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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岛津千代和范博梅尔接受了命令,离开了临高,一个北上,一个南下,赶赴鹿儿岛和巴达维亚送信去了。

  刘烨本人也没闲着,径直到了广州,直奔巡抚衙门。

  “叫我上奏章推荐在琼州设立军镇?”慕天颜惊讶地望着刘烨,“整个大明才几个军镇?你认为内阁有可能通过吗?圣上有可能同意吗?”

  刘烨耐心地解释:“这个问题我在山东和朱巡抚、林巡按也探讨过。虽然有些难度,但并非不可能。我觉得朱巡抚的观点很有道理,想仿照九大边镇的模式几乎不可能,琼州四面环海,没有鞑靼和鞑子的威胁,朝廷也不可能同意设镇;但是走东江镇的路子是个不错的主意,皮岛等岛屿虽然孤悬海外,但是能够从旅顺等地奔袭鞑子的盛京一带,有很大的战略价值,所以毛文龙得以开镇东江,成为平辽总兵官,加左都督。既然毛文龙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慕天颜想了想,若有所思地问:“就算你说得有道理,可是琼州建镇的战略价值在哪里?难不成就为了剿几个海寇?就连郑芝龙都被你假借红毛的名义做掉了,海上哪还有能与你作对的势力?”

  刘烨作大义凛然状:“如果设立军镇,权力大了,责任自然也更大,我自然不会缩在琼州岛上满足于剿几个海寇。从北直隶到江南,从福建到广东,整个大明海疆都在我的作战范围之内,有琼州营在,大明就不用担心海上的威胁。”

  慕天颜皱眉道:“我还是那句话,海上哪还有势力能威胁大明海疆?总不能是红毛去而复返吧?”

  刘烨击掌叫道:“抚台果然远见卓识,正是红毛!据我所知,红毛下个月就要故技重施,袭扰福建沿海,与大明再度开战。”

  慕天颜闻言目瞪口呆:“这种事还能预先知道?除非红毛和你唱双簧还差不多。”

  刘烨笑而不语,没有接话。

  慕天颜看见他这模样,彻底呆住了,“难不成真的是你一手策划?不可一世的红毛居然任你驱策?”

  刘烨笑道:“话不能这么说,抚台,我也只是探听到了蛛丝马迹,侥幸知道了红毛的动向而已。另外还有一个消息也不妨一并告知抚台,倭人也蠢蠢欲动,下个月可能登陆江南一带,重掀腥风血雨。”

  慕天颜险些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他扶住案几,颤声道:“就连倭人也屈从于……你到底意欲何为?”话说一半,他硬生生把那个“你”字咽了回去。

  刘烨靠拢过去,低声说:“抚台,我不可能在琼州府当一辈子武官。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琼州营眼下富有四海,兵强马壮,总不能就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当个破副将,吃朝廷几个粮饷……”

  慕天颜定了定神,低声反问道:“你想学赵九重陈桥兵变、黄袍加身?”

  刘烨呵呵笑道:“我还没那么大的野心,不过有朝一日,能做个天下兵马大元帅好像也不错。不做赵匡胤,可以做曹操嘛!”

  慕天颜试探道:“你要是做了曹操,那本抚是陈宫呢,还是陶谦呢?”(注1)

  刘烨诧异道:“抚台何出此言,路都是自己选的,为何你不能是郭嘉、贾诩呢?”

  慕天颜看着刘烨半天没吭声。他知道刘烨素有野心,但是并不知道其野心大到了这个地步,广东已经容不下了。再想了想自己,能够做到广东巡抚的位置上也只是个偶然的机会,还是拜刘烨所赐,如果不是他让王尊德下台,自己也不过是个左布政使。若没有其他机缘,恐怕自己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做几年巡抚,然后挂个某部侍郎的虚衔荣老,直到致仕。

  是选择与对方继续保持深度合作,还是分道扬镳?慕天颜迅速在脑海中衡量了一番,刘烨会赚钱、懂练兵、能打仗,经营人脉也很有一手,这样的人没理由不飞黄腾达,何不跟着他一起赌下去?何况刘烨又不是要造反,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从巡抚的位置上乞骸骨罢了。

  打定主意后,慕天颜露出了笑容,“既然你都已经安排妥当,这个奏章我写就是,只是什么时候递上去呢?”

  刘烨暗自欣喜,看来这位巡抚大人是彻底绑上了自己的船了,相比于以前的有限合作,现在的关系要更牢固。

  他想了想,沉吟道:“太早了不行,这边还没开锣,那边就已经散场了,好戏要一起唱才热闹。等到红毛和倭寇袭扰沿海时,就把奏章递上去吧,算上路上耽搁的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那就这么定。”慕天颜想到一事,提醒道,“不管你是如何说动倭人的,点到为止就好,切不可真的酿成大乱,无法收场。当年倭寇肆虐,浙江、福建、广东都遭受祸害,军民死伤数十万人,如果经你之手再起祸端,不说遗臭万年,口碑也是毁了!”

  “这个请抚台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绝无可能真的酿成倭乱。”

  说完了公事,慕天颜话题一转,切换到家常模式。

  “悦悦巴巴地跟着你去山东,又巴巴地跟着你回来,你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她的心思想必你也是知道了的。你什么时候把这段缘分变作一段美满姻缘啊?”

  刚才还霸气侧漏的刘烨顿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他想了想,回答道:“林小姐的心思我是知道的,我和林大人也已经说定了此事,只是早晚而已。我是这么想的,林大人如今贵为巡抚,我一个挂名的副将、实职参将,好像有些配不上林小姐,不如等到开镇一事尘埃落定,我以总兵的身份上门提亲,迎娶林小姐,抚台认为如何?”

  慕天颜抚须点头:“这也是个理。那就依你的意思吧。看来不为其他,就算是为了我这宝贝外甥女,我也必须帮你把这总兵拿下了?”

  两人相视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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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陈宫是吕布麾下谋士,陶谦是徐州刺史,都是反对曹操的三国人物,后被曹操所杀。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