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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四章 武襄后人

  汉臣武曲,指的是一个人,指的这个人便是仁宗时被称为武曲星的名将狄青狄汉臣。

  为什么在高肄风口中,平江府和狄青扯上了关系?这其中倒有一段往事。一百多年前,狄青因受猜忌,年不满五十便抑郁而终,他的儿子狄咏在致仕后便建立起了一个叫“玄影门”的组织,暗讽昔日朝廷对父亲的猜忌,暗喻“捕风捉影”。玄影门比寻常江湖门派大,但一直以来保持八百余人的规模,又恰到好处的比军社稍小,如此一来,便可以行己事而不受朝廷节制,省得受老祖宗当年那样的窝囊气。靖康年间,玄影门助力抗金,不敌后自中原退至平江,经常帮助各路好汉与义士。

  如今迁到平江府的玄影门,依旧牢记祖宗狄咏的训诫,酒池肉林c生活奢靡,省得再受到有心之人的猜疑。不过唯有一条,那就是日夜习武学文,时刻不忘为大宋尽忠。

  玄影门门主狄楷,字砥学,年四十五。膝下四男三女,四个儿子狄万英c狄万雄c狄万豪c狄万杰是踩着肩膀下来的,其中三个都是一表人才。

  这一日,狄楷坐在大堂里,打算叫来四个儿子,将祖传的两样宝贝当面赐给最优秀的一个,意为指定门主宝座的继任者。时值中午,狄万雄c狄万豪c狄万杰三个英武青年一字排开,向父亲跪拜。

  狄楷见三个儿子都如此优秀,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但当他看到最右边的空档时,笑容又一次僵住了。

  狄楷眉头一锁,叹了口气,道:“又是这个疯儿!”

  原来,老大狄万英虽也和其他兄弟一样生的如先祖一般相貌堂堂c英俊潇洒,但偏偏脑子有点不好使,疯疯癫癫的,整天梳着冲天辫,穿着半边衣服,蹬着条七分裤,偷骑老爹的金毛汗血马冲到大街上放烟花(火铳),如今已是平江百姓眼中的一害。本地官府看在他是狄武襄后人的份上,也只能给他点面子,只要不伤人,都叫官差们避着点。历任知府对狄万英的唯一评价,就是颇有折家将后人之遗风。

  注:折家将后人作风腐朽,逐渐变成了社会的寄生虫。另外杨业的妻子就是出自折家的折赛花(不姓佘)。

  “唉,罢了!”狄楷一拂袖,也不管大儿子了,只让管家拿出一方一长两只锦盒来。

  狄万雄c狄万豪c狄万杰跪着看父亲首先打开长锦盒。

  只见锦盒内是一对长鞭,厚重的颜色让人不由得感受到一股千钧之力。

  狄楷解释道:“此乃先祖武襄公的汉臣双鞭。武襄公大小征战二十五次,陷身杀敌马当先c所到之处c敌众披靡,正是靠着这对沉重的双鞭。”

  原来这就是祖宗的兵器啊。三个儿子小声赞叹。

  之后,狄楷又打开另一方锦盒,显出一顶凤翅兜鍪来。此兜鍪上涂金漆,缀红缨,此外还有一处与其他寻常兜鍪有所不同,那便是正面有一副狰狞的铜面具,面具上几道痕迹,仿佛在诉说昔日的刀光剑影。

  狄楷继续解释:“因为先祖武襄公容貌俊秀,担心战阵中会影响士气,故而每每出阵,必披头散发,带上这副铜制面具,鼓舞军心。”

  宋代军事长期处于一种兵不认将c将不认兵的状态,一旦打仗,军队的士气有一部分就来自于主将的相貌。要是主将长得不够威武,很容易让士兵以为是一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所以狄青戴铜面具也有点迫不得已(戴面具视线会受到影响)。

  “这面具与兜鍪一体,后来便叫做‘武襄金漆凤翅兜鍪’了。”狄楷说道。

  玄影门中,父辈四十岁之后把儿子叫出来看这两样东西,就意味着要指定门主继承人了。三个儿子都知道家族的规矩,如今看着双鞭与兜鍪,都心中忐忑,希望自己是被选中的那个。

  狄楷让仆人将两件东西放在桌上,正襟危坐,开始说道:“万雄,你武艺出众,骁勇非凡,有对朋友肝胆相照,颇为同道中人钦佩;万豪,你聪慧异常,颇知韬晦,我门两次危机,皆是你出策化解;而万杰,你则是懂礼节,识大体,温厚良善,深受门人爱戴。如此看来,还真是颇让为父为难啊。”

  三个儿子在父亲提到自己的时候都自然而然地露出微笑,互相瞧了瞧,似乎各自都颇有信心。

  正在狄楷为难的时候,堂外传来一声马嘶,一匹体型高大而四肢纤细c毛发纯金闪闪发亮的宝马走进了院子里。这匹马便是狄楷花重金求得的汗血宝马——灼光。

  灼光马停好后,一名八尺高c几乎半裸的青年从马上下来,身上富有弹性的肌肉沾满了汗水。

  “给!”青年随手将马鞭丢给赶来迎接的仆人,迈着大步就跨进了大堂。不用说了,这青年便是狄楷的长子,平江一大疯子,狄万英。

  “你——”狄楷看见一身奇装异服的狄万英,气就不打一出来。他骂道:“你个不省心的孽种,怎么不死在外面?”

  狄万豪给哥哥留了点面子,低声提醒道:“大哥,你来的不是时候。”

  狄万英揩了把鼻涕,呆呆地问:“怎么不是时候了?马上不是该吃午饭了吗?”

  狄万杰只好说道:“今天饭要迟一点,稍后娘亲会喊你的。”狄万杰口中的娘亲,是狄楷的小妾马氏,算是狄万英的三娘。另外说下,狄万英与狄万豪同为正妻郑氏所生,狄万雄是妾室吴氏所生。

  “喔还没做好啊。”狄万英怏怏挠头,接着看到了桌上的两样传家宝,伸手就要去摸。

  “使不得c使不得!”狄楷忙打下儿子沾满鼻涕的手,满脸嫌弃地在衣角上擦了擦。

  狄万英奇怪道:“咦,这个不能玩吗?”

  忍了好多年的老二狄万雄终于忍不了了,站起来喝道:“现在不该痴子说话!”

  被老大搅了兴致的狄楷气呼呼地合上锦盒,斜视长子,愤怒而又无奈地吼道:“你给我滚下去!”

  “喔。”狄万英默默应了一声。不过他还没傻到真的躺地上滚的地步,只是默默退出了堂外。

  没了心情的狄楷看到另外三个儿子,觉得选定继承人这件事只能换个时间了,便对他们说:“你们也先下去吧,等会去餐堂开饭。”

  “是。”三个儿子躬身退出,顺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朝餐堂走去。

  狄万杰小声嘘了下低头撅嘴c仿佛犯错误受罚一般站在门外的狄万英,道:“大哥,去吃饭了。”

  “咦,刚才不是还说没好的吗?”

  “哎,我刚才是逗你的,一起去吃饭吧,”狄万杰又看了看满身臭汗的大哥,摇摇头道,“你还是先冲一下吧。”

  狄万英憨憨笑道:“呵呵,那好,洗把澡把汗洗掉,省得手滑。”

  “嗯,是,省得着凉。”

  狄万杰摇头叹气,也往餐堂去了。走了两步,才觉得大哥好像哪里说错话了,不过也没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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