火辣的感觉颇似烈火焚烧着体内。

  啊啊~~曾经似乎也想过呢。在和幽幽子一起的时候,是有想过呢。有幽幽子在,有妖姬在,还有八云紫在。就这样下去也不错,就这样和她们一起生活也不错。

  两仪夜毫不掩饰的望着八云紫,那个曾经是如此执着眷念的妖怪贤者,思考着。

  那么,是哪里出错了么?是哪里出错了吧。所以,曾经的玩笑嬉闹变成了生死离别。所以,曾以为可以永远的事物变成了另一种永恒。

  “在下似乎有些讨厌你了呢,八云紫。”

  两仪夜晃悠着手中的酒,表情如悬挂夜空的月sè一般朦胧虚幻。

  手微微一抖,几滴酒水飞溅c坠落c破碎,好似现在八云紫的心情,妖怪贤者自嘲的笑笑。

  “我以为你自那时候就已经恨我入骨。”

  双眼黯淡,八云紫想起了当初让她们之间的一切终结的夜晚,让现在饮酒的两人都痛不yu生的夜晚。

  “还是没有去看望幽幽子吗?”

  两仪夜低语,这次没有了当初旧地狱时的狂躁,如此平静淡漠,淡漠到让八云紫通体泛冷。

  啊,你真的变了呢。八云紫心中感叹着。

  “我没有那个资格”

  苦涩呢喃着,其中的酸楚让星空都暗淡了几分。——再过一段时间吧,再让我逃避一会儿吧。

  “你会后悔的。”

  两仪夜是如此的无法原谅八云紫,却又是那么的无法忍受看到她的无助。所以别扭的几度提醒她去探望幽幽子,所以当初对这个金发妖怪的懦弱是如此的气愤难耐。

  再度听到了这句话,那晚被忠心的式神提起多次的话,八云紫笑了,几分凄凉,几分情伤。

  一直都在后悔呢

  与其说是话语,不如说只是嘴唇轻轻的抖动。不止是两仪夜,连八云紫自己都没能听到声音发出。

  隐约听到了叹息声,两人就此沉默,只有酒香四溢,衬着那轮皎洁而孤寂的明月。

  在幽幽子和八云紫相见之前,两仪夜都不想见到八云紫。

  那双宛如紫宝石一般晶莹剔透的眼眸在看着她的时候,总会带着追忆的sè彩,仿佛看着的不是现在,而是遥远的过去。

  两仪夜讨厌那种目光,更讨厌是在幽幽子死之后才听到八云紫认真呼唤自己的名字。

  最讨厌的是八云紫从不曾消失的微笑,愤怒的时候。悲伤的时候c绝望的时候c喜悦的时候,那份微笑从不曾断绝,是如此的虚假让两仪夜厌恶不已。

  但是两仪夜同样最喜欢八云紫的笑,那笑容时而像狐狸般的狡黠c时而像少女般的纯洁c时而像贵族般的高傲c时而像智者般的戏谑,让两仪夜沉迷其中。

  在带回真姬以后明白了,两仪夜看清了自己的执着,那份执着会从最初一直陪伴她到永远。

  但是八云紫还没有明白,妖怪贤者现在看的是谁?想着的是谁?如果她不看清这一点那么两仪夜或许会一直讨厌她。

  会一直讨厌下去,却放不下。

  两仪夜自嘲的咧起嘴角,在回忆中出现幽幽子之后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

  最初是因为幽幽子无意识散发的死气。

  死亡吸引着两仪夜,让她的暴躁疯狂能平静下来,是最佳的安定剂。

  然后是那份温柔,在幽幽子偶尔心血来chá一的动手做饭的时候,两仪夜总会倚靠在门口望着那忙碌的身影。饭菜的飘香和有节奏的剁菜声总会让她深感眷念,

  每次吃饭的时候只要帮幽幽子夹菜,就能看到可怜兮兮的妖姬在一旁泪眼汪汪。那就好像一个特殊的开关,总让两仪夜乐此不彼。

  “呐~要在这里杀了在下么?”

  沉默被打断,两仪夜偏头看着八云紫愉快地笑。

  太过惊愕,八云紫只能愣愣的看着身旁的黑发少女,不知所措。

  “在下说真的哦~不是一直都想杀了在下么?在下绝对不会反抗!”

  八云紫看到少女那个表情就知道,那绝对是认真的c非常认真的说着这些话。

  “你在说什么啊!?”

  八云紫猛然起身冲着两仪夜喊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微笑的少女。

  “唔?不杀么?自从在幽幽子那里遇到在下的时候就这样想了,不是吗?”

  挑眉,两仪夜笑的单纯而愉快,丝毫没有动摇。

  贝齿紧咬下唇,八云紫只是摇头,说不出话来,不停地摇着头。

  对于此,两仪夜也站了起来,来到了八云紫的身前。抬手磨蹭着金发妖怪的脸颊,笑的留恋,贴近八云紫的耳朵,仿佛情人般轻声呢喃。

  “不杀的话,在下会杀了你哦。”

  那是第一次,两仪夜笑容邪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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