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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9节

  我爸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不敢相信的望着他们,一直摇着头。然后,使劲儿往外推政府的人,大声说‘你们找错人了,找错人了’。对方什么话都没说,将白色瓷坛子放在桌子上,说了一句‘节哀’,然后从我家走了出去。我当时年纪还小,什么都不记得,之后我外公和我说,当时我爸就和疯了的一样,大声咒骂,‘我让你别去,你非去,你为什么就不听我的。为什么。’然后举起瓷坛子摔个粉碎。一桌子的饭菜也被我爸洒了一地,新衣服也直接被他撕烂了。”

  康强轻声问道:“那白色瓷坛子里装的难道是”

  苏小妍微微点了点头,说:“嗯!是我妈的骨灰。”

  看着蹲在地上泣不成声的苏小妍,我当时心中不免升起一丝怜悯,但想起张伟c侯玉东和谢晓光的悲惨遭遇,这种怜悯又消失了。

  康强接着问:“你母亲的死,和你身上的诅咒有关系?”

  苏小妍没有正面回答康强的问题,而是顺着她的思路,悠悠回忆着说:“我爸坐在地上一直望着我妈的骨灰,一个劲儿的哭,就和个孩子似得。过了一会儿,他又小心翼翼的将散落一地的骨灰重新装入白色瓷坛子里面。

  这之后,我爸仿佛变了一个人似得,整日借酒消愁,很少出门,出门也是为了买酒。每天将窗帘拉起来,对着我妈的骨灰坛子说话,有说有笑,有些时候,我爸还会嚎声大哭。那段时间我们家散发着难闻的味道,就和一间鬼屋一样。因为这样,邻居总是找上门,但我爸和聋了一样,从不开门。也许,他是真的听不到。

  有几次,我爸出门买酒的时候,邻居从他身边擦肩而过,闻到一股难以名状的恶臭。他们说,那是因为我爸整日和我妈说话,导致我妈阴魂不散,我爸背上背着我妈鬼魂的缘故。”

  第二十二章狐狸胎记

  听到这里,我身体一颤,从苏小妍的言语中,我能想象到那个时候苏小妍家的样子。同时,我也能感受到苏爱国对白雪那份真挚c彻骨铭心的爱。

  苏小妍接着说:“当时我年纪还小,在我饿的时候,我爸只是给我吃一些方便面什么的。有一天,我外公来敲门,不管外公怎么叫门,我爸就是不开。实在没有办法,外公返回家拿上备用钥匙,才将门打开。当他看到趴在地上一直嚎啕大哭的我和一片狼藉的家,用力扇了我爸一个耳光。但是,我爸还是呆呆的和我妈的骨灰说话。

  外公弯着腰,将屋子打扫干净,然后给我喂了一些奶粉。等我睡去的时候,外公做了几个菜,和我爸一同喝起了酒。开始外公一直在劝解我爸,但我爸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直到,外公说起关于外婆的事。”

  此时此刻,我能感觉到,关于苏小妍的诅咒,终于要浮出水面。

  苏小妍说:“那晚外公和我爸喝了很多酒,外公和我爸说,我妈的死都是命中注定的,谁都没法儿挡得住,让我爸看开一些。当时,我爸什么也没说,还是自顾自的杯接一杯的喝酒。外公端起一大杯子的酒,一饮而尽,深深叹了一口气说他还清晰记得我妈出生时的场景。”

  不知不觉,我和康强已经被苏小妍的故事深深吸引。甚至感觉苏小妍不为人知c命运多坎的人生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不但匪夷所思,也许还会像是一只蠕动的小虫子,轻轻的融入到中国几个历史阶段。

  苏小妍停顿了一下,没有说她外公和她父亲说了什么话。苏小妍说的这些全是她外公之后告诉她的。

  “从那天以后,我一直跟着外公生活。在我八岁的时候,我爸神秘的消失了,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苏小妍脸上挂着无限忧伤,也许这些回忆对于她来说都可算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我不禁问道:“消失了?”我就想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苏小妍点了点头,说:“嗯,我和外公到公安局报案。但是,直到现在,还是没有找到。”

  我深呼一口气,想想这苏小妍的命运也真是可怜,两岁的时候母亲去世,八岁的时候,父亲又失踪了。现在却又被一个千年诅咒缠身。我真不知道这些年苏小妍是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换做是我,非精神崩溃了不可。也许,这正是她不苟言笑的原因。

  苏小妍接着说:“那年我二十二岁,外公静静的躺在病床上,那晚雷雨交加,我一个人守着外公。不久,我就渐渐睡去了。一声惊雷,我睁开双眼,看到外公早已醒了,直勾勾的看着我,那个时候我感觉到外公眼神中的那抹光亮越来越暗,仿佛一下子就要变成灰色似得。”

  这时候,康强插嘴问道:“那天晚上你外公是不是去世了?”

  我心想苏小妍一定会很惊讶康强为什么问这个,或者说“你怎么会知道”,但是,她的表情很淡定,好像一早她就知道康强会猜出来这些似得。

  “嗯。”苏小妍点了点头,接着说:“我之前说了那么多,都是外公告诉我的。而且,他还说,当年后悔把一切告诉我爸,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我爸才神秘失踪的。”

  我想起了刚才苏小妍所说的话,她的外公去找她爸一同喝酒,回忆起了苏小妍母亲出生时的场景。故事也在此中断了,我看着苏小妍的表情,知道她接下来所说的话,才是这个故事的重点。

  之后,我才知道,苏小妍的外公叫白伟业,外婆叫卫秀梅。

  白伟业那晚和苏爱国喝了很多酒,看着周围的一切,这个家因为自己女儿,也就是白雪的死,变的一片狼藉,就如同苏小妍和苏爱国两父女的人生一样。

  但他清楚的知道,不是因为白雪,而是白雪身上的那个诅咒。

  白伟业终于明白,卫秀梅当年和他说的一切不是什么封建迷信,也许是真实存在的。看着楚楚可怜的苏小妍,他和苏爱国讲了一些事情。

  白伟业清晰记得白雪出生那天的场景,因为当时家里穷,只能请稳婆在家中接生。白雪出生的那一刻,白伟业别提有多高兴了,非常兴奋的冲进屋内,抱起刚出生的白雪,左看看,右瞅瞅,婴儿时的白雪全身上下雪白雪白的,像极了初冬时的白雪,甚是喜欢,当时就给自己的女儿起名为白雪。

  稳婆做了一系列善后工作以后,拿了报酬,笑着离开。过了不大一会儿,卫秀梅醒了,开始她一脸的笑容,给孩子喂奶,轻轻抚摸着白雪。

  不经意间,卫秀梅看到白雪身后肩头的一块儿胎记,也就是这个时候,卫秀梅脸色大变,仿佛看到了一只妖怪似得。当时婴儿时的白雪正在吃奶,卫秀梅一下子将她抛在床头。顿时,白雪嚎啕大哭。白伟业急忙抱起自己的女儿,斥责卫秀梅。

  卫秀梅定了定神,急忙让白伟业看看白雪背后的肩头是不是有一块儿胎记。白伟业小心翼翼掀开襁褓,果然,白雪白皙如雪的肩头,有一块儿黑红色胎记。

  白伟业说也许是因为当时熬了太久的缘故,眼睛有些昏花,当自己的双眼死死盯着那块儿胎记的时候,胎记好像是活了一样。痕迹越来越清晰,突然,那块儿胎记中间出现了两抹光点,极亮极亮。

  顿时,白伟业感到天旋地转,这时,那块儿胎记居然化成了一只狐狸的脑袋。而那两点光亮,就是狐狸闪烁着的双眸。

  白伟业“啊”的一声,惊出一声冷汗,险些把襁褓中的白雪给扔了出去。

  再一看,光亮不在,狐狸脑袋也不再那么清晰,但是,白雪肩头上的那块儿胎记却依然存在。而且,白伟业仔细看去,越看越像是一只狐狸脑袋。

  卫秀梅从白伟业的表情看的出来,刚才她没有眼花。接着,她告诉白伟业一个从祖上代代相传下来的传说。

  这个传说的大致内容就是,但凡是女儿身,如果后背肩头有一块儿狐狸胎记,那她就活不过二十七岁,而且死法相当凄惨——会被活活烧死。卫秀梅还说,这是一个诅咒,没有破解之法,是上天注定,躲是躲不开的。说完,她就自顾自的哭了起来。

  白伟业所处那个年代是一个非常时期,思想刚刚被洗涤过,所以对这些封建迷信传说相当敏感。当卫秀梅说出这些的时候,白伟业急忙将她的嘴堵上,说你小点声,以后这话休要再提,千万不能让其他人听到。

  实际,白伟业并不相信卫秀梅所说的所谓诅咒,他觉得这只是巧合。之前他看到那只栩栩如生的狐狸,肯定是他长时间等待白雪的出生,熬坏了身子,眼花而已。

  这个时候,我不禁想起小艾,不管是我做的那个噩梦,还是鬼戏台发现的那本古老戏谱,上面的故事和场景,都说明小艾也是葬身火海。

  如果苏小妍外婆卫秀梅所言属实的话

  难道苏小妍和小艾也有血缘关系?如果真是这样,苏小妍所说的诅咒不是时间跨越了上千年。

  苏小妍接着说:“所以,我外公和外婆一直将这个秘密深藏在心里,从那天晚上开始,从未和其他人提起过,连他们自己都会尽量去避讳。随着时间的推移,外公和外婆也渐渐将这件事淡忘了,甚至说是遗忘。直到我出生那一天。”

  听到这里,我和康强对望一眼,难道

  这时,苏小妍轻轻褪去身上红纱,露出光滑似玉的白皙双肩,她轻轻扭转身子。我将手电光束照射在他背后左测肩头,果然,一个清晰的黑红色狐狸型胎记映入我的眼帘。

  突然,那块儿胎记仿佛在融化,慢慢的,形状变大,颜色变深,闪烁着红色光亮的狐狸脑袋一下子活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子向我扑来。

  “啊”

  我一下子将手电扔在地上,被吓的向后退了几步。再抬起头的时候,看到康强非常惊讶的看着我,而苏小妍已经将红色衣纱重新穿上。

  刚才那是幻觉吗?

  康强接触这些诡异东西应该很多,所以在他心底,已经开始相信苏小妍口中的传说和诅咒。但是,他始终有一个疑问。

  “那你身上的诅咒和古墓有什么关系?”康强问道。

  苏小妍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那晚,当我听到外公所说的这些事之后,很平静。也许你们觉得匪夷所思,但是我”她嘴角牵起一丝苦笑,接着说:“我从小无父无母,看着其他人一家子开开心心的模样,我就会问自己,为什么我不能像他们一样。难道是我不乖,或者是我身上背着诅咒吗?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要发生在我身上?为什么?”

  苏小妍越说情绪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小,她蹲下身子,又一次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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