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起电话。直到接起电话的那一瞬间，他还是犹豫的。
“局长。”沉默片刻，他开口。目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遥望着远方。
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那端的人似乎同他是一样的心情，沉默片刻，才叹息般说了一句，“燕程，三年了，该回来了……”
……
易燕程挂了电话，目光凝视窗外，陷入久久的沉思当中。
沐恩等了快二十分钟，还没见人回来，没坐住走出来寻人，就看到他一个人远远地站在走廊尽头，下午的太阳挂在天边，刺眼的阳光让她看不清他的面容，连他高大的身影都被光影氤氲了身形。
从认识他开始，沐恩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觉得他离自己好远。
这个讳莫如深的男人啊。
叫她到现在，也只是摸到了他的一片衣角。她从没有走进他的世界。
身后传来脚步声，沐恩回头，看见舒旭。
她朝他做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舒旭不明所以，却当真没说话，只是用手势招她，示意丁彦翔被带回来了。
沐恩点头表示知道了。让他先去。
等舒旭离开后，沐恩看着易燕程站在光里的背影，呼出一口气，扬起笑脸朝他走过去，步伐轻快。
易燕程似乎是沉浸在什么叫他深刻的往事中，竟没发现她的靠近。
沐恩站在他身后，踮起脚朝他左肩拍了一下，自己却在他身后往右侧闪。
哪知他十分敏锐，竟没上当，身如闪电般，从右侧抓住了她的手腕。与此同时也看到了她那张明媚的笑脸。
沐恩没想到他在愣神中的时候，反应也能做到这么迅速，十分惊讶，“你怎么不上当呢？”
易燕程似是也没想到她会玩这招，看到她的脸时，脸上表情明显一愣。
听到她的话，他倒是慢慢松开了握住她手腕的手，神情也淡了下来。
“你呼吸太重。”
沐恩瞪着眼。
这人……
她握着刚刚被他抓住的手腕，下意识揉着，口气幽幽地道：“你在这儿想什么呢？舒旭叫我们过去，丁彦翔已经被带回来了。”
易燕程没回答问题，盯着她白皙的手腕，抬着眼皮看她，“疼？”
沐恩揉着手腕的动作一顿，目光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两秒，唇边缓缓绽放出笑，像想到了什么坏主意，要恶作剧的孩子。
她把胳膊朝他的方向一伸，故意道：“疼，难道你要给揉揉？”她眼睛闪闪地盯着他瞧。
其实是不疼的，揉只是下意识的动作，那里遗留着他握着时的触感，叫她微微心痒。
易燕程盯着她看了两秒，当真伸出手去。
沐恩眼看着他修长的大手就要碰到她手腕，目光闪了闪，却没把手臂收回去。
眼看那指节分明的手指就要落到她手腕上，却不料那手突然向后一缩，“啪”的一声，在她上仰的掌心上落下清脆的一巴掌。
沐恩吃痛，一瞬间缩回手，瞪他：“你干嘛呀？”
“叫你长长记xìng！”男人清冷的声音在走廊地响起来，话音落下的时候，人已经转身走了。
沐恩在后面，揉着掌心看着他的背影控诉，“小气吧啦的男人。”撩拨一下都不行。
……
当他们站到审讯室外时，里面对丁彦翔的审问已经开始了。
舒旭在里面主问，旁边坐着一名笔录记录员。对面就是丁彦翔。
他们站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丁彦翔的侧脸。
他zhēn rén比照片上还要帅气几分，短发修得很利落，衣服也搭配得很符合他的气质，整个人显得非常干净整洁，鼻梁上带着镶着金丝边的眼镜，更是叫他染上一份文质彬彬的书生气。
如果不是众多痕迹都指明丁彦翔为猥亵案的最大嫌疑人，沐恩绝对会认为这是个十分优秀、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从刚才开始，易燕程就不说话了，他的目光一直隔着玻璃落在丁彦翔的脸上。
审讯室内，舒旭在问话。
“5月2日、6月6日以及6月17日，你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丁彦翔对自己被警察请到警局的事表现得很平静，当舒旭问道这个问题时，他很好地表现出一丝茫然来，他没有回答问题，而是问：“我想知道我被带来这里的原因？是我身边的人出了什么事，需要我口供做辅证吗？”
舒旭显然是没有料到他会问这么一句，审视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仔细读了次他的表情。
他的表现，让舒旭都觉得这人不太像罪犯，哪有罪犯都被带到警局了，还能这么平静的。
但舒旭显然不是一个轻易就会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他语气和缓，说出的话却不容置疑。
“抱歉，事关机密，暂时不能向你透露，你只需要配合我们做好这次笔录即可。”
舒旭说着话时，眼睛也锐利地看着他。
丁彦翔表现得十分可圈可点，并没有再说什么，只点点头，思索起他之前的问话。
“5月2日，日期有点远，我记得那天是五一小长假最后一天，因为我工作忙，平时很少有时间陪女朋友，那天我上午在家工作，下午则约了一辆共享汽车，开车去了女朋友家里，除了傍晚有下楼去超市买了些菜，一整天都没再出去过，直到第二天白天去上班。”
舒旭凌锐的目光盯着他，“既然是去女朋友那，之后也没有再出去，你为什么还要租赁共享汽车？将车子停放在小区楼下一下午加一整夜，租车的费用并不算小。”
丁彦翔一晒，“因为我和女朋友工作的地方隔得比较远，所以没有住一起，她住的地方离我也比较远，有辆车比较方便，而且那天原本是想带她出去约会的，但她和我生气了，最终就没出去成。”
舒旭点头，又问：“你和你女朋友感情一直很好？”
“是的，我们很相爱。”
……
后面依次，丁彦翔jiāo代了他在6月6日及6月17日的行踪，不是在加班就是在陪女朋友，这些事情究竟有没有时间证人，警方还要进一步考察，待所有问题问完了，舒旭正打算放他离开，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舒旭若有所觉地叫人进来。
来人是派出所内一名民警，他附耳到舒旭耳边，说了什么。
舒旭微微露出诧异不解的表情，却还是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等人出去后，舒旭又问了丁彦翔一个问题。
“你身上有一股书生气，文质彬彬，平时很爱看书？”
丁彦翔直视他，“是。”
“都喜欢看些什么书？”
……
第19章 第十八章 剥丝抽茧
问话结束前，舒旭看了眼他的左手，语态轻松羡慕，“手上的戒指很不错，是你买的求婚戒指？”
丁彦翔愣了一下，看了眼套在自己左手中指上的戒指。他的右手拇指和中指正摩擦着指环侧壁。他笑了笑，回答：“是。”
……
放丁彦翔离开后，舒旭推开招待室的门，在易燕程对面坐下，“你怎么看？”
易燕程难得没有抽烟，眸子却黑亮，他唇角勾起一抹笑，言语简练利落，“叫人盯紧他。”
舒旭眼底也浮现一抹了然的笑意，那是一种不用言说的默契。唯有沐恩，一脑袋懵。
当然，舒旭在的时候，她并没有表现出来，顶着她那张看着挺聪明的脸，同他们一起笑。
待她和易燕程走出派出所，她皱着眉毛拧了一会儿，抓耳挠腮纠结过，到底还是开口了，“哎，你让舒旭盯紧丁彦翔，是已经确认他就是那个罪犯了吗？”
易燕程步子有点大，走在了前面，声音有些清冷，“八九不离十。”
沐恩继续纠结，“怎么判断的啊？他的口供我也听到了，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之前存在的疑虑依旧存在，并没得到证实，比如说他租赁的共享汽车只到过他女朋友家楼下，并没有去过什么偏僻的地方。
易燕程发出一声低沉沉的笑，“你要是能发现，那中国遍地都是警察了。”
沐恩：“……”卧槽！要不要这么dú？
易燕程却道：“他的神情、他的动作、他的语态，满满的都是破绽。”
沐恩被他的语气震住，眸光一凝，沉静地望着他，等他解惑。
她隐约觉得，这会儿的易燕程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事实上，从他接了那个电话之后，这种感觉就一直萦绕在她心头。
“他的口供，你不曾觉得哪里有问题？”
沐恩脑子里思索了一下，“没有……没觉得有问题啊。”
她回答这句话时，明显心虚，因为她知道，易燕程既然问了，就代表这里面一定有她没发现的问题。
她拿眼去觑易燕程，正好瞧见他正微微低着头瞅着她的脸看呢。
脸上的表情真是……
一言难尽。
沐恩差点恼羞成怒。好在忍住了。
易燕程也是个懂得见好就收的，见她羞恼了，也没再拿她打趣，“来，回想一下，6月6日那天，你都做了什么？”
6月6日？
那不是第二起猥亵案发生日期吗？
沐恩狐疑，不知道他问她这个干嘛，但还是想了一想，说：“……就很平常，白天在学校，傍晚的时候被我妈的连环夺命call叫回家了，之后就都在家，没做什么特别的好像。”
易燕程点头，明显也不是真的想知道她那天都做了什么，“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人的记忆力分为短期记忆力、中期记忆力和长期记忆力，短期记忆力的实质是大脑的即时生理生化反应的重复，而中期记忆力和长期记忆力则是大脑细胞内发生了结构改变，建立了固定关系。中期记忆力和长期记忆力需要反复不断地重复、巩固才能成型。普通人一天只能将1%的记忆保留下来。”（内容选自百度）
“6月6日距离今天不过刚过去十二天，我问你那天都做了什么时，你的回答明显迟疑不定的，记得并不清楚，而丁彦翔却不同，他回答得太顺畅，几乎未曾思考过，倒像是……”
“倒像是提前想好的！”沐恩抢答。
易燕程瞧她一眼，见她眼神晶亮有神，笑了下，“嗯”了一声。
又道：“而且在最开始，舒旭正式问话前，丁彦翔有问舒旭将他带到警局的原因，他的反应太反常。”
沐恩拍了下手，“我也觉得他表现得太冷静了，被带到警局关进小黑屋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平静呢？”
易燕程睨了她一眼，“这只是一小方面，有的人心里素质强大，表现冷静也不能说就不正常。”
沐恩：“……”
成，你是易神，你说得都对。
沐恩正憋屈，易燕程突然抬手朝她脑袋上敲了一记脑瓜崩，力道还挺足。
敲得沐恩瞬时泪眼汪汪，捂着额头叫唤，“痛啊！你干嘛，这次我可没惹你！”
易燕程笑意浅浅地道：“看，正常人遭遇了非正常的对待，有疑问，第一反应也是为自己解释抱屈，我敲你，你因此痛，第一反应就是为自己抱屈辩解。”
“同理，如果今天是你被带进警察局，不明白警察为什么抓你，你会怎么问？”
沐恩额头还是痛，一手捂着，思绪却随着他的话在走，“会说……为什么抓我？我又没犯法……”
易燕程眼底闪过笑，“没错，但丁彦翔说的却是……”
沐恩回想丁彦翔说的话。
丁彦翔：“我想知道我被带来这里的原因？是我身边的人出了什么事，需要我口供做辅证吗？”
沐恩：“……”
她这会儿看向易燕程的眼神，简直像在看一尊大神。
太特么神了吧？
这样都能察觉出不对来？
易燕程对上她的眼神，说不上来受不受用，只觉得有些恍惚。这种眼神，在当年，他时常能见到。
这一别，竟已经三年了……
当然，恍惚也只是一阵儿，他很快速地回过神，朝她挑了挑眉，“服了？”
“……服。”沐恩确实服，这样细致入微的洞察力，并不是谁都有的。但额头上隐约还存在的痛感，又提醒着她刚才被他敲的那一下，嘴里不让劲，“一码归一码，就算这样你也不能敲我啊，痛死了。”
看她憋憋囔囔的小模样，易燕程心里的某一角，竟出奇地软了一下，莫名想起之前在走廊捏她手腕那一下，她耍赖叫他揉揉的事，脑袋一热，冒出一句，“这么痛？要我吹吹吗？”
沐恩被再次被震住了。原本揉着额头的手也不动了，瞪大眼珠子看他。活像看见了外星人。
卧槽，他这是在对她耍流|氓吗？
易燕程眼神闪了闪，却没有回避。端出似笑非笑的样子瞅她。
沐恩眼珠子转了一转，突然把手放下了，笑眯眯地把脑袋凑到他跟前，“好啊，你给吹吹试试。”
易燕程：“……”
易燕程伸手将凑到自己面前的脑袋推远，语气颇有点莫可奈何，“……你赢了。”随即走远。
沐恩落在身后，“噗嗤”一声笑了。
她很快跟上去，因为刚才的那一个小chā曲，她整个人欢乐了不少，步调都轻松起来。
“还有什么其他破绽吗？”
其实这会儿，她心思已经有点不在这上面了，就想同他再亲近一点。但不说这个，她一时又想不到该说点什么，干脆继续好了。
易燕程倒是出奇地配合，“还有他手上的动作。”
沐恩想了一下，之前她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丁彦翔的脸上，并只注意了舒旭和他的对话，根本没注意到丁彦翔有什么动作，他一直坐在椅子里，在她看来，一直挺老实的。
易燕程见她乖觉沉默，就知道她刚才一定没注意，也不废话，“他在回答舒旭的问题时，虽然表情很镇定，语气也很冷静，但他放在腿上的双手一直在无意识地动作。他左手中指上带了枚戒指，铂金指环，在回答舒旭问话的过程中，他一直无意识地将指环旋出又套进去，反反复复，动作虽慢却几乎没有停过，而且那枚指环明显比他的手指要大一圈，这不合理。”
这次他没给沐恩思考的时间，直接道出原因，“他会无意识地将指环旋出再套进去，一可能是紧张之下的潜意识动作，二表明这枚戒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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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燕程挂了电话，目光凝视窗外，陷入久久的沉思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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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认识他开始，沐恩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觉得他离自己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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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燕程似乎是沉浸在什么叫他深刻的往事中，竟没发现她的靠近。
沐恩站在他身后，踮起脚朝他左肩拍了一下，自己却在他身后往右侧闪。
哪知他十分敏锐，竟没上当，身如闪电般，从右侧抓住了她的手腕。与此同时也看到了她那张明媚的笑脸。
沐恩没想到他在愣神中的时候，反应也能做到这么迅速，十分惊讶，“你怎么不上当呢？”
易燕程似是也没想到她会玩这招，看到她的脸时，脸上表情明显一愣。
听到她的话，他倒是慢慢松开了握住她手腕的手，神情也淡了下来。
“你呼吸太重。”
沐恩瞪着眼。
这人……
她握着刚刚被他抓住的手腕，下意识揉着，口气幽幽地道：“你在这儿想什么呢？舒旭叫我们过去，丁彦翔已经被带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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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不疼的，揉只是下意识的动作，那里遗留着他握着时的触感，叫她微微心痒。
易燕程盯着她看了两秒，当真伸出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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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那指节分明的手指就要落到她手腕上，却不料那手突然向后一缩，“啪”的一声，在她上仰的掌心上落下清脆的一巴掌。
沐恩吃痛，一瞬间缩回手，瞪他：“你干嘛呀？”
“叫你长长记xìng！”男人清冷的声音在走廊地响起来，话音落下的时候，人已经转身走了。
沐恩在后面，揉着掌心看着他的背影控诉，“小气吧啦的男人。”撩拨一下都不行。
……
当他们站到审讯室外时，里面对丁彦翔的审问已经开始了。
舒旭在里面主问，旁边坐着一名笔录记录员。对面就是丁彦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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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zhēn rén比照片上还要帅气几分，短发修得很利落，衣服也搭配得很符合他的气质，整个人显得非常干净整洁，鼻梁上带着镶着金丝边的眼镜，更是叫他染上一份文质彬彬的书生气。
如果不是众多痕迹都指明丁彦翔为猥亵案的最大嫌疑人，沐恩绝对会认为这是个十分优秀、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从刚才开始，易燕程就不说话了，他的目光一直隔着玻璃落在丁彦翔的脸上。
审讯室内，舒旭在问话。
“5月2日、6月6日以及6月17日，你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丁彦翔对自己被警察请到警局的事表现得很平静，当舒旭问道这个问题时，他很好地表现出一丝茫然来，他没有回答问题，而是问：“我想知道我被带来这里的原因？是我身边的人出了什么事，需要我口供做辅证吗？”
舒旭显然是没有料到他会问这么一句，审视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仔细读了次他的表情。
他的表现，让舒旭都觉得这人不太像罪犯，哪有罪犯都被带到警局了，还能这么平静的。
但舒旭显然不是一个轻易就会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他语气和缓，说出的话却不容置疑。
“抱歉，事关机密，暂时不能向你透露，你只需要配合我们做好这次笔录即可。”
舒旭说着话时，眼睛也锐利地看着他。
丁彦翔表现得十分可圈可点，并没有再说什么，只点点头，思索起他之前的问话。
“5月2日，日期有点远，我记得那天是五一小长假最后一天，因为我工作忙，平时很少有时间陪女朋友，那天我上午在家工作，下午则约了一辆共享汽车，开车去了女朋友家里，除了傍晚有下楼去超市买了些菜，一整天都没再出去过，直到第二天白天去上班。”
舒旭凌锐的目光盯着他，“既然是去女朋友那，之后也没有再出去，你为什么还要租赁共享汽车？将车子停放在小区楼下一下午加一整夜，租车的费用并不算小。”
丁彦翔一晒，“因为我和女朋友工作的地方隔得比较远，所以没有住一起，她住的地方离我也比较远，有辆车比较方便，而且那天原本是想带她出去约会的，但她和我生气了，最终就没出去成。”
舒旭点头，又问：“你和你女朋友感情一直很好？”
“是的，我们很相爱。”
……
后面依次，丁彦翔jiāo代了他在6月6日及6月17日的行踪，不是在加班就是在陪女朋友，这些事情究竟有没有时间证人，警方还要进一步考察，待所有问题问完了，舒旭正打算放他离开，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舒旭若有所觉地叫人进来。
来人是派出所内一名民警，他附耳到舒旭耳边，说了什么。
舒旭微微露出诧异不解的表情，却还是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等人出去后，舒旭又问了丁彦翔一个问题。
“你身上有一股书生气，文质彬彬，平时很爱看书？”
丁彦翔直视他，“是。”
“都喜欢看些什么书？”
……
第19章 第十八章 剥丝抽茧
问话结束前，舒旭看了眼他的左手，语态轻松羡慕，“手上的戒指很不错，是你买的求婚戒指？”
丁彦翔愣了一下，看了眼套在自己左手中指上的戒指。他的右手拇指和中指正摩擦着指环侧壁。他笑了笑，回答：“是。”
……
放丁彦翔离开后，舒旭推开招待室的门，在易燕程对面坐下，“你怎么看？”
易燕程难得没有抽烟，眸子却黑亮，他唇角勾起一抹笑，言语简练利落，“叫人盯紧他。”
舒旭眼底也浮现一抹了然的笑意，那是一种不用言说的默契。唯有沐恩，一脑袋懵。
当然，舒旭在的时候，她并没有表现出来，顶着她那张看着挺聪明的脸，同他们一起笑。
待她和易燕程走出派出所，她皱着眉毛拧了一会儿，抓耳挠腮纠结过，到底还是开口了，“哎，你让舒旭盯紧丁彦翔，是已经确认他就是那个罪犯了吗？”
易燕程步子有点大，走在了前面，声音有些清冷，“八九不离十。”
沐恩继续纠结，“怎么判断的啊？他的口供我也听到了，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之前存在的疑虑依旧存在，并没得到证实，比如说他租赁的共享汽车只到过他女朋友家楼下，并没有去过什么偏僻的地方。
易燕程发出一声低沉沉的笑，“你要是能发现，那中国遍地都是警察了。”
沐恩：“……”卧槽！要不要这么dú？
易燕程却道：“他的神情、他的动作、他的语态，满满的都是破绽。”
沐恩被他的语气震住，眸光一凝，沉静地望着他，等他解惑。
她隐约觉得，这会儿的易燕程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事实上，从他接了那个电话之后，这种感觉就一直萦绕在她心头。
“他的口供，你不曾觉得哪里有问题？”
沐恩脑子里思索了一下，“没有……没觉得有问题啊。”
她回答这句话时，明显心虚，因为她知道，易燕程既然问了，就代表这里面一定有她没发现的问题。
她拿眼去觑易燕程，正好瞧见他正微微低着头瞅着她的脸看呢。
脸上的表情真是……
一言难尽。
沐恩差点恼羞成怒。好在忍住了。
易燕程也是个懂得见好就收的，见她羞恼了，也没再拿她打趣，“来，回想一下，6月6日那天，你都做了什么？”
6月6日？
那不是第二起猥亵案发生日期吗？
沐恩狐疑，不知道他问她这个干嘛，但还是想了一想，说：“……就很平常，白天在学校，傍晚的时候被我妈的连环夺命call叫回家了，之后就都在家，没做什么特别的好像。”
易燕程点头，明显也不是真的想知道她那天都做了什么，“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人的记忆力分为短期记忆力、中期记忆力和长期记忆力，短期记忆力的实质是大脑的即时生理生化反应的重复，而中期记忆力和长期记忆力则是大脑细胞内发生了结构改变，建立了固定关系。中期记忆力和长期记忆力需要反复不断地重复、巩固才能成型。普通人一天只能将1%的记忆保留下来。”（内容选自百度）
“6月6日距离今天不过刚过去十二天，我问你那天都做了什么时，你的回答明显迟疑不定的，记得并不清楚，而丁彦翔却不同，他回答得太顺畅，几乎未曾思考过，倒像是……”
“倒像是提前想好的！”沐恩抢答。
易燕程瞧她一眼，见她眼神晶亮有神，笑了下，“嗯”了一声。
又道：“而且在最开始，舒旭正式问话前，丁彦翔有问舒旭将他带到警局的原因，他的反应太反常。”
沐恩拍了下手，“我也觉得他表现得太冷静了，被带到警局关进小黑屋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平静呢？”
易燕程睨了她一眼，“这只是一小方面，有的人心里素质强大，表现冷静也不能说就不正常。”
沐恩：“……”
成，你是易神，你说得都对。
沐恩正憋屈，易燕程突然抬手朝她脑袋上敲了一记脑瓜崩，力道还挺足。
敲得沐恩瞬时泪眼汪汪，捂着额头叫唤，“痛啊！你干嘛，这次我可没惹你！”
易燕程笑意浅浅地道：“看，正常人遭遇了非正常的对待，有疑问，第一反应也是为自己解释抱屈，我敲你，你因此痛，第一反应就是为自己抱屈辩解。”
“同理，如果今天是你被带进警察局，不明白警察为什么抓你，你会怎么问？”
沐恩额头还是痛，一手捂着，思绪却随着他的话在走，“会说……为什么抓我？我又没犯法……”
易燕程眼底闪过笑，“没错，但丁彦翔说的却是……”
沐恩回想丁彦翔说的话。
丁彦翔：“我想知道我被带来这里的原因？是我身边的人出了什么事，需要我口供做辅证吗？”
沐恩：“……”
她这会儿看向易燕程的眼神，简直像在看一尊大神。
太特么神了吧？
这样都能察觉出不对来？
易燕程对上她的眼神，说不上来受不受用，只觉得有些恍惚。这种眼神，在当年，他时常能见到。
这一别，竟已经三年了……
当然，恍惚也只是一阵儿，他很快速地回过神，朝她挑了挑眉，“服了？”
“……服。”沐恩确实服，这样细致入微的洞察力，并不是谁都有的。但额头上隐约还存在的痛感，又提醒着她刚才被他敲的那一下，嘴里不让劲，“一码归一码，就算这样你也不能敲我啊，痛死了。”
看她憋憋囔囔的小模样，易燕程心里的某一角，竟出奇地软了一下，莫名想起之前在走廊捏她手腕那一下，她耍赖叫他揉揉的事，脑袋一热，冒出一句，“这么痛？要我吹吹吗？”
沐恩被再次被震住了。原本揉着额头的手也不动了，瞪大眼珠子看他。活像看见了外星人。
卧槽，他这是在对她耍流|氓吗？
易燕程眼神闪了闪，却没有回避。端出似笑非笑的样子瞅她。
沐恩眼珠子转了一转，突然把手放下了，笑眯眯地把脑袋凑到他跟前，“好啊，你给吹吹试试。”
易燕程：“……”
易燕程伸手将凑到自己面前的脑袋推远，语气颇有点莫可奈何，“……你赢了。”随即走远。
沐恩落在身后，“噗嗤”一声笑了。
她很快跟上去，因为刚才的那一个小chā曲，她整个人欢乐了不少，步调都轻松起来。
“还有什么其他破绽吗？”
其实这会儿，她心思已经有点不在这上面了，就想同他再亲近一点。但不说这个，她一时又想不到该说点什么，干脆继续好了。
易燕程倒是出奇地配合，“还有他手上的动作。”
沐恩想了一下，之前她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丁彦翔的脸上，并只注意了舒旭和他的对话，根本没注意到丁彦翔有什么动作，他一直坐在椅子里，在她看来，一直挺老实的。
易燕程见她乖觉沉默，就知道她刚才一定没注意，也不废话，“他在回答舒旭的问题时，虽然表情很镇定，语气也很冷静，但他放在腿上的双手一直在无意识地动作。他左手中指上带了枚戒指，铂金指环，在回答舒旭问话的过程中，他一直无意识地将指环旋出又套进去，反反复复，动作虽慢却几乎没有停过，而且那枚指环明显比他的手指要大一圈，这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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