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落幕(二)
序章落幕(二)
“西秦的皇族从不低头,”他用曾经自己的血脉鼓励自己,“你是洛水城的人,就得抬着头走到最后。”
他想什么,孙云殊不可能知道,也不屑于知道。
“臭小子,给我起来!”在少年的认知中才过去短短几息时间,孙云殊便开始不耐烦地大声嚷嚷,霸道的话语伴随着嗖嗖的寒风,成了少年脑子里唯一的噩梦,“还不快给我继续赶路!”
待他拴好的靴子第八次散落又重新用破布补好,少年第八次坐下又站起,衣服上完整的布缕所剩无几,远处的白雪皑皑终于透过繁密的枝枝桠桠展现在他的眼前。虽然他敢肯定自己看到的仅仅只是冰山一角,但那宏伟瑰丽之景也让他无比震撼。
“坚持!”他在心底暗暗告诉自己,“即便我死,也要让这老东西不得好死。”
就在他看到幽冥山冰雪覆盖的巅峰的那一刻,“飕飕”的寒风愈发凛冽,仿佛若干刀剑迎面砍来,不觉间,又在他面目全非的脸上留下了不少疮口。他的身体在酷寒里越来越僵硬,破布般的衣服彻底失去了御寒的功能。但此时,他的目光却变得格外清明,步伐明显加快,脚下的薄霜也在接连地“咔嚓”碎裂,甚至让孙云殊也讶异地望了他一眼。
渐渐地,林子逐渐稀疏,深灰色的天空逐渐从繁密的枝叶间露出了点点滴滴,随后则露出来了更多。若放在从前,对这种阴沉的天色,无论少年还是孙云殊绝对兴不起任何好感;但有了许久不见天空的经历后,孙云殊竟莫名有了几分诗人的感慨。不过很快,这片可怕的森林彻底地被他们抛在身后,逐渐化作一片远去的深黑的色彩,此时他们踏足之处,是一片平坦而寸草不生的荒芜,而在与天接壤之处,则是那被冰雪覆盖,透着阴森气息的幽冥山主峰之巅。
“快了!快了!”孙云殊强行压制下了欣喜的心情,低声念叨着,默默慨叹道。但只要站在他身前,谁都看得到他眼睛深处的狂热。
“上仙,那是——”正当孙云殊正要迈出激动的步伐,去追寻那他希冀已久的梦想时,少年却突然指着前方,眼里全是讶异,甚至还有恐惧。
晦暗的雪峰下凭空出现了一个全身裹在黑色斗篷中的曼妙身影,略微歪斜的半边兜帽中露出了半边面孔,看那美丽的轮廓c细腻的肌肤和薄得无色的唇,如万代寒冰雕成的神像,是只能高山仰止的冷冽高贵,偶尔飘出的几缕银发灿若白雪,一双瞳眸则如冷郁的黑曜石,在其隐藏得极深之处,则有幽幽的碧色火焰在绽放冰冷的光芒。
孙云殊起初甚是疑惑,他实在不知这相貌出尘的女子为何出现在此,然而下一刻,孙云殊的疑惑全然转化成了弱者面对强者的敬畏。
“幽冥之神安息之地,来者止步,违者死!”女子并未开口,而她冰冷的却直接回荡在了孙云殊的脑子里,令他全然不敢动弹。
孙云殊此时可谓惊恐至极:这女子直接传音到他的脑海中,这可是道境强者才具有的神通啊!道境强者,哪怕是最弱的寻道境,也是孙云殊得服服帖帖侍候着的老祖宗。在他眼中,这些人只需要随便动动手指,便可以让他死个十万八千次。
少年虽然听到女子的传音时也愣住了,但或许是出于对修行懵懂无知的原因,他倒并没有如孙云殊那般太过紧张。他甚至细细思量着这女子的语气:尽管她的语气冰冷无情,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不知怎么显得很是生涩甚至稚嫩,就像是很长时间没有与人说过话。说不定,她这么做是在虚张声势,吓唬这个讨厌的仙人老东西呢!
其实对于少年来说,林中飞行明显要比脑海传音更为神奇。
“或许这是我逃跑的最佳时机。”少年如是在心头想道。
“凌玄太清宫,孙云殊,见过上仙。”听到脑海中的传音,孙云殊一脸惊惶地恭敬行礼道。而一直称呼他为“上仙”的少年,则早已被他抛到了脑后。
望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少年嘴角微微上扬,鄙夷与狡黠的神情在他明亮的眼睛里隐然映现。此时他突然醒悟,定是这女子的实力远远超过孙云殊老东西,才使得老东西全然收敛了之前的不可一世。想到尚未踏上修行之路c如蝼蚁般的自己如是遭孙云殊奚落,少年心中升腾起强烈的想要成为强者的想法。
然而少年自信甚至狠戾的神态,落入银发女子眼中则大不相同。恭谨恐惧的孙云殊很明显是个误闯者,是大人沉睡前告诉过她一定要杀掉的那种。而少年那无所畏惧c胡思乱想的模样,则明显是有所把持的那类。
“莫非他就是大人要等待的传承者?”女子默默心想,表情依旧如万古玄冰般全无波动。她虽然活了近万年,但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心思依旧单纯的像个孩子,而这些年来又鲜有人拜访幽冥峰,否则她也不会如此简单地便下了定论。
“先把那个闯入者杀了再说!”女子下定了决心。她守卫在幽冥峰近万年,杀人对她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
孙云殊依旧还恭恭敬敬地站在那儿,尚未料到即将迎接自己的命运。说时迟,那时快,女子斗篷飘转,好似皇城歌伎般妙曼动人,却有危险的象征着死亡的黑色光芒自她的周身弥漫开来,仿佛三生石畔,忘川之水自天而降,裹挟着亿万冤魂,把孙云殊直接笼罩在其中。
待黑光散去,少年惊骇地发现,孙云殊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摊如结着霜的如林子里那些般的支离破碎的尸骨。此时此刻,少年心中忐忑,根本顾不得看那女子一眼,转身就走。机敏如他,根本不愿接受和孙云殊一样的结局。
“希望你好自为之!”然而还未等他卖出步伐,一缕黑雾带着女子的话语抵达他的身边。他已经全身战栗,却逃脱不得,只得任黑雾将自己层层包围。
出乎他的所料,黑雾并未对他发起攻击,相反,则传递着臣服的情绪,视他若至高无上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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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秦的皇族从不低头,”他用曾经自己的血脉鼓励自己,“你是洛水城的人,就得抬着头走到最后。”
他想什么,孙云殊不可能知道,也不屑于知道。
“臭小子,给我起来!”在少年的认知中才过去短短几息时间,孙云殊便开始不耐烦地大声嚷嚷,霸道的话语伴随着嗖嗖的寒风,成了少年脑子里唯一的噩梦,“还不快给我继续赶路!”
待他拴好的靴子第八次散落又重新用破布补好,少年第八次坐下又站起,衣服上完整的布缕所剩无几,远处的白雪皑皑终于透过繁密的枝枝桠桠展现在他的眼前。虽然他敢肯定自己看到的仅仅只是冰山一角,但那宏伟瑰丽之景也让他无比震撼。
“坚持!”他在心底暗暗告诉自己,“即便我死,也要让这老东西不得好死。”
就在他看到幽冥山冰雪覆盖的巅峰的那一刻,“飕飕”的寒风愈发凛冽,仿佛若干刀剑迎面砍来,不觉间,又在他面目全非的脸上留下了不少疮口。他的身体在酷寒里越来越僵硬,破布般的衣服彻底失去了御寒的功能。但此时,他的目光却变得格外清明,步伐明显加快,脚下的薄霜也在接连地“咔嚓”碎裂,甚至让孙云殊也讶异地望了他一眼。
渐渐地,林子逐渐稀疏,深灰色的天空逐渐从繁密的枝叶间露出了点点滴滴,随后则露出来了更多。若放在从前,对这种阴沉的天色,无论少年还是孙云殊绝对兴不起任何好感;但有了许久不见天空的经历后,孙云殊竟莫名有了几分诗人的感慨。不过很快,这片可怕的森林彻底地被他们抛在身后,逐渐化作一片远去的深黑的色彩,此时他们踏足之处,是一片平坦而寸草不生的荒芜,而在与天接壤之处,则是那被冰雪覆盖,透着阴森气息的幽冥山主峰之巅。
“快了!快了!”孙云殊强行压制下了欣喜的心情,低声念叨着,默默慨叹道。但只要站在他身前,谁都看得到他眼睛深处的狂热。
“上仙,那是——”正当孙云殊正要迈出激动的步伐,去追寻那他希冀已久的梦想时,少年却突然指着前方,眼里全是讶异,甚至还有恐惧。
晦暗的雪峰下凭空出现了一个全身裹在黑色斗篷中的曼妙身影,略微歪斜的半边兜帽中露出了半边面孔,看那美丽的轮廓c细腻的肌肤和薄得无色的唇,如万代寒冰雕成的神像,是只能高山仰止的冷冽高贵,偶尔飘出的几缕银发灿若白雪,一双瞳眸则如冷郁的黑曜石,在其隐藏得极深之处,则有幽幽的碧色火焰在绽放冰冷的光芒。
孙云殊起初甚是疑惑,他实在不知这相貌出尘的女子为何出现在此,然而下一刻,孙云殊的疑惑全然转化成了弱者面对强者的敬畏。
“幽冥之神安息之地,来者止步,违者死!”女子并未开口,而她冰冷的却直接回荡在了孙云殊的脑子里,令他全然不敢动弹。
孙云殊此时可谓惊恐至极:这女子直接传音到他的脑海中,这可是道境强者才具有的神通啊!道境强者,哪怕是最弱的寻道境,也是孙云殊得服服帖帖侍候着的老祖宗。在他眼中,这些人只需要随便动动手指,便可以让他死个十万八千次。
少年虽然听到女子的传音时也愣住了,但或许是出于对修行懵懂无知的原因,他倒并没有如孙云殊那般太过紧张。他甚至细细思量着这女子的语气:尽管她的语气冰冷无情,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不知怎么显得很是生涩甚至稚嫩,就像是很长时间没有与人说过话。说不定,她这么做是在虚张声势,吓唬这个讨厌的仙人老东西呢!
其实对于少年来说,林中飞行明显要比脑海传音更为神奇。
“或许这是我逃跑的最佳时机。”少年如是在心头想道。
“凌玄太清宫,孙云殊,见过上仙。”听到脑海中的传音,孙云殊一脸惊惶地恭敬行礼道。而一直称呼他为“上仙”的少年,则早已被他抛到了脑后。
望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少年嘴角微微上扬,鄙夷与狡黠的神情在他明亮的眼睛里隐然映现。此时他突然醒悟,定是这女子的实力远远超过孙云殊老东西,才使得老东西全然收敛了之前的不可一世。想到尚未踏上修行之路c如蝼蚁般的自己如是遭孙云殊奚落,少年心中升腾起强烈的想要成为强者的想法。
然而少年自信甚至狠戾的神态,落入银发女子眼中则大不相同。恭谨恐惧的孙云殊很明显是个误闯者,是大人沉睡前告诉过她一定要杀掉的那种。而少年那无所畏惧c胡思乱想的模样,则明显是有所把持的那类。
“莫非他就是大人要等待的传承者?”女子默默心想,表情依旧如万古玄冰般全无波动。她虽然活了近万年,但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心思依旧单纯的像个孩子,而这些年来又鲜有人拜访幽冥峰,否则她也不会如此简单地便下了定论。
“先把那个闯入者杀了再说!”女子下定了决心。她守卫在幽冥峰近万年,杀人对她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
孙云殊依旧还恭恭敬敬地站在那儿,尚未料到即将迎接自己的命运。说时迟,那时快,女子斗篷飘转,好似皇城歌伎般妙曼动人,却有危险的象征着死亡的黑色光芒自她的周身弥漫开来,仿佛三生石畔,忘川之水自天而降,裹挟着亿万冤魂,把孙云殊直接笼罩在其中。
待黑光散去,少年惊骇地发现,孙云殊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摊如结着霜的如林子里那些般的支离破碎的尸骨。此时此刻,少年心中忐忑,根本顾不得看那女子一眼,转身就走。机敏如他,根本不愿接受和孙云殊一样的结局。
“希望你好自为之!”然而还未等他卖出步伐,一缕黑雾带着女子的话语抵达他的身边。他已经全身战栗,却逃脱不得,只得任黑雾将自己层层包围。
出乎他的所料,黑雾并未对他发起攻击,相反,则传递着臣服的情绪,视他若至高无上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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