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年少时莫名的逆反倔强都将化作氤氲
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明是施害者，却泪水涟涟地把自己伪装成个受害者；而真正的受害者如果选择决绝地离开则像无情的刽子手，而如果经过了痛苦思量最终决定原谅对方，那么又仿佛成了战胜后贪婪的将军，那些对方乞求饶恕时承诺的种种，无形变得了割地赔款的不平等条约。受害方反倒成了施虐的，而过失方却能心安理得地博得大片同情。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如此微妙。
恰恰好这种微妙被希晨运用的如火纯青。她的这一声“哥哥”喊得着实好，真可谓是恰到好处。把双方的距离说拉短也拉长，说没关系却也有关系。反正黎明朗是恨透了这一称呼。黎和的事造就了他对“哥哥”这一词的敏感，而现在对于希晨这不清不楚的关系，这种称呼简直暧昧到了极点。
“不许在喊”黎明朗的反驳让希晨并没想停止的冲动。她好像一个调皮的孩子一再的惹怒操心的父母，父母禁止的事她更要做。“我不要，哥哥，哥哥。”希晨已破罐破摔了，这个词太敏感，敏感到双方都不敢在做进一步的解释，只能由着对方嘶吼。喊了许久的希晨累了，她停止了喊叫，可当她准备再次说道这个词时，她听到黎明朗的问话。
“我一直只是所谓的哥哥？”这句话异常熟悉，她可以马上想起下一句“那我宁愿我什么都不是。”
“不，你是我。”希晨害怕再往下说去，她已经稍微清楚了，但是她害怕被拒绝，而且黎明朗一直在模棱两可着，如果一旦把话说开，结果是什么，大家都不知道。
“我是谁？”一字一顿说出这句话的黎明朗很沮丧，他的冷漠仿佛瞬间消失了一般，他浑身只残余了希望被肯定的想法。“是是。”“我是为了什么过来？我希望你好好的，就行了，我什么也不奢求。”黎明朗的这句话好像是在告诉对方他是喜欢的不是吗？但是他为什么都不说呢？他不说清楚，别人怎么会知道呢？
希晨没有在回话，她只是安静地站在他身边，她吸了吸鼻子慢慢地走出了小巷。黎明朗也异常的沉闷，他的心思希晨一点也猜不透，他总是这样慢慢撩拨自己的内心，慢慢对自己好，这算什么？如果不喜欢就不要做这么多余的事，如果喜欢就告诉自己。
她真的受不了，自己终于敢勇于面对内心的时候，这个人，这个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人为什么什么也不说。一直就默默地承受着，这种暧昧太令人难受了。她宁愿黎明朗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当她是空气，从头到尾都不要去关心自己，那样自己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动摇的如此厉害。
“我要回家了，你走不走？”希晨平稳地问出这句话后，黎明朗并没作答。他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你如果不走，我就去找郑恺阳了。”刚说完，黎明朗就回了“不行”。僵持不下的状态让希晨特别失望，那种失望伴随着失落，她曾经一直以为黎明朗仅仅只是表面冷淡，其实内心的比平常更加火热的存在。但是当她发现她们原来一直在暧昧着的时候，她的心比平常更加痛苦万分。在经历了郑恺阳的爱情后，希晨醒悟了过来，她本想好好去接触自己爱的人时，对方却只是在处处回避着，只与自己玩着爱情的游戏，这让她感到一种被欺骗的绝望。
她讨厌这一刻，无比的讨厌。
“黎明朗，你知道我现在怎么想的吗？我其实一直都很清楚，我太依赖你，依赖到感觉没有你，我甚至会活不下去我有时觉得我们太像了，我们的沟通模式，相处行为都一样，我了解你的痛，你也了解我的痛。”“我不了解，你也不了解我。”黎明朗的反驳让希晨再次燃起了愤怒，她突然就站直了身体直面向对方：“是，我不了解你，因为你一直都在装。”
撕裂的声音让俩人都停止了争论，希晨真的太累了，她就这样支撑不住的坐在了地上，刚才的那句话太严重了，甚至是有点讽刺和不屑的味道。但她并不准备道歉，因为她至始至终都是这么认为的，表面的黎明朗不爽真实的。
“不要去看透我，不要试着去了解我，我是怎样的人，我自己都不清楚。”
“你告诉我，你可以告诉我，我已经喜欢上你了，我不想在暧昧下去了，如果你不喜欢我就离开我，离我远远地。”说完这句话的希晨想从地上起来却因内心的难过而趔趄了一下。黎明朗伸手想要帮她的时候，她甩开了他的手。
“走开，不要碰我。”“有些事不要说的太开，彼此都很难看。”谈定说出这句话的黎明朗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当着她的面拍了拍她身上的灰。“我有事先走了。”
“黎明朗。”望着他越走越远的脚步，希晨难受的不能自持。自己在激动中告了白却被反驳了，不，不是反驳，是拒绝，彻底的拒绝。他就是用着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告诉自己“我有事先走了。”“有些事不要说的太开会难看。”好不容易可以述说压抑已久的话却被活生生的反驳了，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到底要让自己的心脏在跳动几次才可以罢休。
望着他越走越远的身影，希晨打了电话给郑恺阳，她跟对方说她在咖啡馆，希望对方来接她。郑恺阳一直是跟在她们身后的，因为希晨的笨拙和黎明朗一开始就只把心全用在对方身上而忽略了过多的事情，她们并没发现郑恺阳的出现。当他立刻就来到希晨指定位置的时候，希晨也并没觉察半分。
告白被拒的希晨很失落，她到现在都不知道黎明朗是怎么想的。他并不想与自己相好，也好似并不反感，总之，他的举动都足以说明他仅仅只是想暧昧着。这让希晨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她准备跟郑恺阳说说这件事，当然并不是全盘托出，只是透露一点儿罢了。
她清了清喉咙就对郑恺阳说“恺阳，我想过几天去上课，然后你不是要上班吗？我自己去上课就行了，你也不用那么累，两边跑，好不好？嗯，我还想的是我想自己搬出去住。在这里嗯，我不太想，嗯，就是。”望着她踌躇万分的样子，郑恺阳回了话：“你要回国吗？希晨，为什么？”太过精明的郑恺阳着实让希晨恐慌不少。她没有想到他一眼就看穿了自己，她明明什么重点也没说。
“嗯，那个，我觉得我真的不是那么适应英国，中国还是比较适应我。”“是因为英国没有想要的那个人吗？”平淡的吐出这句话的郑恺阳让希晨的搅拌棒掉入了杯中。“哦，原来如此，看来要留住你还是很困难的，难道我的魅力不足以让你留下还是说有人扰乱了你的心。你可以跟我说说，是谁？让你如此神魂颠倒，可是，我怎么感觉他并不那么喜欢你，不然的话他为什么都不接你走，更不敢与我见面？”“不不是。”“你背叛了我，dy，y一ur are dad girl。”
郑恺阳的这一串话让希晨如芒在背，他仿佛早已知道了一切却还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看着自己被喜欢的人抛弃而嘲笑她。她哆嗦着嘴唇问着郑恺阳“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要知道，希晨，是谁拯救了一无是处的你，你是靠着谁才活下来的，没有我，你现在还只是一个每天去看望疯了的老头的肮脏孩子，你难道一点也不感恩，我带你脱离了那腐臭的世界？”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想你该知道怎么做，我还是喜欢你的，你带给我了这么多快乐，让我知道除了母亲外还有另一个女的可以如此让我着迷，你要知足，老天是公平的，他给了你美貌却丢弃了你的生活。”
“我说过，只要你乖乖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你想要我想要的都会实现。”
“你到底想要是什么？”
“y一u，一nly y一u。”
“你是爱我的吗？”
“爱，希晨，我爱你，你有听过莎乐美的话吗？她对先知约翰一见钟情，只为得到他的一个吻。
“可她最后砍下了他的头颅。”希晨突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她受不了了，原来郑恺阳是个疯子，他所谓的美学竟是要杀害自己最爱的人，他疯了，他跟父亲一样都中了名为爱的蛊，他们全都有病。
“约翰，你的嘴唇仿佛是象牙高塔上的一段红带。仿佛是由象牙刀所切出来的石榴。泰尔园里盛开的石榴花。”
“不要在说了。”亲耳听到郑恺阳背诵着《莎乐美》的台词让她感到恶心。她知道的，那是畸形的爱，是对人体头颅的迷恋，男性精子堆满头颅时，莎乐美毫不犹豫的砍了下来。变态，畸形，恶心，统统充斥了她的大脑。“求求你，不要这样，求求你。”
“为什么不这样呢？希晨，我知道你父亲也是这么爱你母亲的不是吗？你是他们的孩子，你难道没有继承一点点你父亲的“高贵品质”。还是说其实你那所谓的胆小怕事只是你用来遮掩自己丑陋的面具？”
“你不要在说了。”无力的回击让郑恺阳更占了上风，他本意并不是要告诉她这么深刻的含义，爱或是不爱都只是自己的选择罢了。但是希晨的反应让他有了想要知道结果的想法。生活在这种家庭他们俩对于爱的想法是不同的，甚至是相差甚远。
希晨很后悔，后悔的不仅仅是与黎明朗的见面，更多的是在受打击后居然以为依靠郑恺阳会恢复。为什么她要一次又一次的作践自己呢？为什么做了这么多事到头来却都是一场空。是不是因为这个世界并非想象的样子，所以他们拼了命地在使劲蹦跶，因为无法看到它真实的样子，所以要努力地揭开面纱。尽管到头来只会更加受伤，然后把自己往绝路里推？
是吗？真的是这样吗？如果真是这样，她又是为了什么而一直拼命活下去呢？
想着要离开的希晨被郑恺阳抓住了手腕“dy，你要去哪儿？我们的谈话时间还未过，嗯，还能允许我耽误半个小时吗？我们已经有好长时间没在一起了，不是吗？”郑恺阳的话带着质问，希晨一眼就看出来了，他那种玩弄对方把别人都当成是傻子的嘴脸已布满了整张脸。他的笑容是种威胁，如若不听他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我我要去学校拿东西，我的笔忘在学校了。”“我陪你去好不好？”咄咄逼人的话让希晨不知如何是好，她并不想跟他在一起，他刚才说的话已经让自己无法在呆下去。他说的话已经把自己打入十八层地狱了。远离，逃避才是避免伤害最好的方法。
“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不用麻烦你。”使劲推了一把郑恺阳，她狂奔了出去。可当她回头望着对方时，郑恺阳露出了令她捉摸不透的表情，像是看到自己养的宠物无意挣脱绳子时发出的讯号，紧张，不，或许是对已经厌烦的宠物的表情。
很难说，那是一种不经意的表情，厌恶的反馈才是诠释他的最高境界。
她匆匆回了头，不想在去了解那令人难过的表情。
她并没有回学校，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眼下漫无目的行走让她异常焦躁，她以为把郑恺阳叫来可以抚平自己内心的创伤，但是并非如此，反而更多了一条疮伤。但这疮伤远远不及黎明朗所给的，他才是彻底让自己失望了。
可是，在怎么失望，她还是忘不了，还是想要靠近，就算三番五次的被拒绝又怎么样，她的那种心情已经压抑太久了，她终将爆发，谁也制止不了。再次拨给黎明朗的电话让她觉得可悲，甚至下贱。每次都是这样，周而复始，一次又一次的发脾气，怪对方，得来的却只是自己难过，别人一点儿也不在乎，可这能怎么样？是自己想去喜欢的，是自己不顾他的任何反应都要去喜欢，那么就不要奢求了，真的够了，不要在这样了。
不停地说服自己的希晨还是做了这个决定，她要去道歉，并且告诉对方收回告白，继续做朋友就好，只要还没失去，怎样都可以。黎明朗的回答依旧很平静且冷漠，他只是说了自己在宾馆睡觉，她如果想来就自己过来，但并不会招待她。
按照黎明朗给的地址希晨来到了宾馆，只身一人前来还是挺有勇气的。上电梯的时候她还在不停地灌输自己只要道歉就好了，其余的话都不要说，然后就安静地离开，还是做朋友，然后克制自己不要去喜欢就行了。做的到的，一定会成功。
敲响门的那刻，门自动就开了。被惊吓到的希晨重又返回看了眼门口的号码，发现并无二致的时候才进了门。房间很安静，从走廊上望去电视上还放着电影，声音并不大。她顺着电视往旁边看去时，就看见黎明朗侧躺在床上，因为空调的温度让他瑟瑟发抖，希晨上前关小了空调，他停止了发抖。
希晨小声交换了他的名字，但却毫无反应，百般无聊的她只能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等他醒来。床上的人睡得并不安稳，虽说温度已经上升了不少，但他蜷缩的姿势并没有放松下来，甚至还在做着噩梦，嘴中时不时哼哼了几声。看在眼里的希晨有点尴尬又有点紧张。她从未见过黎明朗的睡姿，而这第一次见，就已发现他是一个多么缺乏安全感的人。
她慢慢靠近他的床边，清晰地看到他的睡颜，还是那么清秀漂亮的男孩，但是睡着的他少了那份冷漠，更让人多了份怜惜。希晨突然很想触碰他的脸，干净的洁白的脸，仿佛连空气粘上都会让人觉得多余。她细细的观摩开来。仔细看看才发现他的五官长的多么端正，多么好看，像是上天故意给了他的长相而拿走了他的性格。有的人长得好看人们第一眼就想去接触或者是好感。但是黎明朗的长相却因为性格原因大打折扣。没人想去跟一个一天到晚面无表情爱理不理的人说话，就算他很好看，接触久了如果没发现内心的话迟早会离开。
希晨此刻却觉得很幸运，因为她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已经感受到他的温柔了，淡淡的，却很热络。从最开始的害怕到习惯再到依赖最后终衍变成了喜欢。这个过程她是没有想过的，她也并不知道自己竟会喜欢上这种人，这种仿佛并不属于世界的人。
可能是因为希晨的呼吸拂到他的脸，黎明朗吸了吸鼻子用手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他看见了希晨。他看见她明亮的眼眸闪着迷人的光彩，他突然就动不了了，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没人说话，只能听见电视上说话的声音。拉上的窗帘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房间里如死寂般的安静。
“醒了吗？那个，其实白天。”“我饿了，吃饭。”还没等希晨说完，黎明朗就下了床，自顾自的走到客厅去打电话。本想着要先对白天的事进行道歉随后暗示一下对方自己的喜欢，但是他一点儿也不领情还走到客厅去叫了外卖，这让希晨的计划全部打乱，她只能跟他进了客厅。
外卖已经订完的黎明朗并没打算理睬希晨，他打开电视看了起来。站在卧室门口的希晨不知是走还是留。“那个，你醒了我就走的，嗯。”“好“没想到他那么快就答应了好，希晨更是尴尬”对不起，白天我跟你说的喜欢其实是是那个，你可以忘记，我们还是做朋友好不好。”听到这句话的黎明朗终于给了正面回应，他没有了刚才的敷衍，他把电视关小了点。“什么意思？”“就是那个我其实是开个玩笑，因为你说的话太难听了，所以我顺着你的意思说的。”“就这样？”“嗯？什么？”没听明白的希晨疑惑的问道“你收回你的告白，然后继续做朋友？”“对，是这样。”黎明朗没在回话，也没有在理希晨。希晨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她只看见他盯着电视，然后依旧面无表情。
外卖来的时候，黎明朗去开了门。他提着袋子走到了桌子旁打开了塑料袋拿出筷子问希晨“你要吃吗？”希晨听到这话快要疯了，自己辛辛苦苦的纠结了半天，憋了半天好不容易告了白收到的是拒绝，随后又收回告白，竟然收到的是无所谓。那这样说，这半天都是自己在纠结，他本人却一点也不在乎，而且还食欲大增。
“我不吃”被伤害自尊的希晨决定气气对方，可是黎明朗又不慌不急的回了“随便你”。这下，希晨是彻底的没气了。面对这种人，她真的很难在有自己的情绪了。看着他吃着香喷喷的饭，希晨不知如何是好。吃完饭的黎明朗去洗澡，希晨见他根本不管自己死活更是气愤地不行。她只好坐在沙发上，自个生起了闷气。
等黎明朗洗完澡后，希晨在沙发上睡着了。黎明朗见她睡了，又想起刚才她做的事，便觉得可爱异常。他本无意逗她，听到她说不吃时，他很想安慰她哄哄她让她好好吃饭，但又见她执意如此，自己也不知该怎么办了。随后穿好衣服的黎明朗出了门。门“咚”的一声响起的时候，希晨知道他现在连跟自己呆在一起都觉得难受了。
醒悟过来的希晨决定告诉自己，既然决定不在乎，至少也要装成不在乎。她不知道某些人某些事是会被定格的落日一样悬在她的生命线之上。她可以背离，但它们永远必须关照着她的背影。
放宽心，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怎样，如果对方不喜欢，她在怎么纠结都无济于事。
她决定离开，既然郑恺阳和黎明朗都融不下自己，为什么自己还要死皮赖脸的在这里，回到郑恺阳那起码他表面上还是偶尔会哄哄自己，而不是像黎明朗一样连脸色都不想摆了。
她打开了门，正准备往外走时，她看见黎明朗提着饭走上了楼梯。她“唰”的一下就关上了门。这时就听见房卡刷门的声音，希晨“嗖“的一声跑到了客厅，端端正正的座好，像一个刚被老师训斥的学生，一动不动。
黎明朗把饭放在了她面前，转身坐在了沙发上，他什么话也没说，就那么安静地坐着。希晨的心就像被一把大斧头猛地砸开了洞，里面开始万马奔腾的汹涌而出。
“吃了饭睡觉”“啊！我我还是要回去的，恺阳他。”“太晚了”“但我。”“我睡沙发”黎明朗考虑的很周到，不仅是让她吃了晚饭更是帮她找了住处，但是她要怎么跟郑恺阳说呢？如果不说是不是也可以？但是，目前这个状况是跟自己喜欢的人呆在同一房间里她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早早洗好澡的黎明朗主动躺在了沙发上。希晨虽是看着电视但特别在意背后的人，她总觉得对方并没睡着似乎还在盯着自己。不自在的希晨探视着问黎明朗“我电视声音大吗？要。”“不用”刚说完他又翻了个身。看了会电视的希晨有点犯困了，她回了卧室。一觉睡到了天亮。
早晨的空气并没让她觉得舒服，似乎还有点沉重。从卧室出来的希晨就见黎明朗独自坐在餐桌旁吃起了早餐。并未收到邀请的希晨有点不满，她自觉地走到餐桌那坐到另一侧。她面前放的是粥。
一大早喝粥让希晨有点欣喜，昨晚的饭太过油腻，虽是吃饱了，但并不是那么舒服，肠子仿佛都有了一层油油的东西，让她难受不已。可当她尝了一口粥才发现还不如昨晚的饭时，她果断丢弃了。
黎明朗正喝着粥便见她不吃一口，以为她不舒服，也没多问只静观其变。可当他都吃完后，他才发现希晨的粥一点也没动。昨晚的饭就没吃多少，今早又是不吃，这样对身体伤害太大，他只好试探性装着随便地问她：“不想吃？”“太淡了。”“那你想怎样？”“不吃”“你。”黎明朗听道她的话突然发起火来“不吃可以，以后也别吃了，更不要呆在这里，回郑恺阳那去，走。”希晨被这无端的火吓得不敢在说一句话，她呆愣了片刻，打开门，走出了房间。
黎明朗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发了火，而且还是冲她大喊大叫。这不太像平常的自己，只不过是因为对方没有吃饭有点担心，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呢？后悔不已的黎明朗打开门，跟着她出去了。他看见希晨就站在走廊上，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刚被父母训斥，他慢慢走上前，站在了她的背后。
希晨感觉他跟了过来，背后传来的温度和气息太明显，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低着头望着自己小小的发旋。她害怕往回看，害怕他再次的说教她。黎明朗并没说话，他就那么安静地站在他身后，过了半晌，他竟进了门。
那一秒，希晨彻底绝望了。
她以为他是来道歉的，谁知他只是过来看看自己会不会因为他的吼骂而哭泣。她又上当了，又开始耍小性子，以为对方会安慰自己，她又想错了。真的不该一次又一次把希望寄托到他的身上，他只会让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甚至绝望。
独自站在走廊上的希晨不想回房间，她知道房间里的人只会当着她的面喝的逍遥快乐而完全不管自己。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周围的人全都与他无关，他只管自己，就是自私，就是那么讨厌的一个人。
控诉过后的希晨内心已平静了，她吸了吸被风吹过的鼻子，这才发现远处的天空竟是一片薄薄的雾霭，星星也看不见，只有一片一片连绵的景观灯，在这个寒冷的天气里涂成一个巨大的长长的火把，却仍是凉，凉薄的世界。
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关心和爱，只有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和失落。她现在仅仅只在乎的那个人也是这样冷漠的对自己，而自己却一点也不能去反驳，因为不管在怎么要求对方，对方也只会平静毫无波澜的告诉自己“你去反省你做的事，不要跟我说。”她或许是在撒娇，是在依赖，因为她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她都会在，这种自负是否太过分了？
自我反省好的希晨回了房间，当她从餐桌那走过的时候才发现碗里还有一大半粥，黎明朗只用了小勺吃了几口，还给她重新热了。希晨感动的不知所以，她快速的走到餐桌那独自品尝黎明朗细心留给她的食物。他并不是冷漠的，他还是在装，她猜对了，他是个好人，一直就是。吃着晚饭的希晨内心高兴的宛如一朵大喇叭花，不停地微笑着，她知道这是她吃过最好的晚餐，在这异国他乡，终于有人可以温暖自己了。
那么还要不要放弃呢？要不要放弃继续喜欢？她知道自己太可悲了，别人只要对自己稍微好那么一点点，自己就会奋不顾身的扑上去然后汲取别人的温暖。
她其实只是希望对方能对自己好点，可以真的喜欢自己，而不是一直这样若有似无的温柔。她受不了，这种时而温柔时而冷漠的人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沉迷，拔不出来呢？
默默喝粥的希晨见黎明朗出了房间，她看见他走到桌子旁喝水。她清了清嗓子平复了心情对黎明朗说。
“我想我喜欢上你了。”喝水的黎明朗停止了动作，他抬起头直望着希晨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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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恰好这种微妙被希晨运用的如火纯青。她的这一声“哥哥”喊得着实好，真可谓是恰到好处。把双方的距离说拉短也拉长，说没关系却也有关系。反正黎明朗是恨透了这一称呼。黎和的事造就了他对“哥哥”这一词的敏感，而现在对于希晨这不清不楚的关系，这种称呼简直暧昧到了极点。
“不许在喊”黎明朗的反驳让希晨并没想停止的冲动。她好像一个调皮的孩子一再的惹怒操心的父母，父母禁止的事她更要做。“我不要，哥哥，哥哥。”希晨已破罐破摔了，这个词太敏感，敏感到双方都不敢在做进一步的解释，只能由着对方嘶吼。喊了许久的希晨累了，她停止了喊叫，可当她准备再次说道这个词时，她听到黎明朗的问话。
“我一直只是所谓的哥哥？”这句话异常熟悉，她可以马上想起下一句“那我宁愿我什么都不是。”
“不，你是我。”希晨害怕再往下说去，她已经稍微清楚了，但是她害怕被拒绝，而且黎明朗一直在模棱两可着，如果一旦把话说开，结果是什么，大家都不知道。
“我是谁？”一字一顿说出这句话的黎明朗很沮丧，他的冷漠仿佛瞬间消失了一般，他浑身只残余了希望被肯定的想法。“是是。”“我是为了什么过来？我希望你好好的，就行了，我什么也不奢求。”黎明朗的这句话好像是在告诉对方他是喜欢的不是吗？但是他为什么都不说呢？他不说清楚，别人怎么会知道呢？
希晨没有在回话，她只是安静地站在他身边，她吸了吸鼻子慢慢地走出了小巷。黎明朗也异常的沉闷，他的心思希晨一点也猜不透，他总是这样慢慢撩拨自己的内心，慢慢对自己好，这算什么？如果不喜欢就不要做这么多余的事，如果喜欢就告诉自己。
她真的受不了，自己终于敢勇于面对内心的时候，这个人，这个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人为什么什么也不说。一直就默默地承受着，这种暧昧太令人难受了。她宁愿黎明朗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当她是空气，从头到尾都不要去关心自己，那样自己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动摇的如此厉害。
“我要回家了，你走不走？”希晨平稳地问出这句话后，黎明朗并没作答。他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你如果不走，我就去找郑恺阳了。”刚说完，黎明朗就回了“不行”。僵持不下的状态让希晨特别失望，那种失望伴随着失落，她曾经一直以为黎明朗仅仅只是表面冷淡，其实内心的比平常更加火热的存在。但是当她发现她们原来一直在暧昧着的时候，她的心比平常更加痛苦万分。在经历了郑恺阳的爱情后，希晨醒悟了过来，她本想好好去接触自己爱的人时，对方却只是在处处回避着，只与自己玩着爱情的游戏，这让她感到一种被欺骗的绝望。
她讨厌这一刻，无比的讨厌。
“黎明朗，你知道我现在怎么想的吗？我其实一直都很清楚，我太依赖你，依赖到感觉没有你，我甚至会活不下去我有时觉得我们太像了，我们的沟通模式，相处行为都一样，我了解你的痛，你也了解我的痛。”“我不了解，你也不了解我。”黎明朗的反驳让希晨再次燃起了愤怒，她突然就站直了身体直面向对方：“是，我不了解你，因为你一直都在装。”
撕裂的声音让俩人都停止了争论，希晨真的太累了，她就这样支撑不住的坐在了地上，刚才的那句话太严重了，甚至是有点讽刺和不屑的味道。但她并不准备道歉，因为她至始至终都是这么认为的，表面的黎明朗不爽真实的。
“不要去看透我，不要试着去了解我，我是怎样的人，我自己都不清楚。”
“你告诉我，你可以告诉我，我已经喜欢上你了，我不想在暧昧下去了，如果你不喜欢我就离开我，离我远远地。”说完这句话的希晨想从地上起来却因内心的难过而趔趄了一下。黎明朗伸手想要帮她的时候，她甩开了他的手。
“走开，不要碰我。”“有些事不要说的太开，彼此都很难看。”谈定说出这句话的黎明朗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当着她的面拍了拍她身上的灰。“我有事先走了。”
“黎明朗。”望着他越走越远的脚步，希晨难受的不能自持。自己在激动中告了白却被反驳了，不，不是反驳，是拒绝，彻底的拒绝。他就是用着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告诉自己“我有事先走了。”“有些事不要说的太开会难看。”好不容易可以述说压抑已久的话却被活生生的反驳了，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到底要让自己的心脏在跳动几次才可以罢休。
望着他越走越远的身影，希晨打了电话给郑恺阳，她跟对方说她在咖啡馆，希望对方来接她。郑恺阳一直是跟在她们身后的，因为希晨的笨拙和黎明朗一开始就只把心全用在对方身上而忽略了过多的事情，她们并没发现郑恺阳的出现。当他立刻就来到希晨指定位置的时候，希晨也并没觉察半分。
告白被拒的希晨很失落，她到现在都不知道黎明朗是怎么想的。他并不想与自己相好，也好似并不反感，总之，他的举动都足以说明他仅仅只是想暧昧着。这让希晨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她准备跟郑恺阳说说这件事，当然并不是全盘托出，只是透露一点儿罢了。
她清了清喉咙就对郑恺阳说“恺阳，我想过几天去上课，然后你不是要上班吗？我自己去上课就行了，你也不用那么累，两边跑，好不好？嗯，我还想的是我想自己搬出去住。在这里嗯，我不太想，嗯，就是。”望着她踌躇万分的样子，郑恺阳回了话：“你要回国吗？希晨，为什么？”太过精明的郑恺阳着实让希晨恐慌不少。她没有想到他一眼就看穿了自己，她明明什么重点也没说。
“嗯，那个，我觉得我真的不是那么适应英国，中国还是比较适应我。”“是因为英国没有想要的那个人吗？”平淡的吐出这句话的郑恺阳让希晨的搅拌棒掉入了杯中。“哦，原来如此，看来要留住你还是很困难的，难道我的魅力不足以让你留下还是说有人扰乱了你的心。你可以跟我说说，是谁？让你如此神魂颠倒，可是，我怎么感觉他并不那么喜欢你，不然的话他为什么都不接你走，更不敢与我见面？”“不不是。”“你背叛了我，dy，y一ur are dad girl。”
郑恺阳的这一串话让希晨如芒在背，他仿佛早已知道了一切却还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看着自己被喜欢的人抛弃而嘲笑她。她哆嗦着嘴唇问着郑恺阳“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要知道，希晨，是谁拯救了一无是处的你，你是靠着谁才活下来的，没有我，你现在还只是一个每天去看望疯了的老头的肮脏孩子，你难道一点也不感恩，我带你脱离了那腐臭的世界？”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想你该知道怎么做，我还是喜欢你的，你带给我了这么多快乐，让我知道除了母亲外还有另一个女的可以如此让我着迷，你要知足，老天是公平的，他给了你美貌却丢弃了你的生活。”
“我说过，只要你乖乖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你想要我想要的都会实现。”
“你到底想要是什么？”
“y一u，一nly y一u。”
“你是爱我的吗？”
“爱，希晨，我爱你，你有听过莎乐美的话吗？她对先知约翰一见钟情，只为得到他的一个吻。
“可她最后砍下了他的头颅。”希晨突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她受不了了，原来郑恺阳是个疯子，他所谓的美学竟是要杀害自己最爱的人，他疯了，他跟父亲一样都中了名为爱的蛊，他们全都有病。
“约翰，你的嘴唇仿佛是象牙高塔上的一段红带。仿佛是由象牙刀所切出来的石榴。泰尔园里盛开的石榴花。”
“不要在说了。”亲耳听到郑恺阳背诵着《莎乐美》的台词让她感到恶心。她知道的，那是畸形的爱，是对人体头颅的迷恋，男性精子堆满头颅时，莎乐美毫不犹豫的砍了下来。变态，畸形，恶心，统统充斥了她的大脑。“求求你，不要这样，求求你。”
“为什么不这样呢？希晨，我知道你父亲也是这么爱你母亲的不是吗？你是他们的孩子，你难道没有继承一点点你父亲的“高贵品质”。还是说其实你那所谓的胆小怕事只是你用来遮掩自己丑陋的面具？”
“你不要在说了。”无力的回击让郑恺阳更占了上风，他本意并不是要告诉她这么深刻的含义，爱或是不爱都只是自己的选择罢了。但是希晨的反应让他有了想要知道结果的想法。生活在这种家庭他们俩对于爱的想法是不同的，甚至是相差甚远。
希晨很后悔，后悔的不仅仅是与黎明朗的见面，更多的是在受打击后居然以为依靠郑恺阳会恢复。为什么她要一次又一次的作践自己呢？为什么做了这么多事到头来却都是一场空。是不是因为这个世界并非想象的样子，所以他们拼了命地在使劲蹦跶，因为无法看到它真实的样子，所以要努力地揭开面纱。尽管到头来只会更加受伤，然后把自己往绝路里推？
是吗？真的是这样吗？如果真是这样，她又是为了什么而一直拼命活下去呢？
想着要离开的希晨被郑恺阳抓住了手腕“dy，你要去哪儿？我们的谈话时间还未过，嗯，还能允许我耽误半个小时吗？我们已经有好长时间没在一起了，不是吗？”郑恺阳的话带着质问，希晨一眼就看出来了，他那种玩弄对方把别人都当成是傻子的嘴脸已布满了整张脸。他的笑容是种威胁，如若不听他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我我要去学校拿东西，我的笔忘在学校了。”“我陪你去好不好？”咄咄逼人的话让希晨不知如何是好，她并不想跟他在一起，他刚才说的话已经让自己无法在呆下去。他说的话已经把自己打入十八层地狱了。远离，逃避才是避免伤害最好的方法。
“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不用麻烦你。”使劲推了一把郑恺阳，她狂奔了出去。可当她回头望着对方时，郑恺阳露出了令她捉摸不透的表情，像是看到自己养的宠物无意挣脱绳子时发出的讯号，紧张，不，或许是对已经厌烦的宠物的表情。
很难说，那是一种不经意的表情，厌恶的反馈才是诠释他的最高境界。
她匆匆回了头，不想在去了解那令人难过的表情。
她并没有回学校，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眼下漫无目的行走让她异常焦躁，她以为把郑恺阳叫来可以抚平自己内心的创伤，但是并非如此，反而更多了一条疮伤。但这疮伤远远不及黎明朗所给的，他才是彻底让自己失望了。
可是，在怎么失望，她还是忘不了，还是想要靠近，就算三番五次的被拒绝又怎么样，她的那种心情已经压抑太久了，她终将爆发，谁也制止不了。再次拨给黎明朗的电话让她觉得可悲，甚至下贱。每次都是这样，周而复始，一次又一次的发脾气，怪对方，得来的却只是自己难过，别人一点儿也不在乎，可这能怎么样？是自己想去喜欢的，是自己不顾他的任何反应都要去喜欢，那么就不要奢求了，真的够了，不要在这样了。
不停地说服自己的希晨还是做了这个决定，她要去道歉，并且告诉对方收回告白，继续做朋友就好，只要还没失去，怎样都可以。黎明朗的回答依旧很平静且冷漠，他只是说了自己在宾馆睡觉，她如果想来就自己过来，但并不会招待她。
按照黎明朗给的地址希晨来到了宾馆，只身一人前来还是挺有勇气的。上电梯的时候她还在不停地灌输自己只要道歉就好了，其余的话都不要说，然后就安静地离开，还是做朋友，然后克制自己不要去喜欢就行了。做的到的，一定会成功。
敲响门的那刻，门自动就开了。被惊吓到的希晨重又返回看了眼门口的号码，发现并无二致的时候才进了门。房间很安静，从走廊上望去电视上还放着电影，声音并不大。她顺着电视往旁边看去时，就看见黎明朗侧躺在床上，因为空调的温度让他瑟瑟发抖，希晨上前关小了空调，他停止了发抖。
希晨小声交换了他的名字，但却毫无反应，百般无聊的她只能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等他醒来。床上的人睡得并不安稳，虽说温度已经上升了不少，但他蜷缩的姿势并没有放松下来，甚至还在做着噩梦，嘴中时不时哼哼了几声。看在眼里的希晨有点尴尬又有点紧张。她从未见过黎明朗的睡姿，而这第一次见，就已发现他是一个多么缺乏安全感的人。
她慢慢靠近他的床边，清晰地看到他的睡颜，还是那么清秀漂亮的男孩，但是睡着的他少了那份冷漠，更让人多了份怜惜。希晨突然很想触碰他的脸，干净的洁白的脸，仿佛连空气粘上都会让人觉得多余。她细细的观摩开来。仔细看看才发现他的五官长的多么端正，多么好看，像是上天故意给了他的长相而拿走了他的性格。有的人长得好看人们第一眼就想去接触或者是好感。但是黎明朗的长相却因为性格原因大打折扣。没人想去跟一个一天到晚面无表情爱理不理的人说话，就算他很好看，接触久了如果没发现内心的话迟早会离开。
希晨此刻却觉得很幸运，因为她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已经感受到他的温柔了，淡淡的，却很热络。从最开始的害怕到习惯再到依赖最后终衍变成了喜欢。这个过程她是没有想过的，她也并不知道自己竟会喜欢上这种人，这种仿佛并不属于世界的人。
可能是因为希晨的呼吸拂到他的脸，黎明朗吸了吸鼻子用手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他看见了希晨。他看见她明亮的眼眸闪着迷人的光彩，他突然就动不了了，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没人说话，只能听见电视上说话的声音。拉上的窗帘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房间里如死寂般的安静。
“醒了吗？那个，其实白天。”“我饿了，吃饭。”还没等希晨说完，黎明朗就下了床，自顾自的走到客厅去打电话。本想着要先对白天的事进行道歉随后暗示一下对方自己的喜欢，但是他一点儿也不领情还走到客厅去叫了外卖，这让希晨的计划全部打乱，她只能跟他进了客厅。
外卖已经订完的黎明朗并没打算理睬希晨，他打开电视看了起来。站在卧室门口的希晨不知是走还是留。“那个，你醒了我就走的，嗯。”“好“没想到他那么快就答应了好，希晨更是尴尬”对不起，白天我跟你说的喜欢其实是是那个，你可以忘记，我们还是做朋友好不好。”听到这句话的黎明朗终于给了正面回应，他没有了刚才的敷衍，他把电视关小了点。“什么意思？”“就是那个我其实是开个玩笑，因为你说的话太难听了，所以我顺着你的意思说的。”“就这样？”“嗯？什么？”没听明白的希晨疑惑的问道“你收回你的告白，然后继续做朋友？”“对，是这样。”黎明朗没在回话，也没有在理希晨。希晨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她只看见他盯着电视，然后依旧面无表情。
外卖来的时候，黎明朗去开了门。他提着袋子走到了桌子旁打开了塑料袋拿出筷子问希晨“你要吃吗？”希晨听到这话快要疯了，自己辛辛苦苦的纠结了半天，憋了半天好不容易告了白收到的是拒绝，随后又收回告白，竟然收到的是无所谓。那这样说，这半天都是自己在纠结，他本人却一点也不在乎，而且还食欲大增。
“我不吃”被伤害自尊的希晨决定气气对方，可是黎明朗又不慌不急的回了“随便你”。这下，希晨是彻底的没气了。面对这种人，她真的很难在有自己的情绪了。看着他吃着香喷喷的饭，希晨不知如何是好。吃完饭的黎明朗去洗澡，希晨见他根本不管自己死活更是气愤地不行。她只好坐在沙发上，自个生起了闷气。
等黎明朗洗完澡后，希晨在沙发上睡着了。黎明朗见她睡了，又想起刚才她做的事，便觉得可爱异常。他本无意逗她，听到她说不吃时，他很想安慰她哄哄她让她好好吃饭，但又见她执意如此，自己也不知该怎么办了。随后穿好衣服的黎明朗出了门。门“咚”的一声响起的时候，希晨知道他现在连跟自己呆在一起都觉得难受了。
醒悟过来的希晨决定告诉自己，既然决定不在乎，至少也要装成不在乎。她不知道某些人某些事是会被定格的落日一样悬在她的生命线之上。她可以背离，但它们永远必须关照着她的背影。
放宽心，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怎样，如果对方不喜欢，她在怎么纠结都无济于事。
她决定离开，既然郑恺阳和黎明朗都融不下自己，为什么自己还要死皮赖脸的在这里，回到郑恺阳那起码他表面上还是偶尔会哄哄自己，而不是像黎明朗一样连脸色都不想摆了。
她打开了门，正准备往外走时，她看见黎明朗提着饭走上了楼梯。她“唰”的一下就关上了门。这时就听见房卡刷门的声音，希晨“嗖“的一声跑到了客厅，端端正正的座好，像一个刚被老师训斥的学生，一动不动。
黎明朗把饭放在了她面前，转身坐在了沙发上，他什么话也没说，就那么安静地坐着。希晨的心就像被一把大斧头猛地砸开了洞，里面开始万马奔腾的汹涌而出。
“吃了饭睡觉”“啊！我我还是要回去的，恺阳他。”“太晚了”“但我。”“我睡沙发”黎明朗考虑的很周到，不仅是让她吃了晚饭更是帮她找了住处，但是她要怎么跟郑恺阳说呢？如果不说是不是也可以？但是，目前这个状况是跟自己喜欢的人呆在同一房间里她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早早洗好澡的黎明朗主动躺在了沙发上。希晨虽是看着电视但特别在意背后的人，她总觉得对方并没睡着似乎还在盯着自己。不自在的希晨探视着问黎明朗“我电视声音大吗？要。”“不用”刚说完他又翻了个身。看了会电视的希晨有点犯困了，她回了卧室。一觉睡到了天亮。
早晨的空气并没让她觉得舒服，似乎还有点沉重。从卧室出来的希晨就见黎明朗独自坐在餐桌旁吃起了早餐。并未收到邀请的希晨有点不满，她自觉地走到餐桌那坐到另一侧。她面前放的是粥。
一大早喝粥让希晨有点欣喜，昨晚的饭太过油腻，虽是吃饱了，但并不是那么舒服，肠子仿佛都有了一层油油的东西，让她难受不已。可当她尝了一口粥才发现还不如昨晚的饭时，她果断丢弃了。
黎明朗正喝着粥便见她不吃一口，以为她不舒服，也没多问只静观其变。可当他都吃完后，他才发现希晨的粥一点也没动。昨晚的饭就没吃多少，今早又是不吃，这样对身体伤害太大，他只好试探性装着随便地问她：“不想吃？”“太淡了。”“那你想怎样？”“不吃”“你。”黎明朗听道她的话突然发起火来“不吃可以，以后也别吃了，更不要呆在这里，回郑恺阳那去，走。”希晨被这无端的火吓得不敢在说一句话，她呆愣了片刻，打开门，走出了房间。
黎明朗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发了火，而且还是冲她大喊大叫。这不太像平常的自己，只不过是因为对方没有吃饭有点担心，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呢？后悔不已的黎明朗打开门，跟着她出去了。他看见希晨就站在走廊上，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刚被父母训斥，他慢慢走上前，站在了她的背后。
希晨感觉他跟了过来，背后传来的温度和气息太明显，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低着头望着自己小小的发旋。她害怕往回看，害怕他再次的说教她。黎明朗并没说话，他就那么安静地站在他身后，过了半晌，他竟进了门。
那一秒，希晨彻底绝望了。
她以为他是来道歉的，谁知他只是过来看看自己会不会因为他的吼骂而哭泣。她又上当了，又开始耍小性子，以为对方会安慰自己，她又想错了。真的不该一次又一次把希望寄托到他的身上，他只会让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甚至绝望。
独自站在走廊上的希晨不想回房间，她知道房间里的人只会当着她的面喝的逍遥快乐而完全不管自己。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周围的人全都与他无关，他只管自己，就是自私，就是那么讨厌的一个人。
控诉过后的希晨内心已平静了，她吸了吸被风吹过的鼻子，这才发现远处的天空竟是一片薄薄的雾霭，星星也看不见，只有一片一片连绵的景观灯，在这个寒冷的天气里涂成一个巨大的长长的火把，却仍是凉，凉薄的世界。
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关心和爱，只有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和失落。她现在仅仅只在乎的那个人也是这样冷漠的对自己，而自己却一点也不能去反驳，因为不管在怎么要求对方，对方也只会平静毫无波澜的告诉自己“你去反省你做的事，不要跟我说。”她或许是在撒娇，是在依赖，因为她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她都会在，这种自负是否太过分了？
自我反省好的希晨回了房间，当她从餐桌那走过的时候才发现碗里还有一大半粥，黎明朗只用了小勺吃了几口，还给她重新热了。希晨感动的不知所以，她快速的走到餐桌那独自品尝黎明朗细心留给她的食物。他并不是冷漠的，他还是在装，她猜对了，他是个好人，一直就是。吃着晚饭的希晨内心高兴的宛如一朵大喇叭花，不停地微笑着，她知道这是她吃过最好的晚餐，在这异国他乡，终于有人可以温暖自己了。
那么还要不要放弃呢？要不要放弃继续喜欢？她知道自己太可悲了，别人只要对自己稍微好那么一点点，自己就会奋不顾身的扑上去然后汲取别人的温暖。
她其实只是希望对方能对自己好点，可以真的喜欢自己，而不是一直这样若有似无的温柔。她受不了，这种时而温柔时而冷漠的人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沉迷，拔不出来呢？
默默喝粥的希晨见黎明朗出了房间，她看见他走到桌子旁喝水。她清了清嗓子平复了心情对黎明朗说。
“我想我喜欢上你了。”喝水的黎明朗停止了动作，他抬起头直望着希晨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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