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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宿命·遇/Chap.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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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东院小探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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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潜入长宗我部宅府的神秘女子,在回廊转角暗暗焦虑:这宅院也太大c太绕了,有地图还走了好一会儿。

  她总算顺利摸到少主剑木的处所——沿曲水向东c白墙前水桥上的黑色大门,便是东院的入口。此时天已大亮,宅内的下人都已忙活起来。女子默默提醒自己小心,左顾右盼c退身进了东院。

  轻关院门,转身的那一刻,她被眼前的美景惊呆。

  东院正中——松木红桥c蜿蜒驳岸c明镜池水,蓬莱c瀛洲c方丈,各居其中;湖池边角,莲花石灯c涓涓细流,隐匿于石涧红槭之中;卧房廊台挑出水面,倚着一棵高大的沪江彼岸樱;院落四周亦茂林修竹c曲径通幽。此时正值院中的寒绯樱和小彼岸初绽之际,轻风微抚便落英缤纷,整幅景致微红翠绿c鸟语花香。

  女子不禁深陷这有些着急的春意盎然,眼里闪动着光芒,心神荡漾。看着竹摇蝶舞c绿烟红雾,她忽略了入口连廊通向卧房的近路,径直走进幻美的天地,不自觉跳跃着穿过竹林c旋转着踏上红桥。

  这一刻,她好似卸下了什么,回到最初c忘记了繁复。

  “哈哈——”她的声音清脆盈耳,竟一点不突兀,与莺啼燕笑c风声花语合织交融。袅袅余音,欢悦了水中落红的荡漾,铭记了此刻忘却的怡然。她如微风般轻跃地带起落地的花瓣c携落枝头的嫣红,芳香轻飘着拂过她闪耀的发丝落在其肩——她便成了这美景。

  “不对不对,我是来办正事的。”

  女子回过神来,气恼自己好似被什么迷了心智。随即她又有些不悦地喃喃妒羡道:“长宗我部·剑木,住这么奢美的府邸,还要独占庭院,不就是个名门剑客?天下第一的剑客,屋子都没这么大——”

  她忽然顿住没再嘟囔,集中精力向里探进,穿过红桥到了卧房。

  “还好,刚听仆役早训,除了通报的下人外,都严禁随意出入东院,果真是一个人都没有。”她松了口气,拉开障子进到屋内。

  房间宽敞,陈置摆设皆干净讲究——灯心草的和式椅收纳整齐,光洁的沉香茶几上,龙泉名窑的盛盘里摆着两展樱花枝,嫣红二三落在桌沿。东侧通往小路的障子拉开,是园景和远处三轮山脚的青烟袅袅,能隐隐听到瀑飞涧鸣。西侧靠院墙,是一处精美考究的枯山水,墙边载一颗高砂樱,值此二月,枝头竟已露出花苞,绽放了几朵甚是可爱;树下的白砂耙出了利落c漂亮的涟漪,墙角亦有其对景两处,乱石点缀c花瓣落漪,幽染了清调。南侧通往连廊,东南面既是刚才红桥池水的景致。女子走上亲水的廊台深吸一口气,抚了抚发丝,再一次微笑。

  “住在这样的地方还真不错。——不对!刀呢?”

  她忽地转回身,打量房间——清简得可谓一目了然。她又想会不会有暗格?便开始四下搜寻,抬头看看房檐c梁椽,屈膝敲敲墙角c地板,却发现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

  “似乎不在这里。会在道场吗?或者”她一声叹息,有些气馁道,“像这样一处一处去,得找到何时?我必须好好想想。”

  她打起精神细细思索:长宗我部·剑木,菊京的人都说他因为没有对手所以颇为自负,既然身处盛誉名门c剑道又有所修为c亦偏好这些清心离世之物,恐怕不耻藏匿手段;道场也好c厅堂也好大概都如这里一样不至隐放,刀剑的收纳应该很明显才对;且他平时总是刀不离身,侍仆说他每日只有早课时的晨习无刀在侧,不佩刀就该放在某个特定之所,到底是哪呢?晨习结束他会去哪里拿刀呢?

  “再拖拖拉拉,他晨习都要结束了。好不容易进来,难道要空手而归?”女子开始有些急躁,不经意瞥见北侧一条小径。

  “对了!东院茶庭,好像只有那里与后山相通!”

  她打开地图确认路径,逐渐茅塞顿开:“侍仆说过晨习在后山。晨习结束从后山回到宅院,首先经过的是没错,是茶室!他若习惯刀不离身,必定把刀放在最容易拿回的地方!我这个笨蛋!”她拍拍脑门埋怨自己没早发觉,转身向茶庭跑了去。

  从卧房出来穿过丛植的小路,见一小丫鬟走来,女子侧身藏到了一棵花开繁盛的寒绯樱后。待小丫鬟毫无察觉地迈步离开,她松了口气,暗自窃喜。

  过了道门来到茶庭,此处亦是枯山水,比起刚才的大院,更显精致脱俗——白墙围着单排翠竹,几处配有鸡爪槭和黑松,丛下石块散置c苔草点缀;麻石的洗手钵和“嗒c嗒”作响的竹筒配合着流水,涓涓潺潺;看似凌乱的汀步,石块岩板c方圆长短,错落有致。

  庭正中,连接汀步还有一桩木栈,向东延伸至莲花石灯的星阵前有一平台,上置有一席,似乎是供人打坐之所;石灯四周,由青灰和乳白的沙砾组合了卷曲的波纹图案,使此庭如同凝聚浩瀚星辰c陷落茫茫宇宙,又好似置身洪沙浪涛c毗邻江河大海——在此打坐之人,需持有一颗多么坚定明净的心?

  女子被庭院深深吸引,又迷失了片刻。随后她跳下入口的廊台c踩过汀步进到茶室。干净的象牙色茶几旁两席草垫,茶几上的小盆插花简洁利落,软软的黑色浴巾旁有一套碧绿裂纹的玉质茶具,晨光照着,玲珑剔透。西墙的壁龛正中挂有一幅般若心经,下方亦是象牙色的展台上,架着三把长刀——最上面一把,纯白色刀鞘,朴实无华却透着莫名的寒意与强劲;中间一把,墨黑色刀鞘,精致华丽c正气凛然;最下面一把,猩红色刀鞘,装饰朴素却显凶狂,隐隐透出的邪魅气息令人窒息。

  “啊——找到了!”

  女子脸上泛出一丝红晕,欣喜若狂,不由分说冲上前,拿起最下的那柄红色沾沾自喜:终于有一把鬼殊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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