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我从没想过原来我深陷泥沼
那是她的脸，明媚的阳光照射过来时，她的脸透明的让他以为那是一面镜子，光滑无比的镜子。她的脸很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她安安静静地坐在窗台边，瘦弱的胳膊撑着自己的下巴。她回头，告诉自己“恺阳，你看，太阳出来了。”
这时，他听见玻璃碎裂的声音。
破碎的玻璃深深扎进她的血肉，她的脸一片狼藉。
他只看见了血肉模糊的头颅，立在她的脖子上，血花四溅。
“希晨，对不起。”郑恺阳坐在沙发上，他的怀里抱着希晨。她小小的脸埋在他的胸前，不发一言。“恺阳，你会这样是因为我没有回应你吗？”突兀的话从希晨嘴中说出的时候，郑恺阳点了点头。“那你想要我怎样呢？你希望我怎么对待你？”此时的郑恺阳并不知道他想要希晨变成什么样，他只是想让她不要在眼前，如果可以，她不说话那是最好。
想到这里，郑恺阳发现他变得跟黎明朗一样了，他本不是如此冷漠的人，却在这几日看到希晨竟心生厌烦。这是为什么？早从最开始他就被她吸引了，那几日连做梦都会梦到她，他也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家庭，自己也清楚她是怎样的人。那为何这几天独独不想与她交谈，独独不想看见她。
“希晨，你爱我吗？”焦急不安地希晨正觉得他万分怪异之时，听到他说的话更是觉得反常。 “我我不知道。”“嗯，我知道了。”郑恺阳突然把希晨从自己怀里推开，走进卧室穿起了大衣。“我带你出去散散步好吗？你在家呆了几日也是烦闷的很。”“我那个。”“出去散散心，心情会愉快很多。”“我不想出去。”穿着大衣的郑恺阳停止了动作，他抖了抖衣上的灰尘，目光凛冽的望着希晨“你哪里不舒服吗？”希晨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客厅。
她并不是不想跟他去散步，只是她觉得郑恺阳竟完全没把推她的事当回事，他没有道歉，甚至没有扶她起来。他只是那么不屑一顾的问着自己“需要我扶你起来吗？”这不是想要和好的话语，这就是他为了满足自己多做的都是为自己好的借口。
“希晨，你怎么了，你是哪里不舒服，要我喊医生过来吗？”郑恺阳拿起手机正准备拨打电话时，希晨扯住了他的衣服。“不” 郑恺阳很疑惑，他不知道希晨在想些什么。从今天早上她就很怪异，她独自呆坐在窗台边，目光涣散的望着外面。郑恺阳举起手想要为她拉好衣服的时候，希晨像被电击了一下，她快速的低下头，用双手把自己的手臂搂紧，全身不停地颤抖起来。“不要碰我”。
郑恺阳没有说话，他默默地帮她把衣服穿好，率先开了门走了出去。顿觉尴尬的希晨很讨厌现在的自己。郑恺阳已经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了，自己又再次把他推开，不让他碰触自己，明明说好要向对方袒露一切，要让对方也感觉到自己的爱，那为什么又要这么做呢？
“恺阳，我。”希晨很想对她说说心里话，她本意并不是讨厌他，只是不习惯他把什么事都当作没有发生一样，自己辛辛苦苦的挣扎了许久，他却根本不在乎，甚至搪塞自己，让自己猜，这种感觉很累，使人筋疲力尽。
“希晨，你有什么话直说好了，我有在听。”希晨很焦急，她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很在乎对方了，害怕被碰触，害怕与人交流的她已经慢慢地开始接近郑恺阳了，自己已经很努力了，但是，为什么，他们总是隔着点什么，这种感觉很难受。“对不起”再次说起的对不起让郑恺阳又回想到了那天，她也同样的说了对不起，他的父亲也对他说了对不起。
这个词是真的在道歉吗？还是只是他们的口头禅而已。
“希晨，不要在说对不起，没有什么对不起，对不起只存在真的被伤害的彼此。”
她没有伤害自己，是自己一直在伤害她不说吗？那她为什么一直在这么说。
郑恺阳沉着的望着站在身旁的女孩，她那么娇小可爱，洁白的皮肤被阳光的照射引起了多种的错觉，很洁白，很温暖，如若用手碰触，甚至会融化掉。这样的希晨是可怜的，被父亲殴打，被母亲遗弃，被自己厌恶，她却浑然不知，单纯，无暇的希晨很可怜。
“希晨，你累了吗？我们去休息会吧！”走在途中的郑恺阳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应付希晨，现在他只想休息片刻。“恺阳，我想吃冰淇淋。”首次提出想要吃东西的希晨有种小孩对父母乞求食物的。她闪着明亮的大眼睛朝着卖冰淇淋的小店眨着，像是一个很久没有被喂食的猫仔。郑恺阳走到了卖冰淇淋店的小摊拿出了英镑递给了希晨。
吃着冰淇淋的希晨很乖巧，她小小的舌头轻轻地舔舐着冰淇淋。满足的样子布满了整张脸。郑恺阳望着这样的希晨，心底竟意外地散发了一股柔情。“可以给我品尝一下吗？girl？”希晨舔舐的动作因为郑恺阳的问话停顿了下来。“这是我吃过的，不干净。”“没事的。”“那个，再买一个好了，我这里有钱。”匆忙想从口袋中掏出钱的希晨受到了郑恺阳的阻止。“不用了。”
“恺阳。”她并不是不想给他尝，只是觉得那么高贵的男孩却要尝带着自己口水的食物，他那么高贵，怎么可以受到玷污呢！何况自己也不是很喜欢把自己吃过的东西在投入别人的胃中，想到这，就叫她恶心。
“你自己吃就好了，没事的。”安慰的话从郑恺阳嘴中说出时，希晨感到很温暖。她快速的把冰淇淋舔干净，然后鼓着两腮俏皮的望着郑恺阳，好似在说：“你看，我多乖，一会就吃完了。”郑恺阳见她宛如小猫一样的花脸，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手绢跟她擦拭起来。手绢接触到皮肤的那刻，他看见她沉醉的微笑。
郑恺阳的心突然就停顿了一下，这个笑脸太美好了，她在告诉自己她有多满足，有多希望他能温柔的对待自己。他立马就害怕起来，擦拭脸颊的手停顿了下来。“我们走吧！你想不想去维也纳大厅听歌剧？”希晨摇了摇头，她显然对此文艺之事一点也不感兴趣，“我想去买衣服好吗？”“如你所愿。”
郑恺阳第一次陪女性逛街，当然也是第一次与人逛街。这种女性独有的喜好让他深恶痛绝，他根本不能了解为什么她们要如此努力去挑剔衣服的款式，就算自己是一名绅士，也只需要打个领结，穿上白衬衫和小马夹就可以了，那些五颜六色的款式在他眼中无非就只是一些破布罢了。他不明白这个看似生活的小心翼翼的人为什么会愿意去逛街，在各个商铺中周旋。
“恺阳，你看这件好不好看？”希晨穿着白色的毛衣，胸前是一个奇怪的兔子，而下身却反常似的穿了个超短裙，只能勉强遮住屁股的根部。郑恺阳是第一次看见希晨穿裙子，在他的印象中，女孩每次都穿着蓬松的上衣和丑陋的裤子，那时又发也是短短的。而现在，他才可以确定，她是个女孩，而且还是个漂亮的女孩。“very g一一d，pretty。”听到赞美的希晨羞红了脸，她扯了扯自己的短裙，好让它不要那么暴露。“真的好看吗？我第一次这样穿，爸爸不让我穿裙子。”随口的一句话让郑恺阳有点好奇“为什么？”“因为爸爸喜欢男孩。”嘟着嘴的希晨有点撒娇的意味，“但是希晨穿的很好看，不是吗？如果你喜欢，就买了好不好？”希晨望着郑恺阳的眼睛眨了片刻“那个，我可以买吗？”“当然可以，你喜欢什么就买好了。”
希晨点了点头，抱住衣服走向了前台，郑恺阳紧随其后把钱包掏出来亲自付了账。希晨看到如此觉得很不自在，她扯了扯她的衣服，小声嘟囔了几句：“不要这样，我有钱。”郑恺阳拍拍她的手，包好了衣服。出了店门后，郑恺阳发现希晨似乎很怪异，她没有讲话也没刚开始想买衣服的兴奋感。“dy，你有什么烦心事吗？可否跟我说下，我愿意为你排忧解难。”
“那个，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在对那天做的事而赎罪。”“一h，y g一d，这么明显？”听到此话，希晨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你不是真心。”“对啊！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这么坏，其实我本来面目是一个伪君子。”希晨望着他的双眼，突然笑了起来。“大骗子，你又吓唬人。”
郑恺阳没有在说话，他侧过头，沉思了起来。希晨扯扯他的袖子“那你可以背我吗？如果。”话未说完，郑恺阳就蹲在了她的面前，希晨紧紧地贴了上去。她把脸贴在了他的后背，热度传来的瞬间，郑恺阳立起了身。
很轻，似乎根本没有什么重量，郑恺阳抖了抖自己的背部好防止她会滑下来。希晨把脸紧紧地埋在他的背后，只露出两只小眼睛探视着对方。“我会掉下来吗？”“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掉下来。”随着郑恺阳的行走，希晨觉得是那么温暖。这是真的，他不是一味的只讨好自己，是真诚的喜欢自己。想到这的希晨笑了起来。
郑恺阳很不解，他抖了抖后背，疑问地问道：“怎么了吗？是不是背着不舒服。”“不，不是的，恺阳，我很好，只是。”听着她吞吞吐吐的话语，郑恺阳环顾了一下四周，放大声说道：“哦，我女朋友腿脚不方便。”话未说完就被希晨狠狠捶了两下。“什么意思吗？”听着她软软的话语，他的心柔和成了一滩水。
郑恺阳正是在这种与希晨相亲相爱的日子里渐渐地感觉到了一种暖心。这种暖心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还可以坚持多久，是到母亲遗体找到，还是找到母亲遗体继承遗产那刻就抛弃掉她。本来刚开始就没有用心，何必为了区区的一份遗产而让自己变得如此憋屈。他爱她吗？他是爱着希晨的吗？这种爱是真实并且存在的吗？他并不知道。随着日子慢慢地接近，随着自己与对方长时间的接触，他发现他的心竟动摇了起来。他的初衷好像已经慢慢偏离了轨道。如果说一开始是因为好奇，那萌芽的展开竟导致了这么多后续吗？跟她告白，想去了解，捉弄，让她爱上了自己，然后再甩掉？是不是一切都要按着这个剧本来写？那从一开始这个编导是黎明朗吗？是他让自己接近了一个局吗？他设下陷阱，然后自己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坠入万丈深渊。
脑洞开到如此，郑恺阳不敢在往下想，如若再想下去，他认为自己会把女孩从身上掀下来按到地上看她泪流满面告诉自己她爱他。
郑恺阳慢慢蹲下身把希晨从后背上放下来：“我们回去吧！今天散的有点久你也累了，回家我给你冲牛奶，你好好休息好吗？”“嗯我还想在逛会，我自己一个人逛会，如果你想回去先回去，我马上回来。”“现在也有点迟了，我中午要给你做吐司，你想吃吗？”“那牛奶加三块糖？”“两块”“一块”“好吧！”悻悻然的希晨吐了吐舌头走到了他身边。
郑恺阳不知为何他觉得希晨有了很大变化，她慢慢地变得喜欢撒娇喜欢做各种奇怪的表情，他记得以前的希晨并不是这样的。好像就在刚才吃冰淇淋的时候变成了这样，她那么俏皮，那么惹人怜爱。但是，为什么自己也仅仅是觉得她如此可怜，自己不想看见她的笑脸呢？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摇摆不定，不知要干些什么。
心情愉悦的希晨一路小跑跑到了家，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率先走到了餐桌那，她可怜巴巴的望着面前的桌子，好引起郑恺阳的反应。“稍等片刻，我马上就给你做，希晨，先去洗手好吗？”希晨点了点头，利索的冲干了手又快速的回到餐桌边。“你是饿了对吗？你先自己冲杯牛奶好吗？我做好了立刻就可以吃了。”希晨听话的跑到橱柜旁从里拿出被子，把新鲜的牛奶粉倒入进去，当她正准备把牛奶杯放到饮水机上时，杯子因为一时没握稳，牛奶粉撒了一地。
郑恺阳听到“咚”的一声脆响，转过头来时就看见女孩紧张的站在粉末中，紧张的咬住下唇。“y g一d，你怎么这么笨，这点事都做不好，你是猪吗？”刚说完这句话，郑恺阳看见希晨惊讶的眼神。他立刻闭了嘴，拿起扫把把地扫干净。“你先去餐桌那等我好了。”希晨根本没听他的话，一溜烟跑到了自己的卧室，把门反锁上了。
“开门，希晨，对不起，刚才我语气重了点，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你。”房间里没有任何反应，郑恺阳又连续敲打了片刻，最终骂了句“shut”走开了。
躲在房间里的希晨很害怕，她在刚才与郑恺阳的交流中了解到他的火焰，他说的话很伤人。放在之前，是万万不会从他口中说出的，“猪”这个词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但是却从一个向来绅士有礼貌的人口中说出那又是别有一番滋味，并且他的表情满是嘲讽，让人难堪。是，自己是很笨，害怕一丁点的吵闹，害怕别人大声说话，只想安安静静的跟他呆在一起，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都不能实现吗？说了对自己好全都是敷衍，全是客套。
敲门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希晨大叫了一声“不要管我。”这时，她听见钥匙孔传来转动的声音“咔擦”一声响后，郑恺阳端着餐盘进来了。“dy，y g一一d girl，，你要的吐司牛奶已经做好了，我为了弥补刚才的话多给你加了块糖，你吃了会变成candy pricess。”希晨没有回应甚至没有看向对方。郑恺阳把东西放到桌上，转身捏住了希晨的下巴：“希晨，看我一下，刚才真的对不起，我错了，现在你好好吃饭好吗？你这样我很心疼。”希晨瞥了一眼郑恺阳，翘起了嘴巴，把餐盘推开，餐盘只斜斜放在桌上，被希晨这一碰触，直直摔到地上。
郑恺阳站直了身，直瞪着希晨。“你要干什么？不要这么看我。”“你想做什么？”头次从他嘴中听到没有任何语气让希晨打了个哆嗦“我不要做什么？是你，是你的态度不对，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我怎么你了，不要无理取闹。”郑恺阳欲意想走，不想在纠缠于这无事生非的女孩，但是希晨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你为什么对我时好时坏，我为什么要被这么对待，你是不是在学爸爸，你是故意的，你在学爸爸。”郑恺阳被希晨的质问弄得心情十分不畅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想叫你吃饭罢了，你想的太多了。”
“那你为什么泼我水，故意推我，又说难听的话。”郑恺阳被这一连串的质问弄的很是不耐。“不要说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斤斤计较，为什么总忘不了过去，为什么喜欢黎明朗。”
“我就喜欢他比喜欢你多，我一直喜欢他。”
“你再说一遍。”郑恺阳走到大门门口打开门，做出邀请的姿势，希晨气鼓鼓的拉开门正往外走时，郑恺阳“啪”的一声摔上了门。还未做出反应的希晨就这样被夹了手指，她吸了一口凉气，使劲拍打着正门大声叫着郑恺阳的名字。郑恺阳站在门后面弯起了嘴角，他知道她在疼，他甚至可以从正门那看到她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他转身上了楼，回了卧室。
拍打了良久的希晨不知该用何种方法让自己解脱，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从里掏出钥匙，开了门。打开门的瞬间，她看见自己红透的双手，被门夹的似乎都开始泛血红肿了。希晨吸了吸鼻子，她狂奔进沙发里，痛哭起来。
郑恺阳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她伏在沙发里不停颤抖，他走过去，拍拍她的背。希晨抬头看见了他，频频往后缩着“郑恺阳，你走开，你走开。”“希晨，你受伤了，我帮你涂药好吗？”这一刻，希晨已经分不清他是谁了，为什么他们一个二个都要这样对待自己，“你是神经病，郑恺阳，你有病，你不要靠近我。”
郑恺阳没有说话，他径直走到了沙发那翘起了腿，独自品起了咖啡。希晨没有想到他竟没有任何反应还自顾自的喝起了咖啡，她推了推郑恺阳好让他听自己宣泄，但对方并不为所动。
“你要干什么，郑恺阳，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神经兮兮对身体不好。”虽说是吐露着贴心的话语，但口吻却是那么不屑。
“你每次都问我你爱我吗？那我想问你你爱我吗？”
“你觉得呢？”郑恺阳并没直面回答这个问题，他把咖啡放到了桌上，抓住了希晨的手帮她细心涂起药膏。
“不要”希晨急忙抽回自己的手不被碰触，郑恺阳却一把拉了过来“听话，不想留疤的话。”温柔擦拭伤口的郑恺阳让希晨觉得陌生，她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何种想法，他时好时坏让自己捉摸不透。
“我爱你，希晨，是真心的，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一样，我原本也以为我只是可怜你，但是不是的，可怜不是爱，而是种施舍，亦如黎明朗。”“什么？”“他的喜欢仅仅是种施舍。”突然站立起来的希晨大声喊到：“你说谎。”郑恺阳放好医用箱端坐在她面前：“你想说他喜欢你是谎话还是他施舍你是谎话？”
“你在诱导我。”“并非如此，你想多了，你自己心里的想法你自己不明白？”“郑恺阳，你又在模棱两可的敷衍我。”“够了，闭嘴，真的够了，你现在可以选择要回自己的房间还是继续跟我争论谁喜欢谁的问题，我不想听，我累了。”“所以你也要抛弃我？在我如此依赖你后，把你当做最亲密的人后，对你敞开心扉，你要离开？”郑恺阳没在回答希晨的问题，他头也不回的回了卧室。
结束了，希晨看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时明白一切都结束了，他累了，他不想再照顾自己，不想在拯救自己，不想去关爱自己。他要抛弃自己，然后又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那又是为什么开始呢？是什么让他们吸引了彼此呢？她突然醒悟过来，原来那些所谓的希望根本是不存在的。它只是存在于黑暗里的一种幻想，就像是西雅图难得一见的阳光，终究还是被浓雾驱散。如果当时郑恺阳没有出现，当时他不在医院，不与自己同时失去亲人，他们就不会像是囚禁在寂寞季节的幽灵，明明想咆哮着那样的燃烧却被无声锁住咽喉。
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是自己造就了这一切不是吗？
绝望，深深的绝望，但这种绝望从来不是件坏事，他坏就坏在绝望得不彻底。
希晨颤抖的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她望着闪着光芒的屏幕，拨打了那个电话。“嘟嘟”声传来的瞬间，希晨匆忙又挂了电话。可是不过一秒，对方的电话又拨打了过来。望着熟悉的名字，希晨的眼泪莫名的就红了。她想挂断电话的瞬间，那头传来沙哑的声音：“希晨。”这刻，希晨却发现自己连呼吸都停止了，她未曾想过对方会接电话，也未曾想到对方第一句话竟是叫自己的名字。
沉默的时间漫长的让人可怕，电话两头的人再也没有开口。他们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冗长的呼吸让人觉得此刻无比的尴尬，希晨很希望对方可以挂电话。但是愿望并没得以实现。就算是再说下一句也没可能。“黎明朗”终于吐出这三个字的希晨瞬间就流下了泪。她的心疼的无以复加，当她在口中反复诌诌的时刻，她的回忆像洪流泄洪般顺势而下，来势汹汹席卷了她的整个脑海。
“你在哭？”面对黎明朗的问话，希晨不知该如何回答。“我我很好，黎明朗，谢谢你，我只是。”“回来吧！”希晨还想说点什么时，对方匆匆挂了电话。
就是这句话，就是这三个字，他只说了这三个字，为什么自己却觉得好像什么都可以放弃，自己就可以回去了。她还是有人等的，还是可以被接纳的，是不是，不仅是郑恺阳，黎明朗也是可以让自己放弃的。
希晨觉得一切都明朗了，她要回去，她已经没有呆在这里的理由了，不管回去后会不会见到黎明朗她也要回去。这里太陌生了，她要回家，回到应该得到温暖的爱的家。
急匆匆的收拾好行李后，希晨走下了楼梯。她一眼就看到郑恺阳站在楼梯下系着自己的领带。希晨的行李从手上滑落，一骨碌的溜到了他的脚边。郑恺阳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从容的蹲下身整理好她的行李。
“here are y一u g一g？” 希晨低着头不想理会对方。这时，就听见郑恺阳“嗒嗒”的皮鞋声从楼梯上传来。“希晨，你要提着行李去哪里？是家里住的不舒服吗？”希晨小心翼翼的抬头望着郑恺阳，她有点害怕，她的心跳的非常快，她很怕看到他的眼睛，那里面有着让她恐惧的神色。“说话”突然的一声大叫让希晨打了个哆嗦，她的心更加剧烈的跳动起来，像热水沸腾一般。“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嗯，好吧！希晨，我想你累了，就不要在到处走动，你把行李收拾好放回房间，你好好洗个澡就睡觉吧！”“我要出去。”听到希晨的话，郑恺阳皱了下眉毛。
“这个时间不太好，如果你要。”“我说了我要出去。”“你又在耍小性子是吗？”郑恺阳扯了扯自己的领带。“你没有权利不让我出去。”“当然，如果你想出去我可以陪你，路上不安全。”“我不要，我只想自己出去，你明白吗？郑恺阳，你没权利限制我，你不是我爸爸。”“一h，一f urse，但是，这是我的家，我有权利不让我的爱人乱跑。”争辩不下去的希晨推了郑恺阳一把，横冲直撞的向着大门跑去。无比利落的郑恺阳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胸前，用身体禁锢住她，让她无处可逃。“放开我”“ 希晨，冷静一下，呆在家好吗？我可以陪你。”希晨在被禁锢的瞬间突然问道郑恺阳，“那我要上学，你答应过我，让我上学。”郑恺阳呆愣了片刻，沉思的说：“可以是可以，但是要等我把事都办好。”“要多久？”“可能要过段时间。”“不行，立刻。”“好，但是。”“没有但是。”希晨的态度很强硬，她势必要得到这个答复。
可就在这个当头，郑恺阳的电话突兀而至，接到电话的郑恺阳脸色变得惨白，他面色纠结的挂了电话，把希晨拉进了房间。当钥匙在门口转动的时候，希晨知道自己被锁在了房间里。她不停地拍打着大门，好让门外的人打开。这时，她清晰的听到郑恺阳说道：“百分之二十五的遗产我必须拿到，如若不给，那剩下的股份和整个公司我都不会帮忙，更不会在做郑式的子孙，您不答应，大可撕破脸，我只需找到母亲的。”说话的声音渐渐不清楚起来。希晨把脸贴在门上也只听到微弱的声音。
这时，门“哐啷“一声打开了。
“希晨，你听到什么话了吗？”郑恺阳伸出手抓住希晨的手臂，一把把她拉入了自己的怀里。希晨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只见郑恺阳低下头在她耳边耳语了两句：“说谎的孩子是会得到惩罚的。”希晨猛地推开了他。这时，只见希晨身后的书架轰然倒塌。猝不及防的希晨被压在了书架下。书架上的书纷纷掉落到她身上。疼痛袭上身体的那刻，她看见郑恺阳站立在书架前，低着头，露出了那个微笑。
那一刻，希晨忽然明白，坚持了那么久，她的期待已经不再，没有喜悦，只剩遗憾。
他来了，却根本是虚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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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他听见玻璃碎裂的声音。
破碎的玻璃深深扎进她的血肉，她的脸一片狼藉。
他只看见了血肉模糊的头颅，立在她的脖子上，血花四溅。
“希晨，对不起。”郑恺阳坐在沙发上，他的怀里抱着希晨。她小小的脸埋在他的胸前，不发一言。“恺阳，你会这样是因为我没有回应你吗？”突兀的话从希晨嘴中说出的时候，郑恺阳点了点头。“那你想要我怎样呢？你希望我怎么对待你？”此时的郑恺阳并不知道他想要希晨变成什么样，他只是想让她不要在眼前，如果可以，她不说话那是最好。
想到这里，郑恺阳发现他变得跟黎明朗一样了，他本不是如此冷漠的人，却在这几日看到希晨竟心生厌烦。这是为什么？早从最开始他就被她吸引了，那几日连做梦都会梦到她，他也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家庭，自己也清楚她是怎样的人。那为何这几天独独不想与她交谈，独独不想看见她。
“希晨，你爱我吗？”焦急不安地希晨正觉得他万分怪异之时，听到他说的话更是觉得反常。 “我我不知道。”“嗯，我知道了。”郑恺阳突然把希晨从自己怀里推开，走进卧室穿起了大衣。“我带你出去散散步好吗？你在家呆了几日也是烦闷的很。”“我那个。”“出去散散心，心情会愉快很多。”“我不想出去。”穿着大衣的郑恺阳停止了动作，他抖了抖衣上的灰尘，目光凛冽的望着希晨“你哪里不舒服吗？”希晨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客厅。
她并不是不想跟他去散步，只是她觉得郑恺阳竟完全没把推她的事当回事，他没有道歉，甚至没有扶她起来。他只是那么不屑一顾的问着自己“需要我扶你起来吗？”这不是想要和好的话语，这就是他为了满足自己多做的都是为自己好的借口。
“希晨，你怎么了，你是哪里不舒服，要我喊医生过来吗？”郑恺阳拿起手机正准备拨打电话时，希晨扯住了他的衣服。“不” 郑恺阳很疑惑，他不知道希晨在想些什么。从今天早上她就很怪异，她独自呆坐在窗台边，目光涣散的望着外面。郑恺阳举起手想要为她拉好衣服的时候，希晨像被电击了一下，她快速的低下头，用双手把自己的手臂搂紧，全身不停地颤抖起来。“不要碰我”。
郑恺阳没有说话，他默默地帮她把衣服穿好，率先开了门走了出去。顿觉尴尬的希晨很讨厌现在的自己。郑恺阳已经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了，自己又再次把他推开，不让他碰触自己，明明说好要向对方袒露一切，要让对方也感觉到自己的爱，那为什么又要这么做呢？
“恺阳，我。”希晨很想对她说说心里话，她本意并不是讨厌他，只是不习惯他把什么事都当作没有发生一样，自己辛辛苦苦的挣扎了许久，他却根本不在乎，甚至搪塞自己，让自己猜，这种感觉很累，使人筋疲力尽。
“希晨，你有什么话直说好了，我有在听。”希晨很焦急，她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很在乎对方了，害怕被碰触，害怕与人交流的她已经慢慢地开始接近郑恺阳了，自己已经很努力了，但是，为什么，他们总是隔着点什么，这种感觉很难受。“对不起”再次说起的对不起让郑恺阳又回想到了那天，她也同样的说了对不起，他的父亲也对他说了对不起。
这个词是真的在道歉吗？还是只是他们的口头禅而已。
“希晨，不要在说对不起，没有什么对不起，对不起只存在真的被伤害的彼此。”
她没有伤害自己，是自己一直在伤害她不说吗？那她为什么一直在这么说。
郑恺阳沉着的望着站在身旁的女孩，她那么娇小可爱，洁白的皮肤被阳光的照射引起了多种的错觉，很洁白，很温暖，如若用手碰触，甚至会融化掉。这样的希晨是可怜的，被父亲殴打，被母亲遗弃，被自己厌恶，她却浑然不知，单纯，无暇的希晨很可怜。
“希晨，你累了吗？我们去休息会吧！”走在途中的郑恺阳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应付希晨，现在他只想休息片刻。“恺阳，我想吃冰淇淋。”首次提出想要吃东西的希晨有种小孩对父母乞求食物的。她闪着明亮的大眼睛朝着卖冰淇淋的小店眨着，像是一个很久没有被喂食的猫仔。郑恺阳走到了卖冰淇淋店的小摊拿出了英镑递给了希晨。
吃着冰淇淋的希晨很乖巧，她小小的舌头轻轻地舔舐着冰淇淋。满足的样子布满了整张脸。郑恺阳望着这样的希晨，心底竟意外地散发了一股柔情。“可以给我品尝一下吗？girl？”希晨舔舐的动作因为郑恺阳的问话停顿了下来。“这是我吃过的，不干净。”“没事的。”“那个，再买一个好了，我这里有钱。”匆忙想从口袋中掏出钱的希晨受到了郑恺阳的阻止。“不用了。”
“恺阳。”她并不是不想给他尝，只是觉得那么高贵的男孩却要尝带着自己口水的食物，他那么高贵，怎么可以受到玷污呢！何况自己也不是很喜欢把自己吃过的东西在投入别人的胃中，想到这，就叫她恶心。
“你自己吃就好了，没事的。”安慰的话从郑恺阳嘴中说出时，希晨感到很温暖。她快速的把冰淇淋舔干净，然后鼓着两腮俏皮的望着郑恺阳，好似在说：“你看，我多乖，一会就吃完了。”郑恺阳见她宛如小猫一样的花脸，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手绢跟她擦拭起来。手绢接触到皮肤的那刻，他看见她沉醉的微笑。
郑恺阳的心突然就停顿了一下，这个笑脸太美好了，她在告诉自己她有多满足，有多希望他能温柔的对待自己。他立马就害怕起来，擦拭脸颊的手停顿了下来。“我们走吧！你想不想去维也纳大厅听歌剧？”希晨摇了摇头，她显然对此文艺之事一点也不感兴趣，“我想去买衣服好吗？”“如你所愿。”
郑恺阳第一次陪女性逛街，当然也是第一次与人逛街。这种女性独有的喜好让他深恶痛绝，他根本不能了解为什么她们要如此努力去挑剔衣服的款式，就算自己是一名绅士，也只需要打个领结，穿上白衬衫和小马夹就可以了，那些五颜六色的款式在他眼中无非就只是一些破布罢了。他不明白这个看似生活的小心翼翼的人为什么会愿意去逛街，在各个商铺中周旋。
“恺阳，你看这件好不好看？”希晨穿着白色的毛衣，胸前是一个奇怪的兔子，而下身却反常似的穿了个超短裙，只能勉强遮住屁股的根部。郑恺阳是第一次看见希晨穿裙子，在他的印象中，女孩每次都穿着蓬松的上衣和丑陋的裤子，那时又发也是短短的。而现在，他才可以确定，她是个女孩，而且还是个漂亮的女孩。“very g一一d，pretty。”听到赞美的希晨羞红了脸，她扯了扯自己的短裙，好让它不要那么暴露。“真的好看吗？我第一次这样穿，爸爸不让我穿裙子。”随口的一句话让郑恺阳有点好奇“为什么？”“因为爸爸喜欢男孩。”嘟着嘴的希晨有点撒娇的意味，“但是希晨穿的很好看，不是吗？如果你喜欢，就买了好不好？”希晨望着郑恺阳的眼睛眨了片刻“那个，我可以买吗？”“当然可以，你喜欢什么就买好了。”
希晨点了点头，抱住衣服走向了前台，郑恺阳紧随其后把钱包掏出来亲自付了账。希晨看到如此觉得很不自在，她扯了扯她的衣服，小声嘟囔了几句：“不要这样，我有钱。”郑恺阳拍拍她的手，包好了衣服。出了店门后，郑恺阳发现希晨似乎很怪异，她没有讲话也没刚开始想买衣服的兴奋感。“dy，你有什么烦心事吗？可否跟我说下，我愿意为你排忧解难。”
“那个，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在对那天做的事而赎罪。”“一h，y g一d，这么明显？”听到此话，希晨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你不是真心。”“对啊！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这么坏，其实我本来面目是一个伪君子。”希晨望着他的双眼，突然笑了起来。“大骗子，你又吓唬人。”
郑恺阳没有在说话，他侧过头，沉思了起来。希晨扯扯他的袖子“那你可以背我吗？如果。”话未说完，郑恺阳就蹲在了她的面前，希晨紧紧地贴了上去。她把脸贴在了他的后背，热度传来的瞬间，郑恺阳立起了身。
很轻，似乎根本没有什么重量，郑恺阳抖了抖自己的背部好防止她会滑下来。希晨把脸紧紧地埋在他的背后，只露出两只小眼睛探视着对方。“我会掉下来吗？”“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掉下来。”随着郑恺阳的行走，希晨觉得是那么温暖。这是真的，他不是一味的只讨好自己，是真诚的喜欢自己。想到这的希晨笑了起来。
郑恺阳很不解，他抖了抖后背，疑问地问道：“怎么了吗？是不是背着不舒服。”“不，不是的，恺阳，我很好，只是。”听着她吞吞吐吐的话语，郑恺阳环顾了一下四周，放大声说道：“哦，我女朋友腿脚不方便。”话未说完就被希晨狠狠捶了两下。“什么意思吗？”听着她软软的话语，他的心柔和成了一滩水。
郑恺阳正是在这种与希晨相亲相爱的日子里渐渐地感觉到了一种暖心。这种暖心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还可以坚持多久，是到母亲遗体找到，还是找到母亲遗体继承遗产那刻就抛弃掉她。本来刚开始就没有用心，何必为了区区的一份遗产而让自己变得如此憋屈。他爱她吗？他是爱着希晨的吗？这种爱是真实并且存在的吗？他并不知道。随着日子慢慢地接近，随着自己与对方长时间的接触，他发现他的心竟动摇了起来。他的初衷好像已经慢慢偏离了轨道。如果说一开始是因为好奇，那萌芽的展开竟导致了这么多后续吗？跟她告白，想去了解，捉弄，让她爱上了自己，然后再甩掉？是不是一切都要按着这个剧本来写？那从一开始这个编导是黎明朗吗？是他让自己接近了一个局吗？他设下陷阱，然后自己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坠入万丈深渊。
脑洞开到如此，郑恺阳不敢在往下想，如若再想下去，他认为自己会把女孩从身上掀下来按到地上看她泪流满面告诉自己她爱他。
郑恺阳慢慢蹲下身把希晨从后背上放下来：“我们回去吧！今天散的有点久你也累了，回家我给你冲牛奶，你好好休息好吗？”“嗯我还想在逛会，我自己一个人逛会，如果你想回去先回去，我马上回来。”“现在也有点迟了，我中午要给你做吐司，你想吃吗？”“那牛奶加三块糖？”“两块”“一块”“好吧！”悻悻然的希晨吐了吐舌头走到了他身边。
郑恺阳不知为何他觉得希晨有了很大变化，她慢慢地变得喜欢撒娇喜欢做各种奇怪的表情，他记得以前的希晨并不是这样的。好像就在刚才吃冰淇淋的时候变成了这样，她那么俏皮，那么惹人怜爱。但是，为什么自己也仅仅是觉得她如此可怜，自己不想看见她的笑脸呢？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摇摆不定，不知要干些什么。
心情愉悦的希晨一路小跑跑到了家，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率先走到了餐桌那，她可怜巴巴的望着面前的桌子，好引起郑恺阳的反应。“稍等片刻，我马上就给你做，希晨，先去洗手好吗？”希晨点了点头，利索的冲干了手又快速的回到餐桌边。“你是饿了对吗？你先自己冲杯牛奶好吗？我做好了立刻就可以吃了。”希晨听话的跑到橱柜旁从里拿出被子，把新鲜的牛奶粉倒入进去，当她正准备把牛奶杯放到饮水机上时，杯子因为一时没握稳，牛奶粉撒了一地。
郑恺阳听到“咚”的一声脆响，转过头来时就看见女孩紧张的站在粉末中，紧张的咬住下唇。“y g一d，你怎么这么笨，这点事都做不好，你是猪吗？”刚说完这句话，郑恺阳看见希晨惊讶的眼神。他立刻闭了嘴，拿起扫把把地扫干净。“你先去餐桌那等我好了。”希晨根本没听他的话，一溜烟跑到了自己的卧室，把门反锁上了。
“开门，希晨，对不起，刚才我语气重了点，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你。”房间里没有任何反应，郑恺阳又连续敲打了片刻，最终骂了句“shut”走开了。
躲在房间里的希晨很害怕，她在刚才与郑恺阳的交流中了解到他的火焰，他说的话很伤人。放在之前，是万万不会从他口中说出的，“猪”这个词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但是却从一个向来绅士有礼貌的人口中说出那又是别有一番滋味，并且他的表情满是嘲讽，让人难堪。是，自己是很笨，害怕一丁点的吵闹，害怕别人大声说话，只想安安静静的跟他呆在一起，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都不能实现吗？说了对自己好全都是敷衍，全是客套。
敲门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希晨大叫了一声“不要管我。”这时，她听见钥匙孔传来转动的声音“咔擦”一声响后，郑恺阳端着餐盘进来了。“dy，y g一一d girl，，你要的吐司牛奶已经做好了，我为了弥补刚才的话多给你加了块糖，你吃了会变成candy pricess。”希晨没有回应甚至没有看向对方。郑恺阳把东西放到桌上，转身捏住了希晨的下巴：“希晨，看我一下，刚才真的对不起，我错了，现在你好好吃饭好吗？你这样我很心疼。”希晨瞥了一眼郑恺阳，翘起了嘴巴，把餐盘推开，餐盘只斜斜放在桌上，被希晨这一碰触，直直摔到地上。
郑恺阳站直了身，直瞪着希晨。“你要干什么？不要这么看我。”“你想做什么？”头次从他嘴中听到没有任何语气让希晨打了个哆嗦“我不要做什么？是你，是你的态度不对，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我怎么你了，不要无理取闹。”郑恺阳欲意想走，不想在纠缠于这无事生非的女孩，但是希晨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你为什么对我时好时坏，我为什么要被这么对待，你是不是在学爸爸，你是故意的，你在学爸爸。”郑恺阳被希晨的质问弄得心情十分不畅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想叫你吃饭罢了，你想的太多了。”
“那你为什么泼我水，故意推我，又说难听的话。”郑恺阳被这一连串的质问弄的很是不耐。“不要说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斤斤计较，为什么总忘不了过去，为什么喜欢黎明朗。”
“我就喜欢他比喜欢你多，我一直喜欢他。”
“你再说一遍。”郑恺阳走到大门门口打开门，做出邀请的姿势，希晨气鼓鼓的拉开门正往外走时，郑恺阳“啪”的一声摔上了门。还未做出反应的希晨就这样被夹了手指，她吸了一口凉气，使劲拍打着正门大声叫着郑恺阳的名字。郑恺阳站在门后面弯起了嘴角，他知道她在疼，他甚至可以从正门那看到她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他转身上了楼，回了卧室。
拍打了良久的希晨不知该用何种方法让自己解脱，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从里掏出钥匙，开了门。打开门的瞬间，她看见自己红透的双手，被门夹的似乎都开始泛血红肿了。希晨吸了吸鼻子，她狂奔进沙发里，痛哭起来。
郑恺阳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她伏在沙发里不停颤抖，他走过去，拍拍她的背。希晨抬头看见了他，频频往后缩着“郑恺阳，你走开，你走开。”“希晨，你受伤了，我帮你涂药好吗？”这一刻，希晨已经分不清他是谁了，为什么他们一个二个都要这样对待自己，“你是神经病，郑恺阳，你有病，你不要靠近我。”
郑恺阳没有说话，他径直走到了沙发那翘起了腿，独自品起了咖啡。希晨没有想到他竟没有任何反应还自顾自的喝起了咖啡，她推了推郑恺阳好让他听自己宣泄，但对方并不为所动。
“你要干什么，郑恺阳，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神经兮兮对身体不好。”虽说是吐露着贴心的话语，但口吻却是那么不屑。
“你每次都问我你爱我吗？那我想问你你爱我吗？”
“你觉得呢？”郑恺阳并没直面回答这个问题，他把咖啡放到了桌上，抓住了希晨的手帮她细心涂起药膏。
“不要”希晨急忙抽回自己的手不被碰触，郑恺阳却一把拉了过来“听话，不想留疤的话。”温柔擦拭伤口的郑恺阳让希晨觉得陌生，她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何种想法，他时好时坏让自己捉摸不透。
“我爱你，希晨，是真心的，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一样，我原本也以为我只是可怜你，但是不是的，可怜不是爱，而是种施舍，亦如黎明朗。”“什么？”“他的喜欢仅仅是种施舍。”突然站立起来的希晨大声喊到：“你说谎。”郑恺阳放好医用箱端坐在她面前：“你想说他喜欢你是谎话还是他施舍你是谎话？”
“你在诱导我。”“并非如此，你想多了，你自己心里的想法你自己不明白？”“郑恺阳，你又在模棱两可的敷衍我。”“够了，闭嘴，真的够了，你现在可以选择要回自己的房间还是继续跟我争论谁喜欢谁的问题，我不想听，我累了。”“所以你也要抛弃我？在我如此依赖你后，把你当做最亲密的人后，对你敞开心扉，你要离开？”郑恺阳没在回答希晨的问题，他头也不回的回了卧室。
结束了，希晨看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时明白一切都结束了，他累了，他不想再照顾自己，不想在拯救自己，不想去关爱自己。他要抛弃自己，然后又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那又是为什么开始呢？是什么让他们吸引了彼此呢？她突然醒悟过来，原来那些所谓的希望根本是不存在的。它只是存在于黑暗里的一种幻想，就像是西雅图难得一见的阳光，终究还是被浓雾驱散。如果当时郑恺阳没有出现，当时他不在医院，不与自己同时失去亲人，他们就不会像是囚禁在寂寞季节的幽灵，明明想咆哮着那样的燃烧却被无声锁住咽喉。
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是自己造就了这一切不是吗？
绝望，深深的绝望，但这种绝望从来不是件坏事，他坏就坏在绝望得不彻底。
希晨颤抖的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她望着闪着光芒的屏幕，拨打了那个电话。“嘟嘟”声传来的瞬间，希晨匆忙又挂了电话。可是不过一秒，对方的电话又拨打了过来。望着熟悉的名字，希晨的眼泪莫名的就红了。她想挂断电话的瞬间，那头传来沙哑的声音：“希晨。”这刻，希晨却发现自己连呼吸都停止了，她未曾想过对方会接电话，也未曾想到对方第一句话竟是叫自己的名字。
沉默的时间漫长的让人可怕，电话两头的人再也没有开口。他们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冗长的呼吸让人觉得此刻无比的尴尬，希晨很希望对方可以挂电话。但是愿望并没得以实现。就算是再说下一句也没可能。“黎明朗”终于吐出这三个字的希晨瞬间就流下了泪。她的心疼的无以复加，当她在口中反复诌诌的时刻，她的回忆像洪流泄洪般顺势而下，来势汹汹席卷了她的整个脑海。
“你在哭？”面对黎明朗的问话，希晨不知该如何回答。“我我很好，黎明朗，谢谢你，我只是。”“回来吧！”希晨还想说点什么时，对方匆匆挂了电话。
就是这句话，就是这三个字，他只说了这三个字，为什么自己却觉得好像什么都可以放弃，自己就可以回去了。她还是有人等的，还是可以被接纳的，是不是，不仅是郑恺阳，黎明朗也是可以让自己放弃的。
希晨觉得一切都明朗了，她要回去，她已经没有呆在这里的理由了，不管回去后会不会见到黎明朗她也要回去。这里太陌生了，她要回家，回到应该得到温暖的爱的家。
急匆匆的收拾好行李后，希晨走下了楼梯。她一眼就看到郑恺阳站在楼梯下系着自己的领带。希晨的行李从手上滑落，一骨碌的溜到了他的脚边。郑恺阳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从容的蹲下身整理好她的行李。
“here are y一u g一g？” 希晨低着头不想理会对方。这时，就听见郑恺阳“嗒嗒”的皮鞋声从楼梯上传来。“希晨，你要提着行李去哪里？是家里住的不舒服吗？”希晨小心翼翼的抬头望着郑恺阳，她有点害怕，她的心跳的非常快，她很怕看到他的眼睛，那里面有着让她恐惧的神色。“说话”突然的一声大叫让希晨打了个哆嗦，她的心更加剧烈的跳动起来，像热水沸腾一般。“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嗯，好吧！希晨，我想你累了，就不要在到处走动，你把行李收拾好放回房间，你好好洗个澡就睡觉吧！”“我要出去。”听到希晨的话，郑恺阳皱了下眉毛。
“这个时间不太好，如果你要。”“我说了我要出去。”“你又在耍小性子是吗？”郑恺阳扯了扯自己的领带。“你没有权利不让我出去。”“当然，如果你想出去我可以陪你，路上不安全。”“我不要，我只想自己出去，你明白吗？郑恺阳，你没权利限制我，你不是我爸爸。”“一h，一f urse，但是，这是我的家，我有权利不让我的爱人乱跑。”争辩不下去的希晨推了郑恺阳一把，横冲直撞的向着大门跑去。无比利落的郑恺阳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胸前，用身体禁锢住她，让她无处可逃。“放开我”“ 希晨，冷静一下，呆在家好吗？我可以陪你。”希晨在被禁锢的瞬间突然问道郑恺阳，“那我要上学，你答应过我，让我上学。”郑恺阳呆愣了片刻，沉思的说：“可以是可以，但是要等我把事都办好。”“要多久？”“可能要过段时间。”“不行，立刻。”“好，但是。”“没有但是。”希晨的态度很强硬，她势必要得到这个答复。
可就在这个当头，郑恺阳的电话突兀而至，接到电话的郑恺阳脸色变得惨白，他面色纠结的挂了电话，把希晨拉进了房间。当钥匙在门口转动的时候，希晨知道自己被锁在了房间里。她不停地拍打着大门，好让门外的人打开。这时，她清晰的听到郑恺阳说道：“百分之二十五的遗产我必须拿到，如若不给，那剩下的股份和整个公司我都不会帮忙，更不会在做郑式的子孙，您不答应，大可撕破脸，我只需找到母亲的。”说话的声音渐渐不清楚起来。希晨把脸贴在门上也只听到微弱的声音。
这时，门“哐啷“一声打开了。
“希晨，你听到什么话了吗？”郑恺阳伸出手抓住希晨的手臂，一把把她拉入了自己的怀里。希晨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只见郑恺阳低下头在她耳边耳语了两句：“说谎的孩子是会得到惩罚的。”希晨猛地推开了他。这时，只见希晨身后的书架轰然倒塌。猝不及防的希晨被压在了书架下。书架上的书纷纷掉落到她身上。疼痛袭上身体的那刻，她看见郑恺阳站立在书架前，低着头，露出了那个微笑。
那一刻，希晨忽然明白，坚持了那么久，她的期待已经不再，没有喜悦，只剩遗憾。
他来了，却根本是虚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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