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8.王大夫的小尾巴
有罗院长帮忙，钱雪放下了心中大石。
王鹏又带她到二楼, 找到护士长金海珠, 言明是院长批准过来学习的钱雪, 请她给她准备合身的白大褂。
金海珠利落应下。
“金护长, 请多关照。”
“我可是很严厉的，你不要被训哭哦。”金海珠笑了笑道。
“哦, 我们可爱的金大护士长，阿雪丫头不是来当护士, 是来学医的哦。她以后也是个小大夫呢。”
王鹏朝金海珠眨眼，呵呵笑道。
这回, 金海珠真有些诧异了, “这么小的丫头, 来学医。”
“人家可是高玉蝉大夫和纪五元大夫的高足，你也知道, 两人从没收过徒弟。”
“哦！”
直到钱雪被王鹏拉走, 金海珠还张着嘴巴没有回神呢。
“十二三岁的小大夫，看来我真得老了。”
金海珠摸摸脸庞, 自言自语道。
回去的路上, 钱根兴很高兴, 这事办得透亮，医院里的大夫也和善,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
“阿雪, 以后还得谢谢民兵队长, 王大夫开始就看着他的面子呢, 他们的交情不错。”
“王大夫说方队长救过他的命，爷，你说会不会就是他额头上的伤疤。”
“有可能，那时候土匪c国民党，到处都乱着呢，方队长可能就是那时候救了王大夫的，那个伤疤看着也有些年头了。”
“嗯，罗院长人真好，还说帮我们去说合，这下可以办好了。喜子哥听到这个消息肯定高兴。”
“丫头，你当时咋想的，听着罗院长要安排宿舍，我倒希望你可以住医院宿舍，跟医院里的人关系也可以更近一些。”
“爷爷，有道观住，我们就不要浪费国家的资源了。医院里想来宿舍也紧张，再说道观离得医院才十五分钟，我每天跑过去还能锻炼身体呢。”
“也对。”钱根兴笑，“不过路上可要当心自行车。”
“知道。”钱雪大声应。
钱根兴摸摸她的脑袋，看来过些天回家他也可以放心了。
有了罗院长去打招呼，租赁证明光速办下来了，贺喜东特此还买了一大挂鞭炮，在道观门口放了个震天响。
街坊邻居由此也都知道了此地是一帮孤儿在收废品，废品还用煤饼换，他们大为兴奋，当即回家理了几大车废品过来。
“爷爷，你看看这口铝锅，这里稍稍修补一下就能用了，他们竟然不要了。”贺喜东拿起东西给钱根兴看，“还有这个，竟然攒了一大捆的牙膏壳子，他们到底攒了多久啊，那屋子里头得住多少人呢。”
“喜子，城里的废品回收站你摸清了吗，这收来的东西还得赶紧卖出去，并且你可以去收些麦芽糖，我以前看人家收废品都是换麦芽糖的，这煤饼给出去可不划算，糖块敲上一小块也就是了。”
“爷，你别担心，丰平煤矿我大舅帮我看着呢，一有散煤就去拉，帮我攒着呢，过些天，这边的煤饼换完了我就带阿哲c六和回去拉来。”
“喜子，爷爷可比不上你们了，好好干，以后肯定有出息。”
就是一事不大方便，道观里竟然没有拉电线，钱雪得了《西医基础知识》想读，只得点上蜡烛，又怕坏眼睛，读不多久就睡了，清早起来再读。
第二日，是周五，钱雪吃过早饭，跑步去省军医院，在王大夫七点上班之前，早早把他诊室打扫了一遍，桌上搪瓷茶杯洗净，放上茶叶，暖水瓶打满热水。
她的态度令王鹏非常满意，当即带她先熟悉了骨科，认识一干骨科大夫。
“我一般工作五天，休息两天。医生工作强度大，有两天调剂一下。明天周六和周日都是我的休息日，骨科由另外的顾大夫负责，你要跟着他学吗？”
王大夫脚步轻快，带着她走回自己的诊室。
钱雪思忖一下，答道：“我也休息，等周一再来学习。”
“好，工作固然重要，可休息也很重要，没有好的体力支撑不了一台手术。”王大夫说道，“现在你还没有西医基础，上不了手术，先从基础的学起吧，有一些东西不了解，我又在忙，你可以去问金护士长，基础的她都懂的。”
“是。”
当天开始，她就成了王大夫的小尾巴，问诊c摸骨c看片c查房，除了他进手术室她不进去外，全都一一用心记下来。
安静得恍若不存在，可等王大夫想起她来，提上几个问题，她却能又快又好地答上。
王鹏极欢喜，表面却不动声色。
为此，他特意又跑了一趟院长办公室，为钱雪争取了医院饭票和水票，饭票是一日两餐，中餐和晚餐，可以在医院食堂吃。
水票也就是澡票，一个星期可以在医院浴室洗一次澡。
这票在夏天看着用处不算大，到了冬天可实用了。一周洗上一次也能将就过了，毕竟在道观可没有女浴室，还得烧了水在澡盆里洗。
钱雪很感谢王鹏大夫，学起来更加用心了。
“新来的丫头，你们看到了吧，土里土气，穿个粗布衣服，那衣服一看就是农家织的，肯定是哪个农村犄角旮旯来的。打扫也不做，就跟在王鹏大夫身边，也不知道干啥。”
“能干啥，开后门进来混饭吃呗。呶，看到吧，过来吃饭了，还拿个大饭盒，饭量得多大呀。”
“王鹏大夫挺认真一人，怎么也开后门了，这样小的丫头能来干活，打死我也不信。”
第一个说话的护士撇了撇嘴，翻个白眼又开口道。
“就是，就是。现在医院可没有以前紧了，什么人都能进来，我看要不了多久就得被拖垮了。”
“你们可别乱说，那姑娘跟他爷爷来的时候我知道，是拿着民兵队长的介绍信来的，说是来学医的。”当天在大厅里接待钱雪和她爷爷的那个小护士忙解释道。
“瞧瞧，瞧瞧，被我说中了吧，真是介绍来的，这还不是开后门，你们说说，哪个医院会要一个这样大的丫头，有没有断奶了。”
第一个说话的护士毫不留情说道，目光扫过一圈桌上一同吃饭的护士，争取共鸣。
可大部分人不愿意惹事，都低了头吃饭，连那个小护士也不接话了，只有附合她的好友还在连连点头。
“陆雅丽，你有功夫在人背后嚼舌头，我看还不如多念几本书呢。人家小姑娘可比你用功多了。”
一道冷冷的声音在众人背后响起，一帮护士闻声连忙把头又低了低。
她们严厉的金大护士长来了。
陆雅丽咬了咬唇，不服气地把头低下了。
金海珠把饭盒放下，拉开一张凳子坐了下来，郑重说道：“钱雪，是罗院长亲自批准在医院学医的，你们有什么不满去跟院长说，不要在背后嚼舌头。特别是你，陆雅丽，管好你的嘴，还有，今天产科三床投诉你护理做的不到位。”
“我怎么没做到位，是那个女人太挑剔，我都给她清理好了，她还在说不干净”
陆雅丽反驳道。
“你还有理了，我们护士的宗旨是什么？小王，你说。”
金海珠把筷子啪得一声搁在桌上，厉声喝道。
被点名的小护士立马放下筷子，背书般念道：“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以自己的真心c爱心c责任心对待我所护理的每一位病人。”
“陆雅丽，念一遍。”
陆雅丽不甘不愿跟着念了一遍。
“你的真心c爱心c责任心呢，我只看到一颗妒忌别人的心。”金海珠说完，转头看了看远处桌上的钱雪，指着她道，“你们看看，人家吃饭还拿着本子在背知识呢。要是有这种学习精神，你们不说当大夫，也能当个好护士了。”
众护士默默无语，陆雅丽低着头，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吃饭，吃完饭赶紧上岗。”
一声令下，众人忙低头扒饭，动作迅捷。
一整个下午，只有两个轻微骨裂的病人，王大夫给他们做了固定，上好药后住院都没住，只交待到时过来换药。
钱雪坐在一旁新摆出来的桌椅边，读着《西医基础知识》，王大夫也难得有闲暇抽了根烟。
正在此时，外头一阵焦急呼喊打破了宁静。
“大夫，快救人。”
王鹏急忙冲了出去，钱雪也跟着出去，就见医院门口停着五辆军卡，一大队解放军从军车上跳下来，小心翼翼地用担架送下来十多个受伤的解放军，直奔大厅而来。
“大夫，快救人。”一个领头的军官双目通红，拉住一个急诊大夫急切叫道。
抬进来的伤者鲜血淋漓，求诊的百姓忙让开路，鲜血滴落到大理石上，一滴一滩把人心都揪了起来。
“别急，别急，我们赶紧治。”
急诊大夫扯开他手，奔到一个伤员身边，只看一眼脸色就凝重了，“头部炸伤，脑出血，推神经外科，马上做引流手术。”
王鹏也赶到一个明显手被炸伤的士兵身边，戴上手套仔细一摸，“骨科一个，截肢手术。”
“截肢。”抬担架的士兵们叫了起来，“大夫，你救救他，他还小呢，不能截肢啊。”
“我的手，我的手”
受伤士兵因大失血面色惨白，神志已有些昏迷，朦胧听得截肢，整个人都慌了，拼命摇动脑袋，“不要，不要，我的手，我的手”
王鹏面无表情，看着有些冷漠，动作却专业迅急，“止血带扎了多久了？”
“上车前给他扎上的，差不多有一小时了。”
他慢慢解开止血带观察，同时用指压止血大动脉，“准备手术，你们在外头等吧，我会尽力。”
一个个重伤员被抬上医院病床，推进手术室。
八个手术室全都亮起了灯，省军医院全体出动，连罗院长都进了手术室。
“这个是小腿骨折，我们骨科的王大夫现在进了手术室，顾大夫已让人去叫了。”
“让人去叫了，这是什么意思？不在医院吗？”
军官一把揪住金海珠的衣领，扯着嗓子咆哮道。
“不是，他这骨折应该只是错位，只需要摸骨接上就可以”
“那快给他接啊，这是腿啊，多拖延一分钟，他以后康复的希望就小一分。”
“我们医院王大夫和顾大夫都可以摸骨接骨，不需要进手术室。顾大夫今天轮休。”金海珠急急把下半句话讲明了。
“连长，我，我可以等的，毕竟有好些兄弟伤得比我重多了。”
躺在担架上的伤员艰难抬起头，拉住他连长的衣摆，吃力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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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鹏又带她到二楼, 找到护士长金海珠, 言明是院长批准过来学习的钱雪, 请她给她准备合身的白大褂。
金海珠利落应下。
“金护长, 请多关照。”
“我可是很严厉的，你不要被训哭哦。”金海珠笑了笑道。
“哦, 我们可爱的金大护士长，阿雪丫头不是来当护士, 是来学医的哦。她以后也是个小大夫呢。”
王鹏朝金海珠眨眼，呵呵笑道。
这回, 金海珠真有些诧异了, “这么小的丫头, 来学医。”
“人家可是高玉蝉大夫和纪五元大夫的高足，你也知道, 两人从没收过徒弟。”
“哦！”
直到钱雪被王鹏拉走, 金海珠还张着嘴巴没有回神呢。
“十二三岁的小大夫，看来我真得老了。”
金海珠摸摸脸庞, 自言自语道。
回去的路上, 钱根兴很高兴, 这事办得透亮，医院里的大夫也和善,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
“阿雪, 以后还得谢谢民兵队长, 王大夫开始就看着他的面子呢, 他们的交情不错。”
“王大夫说方队长救过他的命，爷，你说会不会就是他额头上的伤疤。”
“有可能，那时候土匪c国民党，到处都乱着呢，方队长可能就是那时候救了王大夫的，那个伤疤看着也有些年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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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雅丽，你有功夫在人背后嚼舌头，我看还不如多念几本书呢。人家小姑娘可比你用功多了。”
一道冷冷的声音在众人背后响起，一帮护士闻声连忙把头又低了低。
她们严厉的金大护士长来了。
陆雅丽咬了咬唇，不服气地把头低下了。
金海珠把饭盒放下，拉开一张凳子坐了下来，郑重说道：“钱雪，是罗院长亲自批准在医院学医的，你们有什么不满去跟院长说，不要在背后嚼舌头。特别是你，陆雅丽，管好你的嘴，还有，今天产科三床投诉你护理做的不到位。”
“我怎么没做到位，是那个女人太挑剔，我都给她清理好了，她还在说不干净”
陆雅丽反驳道。
“你还有理了，我们护士的宗旨是什么？小王，你说。”
金海珠把筷子啪得一声搁在桌上，厉声喝道。
被点名的小护士立马放下筷子，背书般念道：“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以自己的真心c爱心c责任心对待我所护理的每一位病人。”
“陆雅丽，念一遍。”
陆雅丽不甘不愿跟着念了一遍。
“你的真心c爱心c责任心呢，我只看到一颗妒忌别人的心。”金海珠说完，转头看了看远处桌上的钱雪，指着她道，“你们看看，人家吃饭还拿着本子在背知识呢。要是有这种学习精神，你们不说当大夫，也能当个好护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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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鹏急忙冲了出去，钱雪也跟着出去，就见医院门口停着五辆军卡，一大队解放军从军车上跳下来，小心翼翼地用担架送下来十多个受伤的解放军，直奔大厅而来。
“大夫，快救人。”一个领头的军官双目通红，拉住一个急诊大夫急切叫道。
抬进来的伤者鲜血淋漓，求诊的百姓忙让开路，鲜血滴落到大理石上，一滴一滩把人心都揪了起来。
“别急，别急，我们赶紧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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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鹏面无表情，看着有些冷漠，动作却专业迅急，“止血带扎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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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个重伤员被抬上医院病床，推进手术室。
八个手术室全都亮起了灯，省军医院全体出动，连罗院长都进了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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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去叫了，这是什么意思？不在医院吗？”
军官一把揪住金海珠的衣领，扯着嗓子咆哮道。
“不是，他这骨折应该只是错位，只需要摸骨接上就可以”
“那快给他接啊，这是腿啊，多拖延一分钟，他以后康复的希望就小一分。”
“我们医院王大夫和顾大夫都可以摸骨接骨，不需要进手术室。顾大夫今天轮休。”金海珠急急把下半句话讲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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